殺青 第七卷 一二六 玄黃之邀
殺青第七卷一二六玄黃之邀
“玄黃創業!”
韓然的腦海中閃過深藍大廈那堵玫瑰色的巨大玻璃幕墻,還有那有如怒劍般直插云霄的雄姿。\\來喲..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幾年前,在他駐唱之余,也曾依靠著自己電腦繪圖的業余愛好,斷續去過一些小公司拉點私活幫補生計。其中就有幾家小公司緊挨著玄黃創業的總部所在深藍大廈。
那時的他來a市不久,琴技不精,挫折不斷,對未來的人生目標很是彷徨,雖然很想做職業音樂人,但又力有不逮。甚至數次想過放棄音樂夢想,只覺能在這混沌都市中,做一個哪怕普通的小白領就覺知足。只是情知學歷太淺,別說根本不可能進入到玄黃創業這類的大企業,就算一些小公司也難以企及。從而只能繼續在酒吧中不停穿梭跑場,維系生活。
然而人生無常,就在他在音樂路上漸行漸遠,最終小有所成,甚至已經離做真正的職業音樂人目標只差數步之遙時,卻突生巨變,一切希望和夢想,如煙花般散去。
不得不說,葉以薇這個似乎不經思索脫口而出的提議,已經觸動了他。
換了大半年前那個已經抱定主意要繼續在音樂路上繼續夢想的他,是絕對不會對這個提議有所想法的。然而既然已經因生活的變故而放棄了音樂,重新找份有前途的職業,又有何拒絕的理由呢?
其實更重要的,無論他的夢境是如何與眾不同,無論他為音樂夢想努力犧牲了多少,人活在世上的第一前提,總是要吃飯的。
葉哲川亦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兒不妥,但并沒有任何否定地意思。只是稍加思索了下,便緩緩點頭道:“如果小韓愿意,我個人當然是非常歡迎。不過……”
葉以薇哼道:“就知道你要搬出你那些長篇大論了。是不是又要說要進你的公司,得有什么什么資格證書才行呀?”
葉哲川苦笑道:“公司的錄用自然是有些人事上的規章制度。不過規矩是人定的,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是你都沒有征求過別人的意見,就來說事。這不是為難別人嘛,何況這哪兒算是報恩吶。”
“我又沒說這就算報恩,我剛才不就說了,讓阿然先來公司上著班。我們慢慢再想怎么答謝人家嘛。”葉以薇瞅了韓然一眼,續道:“阿然你不會不答應吧?其實我知道沒經你同意就自作主張很不應該,不過我聽林俏姐說你已經很久沒工作了,所以才忽然想到……啊,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你。”望著葉以薇一臉期待又有些欠意的眼神,韓然不禁有些尷尬,換了別人,這樣子當面直說別人地困境絕對是不敬的,但她顯然只是太過于天真直率,完全沒有心機的想幫助自己的朋友,何況這個人原本就是她內心有些喜歡地,才有了這樣的提議。
韓然對她的心性再明白不過,自然不會介意她言,只是心下卻有些犯難。他已經閑了大半年。本就不多的余錢又基本都投在林俏的衣店里,只出不進,經濟上是漸覺有些兒拮據。按理說真有這么好地機會不應錯過,但如果此刻答應,卻等同于完全沾了葉以薇之光。
這于他一向不喜欠人情的處世之道,大有違背。更何況他內心深處,因今日之事。對葉以薇更多的是抱歉。又如何能再對對方欠上更多,心中一有決斷。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沒關系的,這本來就是事實的,我是失業很久了,不過今天的事,完全因我而起,我還沒向你們說對不起呢,又怎么能再麻煩你們呢。”
自覺這樣拒絕不夠分量,生怕葉以薇再就此事說將下去,韓然索性道:“再說我學歷很低,真去這種大公司做事,只會給大家添麻煩的。”說著他對葉以薇笑道:“我對你爸的公司一無所知,你也不想讓我被別人看笑話吧。葉以薇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低下頭去。\\來喲..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其實她之所以忽然這樣提議,更多是出于小女兒家的心思,她內心實是有些兒喜歡溫文爾雅,又才氣過人的韓然,自然希望他能進父親地公司,即能幫助到他,又方便兩人地往來。但亦知韓然所說是實,但如果因為這讓他被別人笑話,倒絕不是她所愿意了。
就在韓然以為這事就會如此悄然過去時。一陣冷風忽然從側開著的一道落地窗中侵襲進屋。讓三人都感到絲絲涼意。吹得廳中掛簾和布飾不停搖弋。
a市本就是個多雨的城市,葉家又在市外的半山腰上,山中氣候自然更是多變。風猶未停,“隆隆”的驚雷聲已經隨風而至。就在三人閑話當中,一場大雨已經似要不期而至。
葉家豪宅雖僅位于半山腰處,但設計精巧,主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正可一覽遠方空谷的無限風光。雷聲過處。“哧!”一道非常壯觀地閃電已經劃破天際,在眾人地注視下,凌空而下,直擊向那遠方燈火迷離的夜中a市。而整個空谷瞬間亮如白晝。
夜空被這道閃電渲染地無比美麗。就連葉以薇都忍不住一下捂嘴輕嘆道:“阿然,你看,好漂亮的閃電!”韓然心下笑笑,暗想她倒是真的蠻有童真。
就在兩人望向窗外,欣賞這大自然的美妙時,一直安靜就座的葉哲川,臉色卻忽然有些變了。這道忽然破天而至的閃電,似乎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方才那種平靜如水的神態,只以一種很奇怪的目光重新打量向韓然。
葉以薇正坐在他旁邊,雖然看著窗外,亦感覺到有些異樣,不由回過頭來,看著葉哲川有些奇怪的目光。略帶不解地問道:“爸你怎么了?”
葉哲川略帶尷尬地一笑,也沒有解釋,只是表情一下恢復了平靜,收回了注視著韓然的目光。
就在韓然也跟著回頭的瞬間,葉哲川似乎已經做了什么決斷,緩緩道:“其實小韓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我葉哲川當初也是白手起家。什么苦沒吃過,什么白眼沒挨過。我現在只想站在玄黃董事長的立場,想聽你說句真心話,如果我葉哲川不是因為想報恩。而只是單純地欣賞你,真誠地想邀請你加入玄黃創業,你會不會拒絕。”
“這……”韓然怔了一下,渾沒想到葉以薇這么不著邊際地一個提議,倒讓眼前這個中年人忽然認真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此時的他。對于玄黃這樣的大公司,還是有些向往的。只是他絲毫不明何以葉哲川會這樣對他說話。
葉哲川是極度睿智之人,只看韓然猶疑的神情,那會不明白他的想法,爽朗地道:“我承認這幾年玄黃的很不錯,但其實外面很多人常說我們玄黃靠地產起家,都當我是地盤工人看,說我是暴發戶,沒有企業文化底蘊什么地。我個人當然不會把這些言論當回事,不過也想我的企業有新的活力。新的。所以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考慮做一些相關地文化產業。所以很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爸,你的意思是阿然正是你要的那種人才?”葉以薇插嘴道。葉哲川微笑道:“這個自然。”
韓然只得苦笑道:“葉董,你過譽了。我也就是一直在在酒吧里跑跑場的末流歌手而已,那是什么人才,做生意地事更是一竅不通。”
“去!你打擊你自己就行了,這不是連我也拉上嗎?你要真是沒才氣,我還讓你幫寫歌。不是表示自己的眼光有問題嗎?”葉以薇對他的自嘲很是不滿。朝韓然扮了個鬼臉。
葉哲川舉起茶輕啜一口。雙眸凝看向韓然,那精厲的眼神只看得韓然不敢直視。放杯的的同時,葉哲川淡然笑:“以薇的眼光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不信我葉哲川的眼光吧。小韓,不是我自吹,我能從一個地盤工人白手起家,打下這么大基業,靠的就是永不放棄的自信,一點點機遇,很多好朋友地幫忙,還有,就是……我地眼光。”
“葉董,我其實……”
葉哲川輕輕揮手,阻止他說下去,只以一種不容否決的堅毅目光直望向他,緩聲道:“說句實話吧,小韓,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甚至我感覺我們很多方面有些相像。我是個很雙重的人,一方面信自己,一方面又信命。剛才被你一說,我已經想起來了,其實在大院初次見你時,我已經感覺到你與眾不同了。我絕對相信我們是有緣可以合作的。”
聽著他肯定的語氣,韓然的內心深處打了個寒噤,在與眾不同這方面,他絕對相信在這世上自己是最特別地。只是由這么一個叱咤風云地成功人士口中忽然說出來,未免有些奇怪的感覺,讓他不敢相信這只是單純地褒獎。
“你不要顧慮太多,我只想聽到你肯定的回答,如果我是真的欣賞你,又誠心邀請你,你會不來玄黃做事。”
葉哲川的語氣,充滿了誠懇。甚至誠懇的連葉以薇也有些驚異,不明自己的父親何以忽然一反常態。意似一定要請韓然加入自己的公司不可。
“轟隆隆!”
驚雷聲響中,沙沙的雨點在葉家私人泳池的水面上擊起朵朵漣漪,這場午夜的暴風雨,已經開始落下。
“夢醒之后,我又該怎么決定呢?”
牽著天羽驄,韓然緩緩行在田埂上,看著埂頭那些在冰天雪地中仍堅強生存著的茬茬野草,再打量自己長衫上的層層血跡和爛泥冰屑。韓然只覺有些心力交瘁。在現實中改變工作,也許對任何人而言都是非常重大的一個決定。但與他夢中的無盡凄涼比起來,似乎已經是完全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
“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這是他對葉哲川的最后答復。想到這,韓然忍不住想苦笑,再短的時間,于他而言,卻永遠是翻倍的。
看著在視線中越來越清晰的農家寒舍,經歷了一夜冰霜地韓然。忽然覺得內心溫暖起來。一張陌生人的笑臉、一蔟篝火、一杯熱水、雙或者一頓飽食,對現在的他來說,比什么都更重要。
田壑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村落,沿著個小丘陵的山腳而建。一眼往去,盡可覽其全貌,細數之下也不過十余戶人家。這等偏僻地方。自然不比集市大鎮,每家每戶都是簡單的土胚墻腳和半支撐地木屋結構,外面用凌亂的籬笆圍出一個院落,屋頂上鋪著厚厚的干草。
在積雪的覆蓋下。這個村莊安靜且祥和。簡單地有如一幅冬日的田園山水國畫。若非其中幾間土屋中有裊裊青煙冒出,韓然只恐自己是正步入畫中。
柴門聞犬喚,就在韓然正欲隨手敲響了其中最近一戶人家的柴門時。狗吠聲喚個不停。“吱呀”一聲門呀,一個面黃饑瘦,身材瘦小。年方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從土屋中倦抖著身子打開門出來。只看一身粗布衫裙,和完全沒有任何修飾的妝容,就知道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女子。
“誰呀?”少女慢慢走近柴門,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青年男子,有些兒吃驚。
“姑娘,我剛從山那邊逃難出來,能給碗熱水喝嗎?”韓然盡量緩和著自己的語氣,不想因自己身上的斑斑血痕而驚嚇到這個少女,于是隨便編了個逃難的理由。再看看這戶寒家的清貧模樣,也打消了討食的念頭。能有一碗熱水。湊合地吃完那半掰硬饃。已經是能讓他非常知足的一件事了。
少女隔著稀疏的籬笆,上下打量著這個陌生地年輕人。略有些謹慎地面孔終于慢慢放松下來。對她而言,這個衣衫襤僂的男子雖然蓬頭垢面,一身血污,形容憔悴,但卻有著并不讓人生厭的面孔和一雙很善良的眼神。“進來吧。”少女終于拉開了柴門,對著屋內喚道:“阿婆。有人想來討碗水喝。”顯然屋內還有一個老嫗在。
韓然隨手把天羽驄拴在柴門外。隨著這少女進入木屋。那少女見他身后還有馬兒,似想起什么。移前幾步從屋腰下抱了些干草料回來,放在馬兒身下,怯聲聲地道:“這是借別人家耕牛來使喚時吃的,我家從沒養過馬,不知道這些干草馬兒能吃得慣不?”
農家人愛惜牲畜,這少女顯然是見天羽驄神駿非常,怕怠慢了馬兒。
韓然微笑著點點頭,心下卻有些心疼,他自知馬兒喜吃的草料遠比耕牛挑剔的多,何況這是簡荻送他地罕見良駿,但亦明白這時代馬兒無比珍貴,由于地勢遠不如彪悍民族草場廣闊,又無太好地良種,所以宋騎一向孱弱,軍事戰略上也只主推以步制騎。由于國策長期重耕輕牧,民間也形成了只重耕牛,不慣養馬的普遍局面。
甚至說重點,某種程度上而言,騎弱也是導致宋最終被游牧民族所滅地一個原因。
幸而天羽驄雖為神駿,疲憊之下,卻并不挑剔食料,低頭啃吃起這些干草料來。看著馬兒那有些包扎處還在絲絲滲血的傷口,韓然心道:“我們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尋常農家在清晨自不會舍得再點燈油。故而木屋中除了生火的灶角處外還有些漆黑,不過韓然眼力極好,倒也并不在意。環視處,只見屋中除榻桌外和些許犁頭之類的簡單耕具外,幾無他物。一個年邁的老嫗坐在灶邊,一邊烤火,一邊煮食。見韓然進屋來,很和藹地向他笑了笑。
“阿婆好。”韓然向老嫗打招呼道。然而老嫗并不回話,只是依舊向著韓然微笑示意。
少女澀然道:“我阿婆耳背,聽不到的。”
韓然問道:“你們家就你阿婆和你?”少女輕輕點了點頭,道:“娘親早過世了。阿爹幾年前被征去軍中做了伙夫,再也沒回來過。”
韓然心下側然,暗想這亂世果然人人都是顛破流離,即使在這看似安靜無比的小山村中,也人丁稀少,諸多慘事。同時也慶幸自己運氣不錯,須知宋時極重禮節。尋常人家,若只婦孺在家,是斷不肯讓陌生男子進門的。只從此細節看,也知這對婆女對人極是良善。
現天色尚早,這家人顯然還沒做好早飯。少女從鍋中取了熱水,泡了點苦茶奉上。似乎覺得家中并無任何可堪招待客人之物有些窘然,又或在陌生男人面前過于局促,只說得幾句話,便縮回了屋角幫她阿婆生火做飯,不敢再和韓然繼續相談。
韓然入夢以來,還尚是第一次進入此普通民眾家中。在感慨前人生活如此清苦之余,不由得也有些溫暖。畢竟在這個兵荒馬亂的黑暗年代,還是純樸善良的平凡人占據多數。
韓然見屋中就婆女二人,自知不便久呆,一碗熱茶飲罷,正欲起身相謝,告辭上路,然茶未盡時,那老嫗所做的鍋中燜飯也快漸熟,散發出的陣陣帶焦飯香,縱韓然再想掩飾,也忍不住被逗得饑腸咕咕。
一時有些臉熱,趕緊站起身來欲告辭。這個耳背的老嫗卻忽然望著他笑了,發話道:“這位小哥就要走嗎?外面冷,要走也不吃了早飯再走吧。我剛才見你上門,就多往鍋里放了些米飯了。”這倒讓韓然有些意外,原本他以為這阿婆是又聾又啞的,看來只是因耳背幫,才一直不說話。
少女見阿婆發話,又見韓然很是和善,也不再矜持,怯聲相留。韓然見婆女二人倒挺熱情,又確實饑餓難耐,放下面子,向二人點頭相謝。老嫗見他重新坐下,遂笑道:“老身耳背,不好招呼公子,就讓這孩子陪你說說話吧。”韓然無奈一笑,暗想自己雖然也是書生長袍,但經歷如此一場血戰,那還有什么公子模樣。
少女雖不善言,不過甚是聽阿婆話,便也紅澀著臉兒,慢慢和韓然相談起來。在斷續的交談中,韓然也知曉了這附近的一些情況,和這家人一樣,這個小村莊多數人姓柳,村畔溪邊也多植楊柳,故而這村也叫楊柳村。這少女雖然農家出身,估計也連字也不識幾個,但名字倒取得不太俗,名喚若兮。想是附近的教書先生所幫起。
閑話中,飯已燜好。雖只是糙米飯配咸菜,也讓韓然吃得津津有味,從岳州城出來這么久以后,這還是他吃的第一口熱飯。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柳家二婆女都是為之好笑。
三人正吃間,門外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尖銳的婦女聲遠遠傳來:“若兮她婆,喜事,喜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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