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花田 第2章比試
她是初入醫學的門徒,怎么會。
周郎中面色鐵青,垂在腰邊的手掌緊握成拳,不安道:“你想要我如何證明?”
在鄂縣行醫的兩年時間里,他確實從未醫治過好任何一個人,不管是韓府的韓祥,還是那些努力籌備銀兩請他替家人治病的百姓。
他之所以想要拜入駱駝醫名下,就是因為自己并非真正的神醫。外人宣揚的那些神鬼莫測的治病救人的事,不過是他花錢雇傭人,編排出來的局。
還有一些,甚至是被老駝醫醫治好的,卻被他移花接木,將功勞轉移到自己身上罷了。
韓靜看著周郎中劇烈變幻的臉色,平靜道:“既然你自稱神醫,固然是醫術超群。我想與你比試一番醫術,且看看是你能妙手回春醫治百病,還是我僥幸勝出。”
“什么比試不比試的,我才不要與你一個黃口小兒比試。”周郎中立刻一口回絕,不給半分機會。
韓靜嫣然一笑,從袖口抽出一塊絲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手掌,道:“莫非周郎中怕了,所以不敢應戰。”
怕?他的確是怕了。
但是即便是怕,也不能再一個女人面前失了顏面。
“誰說我害怕,我只是見你一個女人,不想被人說我以大欺小,即便是勝了,也勝之不武。”周郎中擦了擦鼻下發涼的血液,心底生出了怯意。
今日的事不對勁,莫非韓家人早就算計好了的,等著他入甕。
若真是這樣,還談什么報官,今日他被這花里胡哨的男人踢了。怕是只能啞巴吃黃連,強忍住。
“既然韓少夫人入了醫門,又熟識咋們醫術只要領,韓家姥爺的腿病定然能治好,也無需我在繼續呆在韓家醫治了,就此告辭,無需再送了。”周郎中十分警覺。感覺事情不妙。拔腿就要從韓府大門前離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容他說走就走。
“慢著,周郎中還請稍等。”韓靜立刻打消了他離開的念頭。笑得十分和藹可親:“何必這么急著走呢,你在鄂縣生活了整整兩年,替人治病救死扶傷,是人人皆知的妙手神醫。只是。方才你連靈芝都認不出來,購買藥材時購買了假草藥。實在令人擔憂。鄂縣百姓也想知道你究竟是否有真本事,若非如此,往后還有哪個人敢找你看病。”
輕描淡寫的話,卻直指矛盾中心。
黑子看著韓靜款款而談。沒有上前阻攔,他僅是站在她身后,靜默的注視著。
四周的村民聞言。立刻附和著:“對對對,韓少夫人說的對。連用來煮菜吃的雁來蕈都不認識,錯將菜肴當靈芝,實在令人不放心。”
周郎中急躁的在青石板地面上徘徊,想要拂袖離開,卻又不能意氣用事。
若往后無人尋他醫治,他將回歸從前清貧的日子,食不果腹,形如乞兒一般茍活著。
步步緊逼下,周郎中將心一橫,存著幾分僥幸的心里,惱羞成怒道:“韓少夫人何必斷人活路,說,你想要比什么,我與你比試一番就是。”
韓靜聽他答應了,一點也不意外,柔聲道:“既然是比醫術,當然是比救人治病的方法,我們就在這人群中挑選幾名病患,各自醫治如何?”
當著眾人的面替人治病,等同于曝光于大庭廣眾之下。
周郎中登時搖頭,推辭道:“不行,若說治病,怎是一時半會就能醫治好的,何況你我一同醫治,就算治好了,也分不清是哪人所為,如何比試。”
“周郎中說的是,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這樣,就選擇望而探病如何,若是單看上一眼,就能瞧出一個人身體有什么毛病,便算哪人勝出。”韓靜委婉道。
她看似是退了一步,卻比之前的那一番比試還要難上幾分。
尋常的醫者,都需詢問其身體狀況,亦或是懸絲診脈方能確診,若說單看一眼,就要分辨出一個人是否染有惡疾的,只有無所不能的神醫罷。
周郎中張了張嘴,剛想拒絕,就被四周起哄的聲音打斷。
“這個主意好,我還從未見過這么神奇的事呢。”
“是啊,若單看一眼就能確診,此等醫術著實令人信服。”
“我倒想知道,周郎中是否真的能瞧出我身上哪里不適,亦或身體有哪些潛在的病痛。”
人潮涌動,因為即將開始的比試而雀躍著。
周郎中到了騎虎難下的境況,無措的看著振奮的百姓,只覺頭疼無比。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這時,魏易的嗓音突然從人群人群中響起,只見他身后跟隨著一名道士模樣的中年人,以及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踱步而來。
聽到熟悉的嗓音,韓靜順著視線望去,看著緊跟在他身后的李春燕、青鳶與天香,笑道:“魏家郎君是來送銀子的吧,哪里會不合時宜,只要是送銀子上門,不管什么時候,都十分合時宜。”
李春燕朝韓靜莞爾一笑,半伏了伏身子:“見過韓大小姐。”
她叫她韓大小姐,而非夫人,不過是點醒她已經與魏易和離的事實。
“春燕,見到你陪伴在魏易身側容光煥發,我便安心。”韓靜大大方方受下她一禮,視線瞥過容顏交好的青鳶與天香,笑語盈盈道。
春燕似不明白她意有所指,面色緋紅:“春燕謝過小姐,若非小姐心善,春燕怕是不能再與魏郎相守了。”
“一切都是你忍辱偷生換來的,無需謝我。”韓靜毫不委婉道。
她的嗓音清冷犀利,讓春燕酡紅的面容乍然雪白。
天香與青鳶跟隨在魏易身后,就像兩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一左一右,那醉人的胭脂香與裸露的衣衫,看在一眾男人眼中,十分顯眼。
魏易不忍李春燕受委屈,上前抓住她的手,與她并肩站在韓靜面前,道:“我今日來,是應了上次與你商量的事,以千兩銀票一張,購買韓府的家奴。不過,若你與周郎中有要事在身,我可以明日再來。”
“不必,周郎中與我的較量,不過一炷香時間即可。既然魏家郎君來了韓府,就不要等明日,待會我便讓人將家中奴仆喚來,讓你一一挑選,你也好接婆婆柳氏回府,呆在咋們韓家,終歸怕怠慢了。”韓靜擺手道,騰出地方讓魏易等人靜候。
魏易的母親柳氏,尚且住在韓府中。
雖然被人伺候的很好,但終歸不是什么事。
韓靜盡管沒有直白的說出來,隱晦的話卻直戳魏易的心間。他緩步走到一側的位置,略顯無奈道:“既然只需一炷香時間,我稍等片刻就是。”
隨著魏易走動,天香與青鳶以及李春燕一同跟隨他的步伐,站到了韓府一側的角落里。
天香抬著高傲的頭顱,從韓靜面前耀武揚威的走過去:“哼,真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韓家大小姐,此時站在魏郎身邊的,可是我與姐姐呢。這得多虧了您,才讓我們得償所愿。”
當她從黑子面前經過之時,只見黑子突然抬腳朝天香的腿踹了下去。
“咔嚓。”一聲脆響,一聲腿骨碎裂的聲音。
“啊……”天香尖叫著痛乎出聲,身子踉蹌的瞧一側倒了下去,剛剛因為黑子用力的一腳,直接將她的腿骨給踢斷了。
這一變故太倉促,無人阻止得了。
魏易回神時,天香整個人已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捂住雙腿哀嚎。
“韓靜,你怎么慫恿你的屬下動手傷人。”魏易半蹲在天香面前,抬頭時,這才發現韓靜身側的男人。
這個男人太過耀眼,甚至在氣度上都勝過自己,看著他俊朗的容顏,不知怎么的,令他覺得十分難受,心底都泛著苦澀的悶痛。
黑子冰冷的目光望向魏易,他白皙的手掌緊握著,手掌之間似有力拔千鈞的力量,將手里的一枚石子捏成了米分碎:“你錯了,我不是靜的屬下。”
石子在手中風化成灰燼,好似皚皚白雪一般飛落。
看著這一幕,魏易只覺得這個男人的目光太犀利,仿佛看著一只獵物般,死死的盯著他。
“韓靜,這個人是誰?他并非鄂縣的百姓,既然傷了天香姑娘,就該為此付出代價。”魏易逼問韓靜,勢必要為天香討回公道。
他明白眼前這個俊美男人有怎么樣的實力,對方絕對是個練家子,徒手捏碎十塊,不是蠻力就能逞強的。
韓靜略覺頭疼,她雖未料到黑子為何要踢斷天香的腿,卻是隱約明白他為何如此,笑道:“黑子是暫住在我家的客人,他所作所為我無權過問。至于他為何教訓天香姑娘,想必是有些仇怨矛盾的。我曾聽黑子說起,當初他腿上長著肉瘤時,被一名女子拽著拖行幾百米的距離,甚至是讓人將他塞到了我府邸中。”
天香痛的幾近暈厥,再聽到韓靜說肉瘤時,腦子閃過什么。
她猛地抬頭,指著黑子問:“什么,你說她就是當初我塞入韓府的男人?不可能,那人明明是乞丐,怎么會是這么一個風度翩翩的俊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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