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之道 第四十三章 (二)
李學之長噓了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雖然只有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客廳去顯得空蕩蕩的,日光燈管發出慘白的光更使房間冷冷清清,他拿起茶幾上的座機撥著熟悉的號碼,只有想到活潑可愛的菁菁和溫柔漂亮的何麗,心里才覺得暖暖的。
“喂,請問您找誰呀?”電話那端傳來何麗熟悉的聲音,嗓子有點點沙啞,也許是工作太累了的原因吧,李學之這么想著,呵呵笑著說:“我就找你呀,都快十一點了,還沒休息啊。”
“老公,是你呀!這么晚了怎么想到跟我打電話呢?”電話里何麗的聲音有點變音,稍顯尖銳,但明顯感覺到語氣中的激動和熱情,李學之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微微閉上眼睛,有點動情地說:“我很想你和孩子,昨天回家了又沒見著,不知道你忙工作都忙成什么樣子了,聽你的聲音有點沙啞,是不是累了?大麗呀,(算是昵稱吧)注意休息啊。”
電話里的何麗沒有馬上接話,停頓了片刻,聲音哽咽起來:“學之,我也好想你的,菁菁也想你,我下午從省回來到現在就沒停,雖然還沒任命下來,我實際已經挑起經濟庭的擔子了,當領導好累,真的累!”
李學之心有點痛,從大學和她戀愛那時開始,只要她一哭就心痛,這么多年了還是痛,和第一次痛一樣。連忙勸她說:“大麗,別哭了啊,你一哭我就心里痛,累了就多休息點,別把活全攬自己身上,能放權的就放放,對下面的同志也是一種磨練和信任啊。你也快四十的人了,可別再逞強了啊!”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何麗嚶嚶地哭聲,李學之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也沒再說話勸她,知道她是要強的人,這只是偶然的真情流露,過會她哭出了點怨氣也就沒事了,如果硬勸她反而不好。果然他抽抽咽咽一會,漸漸平息下去,只聽她說:“老公啊,都怪你搞得那么溫情脈脈,把我的眼淚都騙出來了,你開心了吧。哭得我滿臉眼淚鼻涕的,我去洗洗臉再來說話。”
李學之暗道一聲ok,臉上滿是壞壞的笑意,連忙說:“是要洗干凈,別把我最美麗最可愛的老婆的形象破壞了!”
何麗撲哧一笑說:“你不是說我都四十了嘛,還美麗什么喲。當我是孩子哄啊!”說完放下電話洗臉去了。
李學之聽著話筒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滿足地虛了口氣,把包往沙發扶手上一放,就勢躺了下去,只等何麗來了兩口子好好聊聊天。他閉上眼睛,感覺有點涼意,便側轉了身體,用耳朵把話筒壓好了,兩手交叉抱在懷里,又把腳縮了縮,感覺一切很舒服,便仔細傾聽電話里傳來那頭細微的動靜,隱約聽到水龍頭嘩嘩放水的聲,搪瓷面盆清脆地撞擊聲,他再次滿足地笑了起來,因為那是家的聲音......一陣強烈的倦意侵襲而來,他極力想抗拒,他還想和老婆一起說說體己話,聊聊女兒情況,便努力想抬起頭,那知一動更顯舒適,便陷入了沉沉夢鄉,話筒失去了壓力,便滑到了沙發坐墊下。
何麗急急忙忙洗完了臉,可習慣使然,她又回房間搽了點護膚霜,沖著鏡子梳了梳頭,又幫菁菁掖了掖被子,才出去接電話,她拿起話筒說:“學之,我上星期日回了趟大哥家,跟爸媽說了接他們回咱家住的意思,老人們答應了,大哥大嫂也都答應了,老人們除了點洗換衣服外也沒其他東西,你看什么時候有空,一起去接回來,好不好?......你說話啊?干什么去了嘛?”她停了嘴,便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陣陣有節律的鼾聲,便明白李學之已經睡去,聽著他的鼾聲,她鼻子一酸,淚珠兒又順著臉龐滾了下來。
付彪在金滿樓的瀟湘廳里焦躁不安,從市里都回來三小時了,眼瞅著晚上九點多了,張云生他們一個人也沒見到。倒是金輝不停安慰他說:“急什么急,張大哥也許有什么事情耽誤了嘛,還怕他不來?跑得了和尚可廟還在呢,你說是不是呀,彪子!”
付彪望著一桌子菜滿腹疑團:在路上給許云打電話問情況,那小子吱吱嗚嗚說不出個鳥來,到了金滿樓就給張云生、向勝利等打電話,說是有事不一起吃飯,再給易立宏等幾個打電話,哪知道他們都推有事情來不了,是真有其他要緊事呢還是故意不見自己呢?付彪自己也搞不明白了。不禁又給交警大隊的人打電話問情況,都只知道現在被吳書記李縣長要求集體組織學習條例條令,加強思想教育和紀律管理,具體怎么處理這次違規事件還沒準信。
聽了這情況付彪又是歡喜又憂愁:歡喜的是既然沒立馬處理,那就有大事化小的機會,真正處理自己這個個級別的干部,還須經過縣常務會的研究才能決定的,只要張哥他們保我,那就最多記個處分;憂的是還不知道張哥他們真正的想法,怕的就是吳新宇和李學之硬要殺雞警猴,搞自己的文章,那就慘了,說不定要丟了烏紗帽!
可他有一想到張云生等人受過自己不少好處,拿了不少“銀子”,心就稍微定了點,至少好歹也拽著他們的小辮子。這人就這樣,心里沒事就想精想怪的搞名堂,這不付彪把事一想通了,便是胃口大開,說:“媽的這么一桌子菜,你們不來吃,老子一個人吃。”便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渾然不覺得自己有莫大麻煩。
一個吃還感覺沒意思,就招呼金輝一起吃。金輝雖然娼妓出身,可當了這么多年的二奶,又接觸的全是縣里的頭頭腦腦,也不屑跟付彪這樣的色鬼混一起,連忙說:“彪子,如果一個人覺得沒意思,我到上面喊個乖巧的小姐陪陪你。我樓下事多,就不陪你了。”一轉身,屁股幾扭幾扭地出了門。
付彪瞇縫著眼睛看著金輝妙曼的身材,也不禁咽了口口水,心里說:這小婊子兒子都四歲了還這樣火辣,大奶子大屁股的真勾人,要不是張哥的女人,老子今天就要操翻你!
一會兒來了個嬌小身材的小姐,付彪見她也略有姿色,便拉她坐在身邊,哥呀妹呀的劃拳喝酒起來。
張云生正和易立宏幾人把正事商量完畢,正在閑聊,舒臘梅在門外說:“老張呀,彪子今天打了幾個電話來了,看樣子蠻著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找你呀?要不你給他的手機回個話?”
張云生沖他們笑了笑,說:“知道了。我等下去找他。”聽老婆應了聲通通走下了樓,又說:“付彪這小子也會怕,還稀奇了。事情也商量好了,走,去見見那小子,也先給他一個心理準備。”
潘守信說:“也好,雖然那小子不怎么聽話,可也這么幾年的朋友了,也去安慰安慰他。”
一行人一車到了金滿樓,金輝見了張云生就象螞蟻見了糖,扭住了就不分開,嬌聲說:“老公,你也來了呀,彪子在樓上等你都幾小時了。”
張云生拍了拍她的臉說:“我曉得的,咱兒子睡覺了嗎?你也別老在下面看著了,得多照顧兒子嘛,現在就陪兒子去。”
金輝笑著說:“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幾人說說笑笑上了樓,一拉開蕭湘廳的門就看見付彪樓著個妞灌酒。張云生氣不打一處來,冷起臉沖付彪說:“付大隊,你好瀟灑嘛,人家跑上跑下給你擦屁股,你倒在溫柔鄉逍遙自在啊。”
那小姐見張云生鐵青著臉,嚇得從付彪的懷里鉆了出來,低頭一聲不吭地跑了出去。
付彪連忙站起來,陪笑著臉說:“我小弟的事除了您們幾為大哥管誰還管得著啊,幾為哥哥請上座,小弟挨個敬酒,表示謝意!請坐,請上座!”
張云生也不再瞅他,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其他幾人也紛紛坐下。付彪見幾位都木起臉,隱隱感覺不對頭,急忙跑到外面沖服務員喊:“小姐,趕快把席撤了,重新再照原樣上一桌,再來兩瓶五糧液!”又跑到里面挨個兒敬煙,完了象個做錯了事等待家長懲罰的孩子一樣,站在張云生面前不吭氣了,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易立宏沖向勝利使了和眼色,向勝利立刻會意,咳嗽了一聲說:“彪子,你這事不好辦了。”
付彪只聽得一激靈,緊張地問:“老向,到底怎么了?我等了你們一晚上的消息了,都急死了!”
向勝利撇了撇嘴巴,似笑非笑地說:“你會急死?我看你會瀟灑死!心里急還有心情樓著個小姐喝酒?你就是這樣不成大氣!平時也都給你不少提醒了,就是當耳邊風,嘴巴里答應得好,出門就我行我素,惹出麻煩來了吧!告訴你,不只是李學之在現場,吳新宇也到了現場,還當場收繳了四本收款收據!光是這四本就開了兩萬多元罰款。而且你是怎么跟許云交代的嘛,他全推你頭上,自己抹的一干二凈,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么?吳新宇當時大發雷霆,立即就通知我們去他辦公室開會,口口聲聲說你開白條亂罰款,要嚴查深挖!”
潘守信接著說:“平時叫你跟林強把關系搞好點,你就不聽,關鍵時刻他就敢下重手,他說要親自帶監察組的人調查你!吳新宇也答應讓他組隊進駐交警大隊,我看事情要搞大了!”說著還狠狠瞪了付彪一眼!
付彪聽了不覺腳跟一軟,臉色蒼白,顫聲罵自己:“我知道錯了,是我糊涂,是我混蛋!”他對張云生說:“張書記,好歹我也是你們的人,有什么錯有你們罵你們罰我絕對認!可我不甘心讓李學之這外來角色整,憑什么來整我們黃縣的老人嘛!張書記,得幫我啊!許云這家伙太不夠義氣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易立宏笑著說:“彪子,不要太悲觀,其實我們也拿你當親兄弟一樣。事情雖然麻煩,可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嘛。”
付彪聽易立宏的口氣,感覺還有機會,連忙說:“易部長,您足智多謀,幫小弟拿個主意吧。要花多少錢您只管說,我叫我老婆馬上送來!”
張云生一拍桌子,正要罵娘,這時門外服務員在敲門問:“可以進來嗎?”
付彪連忙跑到門口說:“算了,等下再叫你們來收拾。”又連忙跑到張云生面前站還要,活脫脫就象一條哈巴狗。馬文衛見狀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見其他人還一臉嚴肅,就說:“別都板起臉嘛,彪子你也坐下,老張告訴你怎么做的。”
付彪連忙坐下,張云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彪子啊彪子,真不知道怎么說你就好,如果你在外面有這么聽話,也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事啊!現在不是錢能解決的了,我們散會后好好商量了一下,要想大事化小,你就只能辭掉大隊長的職務了,來個引咎辭職,體面的下來接受調查,我們再跟你想辦法脫身。你看許云就比你聰明,當場就表示要引咎辭職,獲得了吳新宇和里學之的信任。畢竟這次是你捅了大簍子啊!”
付彪一聽急了,說:“張書記,我辭職了安排去哪里啊?難不成還叫我上路維持交通秩序啊?我可丟不起這人!”
張云生再次一拍桌子,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別不知道好歹!給你臉不要臉,怎么,出了這么大的岔子還想升官啊!做你娘的夢,如果你不按我們的搞,莫怪我老張見死不救!”
付彪嘴巴張了張,又想反駁可又不敢,只好小聲嘀咕:“沒那么嚴重吧?只要你們頂著,誰敢真正搞我啊!”
易立宏嚴肅地說:“彪子,你不要理會錯了,黃縣不是我們的黃縣,雖然我們可以左右縣委的決定,但不等于就是我們的天下,如果這事真的弄到了市里甚至省里,我看你的下場比辭職要慘得多!你敢說沒把交警隊的罰沒款用于吃喝嫖賭?你敢說沒侵吞罰沒款?還有其他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如果真的查實,你想想應該判多少年!”
付彪一聽這些就蔫了,只曉得一支接一支地抽煙,易立宏繼續說:“這次不得以下了你,只是權宜之計,以后有機會還是可以再提你,這你只管放心。但那害你的許云我們也不放過,不講義氣、出賣朋友的人我們一樣容不得他,如果他還要繼續搞你的材料,一起下了他!不過林強那里還得我們出面通融,你平時得罪他太深,只好花錢買朋友了,你看是你自己親自去,還是我們幫你出面?”
付彪這時徹底聽從安排了,他使勁吸了幾口煙后說:“就聽你們的安排吧,只是過了這段風頭,各位哥哥還是要記得彪子我啊!至于林強那里還是你們出面比較合適,我怕他不肯見我,我明天就送兩萬過來,應該不得嫌少吧。”
向勝利鄙夷地說:“彪子你怎么回事?玩女人賭博你舍得大把大把花錢,真到了給自己辦事的時候就舍不得了?兩萬,你當林強沒見過錢啊!”
付彪咧了咧嘴巴,笑得比哭還難看,說:“那就五萬吧,我怕從老婆手里要不出太多的錢。”
向勝利說:“你還真的蠢,這錢是幫你買前途,沒了你哪里還掙得到錢?跟你老婆把情況說清楚,她應該曉得厲害關系的!”
付彪連連點頭說:“老哥教訓得對!教訓得對!明天我就把五萬送到張書記手里。沒事了我就回家跟老婆商量拿錢的事情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吃點消夜,算是小弟的感激之意!”
眼見付彪垂頭喪氣地走了,瀟湘廳里的人發出了哈哈大笑,一人說:“這個傻小子,坑了他還感激我們!”又一人說:“何止只感激我們,還一人送上一萬元當辛苦費呢!為了他我們還真傷了不少腦細胞,這一萬元湊合補起吧!”
瀟湘廳再次傳出了暴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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