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之道 第三十六章
李學之笑著笑著一汪淚水奪眶而出,一仰脖又灌進一杯酒,他望著眼前這迷蒙的世界,有太多東西讓他心酸流淚,也感覺到了這世界給他的壓力竟然如此沉重不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支撐多久,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會把他徹底壓跨,悲觀籠罩著他。他喃喃自語著:“一個人是多么的渺小,一個人是多么的無奈,一個渺小的人無奈地掙扎著真可憐,真可憐啊!”
魏華的笑是真正開心的笑。雖然李學之幽默的打油詩包含了多少官場上的辛酸苦楚,可無奈的詼諧之中卻蘊藏著人生的哲理。大人,一個流傳了千年的名詞在打油詩里被批駁地體無完膚,失去了籠罩在這個名詞上無上的光環。“獨無興趣見大人!”他在心里默默念著,不禁佩服起李學之的幽默與睿智。看著李學之也在大笑,他才突然記起這是見到李縣長這么久看到他第一次開懷大笑。然而當魏華再次注視李學之時,看到的居然是淚,一個三十七歲男人的淚,一位代縣長的淚。
魏華不知道李縣長為什么流淚,也不知道是為誰流淚,可他被這個人的淚深深地打動著。魏華不知道說什么,也清楚不管說什么都顯得多余,只是用伸出手緊緊握住李學之的胳膊。
而小馬卻被李學之失常的神情嚇住了,在他記憶里李學之是堅強、善良的人。幾年來李縣長遇到過這樣、那樣的事情都泰然處之,單薄的身體有著大山一樣的沉穩,可今天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讓李縣長失去了方寸?小馬不知道,只是張大嘴巴,詫異地盯著李學之。
旁邊桌的人更是莫名其妙了,剛才還喝酒大笑的突然就哭開了,有的人心里說這人只怕有點神經不正常,有的不屑地小聲嘀咕:“喝了酒就耍酒瘋,真是出丑賣乖!”
李學之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頭暈目眩,身體一晃,恰巧魏華的手拉住了他。李學之定了定神,不禁心里輕嘆一聲:看來顧同喜不愧是精明眼毒之人,見面一次就能抓住我性格上的弱點,表面我雖然不顯山露水,可實際是真的沉不住氣,心中有什么事情很快就能從情緒、行為上體現。唉,今天這番激動,究竟有多少是為了憂國憂民呢?其實只怕是因為憤慨不能獲得“大人”們的青睞多點吧!這樣想得到上級領導的信任和器重,自己的官癮還真大了不少。如果要自己對“大人”們搖尾示好、送財送物來得到所謂的青睞和信任直至達到遷升的目的,那自己離進反貪局吃“國家糧”就為時不遠了,可真那樣做,那就失去了自我,當再大的官又能怎么樣呢?世上沒有了李學之,只有個叫李學之的官了。還是得做自己,絕對不能做官的附庸!
李學之念及至此,有了種輕松解脫之意思,立即就恢復了常態。他用紙巾抹了抹臉,沖他們一笑,說:“我一時的壯懷激烈,以至熱淚盈眶,小魏、小馬,倒是讓你們看笑話了。看來我不是喝酒的料,你們喝痛快,我就打住了。”
魏華點點頭,抽回抓住李學之的手倒滿自己的酒杯沖小馬說:“小馬哥,李縣長不能喝了
,我們倆喝!”小馬回過神來,不敢看李學之蒼白的臉龐,連聲說:“魏老弟,干杯,干杯!”李學之用筷子幫他們一人夾了點菜,說:“別喝急了,吃點菜,免得胃遭罪。”他自己也夾起菜吃了起來。
魏華見李學之很快就恢復了常態,而且能自我解嘲還幫自己和小馬夾菜,也不禁心情大好,接二連三地跟小馬干杯,小馬反正是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眼見得有難得一喝的名酒,索性也不管了,放開性子跟魏華喝,杯到即干,倒也喝得爽快!
不多時一瓶劍南春喝了個滴酒不剩,菜也吃得七七八八。魏華臉上微微有些潮紅,可眼睛一直清亮有神,而小馬就顯得有點暈忽忽了,說話也有點大舌頭,不時拉著魏華述說著李學之多么關心家中老母對他格外照顧這樣的好領導那怕跟他開車再沒油水也絕無怨言。李學之苦笑著怎么也制止不了沒酒精刺激的小馬,魏華笑著說:“看來小馬平時沒機會表達自己的謝意,今天乘著酒性一股腦地說出來,只怕心里會舒服點,再說又不是阿諛奉承,就讓他說好了。只是我們都喝了酒,車是沒法開了,我給我哥哥打個電話,叫他派個司機來送我們去紫東來,李縣長您看怎么樣?”李學之說:“行啊,那你打電話給你哥吧。”
魏華撥通了魏民的電話:“哥哥,我是魏華呀......是啊是啊,當時車坪滿了嘛,我們只有三人,一輛車。只是都喝了不少酒,你派個司機來接我們去紫東來啊。就在出街不到2公里的一個夜宵店......對的,從人民路去紫東來一定要路過這小店的,快點來啊,我們都忙呼一天了,想早點休息了。”電話打完,魏華又趕忙掏錢買了單。三人便走出小店,來到街邊等魏民的司機。
不一會而,由遠及近快速開來三輛車,來不及看清楚是什么車,吱地一聲就逆向停在了魏華三人面前,前面兩車迅速跳下六條黑衣漢子前后護住了中間車的車門前幾尺。李學之只看得眼花繚亂,恍如拍港產電影一般,這陣仗活脫脫就是黑社會老大出場秀嘛!魏華有點無奈地沖李學之笑了笑說:“李縣長,我不知道我哥哥會來,他就是愛搞點所謂的老板氣派!”李學之微笑著說:“我還以為是道上的哪位大哥出山了呢。不過我看得出幾個保鏢很有素質,你哥哥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你們兄弟感情蠻深啊!這才多遠都親自接你。”
小馬雖然有點頭暈,可職業習慣讓他第一眼就看清楚了中間的車型,吃驚地大著舌頭說:“哎呀!奔馳s600,市場價不底于一百九十萬!車牌xx66988,這不是南林第一車嗎?魏秘書,這不就是你哥哥魏總的車嗎?”
奔馳車上下來一位服飾考究的男子,個子不是太高但體格健壯,濃眉大眼四方嘴,留著一個小寸頭。他用手扯了扯衣襟,又抬起右手摸了摸頭發,一只碩大的鉆戒在燈光下閃爍出一道道刺眼光芒。然后滿臉是笑地走到魏華面前,一把摟住他,用力地拍著他的后背,大笑著說:“小弟,你也是,不在我那里吃東西跑到這破破爛爛的路邊店,是不是哥哥怠慢你了啊?臭小子!”
魏華掙開魏民的擁抱,,臉色發紅,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把哥哥拉到李學之面前介紹說:“李縣長,這是我大哥魏民。老是當我小孩子一樣的。哥,這就是李學之縣長,我的直接領導喲!”魏民熱情地握住李學之的手,使勁搖著說:“李縣長您好,我這弟弟可就全拜托您管教了,小孩子不懂事的地方多,您要多費心了!”
魏華一聽不樂意了:“哥,你說些什么呀!”李學之被魏民的話逗樂了,哈哈笑著說:“魏總真會開玩笑,魏秘書堂堂大學生,又在市總工會工作過,是個不錯的同志,怎么會不懂事呢?我聽魏華說你也只比他大三歲,今年應該才三十吧?你說魏華是小孩子,那你也不會很大嘛!哈哈”魏民嘿嘿直笑,把李學之的手有重重拍了拍。
魏華指著小馬說:“哥,這是李縣長的司機小馬。是李縣長的馬前張保!”小馬似乎對魏民很崇拜,拉著他的手連聲說:“魏總您好,魏總您好”魏民說:“到底是領導的司機啊,一眼就把我的車給透了底子,還全說中了。有時間讓你開開過足癮,怎么樣呀,小馬?”小馬一聽眼睛都亮了,好比是毒癮發作的人給了他一注海洛因,盯著奔馳車說:“魏總,那明天我就要試試,一輩子能開上回價值兩百萬的奔馳s600,也不枉了司機這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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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笑笑間一行四輛車到了紫東來飲食娛樂大都會的正門前,一進門李學之就被大堂的豪華氣派吸引住了眼球,他幾乎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所見的一切,雖然電視電影里見過不少高檔賓館的大堂,可身臨其境的感覺是那樣的令人震撼,而在大堂往來的人們都顯得很優雅富貴,舉手投足是那么的彬彬有禮,李學之一時錯覺還以為到了人間仙境。來不及仔細打量,在一片對魏民地問候中,一行人進了電梯,一保鏢按下“15”的按紐,這是最高層了。魏民笑著說:“南林的地質不怎么行,所以最高建筑物只能是十五層了,這也是紫東來的遺憾啊!”
魏民的辦公室之大讓李學之咋舌,幾乎就可以開個舞廳了嘛,巨大的老板桌占據了很大一片地方,而靠墻的大書櫥更是讓李學之羨慕,滿滿幾櫥精裝書估計有上千冊!厚厚地羊絨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給人一種輕漂漂的快感,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溫馨地光芒,一圈沙發,應該是真皮沙發(也許是意大利的?)寬大得象張床,坐上去應該很舒服,四周點綴著幾株綠蔌和盆景,門旁酒吧臺里靜靜地立著一名漂亮的小姐,略施脂粉的臉上帶著職業般地微笑,琳瑯滿目的酒可以說大多都沒見過!相比自己認為豪華的縣長辦公室,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分,浩月米珠之別!李學之搖了搖頭,心里有股異樣的感覺,可說不清也道不明。
魏氏兄弟都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李學之,想聽聽他對這里的贊美。可他們失望了,雖然李學之在進門后露出了點詫異的表情,但隨之馬上有趨于平靜,只有司機小馬還在四處觀望,不時嘴里發出“嘖嘖”之聲。
魏民客氣地請他們坐下,問:“李縣長、小馬喝點什么?”李學之笑了笑說:“剛才喝了點白酒,口渴得很,不知道魏總這里有沒有清茶?”小馬說:“我也喝茶吧。”不等魏民再說話,吧臺里的小姐利索地沏了壺茶端了上來,柔聲說:“這是君山特級毛尖,請品嘗。”魏民又問:“李縣長、小馬抽煙嗎?如果抽,請隨便。”小姐捧出一個盒子,輕輕打開蓋,露出里面的雪茄。李學之用手虛推了一下說:“魏總,我不抽煙,謝謝!”小馬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拿,可突然記起自己已經戒煙了,忙又說:“呵呵我戒煙了的。”小姐聽他們說都不吸煙,便又捧著盒子走回吧臺,倒了兩杯紅酒給魏氏兄弟。
魏民不住地打量弟弟的領導李學之,雖然黃縣的頭頭腦腦基本認識,但這前常務副縣長、現在的代縣長卻從來沒見過,從弟弟和黃縣其他縣級干部的口中略微知道此人不喜出入聲色場所,眼前這代縣長看上去很年青,精力充沛,而舉止又沉著穩重,服飾簡單樸素,說話得體但無常見的官場油腔,眼睛清亮透徹,沒有絲毫的閃爍不定,大體上就知道這人屬于意志比較堅定的人。眼睛是人的一道窗戶,從眼睛里傳出的信息是最可靠的,有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奸是忠、是貪是廉,哪怕是故做姿態也能分辨。
魏民舉杯敬道:“李縣長是第一次光臨紫東來吧?讓我們干一杯,彼此又結交了新朋友!你們以茶代酒,我們哥倆就真槍實彈,小弟我就先干為敬,請!”一仰脖干了。
李學之只覺得魏民的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自己,偶而透出窺視地眼神讓他很不自在,這魏民才三十歲就能撐起諾大的酒店,也應該不是易與之輩,記得何麗說過這紫東來有黃賭嫌疑,連他姨媽也不愿意與他走得太近,不覺加重了戒心,見魏民敬酒,也端起茶杯迎了迎說:“魏總是大老板,那我祝你生意紅火,財源廣進!”魏華和小馬都舉杯助興。
魏民放下杯子,接過小姐遞上的雪茄,就著小姐點的火吸了幾口煙,笑著說:“小馬估計比我要小點吧?”小馬連忙說:“魏總,我今年二十七了,比您小幾歲。唉您看您已經是這么大的大老板了,我只是個司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魏民稍微側了側頭,估計是聾了的左耳影響了聽覺,聽了小馬的話不禁眼睛精光一閃,但還是笑著說:“不要這么說嘛,我只是仗著父輩余蔭而已,沒什么真本事。既然小馬比我小,那我就不客氣地叫你小馬了。年青人好動喜歡熱鬧,到了我這里就是到了熱鬧地,下去好好玩玩。董全,你帶這位小馬下去好好玩玩,一定要讓小馬玩開心玩痛快,知道嗎!”站在墻邊的一個保鏢應聲而上,說了聲保證讓小馬開心,就來開門做了請出的姿勢。
小馬一下子就慌了手腳,雖然心里癢癢想去,可禮節上還是要客氣客氣,說:“謝謝魏總,就不麻煩了,我是司機要休息好,才能服務好領導。”話是這樣說,眼睛卻不住地瞅李學之。
魏民哪里不明白小馬的心意,就對李學之說:“李縣長,適當地讓部下放松放松,也許能更好地為你服務啊!哈哈,小馬第一次來,就讓他玩一玩吧!”
李學之一聽話都說到這份上,也不好拒絕,只好對小馬說:“既然魏總一片熱心,那你就去娛樂娛樂,但要注意分寸,好不好!”
小馬喜笑顏開,連說好好,就隨董全去了。
魏民對魏華說:“小弟,昨天哥哥去上海給你帶了套西服,就放在里間,去試試合不合適?”魏華見勢起身說:“謝謝哥哥,我進去試試,李縣長稍坐,我馬上就來。”
李學之點點頭說:“那快去吧,你哥哥真關心你這弟弟啊!”目送著魏華進了里間。不知何時站在墻邊的保鏢都悄悄出去了,吧臺的小姐也坐了下去,只剩個一點點頭頂在外面。
魏民喝了口酒,說:“李縣長,不知道您有什么日常愛好啊?”
李學之笑笑說:“不瞞魏總,幾年來工作上忙得很,自己又有點孤僻,就沒什么愛好,有時間看看電視、看看書,然后就一覺睡到大天光!”
魏民哈哈一笑說:“難道李縣長為國為民的操勞,值得小弟我敬佩呀!可會工作的人就要會休息,那樣才能更好的發揮工作效益嘛!”
李學之說:“為國為民,哈哈,這帽子太大了,魏總他看得起我了,怎么說也只是個芝麻官,談不上為國為民,只是做好本職,對得起每月發給我的工資而已!”
魏民揮了輝手,耀眼的鉆戒閃得李學之眼睛發花,說:“哎呀,別魏總魏總的叫了,我怎么聽得怪別扭呢?要不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小弟怎么樣?這樣說話都爽快點,呵呵。”
李學之見這魏民開始露出江湖味道,雖然顯得很豪爽,但他總好象有什么目的,跟他父親魏東星一比較,就顯出了明顯差別,他父親的厚道樸實完全沒有繼承,相反處處顯擺自己的闊綽和富有,刻意裝出的謙虛和低姿態讓李學之看了好笑,一個農民出身是苦孩子在金錢的包裝下失去了他原有的真性,忘本了的人啊,真悲哀!
李學之說:“這樣不好吧?叫你小弟?我可不敢喲,我怕你的小弟們不服氣。還是叫你魏總比較客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說實在的一個縣長只怕你還不怎么上眼吧?哈哈。”
魏民被李學之的話刺了一下,心里真的有股火氣,可他還是笑呵呵地說:“既然這樣,就隨李縣長的意了。剛才你們已經喝了酒,吃了夜宵,肯定出了汗不舒服。我陪你到下面洗個澡,找個人搓搓背,完了好輕輕松松睡覺。這個提議好吧?”心想只怕你不下去,去了就叫你給我留個紀念!
李學之聽他這么一說,還真覺得背上粘呼呼地不舒服,心想這魏民還真細心,看來混到這樣子也算他心計不差,到大澡堂子里洗澡還真是個好提議,正好洗了睡覺,就站起來說:“就不要魏總陪了吧?叫人帶我下去就可以了。謝謝魏總啊!”
魏民聽他答應地這么爽快,不禁喜上眉梢,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連忙說:“什么陪不陪的,我自己也要泡一泡,兩人一起泡著還可以聊聊天嘛。”
兩人便一同到四樓的澡堂去了。
魏華在里間試完衣服出來卻不見了人,連忙問收拾茶具的小姐,小姐說他們一起下樓洗澡去了。魏華一陣恐懼,知道被他哥哥拉去洗澡的人都會被引誘嫖娼,而的小姐個個貌美如花且調情手段高明
,只怕李縣長在劫難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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