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有掛 118章:給你看個頭
劉澤清看到城門樓上的李邦華,始而迷惑,繼而勃然大怒,再想一想,終于驚恐不已。
“李邦華,你……你……”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把我的府里怎么樣了?”
“府上一切安好,只有令侄不服王命,負隅頑抗,還想引兵奪門,已經伏誅!”李邦華大聲說道,“劉澤清,你罪行深重,皇上有旨拿問,你這就下馬受降罷!”
“胡說!”劉澤清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以之翰的勇力,就憑你那幾個撫標……”
“陳明熙!”
李邦華吩咐了一聲,便見到城門上那名武將彎腰提起了一個人頭來,舉在手上。
劉澤清看得真切,這正是自己侄子劉之翰的首級,大叫一聲,萬念俱灰,撥馬向北奔去。
既然連侄子都死在了李邦華的手上,那進城是暫且不想了,城北有柏天馥的大營,如果已經按照自己的命令出動三千戰兵,那正好可以在路上接應自己,先憑營固守,收攏潰兵,再傳訊駐扎在淮安之東的黃國琦領兵來會,仍然有扳回局面的機會。
他看得出來,對面的兵馬其實并不算多,所憑恃的是戰力強悍,而且乘勝沖殺,才打得自己的中軍無法還手,只要自己能在城北大營穩住,憑借柏天馥和黃國旗的一萬人,再加上收攏的兩三千潰兵,怎么也有一戰之力。
就這樣毫不憐惜馬力,一路疾馳,雖然半路上沒有遇到接應,但后面的追殺之聲果然漸漸弱了下去,劉澤清心中大喜,更是快馬加鞭,沒過多久,便到達了城北大營。
這一回由貼身衛士大呼報上名號,沒有像剛才一樣遇到阻礙,而是可以縱馬直入,一路來到中軍營帳之前,與五六名衛士一起跳下馬來。
匆匆出來迎接的是一位青年文士,說是柏天馥的一位參議,帶著數名親兵,在帳前抱拳一躬。
“大帥,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你們軍門呢?”劉澤清到了這里,心下初定,沒有回答他的話,反過來問道,“可起得了床?”
“還在打擺子,我已經派人去通報了,想必柏總兵一會兒就能來親自伺候大帥。”那參議憂心忡忡地說,“大帥請到中軍賬內用茶,這幾位兄弟請到偏帳歇息。”
“好!”劉澤清大踏步的走進中軍帳,邊走邊問道:“你這位參議以前沒見過,尊姓大名啊?”
“敝姓張,新入總兵之幕,賤名不足掛齒。”
“嗯!”
劉澤清隨意點點頭,架子又端了起來,柏天馥帳中的幕僚,多半也就是個秀才的出身,不值一提。
才剛剛坐定,連茶還沒有喝上,忽然聽見帳外不遠處連聲慘呼,又有兵刃相交的聲音,不禁大驚,難道是追兵打進來了嗎?
好在慘呼很快就停止了,劉澤清皺眉問道:“怎么回事?”
“大帥少坐,我去看看。”
那位張參議起身出帳查看,劉澤清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他回來,不由焦躁起來,正想出賬發脾氣,卻見到帳口的簾子一掀,一只紅纓長矛顫巍巍地伸了進來。
劉澤清大驚,拔出佩劍,跳起身來,此時帳門大開,十數名長矛兵一擁而入,將他團團圍住,十余只雪亮的矛尖指住了他,讓他一動也不敢動。
“你們要造反嗎?”劉澤清顫聲說道,“柏天馥要造反嗎?”
“你劉澤清才是最大的反賊!”
張參議跟在后面,昂首而入。
“你到底是誰?”劉澤清不甘心的瞪問道,“柏天馥呢?叫他來見我!”
“我是兵科給事中張煌言!”那參議笑道,“你身干重罪,奉旨拿問,柏天馥已經幡然悔悟,與你割袍斷義!”
劉澤清心中一涼,難怪柏天馥這幾天一直以打擺子為名不肯奉見,李化鯨又說柏營的兩千沙包兵開戰即退,原來是早已生出了異心。
再想一想,柏天馥雖然不是自己的嫡系,但他從河南潰退到此,自己好歹也算是收留了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背叛自己?
“我無罪!”劉澤清抗聲道,“你們許了柏天馥什么好處,誘騙他背叛于我?”
“萬歲親下手詔,只要這一次他按兵不動,便是立功,念他涉案不深,有罪不究!”張煌言說道,“柏天馥已獲封為泰州總兵,幾天之內就會移鎮。”
劉澤清恍然大悟,原來朝廷開出來的賞格有兩個,一個是免去柏天馥的罪名,第二個是給了柏天馥一個實實在在的汛地,也就是一個合理合法駐扎的地方,這都是自己給不了的。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七品的官兒,無足輕重。”劉澤清盯著張煌言看,還不肯服氣,“朝廷就派你來審我?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無足輕重?”張煌言的眼中忽然燃起了怒火,“既是無足輕重,你劉澤清為何謀害了韓如愈?”
張煌言口中所說的韓如愈,正是他的兵科前輩,同為七品給事中,因為不止一次彈劾劉澤清在山東的不法行為,又拒絕劉澤欽的賄賂,為劉澤清所記恨。
今年初,韓如愈帶了兩名隨從,奉命從北京前往南直隸,督促江浙的軍餉,結果被劉澤清知道了,打聽清楚路線,派了三十余名親衛,在東平戴家廟攔住了韓如愈,將三人全部殺死,而且韓如愈的死狀極慘,顯是死前曾經飽受折磨。
這是劉澤清的大罪之一,張煌言以此大聲斥責,他亦無言以對,只是搖頭不語。
“我不審你,”張煌言稍微平復了情緒,“自然有人來審你。”
“誰?李邦華嗎?”劉澤清恨恨地說,“這個老匹夫,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張煌言還沒來得及說話,營外馬蹄之聲已如雷而至,劉澤清身軀一震,知道是追兵到了。
這是在戰場上將他打得大敗的兵馬,他的氣勢立刻一挫,不敢像剛才那樣囂張了。他聽見有無數腳步和馬蹄聲順著大營兩側踏入,可見柏天馥至少已將半個大營讓了出來,退避三舍,以免因為誤會而招惹禍端。
張煌言迎了出去,過一會兒便聽得靴聲攘攘,一群人向中軍大戰走了過來,靴子上的馬刺不時碰撞,發出金屬的聲音。
當先走進來的是一位青年軍官,見到被長矛手圍住的劉澤清,略略一怔。
“還敢大刺刺地站著,”那青年軍官冷笑道,“難怪說他這么囂張——來人!”
左右轟然暴諾。
“把他的官服扒了,讓他跪在地上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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