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當 第二百零五章 滑落的道袍
“小宅,若是我等沒有追上你們,記住要照顧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別想著為我還有你師叔師祖們報仇,這天下大勢,以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爾等萬不可輕舉妄動,你們是武當未來,道門能否傳承下去,就看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去吧,他們在南山望江崖。”虛元子欣慰的笑了下,抬手幫王小宅整了下衣衫領口,正了正他的束巾。
“師傅...”王小宅眼圈紅了,淚水不覺的滑落。
曾幾何時,他來不及與雙親見上最后一面,便被孤零一人遺落在世。
可如今,才沒享受幾年的親情,又將上映一幕生離死別。
區別,卻只是現在能夠說上幾句辭言...
“小宅,師叔擺脫你件事。”這時邊上為云清子與太玄真人護法的左子墨忽然插話。
“好,師叔您盡管說。”王小宅抹了把眼淚,竭力的壓了壓情緒應道。
“這件事,說來可能有些難為你,你燕兒師姐如今年歲愈長,但身為女孩子,終歸是要有個好歸宿...所以...”左子墨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呃,凈思師叔,那個,俺與茜兒已經私定終身,而且燕兒師姐...比我大太多...”王小宅聽著對方的話感到有些滲人,趕緊將寶貝師妹柳茜搬了出來。
“咳,你想啥呢!沒得你!我是讓你代替你師叔我,幫你師姐物色個好人家,把她嫁了!”本還有些開不了口的左子墨頓時吹胡子眼。
不過,隨即他又狐疑的看向虛元子說道:“師兄,那件事...你還沒跟小宅說?”
聞言,虛元子一愣,面露難色的看向一臉莫名其妙的王小宅,知道某些事此時不說,怕是要誤了自己的寶貝徒弟。
“小宅,茜兒...唉,茜兒此番任務意外尋到了自己的親人,也就是她的任務目標神醫柳氏,如今她已經回歸柳氏認祖歸宗,不再是我武當弟子...”虛元子醞釀了好久才將隱瞞了數月的真實情況說了出來。
“什么?師傅,您沒搞錯吧?您不是說...”王小宅第一反應就是不信,而后他看著虛元子與左子墨,甚至一邊同樣投來惋惜目光的二長老衛墟,他心底頓時一沉,知道這種事情,師傅不會胡編亂造。
“師傅,那師妹她為何...為何要脫離武當?認祖歸宗,跟她是不是武當弟子有何干系?難道她不認師傅,不認...我這個師哥了嗎?”凡事只要觸及到柳茜,王小宅的內心就再難以冷靜。
“傻小子,你師妹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虛元子憐惜的看著面前的寶貝徒弟。
他膝下無子,年過花甲才收得一對弟子。
八年來他細心調教一對徒兒漸漸長大,怎會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
甚至數月前,他還曾向宗門提議為他們這對青梅竹馬主持婚事。
可,怎奈世事弄人。
誰能想到執行個任務,目標卻是至親,而親人卻又是那般的霸道不講理...
“柳氏!難道他們還敢扣押茜兒不成?這算什么親人!哪有親人限制子女人身自由的!”王小宅咬牙切齒,很不能立馬飛身過去,找到那什么柳氏,將他的寶貝茜兒拯救出來。
“師傅,那個柳氏在哪里?此番事了,徒兒就去將師妹就出來!”王小宅信誓旦旦道。
“柳氏已經歸隱許久,否則當年為師也不會尋不到茜兒的家人,他們不問世事,你也莫要怪罪他們,他們也是為了茜兒好...咱們武當的下場...唉,小宅,若想尋茜兒,去問暗宗吧,他們已經與柳氏建立聯系。”虛元子心里說不怪柳氏一族是假的,但換位思考,人家做的并無錯。
何況,柳氏為了報答武當對柳茜的救命之恩,已經奉上不少珍稀藥材和丹藥,此中無一不是珍稀瑰寶,甚至很多已經隨著柳氏的歸隱而在江湖上消失匿跡。
“師傅放心!徒兒不會是非不分,但徒兒一定將茜兒師妹救出來!”涉及到柳茜,王小宅才不會管其他,誰敢傷及柳茜,哪怕是人身自由,他也決不答應。
“好了,我知道你放不下茜兒,但你記住,萬不能為令你師妹為難。”虛元子知道他此時說什么,王小宅也聽不進去。
再者,他心中也確實期待柳茜回歸武當。
因為兩個弟子中,只有柳茜完整的繼承了他這一脈的道統。
王小宅因為自身經脈的原因,僅僅繼承了一些皮毛。
但其虛元子有一點不知道,被幾位閣老升級后的plus版玲瓏脈絡,已經完全可以兼容武當功法,甚至他這一脈的傳承。
只是,眼下無人往這一方面聯想,而王小宅現在所修更已經十分深入,在想改換也很是艱難。
以及,王小宅那氣瘋閣老們的悟性...還是柳茜更靠譜。
“是,師傅放心!”王小宅秒回到,其神態,根本就是一副沒走心模樣。
虛元子無奈搖頭,暗道孽緣。
他哪里想不到,王小宅若是想帶回柳茜,讓其回歸此后只能龜縮某處,茍延殘喘的武當,是何種艱難困境。
可他...或許只能在明明中默默祝福吧。
因為今日,他們幾個老家伙,將慷慨就義。
血衣軍的強大,他們已然領教。
今日巳時,在藏書閣某位閣老發出長嘯后,武當東、西、北三面忽然傳來敵報。
數量眾多的血衣軍緩緩向著武當主峰推進而來。
有弟子欲要進行交涉,卻被直接射殺。
如此,眾人豈能不知血衣軍已經失去耐心,或者說他們只是在等候命令。
而今日,顯然上層已經傳下旨意。
時間緊迫間,眾高層久尋不見掌門云清子后,才有弟子來報說云清子去了山門遲遲未歸。
高層們當即下令按計劃撤退,并趕往山門尋找云清子。
但等待眾人的卻是云清子一人獨自力抗四位血衣軍將領守護入定的齊峰,且苦守不敵而重傷在地的事實。
眾高層立刻施以援手,共同抗敵。
然,緊緊四位血衣軍將領,卻均有著大成后期的修為。
反觀幾位長老,除卻虛元子是大成后期,其余皆僅是大成中期。
不過,幾位長老也自知他們此來的目的,不是殲敵,而拖時間。
可敵人狡猾,當即識破了幾人的意圖。
一招呼,突兀的在眾人身前出現一個血衣十分華麗,斑白的長發無風自動,帶著一副鬼臉面具的魁梧男子。
此人一出現,眾長老就感到一股熾烈無比氣息撲面而來。
“爾等可是要頑抗?”此人現身后并未直接動手,反而在撇了一眼入定的齊峰后,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這位將軍,不是我等頑抗,而是我武當已經有意歸附朝廷,貴軍為何還要趕緊絕?”說話的是大長老烏青,云清子此時正重傷倒地不起,雖尚未暈厥,但開口卻是不能。
“呵,歸附嗎?我等不需要歸附,只需要走狗。爾等可愿意?”鬼臉面具男輕蔑一笑道。
大長老烏青當即一噎,臉色難看至極,其他人亦是怒容滿面。
為了保全武當,他們的確是想歸附,甚至做好了任憑驅使的準備,但從此人說出來卻甚是難聽。
愿意歸附本就已經令眾人尊嚴掃地,此刻卻還要本人踐踏,就連地上的云清子的都氣的又噴了一口鮮血。
“怎么?不樂意?”鬼臉面具男背著雙手,微微仰頭挑了挑下巴。
聞言,大長老烏青按住欲要動手的二長老衛墟,咬牙,艱難道:“我等...愿意。”
“你說什么?我聽不到,來大聲點,告訴我爾等是否愿意做朝廷的走狗?”鬼臉面具男調侃意味更足,擺明了要戲弄武當眾人,讓他們難看。
然,形勢迫人,幾人皆怒卻只得低頭。
烏青長袖內的手掌握拳送開了如此往復好幾次,才堪堪長吁口氣,提高音量道:“我等愿意歸附朝廷!”
“喂,你個臭老頭人老耳朵也不好使嘛?我們大人問你的是可愿做走狗!”鬼臉面具男身后,那最開始與武當眾人交手的四人之一,忽然很是不愉的叫道。
鬼臉面具男隨意揮手壓了下,繼續對武當幾人說道:“呵呵,手下人不懂事,不過話很在理,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顯然是不想饒過武當幾人的意思。
“我等愿意做朝廷的走狗!”烏青青筋暴起,卻還是梗著脖子將這句恥辱的言語高喊了出來。
為了武當,為了下一代,他只能再忍。
“哦,哈哈哈,爾等竟然真的愿意呀!可惜,我等不收呀!啊哈哈哈哈!殺!”鬼臉面具男戲耍成功后,仰天長笑,歡喜至極,但最后長笑噶然而止,一個寒生徹骨的‘殺’字,猙獰收場。
已經忍辱負重的武當眾人本就怒不可及,此時更是暴怒若狂。
滔天的恨意幾欲化作實物,將那個罪該萬死的鬼臉面具男撕碎成渣。
雙方大戰再起。
不過仍舊是幾個大成期先行戰斗。
血衣軍人數雖多,但都是小成修為。
雖然大戰之下難免死人,可血衣軍士耗費眾多,沒一個士兵都被將領們金貴的很。
上層更是對軍隊損耗有著嚴格要求。
所以,能夠先解決上層建筑,血衣軍自然不會輕易犧牲手下。
而此時多了鬼臉面具男的支援,本就處于弱勢的武當眾長老更是凄凄可危。
本就只剩下六位的武當長老,卻在此時一個不察,被鬼臉面具男鉆了空子。
混戰之中,搏命廝殺,本就沒有什么一對一狗血畫面。
雙方均是以殺敵為目的,誰順手,誰上,能殺人絕不猶豫。
武當這邊自然也是如此方針,不過身為武當長老,陣法一道渾然天成。
幾人哪怕再混戰中也是始終保持著一個六像陣的雛形。
而大長老烏青,身為陣法之中策應一位,就是見縫插針放冷槍的職能,從而達到救援效果。
但鬼臉面具男恰恰就抓住了烏青的這個規律。
遂,憑借其幾近圓滿的修為,逮著虛元子專攻不停。
且武當眾人有陣法,血衣軍這方的默契也不差。
另外四人瞬間明了鬼臉面具男的計劃,也同時加大了輸出,出手更加賣力的纏住了另外四人。
如此,虛元子的局勢頓時危急。
烏青作為陣中策應,立馬上前進行支援。
可就在這時,鬼臉面具男忽然一個晃身,消失了在虛元子面前。
正全力御敵的虛元子為之一愣。
而就在他一愣神之際,馳援來的烏青卻遭受了阻擊。
鬼臉面具男突兀的出現在了反應不及的烏青面前,一抓直擊其心窩。
“刺啦!”一種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
一只鮮血淋淋的手掌就應聲自烏青背后鉆出。
烏青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隨即“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緊跟著,嘴間喃喃想要說些什么的烏青眼中黯淡,腦袋一低,就此氣絕。
但盡管如此,烏青死前雙手依然死死的鎖緊了鬼臉面具男的手臂,令其一時抽身不得。
“師兄!”見狀,眾武當長老眼眸欲裂,悲急大吼。
尤其是虛元子,悲怒之下,功法鼓催之際,周身氣勢登即大漲。
“啊!”虛元子怒吼一聲,悍然不畏的直直以身撞向了鬼臉面具男。
欲在其手還在烏青體內,后背空門大開,且無法脫身之際拿下此人,最起碼也要重創。
可鬼臉面具男修為本就過于眾人,甚至比虛元子還有高出一線之多。
哪怕同為大成高階,幾近圓滿,和堪如大成高階也是天壤之別。
因為最后的幾個階段,差之毫厘實力亦是翻倍增長。
這也鬼臉面具男敢用后背面對虛元子的緣由。
他豈會意料不到此時情景?
只見其周身那原本的炙熱氣息忽然一收。
隨之,黑霧浮現,黑霧更是血光頻閃。
而就在這時,已經攻之近前,馬上就要一劍刺中鬼臉面具男后背的時刻。
虛元子心中突生警兆,腳下一登,當即滿眼不甘的倒退而去。
再反觀那鬼臉面具男,此時以北濃郁的黑霧包攏,連其本就魁梧的身形都隱在其內。
黑霧中的血光也更加強盛。
“嗡”的一聲。
那黑霧中的血光竟然飛竄而出,瞬間將鬼臉面具男手臂上大長老烏青的尸體包裹在內。
而也就在此刻。
武當眾人才認清,那血光,竟也是血蠱。
不到一息,血光歸反,鉆入黑霧之內,隨之黑霧也漸漸稀薄,直到盡收鬼臉面具男體內。
顯露出身形的鬼臉面具男一甩手臂,一套破損的長老道袍,輕飄飄的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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