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隱 第八章 陰謀
感到背心發涼,獨眼男不禁回頭望了望二樓樓梯,當即三步化做兩步,飛快的出了德春樓。
德春樓在古豐城很是有名,這不光因為它比別的酒樓都要豪華,進進出出的食客非福及貴,更重要的是它背后的主人,乃是武城郡監御史徐良——徐大人。
監御史主要負責監督百姓和官吏,由朝廷直接管轄,品級一般不高,只是朝廷用來牽制大守的棋子。
不過監御史卻是擁有舉報揭發,直接密奏的權利,因此地方官員均不愿得罪。而剛才包間內說話的那人,就是武城郡監御史徐良。
除了徐良以外,包間內還坐著一名頭戴斗笠,黑巾蒙面的神秘男子。
二人未分主次,隨意坐在一張八仙桌前,可見蒙面人的身份地位,并不在徐良之下,至少兩人沒有上下級的關系。
“哼!車震山也太自負了,遠行數百里居然只帶五名護衛,這不是找死嗎?”寂靜的包間,再次響起徐良沙啞的聲音,
徐良此人比較干瘦,三十上下,個子也不高,加上聲音像鴨子似的,長得又是尖嘴猴腮,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相比之下,蒙面人卻是要好得多,雖然面巾擋住了大半邊臉,難以看清全貌,但身形體態卻是要比徐良強上數倍。
聽完徐良的話,蒙面人鼻中輕哼了一聲,撇了徐良一眼,并沒有理會。
見此徐良有些不大高興,問道:“怎么?閣下以為本官派去的人,還對付不了五名帶刀護衛和車震山?”
“他車震山只不過是武師級別的都尉,另外五名護衛最多只是武者,本官這次不旦請來了一名武宗級別的高手,其余十人都是武師,滅他區區一個都尉綽綽有余!”
徐良自信滿滿,本以為蒙面人定會大吃一驚,豈料蒙面人依舊冷眼相對,并毫不客氣的潑了他一頭冷水:“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罷了,我敢跟你打賭,這一次你同樣會慘遭失敗。”
“何以見得?”徐良有些不信,起身來到蒙面人面前,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重重的放到了桌上,說道:“閣下用不著在本官面前故弄玄虛,你們問天閣的規矩我懂,不就是要錢嘛,這里是五千兩白銀,快說吧。”
問天閣乃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閣主人稱通天子,據說上知天命,下曉凡塵,世間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通天子的真實姓名無人知曉,只知道他創立了一個專門出賣情報組織——問天閣。
而他本人長什么樣子,有哪些特征,是男是女,更沒有人知道。
就連問天閣的具體位置,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而且這些人的嘴都很嚴,從不向外吐露半句。
蒙面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銀票,點了點頭,說道:“首先,徐大人請來的那些,只是經過幻石測試的所謂高手,與經歷過刀山箭雨的車震山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其次,你真以為那五名帶刀護衛只是武者級別嗎?加上你還少算了人,不敗才怪呢!”
“少算了人?”徐良皺了皺眉,問道:“閣下是說車舞和那兩個家奴?”
蒙面人點了點頭,說道:“車舞只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不足為慮。可那兩個家奴中有一個叫來福的,此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黑崎軍步兵營統領。”
“啊!那……那另一個家奴又是什么身份?不……不會也是什么營的統領吧?”徐良確實被這突來的消息驚到了,說話都開始有些不順。
而蒙面人完全不管徐良什么反應,自顧自的說著:“另外那個家奴叫林空,是被車震山的馬車撞倒后,帶府的孤兒,此人原本是藏龍山祭靈莊的奴隸,后來聽說跳崖死了,為什么還活著,至今還是個謎。”
“呵!原來也有你們問天閣不知道的事啊!”徐良露出一副譏諷的表情,把手伸向桌面,輕輕的捻起一張銀票準備收回。
豈料蒙面人雙眼微瞇,閃電般奪了過去,連同其余幾張銀票一起,迅速的收入懷中,起身便向房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轉身說道:“不要以為車震山不在,就去打都尉府的主意,那些家奴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個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尤其是那個吳管家。”
說完,蒙面人直接推門走了出去,等徐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問天閣的人都他媽這副德性,拿了錢跑得比兔子還快,老子話還沒問完呢!”徐良沖著門外吼了兩句,望著空空蕩蕩的走廊,又腦又怒。
只可惜別人早就走遠,徐良再有什么不滿,也是無可奈何,于是只好轉身喝道:“來人!”
原本空無一人的二樓,在徐良喝聲響起的瞬間,竟然冒出兩名小廝打扮的青年男子。
“大人有何吩咐?”兩名小廝恭敬的站在了徐良身前,沒有半句多余的話,如同木偶一般。
徐良連看都沒看二人一眼,依舊望著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道:“速派人支援徐喚,務必要在餓狼嶺一帶,讓車震山身首異處,不得有誤。”
“喏!”
餓狼嶺距離瑯犸大峽谷還有百余里地,此處山高林密,道路崎嶇,時有虎狼出沒,除了周圍的一些獵戶以外,極少有人在這一帶走動。
林空等人趕到餓狼嶺的時候,已是半個月后的事情,這一路風塵仆仆,眾人均是有些疲憊。
不過有車震山親自帶隊,行至今日倒也還算順暢,車舞也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和林空有說有笑,看起來十分和睦。
至于那只黑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一句話沒說,始終安安靜靜的躺在車舞懷中。
“好啦!都下馬吧。前面就是餓狼嶺了,咱們先在此處休息一晚,天亮后再接著趕路。”車震山說完便當先下馬,決定不再前行。
離天黑還有兩個時辰,車震山突然選擇這個時候宿營,明顯不合情理。
林空放眼望了望,除了他們周圍的這片地方還算開闊以外,前面的道路幾乎都夾在懸崖峭壁之間,道路兩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野草,很是茂密。
“難道車震山擔心遇到狼群虎豹?”林空收回目光,腦中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可車震山的話那就是命令,他說原地宿營沒人敢反對,眾人均默不作聲的跟著下了馬,沒有一個上前打探緣由,分別忙著搭建帳篷和起鍋做飯。
林空更不可能去問車震山,下馬后也準備前去幫忙,不想卻被車震山給叫住:“林空啊!讓他們做就好了,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就不必去啦,過來陪我聊聊。”
“是,老爺!”林空手腕雖然纏著繃帶,其實傷早就好了,被車震山這么一說,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感覺特不好意思。
“老爺,小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相信再過兩天就可以完全康復。”恭恭敬敬的來到車震山面前,林空低頭垂目,故意將手縮在衣袖里面,生怕車震山檢查他的傷勢。
豈料車震山根本沒有哪個意思,只是瞅了一眼林空,便開口說道:“嗯,那就好!在軍營里面養馬也是一個苦差,身上有傷那可不行,趁著這些天趕路,你再好好養養,過來坐下吧!”
身為奴隸,林空哪敢與車震山坐在一起,連忙搖頭:“不……不必了,小的站著就行。”
車震山也不再相勸,朝餓狼嶺方向望了一眼,回頭問道:“林空,若咱們在穿過餓狼嶺的時候,突然遇到了埋伏,你說應該怎么辦才好?”
“埋伏?”林空有點懵。
他不知道車震山所謂的“埋伏”,只是閑話間的一道軍事考題,還是在試探他的忠誠。
想了想,林空覺得應該兩者都有,因為很多主子都喜歡用這種方式試探奴仆,測試他們的機智和忠誠。
于是林空謹慎的回道:“老爺的恩情林空沒齒難忘,若前方真有什么危險,小的愿舍命相護,絕不退縮半步。”
“你真是這么想的?”車震山怔怔的望著林空,眼中露出些許疑惑和失望。
林空一直畢恭畢敬的低頭站著,沒有注意到車震山的眼神,也沒有多想便開了口:“林空此言句句出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
“很好!你去陪車舞玩吧,老夫想一個人靜靜。”車震山說完便不再理會林空,獨自低頭沉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
林空恭身退下,感覺車震山今天有點奇怪,明明叫他過來陪著聊天,可才說兩句就要他離開,很是反常。
“難道是車震山發現了什么?前方真有埋伏?”想到這里林空頓時停下腳步,扭頭向車震山望去,只見車震山已經站起,慢慢向餓狼嶺方向走去。
這下林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車震山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異常,準備親自前去探路。
就在林空疑惑的望著車震山,思潮起伏的時候,一個白影卻是如同閃電一般,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從眾人身邊劃過。
白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到就連車震山都沒有發覺,要不是對方在經過林空身邊的時候,稍稍停頓了那么一下,估計連林空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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