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門閨相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迎夏
柳默慎看著叢晰的表情,便知道他將這番話聽了進去——或者說,叢晰已經有了辦法應對叢家人,她自然也不必替他憂心了——便會心一笑,這才自腰間將一塊玉佩取下,向外走走。言情
叢晰見柳默慎當真以為自己口袋中也沒有錢,連忙自懷中又拿出了張銀票,攔在柳默慎身前,笑道:“方才只是和姑娘開了個玩笑,還請姑娘莫要見怪。在下多蒙姑娘幫忙,今天這壺茶,自然算在我頭上。”
柳默慎確實被他的這個玩笑騙了過去。如今看見他又拿出了銀票,就斜了他一眼,復將那玉佩帶回到腰間,道:“唉,招金如果在這兒,一定會覺得大人會做買賣。”
叢晰一本正經地說:“是,近墨者黑。叢某也是個愛財的,與那小子處長了,自然也更加小氣了。”
柳默慎忍不住,笑出了聲。
叢晰也笑了,他讓開身子,道:“姑娘先走吧,沿著大路,走慢些,在下隨后出去,送姑娘回去。”
京城之中,這段日子里血雨腥風,自然也波及到了宮中。
清平帝每天都板著個臉,今天在朝堂之上,還對著一應負責京城守衛的大小將軍狠狠地發了一通,緊接著還申斥了京兆尹。
前朝不穩,宮中的娘娘們,自然也都惴惴的。
此刻,淑妃娘娘正坐在寢殿之內看書,只是那一頁,她看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也沒有翻過去。
她的心思總是不能平靜,不單單是為了那個莫名就越過了她的邢貴妃,也為著將來的事情。
如今。皇后已經薨逝,在她看來,那個殘疾了的太子最大的依仗,也就沒有了。
也不知道她的濟兒有沒有好好地做事情,換得陛下更多的信任。
就在淑妃娘娘和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宮女走了進來,施禮道:“娘娘。該用膳了。”
淑妃如今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但是保養甚是得當。加之身居四妃之位多年,身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所以那個宮女與她說話的時候。本能地就顯得畏懼。
聽見那宮女說話,淑妃才回過神來,將那本書放下,笑道:“我每次一看這字就頭疼。倒不想時間過得卻快。”
那宮女聽她如此說,忙笑道:“定是那字太小了不好看。不如奴婢去叫人再去抄一本來,字寫得大些,娘娘看著也舒服。”
淑妃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也不怕。反正你識字,不如以后你每天給本宮念一個時辰的書吧。”
宮女應了一聲:“是。”又悄聲道,“娘娘。還有一件小事,奴婢不知道應不應該說……說了。怕擾了娘娘的好心情。”
淑妃笑道:“快說吧,你這吊著我的胃口,才是真擾了本宮的好心情。”
那宮女連忙走得近了些,低聲道:“奴婢剛才聽說,叢太妃突然間要去無相庵,拜佛祈福呢。”
淑妃皺了眉頭:“這等小事,也值得你這般神秘?”說著,她嗤笑一聲,“一個老太妃,不過仗著當年的那點子功勞在宮中過活罷了,她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宮女賠笑道:“是,娘娘說得對,如果只是老太妃自己的事情,奴婢自然不敢多說。只是邢貴妃知道之后,又說自己也要陪著太妃去。”
淑妃聽說,這才當真懷疑了起來,問道:“她去……做什么?”想了想,淑妃突然明白了,不由冷笑一聲,“哼,難不成還是要求著菩薩讓她有孕嗎?”
宮女一聽,也笑了:“就是這樣,就算有了孩子,一個襁褓的孩子,難不成真的能……”
還沒等她說完,淑妃突然喝道:“住口!”
那宮女一驚,立刻跪下道:“奴婢死罪!”
淑妃娘娘冷哼一聲,道:“知道死罪就好,這些掉腦袋的話,如果讓我在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你和那個人,就統統去伺候皇后去吧。”
那宮女不停地磕頭,打著寒顫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淑妃靠著引枕,也不看那宮女顫抖的樣子,只是道:“起來吧,嘴上不敢沒用,還是要心中知道恭敬,知道避諱才好。”
那宮女連忙謝恩起身,偷偷看著淑妃的臉色,見淑妃面上還算平靜,這才敢說:“娘娘,那這次去祈福,您可要跟著同去?”
淑妃嗤笑道:“我去做什么?想要孩子的不是我,家里死了人要拜菩薩去晦氣的也不是我,由著她們去吧,只是和王爺說一句,派人盯著點兒就好。”
那宮女連忙躬身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這天中午,冬日里的太陽高高地懸在空中,四周卻飄起了雪花。
青虹抱著一個小壇子,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看見柳默慎坐在窗前的蒲團上看書,玉俏和暮秋卻都不在房間之中。
青虹怕擾了柳默慎念書,腳步就輕了下來,抱著那壇子就要出門。
正要退出去,就見柳默慎放下了書,笑道:“拿了什么回來?”
自從家里只剩下齊老夫人帶著四個姑娘家之后,青虹也比以前活潑了很多,整天不是和柳默慎出門,就是揣了一口袋玉俏給她做的小零嘴,各個房里竄,找人玩兒。
如今院子里的小丫頭家,多是后來買進來的,青虹在里面倒算是大的。只不過她一貫性子好,也沒有架子,所以那些小丫頭也都喜歡和她玩。
是以,就算青虹這人從不主動打聽事情,聽在她耳朵里的故事也越來越多了。
青虹立刻站住了,笑道:“我方才去和大廚房的嬸子正說話呢,就看見莊子上送來了好些東西,田嬤嬤看見了我,便叫我幫了忙。拿東西給老夫人過了目。老夫人留了隔壁房大老爺和二老爺的東西。剩下的就問了各個姑娘房中差了什么東西,從里面挑,剩下的才分了幾等分,給各個房中分。正好我記得姑娘最喜歡莊上做的醬菜,老夫人就特意讓我抱了這一筐回來。至于其他的東西,都在后面呢。”
柳默慎聽說,掩口笑出了聲:“傻丫頭。這東西反正祖母也說要分下來的。你又何必特意去要?”
青虹笑道:“姑娘就是喜歡吃嘛,難道還要我撒謊不成?大小姐、三姑娘、四姑娘也都要了,而我才只要了這一壇腌菜。”
柳默慎聽她說得有理。便不再說這個事情,只是問:“姐姐屋子里方才是誰去的?逐月嗎?”
青虹點點頭,笑道:“哦,對了。我正要給姑娘說這個事情呢。方才我和逐月姐姐一起回來的,剛到梅園門口。就聽見院子里的小丫頭給逐月說,大小姐自己去了院子里。逐月姐姐都生氣了呢,只說小丫頭照顧不好大小姐,那小丫頭也委屈。說是大小姐不許人跟著。”
柳默慎一聽,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正暮秋剛好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漿洗上的人,帶了柳默慎的衣服回來。
暮秋在廊上將身上雪抖落。進屋跺著腳笑道:“外面真是好冷,姑娘你又坐在窗邊了,玉俏姐姐還沒回來?”
柳默慎見她回來了,便起身道:“青虹,你看著人將那些東西都收拾了,我和暮秋去看看大姐姐。”
青虹屈膝笑道:“是。”
柳默慎帶著暮秋到了花園之中,一直找到一處甚是偏僻的地方,才看見柳默敬抱著個暖爐,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發呆。身旁站著一個人,卻不是逐月。
柳默慎恍惚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來是誰,還是暮秋先說:“那不是迎夏嗎?”
柳默慎這才記起來,這個丫頭原來就是迎夏,就是以前柳默曲處的迎夏。
想著,柳默慎高聲笑道:“大冷的天,姐姐坐在這兒想什么呢?逐月呢?”說著,便走了過去。
迎夏見柳默慎走過來,手不由一抖,那茶水也灑出了一些,幸而沒有撒到柳默敬的身上。
迎夏慌忙用帕子將那水漬擦了,屈膝施禮道:“二姑娘。”
柳默慎點點頭,坐在了柳默敬旁邊的石凳上,拉著柳默敬的手問:“姐姐這是怎么了?就算你心里難過,也不要一個人在這兒吹冷風。”
柳默敬神色懶懶散散的,聽見柳默慎說心情不好的話,還沒意識到她說的是安源平的事情,剛說了一句:“我也不是——”忽然就覺得柳默慎暗中掐了她一下。
柳默敬這才反應了過來,忙改口道:“我也不是……就是覺得心中不舒服,想要自己坐一會兒。”
柳默慎笑道:“姐姐心里不舒服,就要自己跑出來,倒是讓逐月好找。”
話音剛落,就見逐月自另一條小路快步走了過來,見柳默慎與柳默敬都坐在那兒,這才舒了一口氣來,走過來笑道:“姑娘,真會躲,竟然躲在這兒了。”
說罷,看見迎夏手中端著的茶壺,忙接過來笑道:“妹妹給我吧。”
迎夏見逐月也過來了,這才笑道:“我方才見大小姐一個人在這里,還怕是大小姐心情不好,怕出了事情,就跑了茶過來,現在姐姐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夫人那兒還有針線活等著我呢。”
逐月忙道:“妹妹辛苦了,多謝妹妹。”
迎夏一笑,又對著柳默敬和柳默慎二人屈膝一禮,笑道:“二位姑娘,那奴婢就先退下了。”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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