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二〇二章 不明白
“安,那個苗師看到拜貼,見是你派來的人,立即客氣地讓我進去,詢問了你很多事,包括親事,安,你說老實話,客棧里常來的那個溫婉娘是不是長公主殿下?”葛少華問。
現在有好幾個人知道頊王身份,李萬元,章楶,孫沔。
但知道趙念奴身份的只有一個人,李萬元,但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
主要大家想都不敢想。
并且王巨舉止淡定,沒有誠惶誠恐,也使大家疏忽了。
然而只要往上面想,還是能從趙頊與趙念奴言語舉止處想到很多疑點。
苗繼宗舉止也奇怪,一個勁地問王巨親事,葛少華能不懷疑嗎?
“深兄,那個你就不要問了,”王巨訕訕道,不過心中在想,難道苗繼宗也聽說了一些風聲?那可不是,畢竟趙念奴老大不小了,難道真一輩不嫁人?
“另外京城里遭遇到一場前所未有的內澇……”
“京城與朝堂的事就不要說了,只說有關西北與慶州的事。”王巨道。那些事多與慶州無關,有用的葛少華也未必能聽到。
“這個我聽到的有限,第一條乃是官家嘉獎歐陽公有知人之明,若不是歐陽公推薦了孫公來慶州,就不會有這場大捷。”
現在葛少華心情要稍好一點,當初他聽到這條消息時差一點氣歪了鼻。
“還有呢,”王巨釋然,比如未來蔡挺來大順城,蔡挺是功,可其他人功勞同樣不小,然而史書記載了幾名將士的姓名?或如王吉,連上宋史列臣傳的資格都沒有,但慶歷之戰,涌現出幾個王吉?
“還有司馬公不知從哪兒得知了慶州遷徙的事,司馬公似乎上了一道書奏,說是西邊蕃部弓箭手知山川道,材氣勇悍,涇原環慶皆倚為藩蔽,諒祚常以兵威脅,違拒者輒戕殺,現官府主動扶持弓箭手退入內地,西夏入寇則通行無礙,邊境危矣。”
孫沔下的不是露布,只是口頭命令。
司馬光人在京城,因此聽得不清不楚。
而且環慶又新近立下大功,所以有的司馬光也不大好說。
于是上了這道不痛不癢的奏,結果不報。若不是葛少華用心打探,幾乎都不知道。
就是這條消息,卻是王巨最需要的消息。
他低下頭沉思,就不知道司馬光會發幾份力。另外趙頊會不會明白自己的用意。
趙頊確實弄糊涂了。
王巨那封密函里只寫了一行字,獻馬于潁王、越國長公主殿下。
什么就沒有了。
苗繼宗也稀里糊涂,不過他是趙念奴的外祖父,當初趙念奴去延州找的就是他。因此知道一些內幕的消息,便將馬帶給趙頊與趙念奴。
兩匹不錯的馬,不過趙頊與趙念奴不是當初悲催的趙曙,他們想要什么良駒弄不到手的?
因此趙頊納悶。
這不是當初用竹紙做禮物,那也叫送禮,不過用意乃是仁宗重視治,曾經送了一車書給王巨,竹紙出來,會有更多的人用得起紙。不是當真送禮。
而且他雖是潁王,卻等于是皇,未來的人君,人君富有四海,哪里在乎臣下送的禮物,有在乎的,但那多半是昏君。
王巨無故地送來兩匹馬是什么用意?
他不便出面,不過可以由他老師出面,便讓韓維派下人騎馬迅速到華池縣打探了一下。
韓維進宮稟報:“殿下,歐陽公與孫公略有欺君之嫌。”
“為何?”
“慶州真實的戰斗不是孫沔奏上所寫的那樣。西夏人五入侵抄掠,孫公只是勒令軍堅守砦堡,勿得出兵。只有華池縣一縣出了兵,場戰斗慶州沒有任何支援,完全是華池縣數營官兵自己打出來的勝利。”
“居然這樣,為何華池縣幾營官兵有這等戰斗力?”
“王巨也略有越制的舉動。”
“說說。”
“他去了華池縣后,立即檢閱軍隊,并且當場拉弓放箭,將軍震懾。”
“這有什么越制的?當初他在王家寨只是一個孩,便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不是這個,為了激勵士氣,他讓他的外父家與延州的朱家出面,用資助的方式,每月購買大量的羊與豬宰割,提高士氣的伙食。又利用訓練的方式,按照名次與進步排名,進行不等的賞賜,僅此兩項,每月就要花四千多貫錢。此外還新近組織了一營蕃騎,大肆從邊境購買西夏戰馬。正是因為這支蕃騎,再加上荔原堡原有的一營蕃騎,才取得場大捷。”
“這個本王也聽說了,但它是西府同意的,包括授那個趙忠的指使之職。”
“是不錯,可這營蕃騎一直在擴軍,已擴大到了八余人,似乎現在還在挑選強壯的蕃人擴編,臣的傔客打聽到似乎他們打算擴編成近千人的特大蕃騎營。“
“這不可能,雖說蕃落軍制不象禁騎兵那么嚴格,一營兵力也不會準許超過五人的。”
“是有這么回事,因此華池刺臉的蕃落軍只有五人,余下的是用壯馬名義集結訓練。”
“那些蕃人愿意嗎?”
“若是壯馬的待遇,他們肯定不愿意,不過他們的待遇與正規蕃落一樣,甚至他們訓練時也與官兵一樣,進步的與名次高的都有獎勵,不過這些錢帛也是資助的。”
這些比較容易打聽。
畢竟某些方面,確實如韓維所說,是越制了。說嚴重一點,這等于在養私人軍隊。
因此王巨性大大方方的將所有開支一起擺出來,讓大家看。
“等等,讓本王算算他們的費用,馬就打算除外了。”
“殿下,馬也不能除外,開始那幾匹馬全部資助的,戰大捷后繳獲了大量戰馬,也只是充實了當時四五人的新蕃騎,充實了荔原堡的蕃騎,另外就是將荔原堡那支保捷軍改造成騎兵的備馬,余下的全部獻給慶州,讓孫沔調配各騎兵營了。后來擴軍的戰馬仍是從西夏那邊換來的戰馬。朝廷詔書一匹二等馬給十貫錢,那根本買不到馬,所以朝廷才新近改了詔令,等馬給十貫錢。”
“為什么下這道詔令?”
“司也有司的算法,他們計算時是按照薛公之舉計算的,商人用馬換鹽鈔,再用鹽鈔押鹽去邊區出售,用出售的錢換物資,再用物資與蕃人換馬,因此一匹二等馬確實只需十貫錢。不過禹藏花麻投奔西夏后,西夏青鹽沖擊秦渭地區,再用這個方法換馬換不來了。所以臣的哥遷任司使后,將馬下降一等,又增錢五貫。”
但還是不能買到馬,不過這道詔令剛下,效果如何韓維也不知道。
“那么正常一匹二等戰馬價值幾何?”
“五十貫以上。”
“也就是王巨每得到一匹馬,朱李兩家將會虧空二十貫。他們兩家那來的那么多錢?”趙頊懷疑地問。
簡單的,一千匹馬就會虧空兩萬貫。
再者伙食與獎勵的資助,每月千多貫,一年下來四萬多貫。
再加上豢養五名蕃騎,一人打算一年四十貫,一年下來又是兩萬貫。
似乎那個竹紙賣得不錯,可那個作坊不是朱李兩家的,將朱李兩家與王巨的契股一起加起來,也不過與高家相持平。也許朱李兩家有這個財富,但舍得傾家蕩產拿出來嗎?
“那兩家是拿出來不少錢,但不是所有錢都是那兩家拿出來的,王巨在中間用了一些手段。”
“什么手段?”
“他先與官兵聯手查禁私商,脅迫慶州商賈不得經營私鹽,至少私鹽不得從華池道經過。”
“那能通過嗎?”趙頊狐疑地問。
這個私鹽利害關系王巨曾經也與趙頊解釋過。
只能緊一緊,禁不掉!
所以他才在父皇母后面前說了兩策,第一策立即禁止互市歲賜,第二策強行用低價鹽往邊境傾銷,打壓青鹽銷量。用經濟逼迫西夏低頭。
這個低價就是成本價,將運費與產鹽成本計算后,朝廷無利潤地于邊境處傾銷。
但是父皇略有些擔心,怕將西夏真正逼急了,發起真正的入侵,那么宋朝雪上加霜了。因此聽了,只是贊成是一個不錯的想法,并沒有執行。
王巨強禁私鹽,弄不好就會引起爭議。
“通過了,孫沔治邊強硬,正好保捷軍原指使與私鹽商人勾結,被孫沔判決秋后問斬,又責罰了幾名商人。王巨讓朱家的管事借這股勢與慶州諸商人協商,他們只得分之十的收益,另外鼓勵他們買馬,甚至派官兵為他們護航,又出兵剿滅午山的山匪。同時新蕃騎營就駐扎在華池城外,必經之處。軟硬兼逼,那些人不得不同意下來。”
開始并沒有答應剿匪,不過韓維派門客打聽,也不可能打聽到所有內幕,因此聯在一起說的。
“難道私商有這么多利潤?”
“也不僅是私商,另外他還推出一種很難喝的烈酒,殿下,你嘗一嘗。”韓維從小酒壺小心地倒出一杯燒酒,讓趙頊喝。
趙頊也不是在意,宋朝有了烈酒,大約兩十左右。但再烈的酒,不過一小杯罷了,于是一抑脖喝下,隨后嗆得直咳嗽,大聲說:“這是什么酒?”
“雖然難喝,不過西北天寨地凍,這種酒喝了會很暖和。”
“本王明白了,也就是酒與利商的利潤,再加上一些捐助,才有了這些經濟。”
“基本是如此,不過還有一些法門,比如那些訓練的獎勵,不是交到士兵手上的,而是交給其家人,也不是給錢帛,而是根據各地的需要給錢布米糧茶,如蕃人那邊缺少茶,就承諾給其茶葉,如京城禁官家屬缺少生活用,于是給其錢布米糧。因此明為每月拿出千多貫的獎勵,官兵家屬也確實得到了千多貫獎勵,但實際付出的只有兩千多貫。”
這個容易理解,無非為了節約用費與成本。
但王巨這樣做,除非有一條能拿得出手的理由,否則多少犯了錯誤。盡管他變相地用所謂的捐助方式,也是用心為國。因此韓維最后說:“雖他是為了強軍,可這手段不大好。”
“兩個孫公也不過問?”
“西夏威脅,可是朝廷兵力與財力有限,他們還巴不得王巨會這么做。”
反正立功他們拿大頭,犯錯誤又能將責任往王巨身上推,何樂而不為?
趙頊在沉思,說道:“不對,他不會犯下這等低劣錯誤的。”
“臣想也是。”韓維同樣奇怪不解。這小手段十分強硬,聽說在午山審問犯人,犯人不招供,于是一個一個的腦袋砍,最后那些山匪將罪供招出來了,也還是砍掉腦袋了。并且親自上戰場,聽說干掉了好幾個西夏人,軍上下畏之若神。但只是手段強硬,可心思慎縝密,不會輕易留下這個把柄的。
不過趙頊更納悶,這與獻兩匹馬有什么關系?難道指望自己替他說幾句好話?
趙頊終于聽到一些慶州的真相了,可他還是想不明白。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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