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一百一十、溫情
一百一十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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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蘿和青蓮在一個雨夜被扔在了逸親王府門前。本書請訪問。
發現兩人的是王府的門童。
門童是在關門時,發現了暈倒在雨地里的兩人,一聲吆喝后,一群家丁跑了過來,一陣手忙腳亂后,其中一人前去通知府上的兩位主子,剩余的幾人則幫著將昏迷的兩人抬進府中的廂房安置。
福祿接到消息趕去通報時,宋祁與顧安年正準備歇息,聽到通報后兩人匆忙收拾一番后,便立即相攜趕往廂房。
夢蘿和青蓮被抬進了相連的兩個房間,在宋祁和顧安年到前,手腳麻利的婆子已經替兩人粗略擦洗了身子,換了干凈的衣裳,又喂了姜茶,兩人的臉色這才恢復了幾許紅潤。
宋祁和顧安年先去看了夢蘿,見她除了清減了些,別無大礙,便立即去了隔壁的房間探望青蓮。
青蓮的傷勢較為嚴重,兩人進門時,大夫正在替她把脈,顧安年上前瞧了一眼,看到她臉上和手上斑駁交織的鞭痕,方舒展開的眉峰又緊緊蹙了起來。
宋祁摟了摟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問大夫道:“病人傷勢如何?”
蓄著花白山羊胡的老大夫起身行了禮,恭敬回道:“這位姑娘傷勢不重,收的都是皮肉傷,稍稍休養一陣便無礙,只是……”說到這里,老大夫頓了頓,搖頭嘆道:“只是這傷勢未及時處理,又傷在了臉上,怕是日后會留下疤痕。”
“留疤……”顧安年腳下一晃,險些站不穩。
留疤。還是在臉上,對于女子而言,這是何等沉重的打擊!
宋祁雙眉微皺,扶住顧安年不穩的身子,沉聲道:“可有法子消除?”
老大夫惋惜地搖了搖頭,道:“這行刑之人手法極其老道,抽出的傷痕皮不破,皮下的肉卻積了淤血壞死。這與一般傷在表面的傷口不同,即便日后長出了新肉,這淤血還是不會散,死肉也無法脫落。”
老大夫轉身從藥箱中取出一盒藥膏,道:“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帶有祛疤痕的效用,每日擦在傷處。配合湯藥,許還有些作用。”
顧安年怔怔地接過那宛如千斤重的藥膏,無力道:“有勞大夫了。”
老大夫又行了一禮,道:“老夫這就去開藥方,先行告退。”說罷恭敬退下。
宋祁吩咐道:“福祿,你跟去瞧瞧,只管讓大夫用最好的藥材。”
福祿應聲跟著去了。
待房里只剩了昏迷不醒的青蓮與他二人后。宋祁將顧安年圈進懷中,輕蹭著她的鬢角,安慰道:“不必擔心,這個大夫沒有法子,不代表旁的大夫也無法子,宮中專注養顏調理的御醫不少,江湖中能人異士更是數不甚數,相信定是能尋到法子的。”
顧安年疲憊地嘆出口氣,放松身體偎進身后溫暖的懷抱,低低道:“我只是覺得有些……茫然。不知日后該如何面對她。”
這個顧懷卿安插在她身邊的丫鬟,前世將她推入地獄的仇人之一,今生明明不想再與之有過多的牽扯,然人算不如天算,前世的仇人變成了今生的恩人,且還對她抱著一腔赤誠之心,她到底是該恨,還是該感恩?
宋祁還以為她是在為何苦惱。聞言不禁低低一笑,揉了揉她的發頂,柔聲道:“我道是你為何大事而苦惱,原來不過是小事。”
頓了頓。又笑道:“日后她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她,恩仇相抵,功過相消,事情便是如此簡單。”
恩仇相抵,功過相消……
顧安年在心底默念這八個字,良久后哂然一笑,頷首道:“你說的對,我既已不是原來的我,又何必將她看作原來的她?”
“聰明。”宋祁笑贊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瞧著她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不如明日再來探望,如今時辰不早,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嗯。”顧安年微笑頷首,挽住他的臂彎,兩人相攜離開。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夢蘿一早就醒了過來,在見到自家哥哥瞬間,這個十一歲的小丫頭哇哇哭了起來,仿似受盡了委屈,哽咽著訴說自己的恐懼和思念。
赫連清柔聲安慰著年幼的妹妹,心里同樣不好受,都怪他這個做哥哥的無用,才害得妹妹受苦受難,百年之后,他有何顏面去見底下的父母?
好在夢蘿哭過一陣后,便漸漸安靜了下來,她窩在哥哥溫暖的懷抱里,抽抽搭搭說著這些日子的發生的一切,當說到綁架她的人說給她聽的那些話時,她偷偷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祁,眼中沒了以往的親昵隨意,帶著幾分怯意,小聲問:“哥哥,王、王爺真的是我們的叔父嗎?父親和母親真的是因為他才死的嗎?”
赫連清心底一震,急忙抬眼去望宋祁,卻見他嘴角帶笑,眼中泛著淡淡的苦澀。
“既然夢蘿無礙,本王與王妃就先出去了。”宋祁微微一笑,淡淡頷首,不待赫連清開口,便拉著顧安年出了房門。
赫連清心中一陣愧疚,望著雙眼懵懂的妹妹,他咬咬牙,扶住妹妹的肩膀,沉聲道:“夢蘿,你要記住,這個世上,除了王爺,已經沒有人值得我們信任,值得我們托付性命,是以不管旁人說什么,不管是真是假,你只要記住我們的命是王爺給的,就夠了,你記住了嗎?!”
“可是……”夢蘿晶亮的眸子再次溢出淚水,不安地望著兄長。
“沒有可是!”赫連清厲聲打斷夢蘿的話,“記住,我們姓赫連,不姓宋!”
“我、我記住了……”夢蘿怔怔地點頭,抽了抽鼻子,抹著眼角,帶著幾分哀求哽咽道:“哥哥,我、我能不能叫王爺叔父……就一聲……”
赫連清瞬間紅了眼眶,將妹妹抱進懷里,啞聲道:“可以,王爺會答應的。”
“嗯!”夢蘿含著淚歡喜地點頭,赫連清愛憐地摸摸她的腦袋,跟著笑了。
牽著顧安年的手,宋祁緩緩漫步在游廊中,雙眼望著滿院的繁花似錦,眼底卻一片空白。通過相握的手,顧安年感受到了他心底的落寞。但是她沒有開口安慰,只是默默地走在他身旁,回握住他的手,給予最安靜的陪伴。
宋祁不是一個鉆牛角尖的人,不過低落一陣,便很快從陰霾中走了出來,緊了緊手中柔軟的小手,他仰頭長出口氣,道:“將夢蘿從敦親王府帶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之中,那么小小的一個,不管誰抱都不會哭鬧,是我見過最乖巧的孩子。”
“你也沒見過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孩兒吧?”顧安年掩唇輕笑。
宋祁得意一笑,道:“那你就錯了,宮中的皇子公主,但凡歲數比我小的,便都是我看著出生的,你說我見過多少?”說著,眼底卻滑過落寞。
顧安年知曉他定是又想起了宋璟和宋瑜,心底一陣心疼,忙笑著岔開話題,擠眉弄眼地調笑道:“難道當初你抱吉賀那對龍鳳胎時那般得心應手,原來是練過的,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何是不會的?”
如冬雪初融,宋祁眼中蕩起笑意,拉起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自豪笑道:“自然是沒有我不會的。”
“吹牛了吧你!”顧安年笑嗔他一眼,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勁瘦的腰身,偎進他懷里,低低笑道:“會不會又有何所謂,左不過短短數十年,我只想與你日日相對,直到相看兩相厭的那一日。”
“也不知那一日還要等幾輩子。”宋祁擁住她,滿足地喟嘆,又點了點她的鼻尖,故作兇狠地嗔道:“什么相看兩相厭,要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么老套。”顧安年俏皮地吐吐舌頭,賊兮兮笑道:“要我說,應是執子之手,將子拖走!”說罷,竟真的拉起宋祁的手,拖入了那一片繁花似錦。
置身花海之中,看身旁彩蝶起舞,宋祁邪惡地彎唇一笑,低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將誰拖走!”手上一使力,將人帶進了懷里。
撞進寬廣的胸膛的瞬間,顧安年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宋祁頓時滿頭霧水,不滿地問:“你笑什么?”好氣氛都被笑沒了。
“我只是想起,某人在御花園中耍帥舞劍,不小心掉進了池塘里……噗哧——”顧安年憋笑憋得渾身發抖。
宋祁瞬間回憶起一年多前發生在御花園的窘事,當即故作氣惱地瞪大眼,低喝道:“好啊,你敢笑話本王!看本王不——”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那雙柔嫩的櫻唇里。
稍稍分開緊貼的唇,顧安年捧著他的俊美的臉龐,望著那雙讓她心醉的桃花眼,含笑道:“我就喜歡你那呆樣,神鳥企鵝!”然后在某人發怒前,再次以吻緘口。
驚訝,驚喜,驚愕一一在眸底滑過,最后只余一抹弄得化不開,輕的浮起來的柔情,宋祁彎起唇角,閉上眼回應這個纏綿的吻,低喃:“我愛你,我的小七。”
深情相擁的身影在烈日下定格,不遠處,彩蝶扇動雙翅,輕巧地落于重重花瓣之上。
驕陽似火,柔情如水,百轉千回訴不盡的,是溫情脈脈,道不盡的是一片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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