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第一二八章 捉賊拿贓
關卓凡認為,慈安是真正的“賢后”。她的賢德,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是屈指可數的。
作為妻子,慈安對亡夫留下的兩個妾慈禧,盡力支持其治國理政;麗妃,盡心保護之、照應之,視其女若己出,甚至給予兩母女超規格的名分和待遇。女人天性中必然的“嫉妒”二字,在她身上,似乎是不存在的。
作為母親,穆宗對嫡母的信任、親愛,遠超生母。
作為母后皇太后許多人都忘記了,慈安才是這個老大帝國的最高和最后的決策人她在內外交困、風雨飄搖中聽政,知人善任,上下相得,一步一步,國家敕平大難,于百廢待興中發展起來,終有“同治中興”之局面。
可以說,慈安主政的二十年,是晚清最好的至少是扭轉頹勢、奮力上行的二十年。
還有,慈安在世的時候,對于慈禧,除了盡力支持她治國理政外,亦有效地遏制了其天性中的負面因子。國家和慈禧本人,能夠在這段時間取得重大成就,慈安對于慈禧的有效約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關卓凡認為,慈安對國家,是有重大歷史功績的,史家對她的評價,是過低了。她的身影,被后世對慈禧的贊譽、責罵和各種顏色的涂抹遮蔽著,顯得過于淡漠了。
后世如此,時人亦如此。
惇王、寶鋆之流,看慈安,就是一個普通的、善良的、腦筋不大靈光的女人。所以。他們斷定。慈安一定會入他們的彀中。
可惜,我認為你們看錯了人,所以,你們必然要在這上邊摔個大大的跟斗。
當然啦,如果你們造的“謠”,母后皇太后打一開始,就根本不信,那是最理想的。
嗯。怎么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其實非常簡單,這個“謠”,如果是第三者說給母后皇太后聽的,她震驚之余,不排除將信將疑的可能;但如果是俺或者圣母皇太后主動說給母后皇太后聽,你們說,對于這個“謠”,她還可能有一丁點兒的相信嗎?
只會剩下對造“謠”者的義憤填膺了吧?
“謠言”沒有出來,俺當然不能主動去向母后皇太后傳自己的“謠”“不敢壅于上聞”,只能在“謠言”出來之后再做。可是。“謠言”出來后,如果已經傳播開來不論范圍大小。俺再說給母后皇太后聽,哪怕俺是第一個說這個事兒給她聽的人,也會讓人覺得是“被迫為之”。因為,你關卓凡不說,自然會有別人來說。
所以,此事關竅,在于“謠言”出世的那一刻,俺的人必須在現場要成為首個“謠言”的受眾。與此同時,要將“謠言”的進一步的傳播,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這種情況下,俺向母后皇太后主動匯報此事,才會顯得光明磊落,才真正叫“不敢壅于上聞”。
這個事兒說起來好像有點拗口,其實一句話就能講明白了:我必須是“捉賊拿贓”的那一個人。
關卓凡說道:“貼這個無頭揭帖,估計也是那個‘聚賢館’的活計加強對‘聚賢館’的布控!你回去跟張成林說,叫行動隊二十四小時待命。嗯,最好在‘聚賢館’所在的……哦,盆兒胡同租個房子,行動隊住一部分人進去,以爭須臾,不失時機。”
“行動隊”指的是“軍調處行動隊”,專門執行軍調處的暗殺和緝捕“極度危險人士”等“高難度動作”任務,負責人是我們的老熟人,原近衛團的二號人物張成林。軍調處成立后,關卓凡割愛,將張成林調到了軍調處,出任行動隊隊長。張成林身手嫻熟,心狠手辣,和陳亦誠搭伙計,算是相得益彰。
之所以要行動隊守在“聚賢館”旁邊,是因為只有這樣,“聚賢館”的人一旦有所舉動,行動隊才能夠第一時間貼上,一路跟到現場,然后“捉賊拿贓”。
不然,因為無法確定“聚賢館”的人會在哪兒張貼無頭揭帖,而這個地方,若距軍調處朝陽門內大街“敕命軒軍松江軍團總糧臺駐京城辦事處”的駐地較遠的話,探子來回傳話,必定遷延時機,無法做到“捉賊拿贓”。
“聚賢館”的人,畢竟都是身上有功夫的亡命之徒,逮捕他們的差使,不大適合普通探子來辦。
陳亦誠說道:“是。盆兒胡同的房子,因為要就近監控‘聚賢館’,我們早就租下來了,爵帥一切放心。倒是要向爵帥請兩張手令,一張給步軍統領衙門的阿爾哈圖總兵標下想請阿總鎮派幾個得力的兄弟,和軍調處行動隊一起辦差;另一張備而不用行動隊辦差的時候,如果有什么阻礙,再拿出來用。”
關卓凡明白陳亦誠的用意:軍調處在北京城,畢竟沒有臺面上的執法權,要拉步軍統領衙門的人充幌子;還有,“捉賊拿贓”的現場,未必在自己人的轄區內,到時候逮捕行動是有受到干涉的可能的如是,要搬關卓凡出來“鎮場”。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你想的很周到,手令我現在就寫。嗯,到時候,如果真有人不開眼,敢打橫兒,你們盡管開槍,不要有任何顧慮包庇謀逆嫌犯,格殺勿論!”
“是,謹遵爵帥鈞命!”
“還有,我得給睿王寫一封信,”關卓凡微微一笑,“你說,這封信,該怎么寫才好?”
“標下以為,爵帥說的‘捉賊拿贓’,不僅是辦‘揭帖案’的方針,也應是辦‘落藥案’的方針如果敖保尚未犯案,就捉了起來,他必抵死不認。這個人是個孝子,為免牽連老娘,就算動他大刑,也不一定就能拿到實在的口供。還有,就算他招了,‘車轍’那邊也可說是敖保血口噴人,想就此把‘車轍’坐實在這個案子里,可不大容易。”
“嗯,那咱們就等著敖保下藥好了。不過……”
“爵帥放心,睿王一家子,一絲兒風險都不需要擔的敖保做的菜,大伙兒不吃就是了。”
“好,就這么辦。”
頓了一頓,關卓凡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說道:“還有個事兒。安徽軍費報銷案的兩個嫌疑人,一個安徽糧道李宗綬,一個鳳陽知府宋尊邦,刑部傳來傳去,居然一直傳不到案宋尊邦干脆就找不到人!嘿嘿,我和刑部左侍郎方子穎,也算是老朋友了,老朋友有難處了,不能不幫一幫他的忙這個宋尊邦,軍調處幫著找一找!”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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