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第十九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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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婚事
類型:更新日期:20130129
母親很擔心娘家的財務狀況竇昭卻不以為然地啃著糖炒板栗上一世母親自縊了舅舅都能考中進士這一世什么事都瞞著他他輕裝上陣難道還能落榜不成只要舅舅中了進士從前的那些花銷自然就都能賺回來這板栗應該是放在地窖過了冬的沒有了水份又是糖炒的干巴巴的可有總勝于無她現在是個三歲的孩子三歲的孩子能干什么她
母親很擔心娘家的財務狀況,竇昭卻不以為然地啃著糖炒板栗。
上一世母親自縊了舅舅都能考中進士,這一世什么事都瞞著他,他輕裝上陣,難道還能落榜不成?
只要舅舅中了進士,從前的那些花銷自然就都能賺回來!
這板栗應該是放在地窖過了冬的,沒有了水份,又是糖炒的,干巴巴的,可有總勝于無——她現在是個三歲的孩子,三歲的孩子能干什么?她現在有大把的空閑。
竇昭細細碎碎地咬著板栗,板栗屑子落了一地。
舅母和母親說起她的婚事:“畢竟只是口頭約定,我看你還是和你公公商量商量,請他出面找個體面人和魏家把這件事定下來!”
竇昭咬板栗的動作一頓,過一會才開始慢慢地繼續嚼著板栗。
舅母的考慮不無道理。
上一世母親猝然去世之后,父親百日之內迎娶了王映雪,舅舅一家則匆匆忙忙去了任上。父親潛心向學,待母親孝期過后,他立刻參加了鄉試,中了舉人,緊接著他又參加了次年的春闈,中了進士,擢了庶吉士,在吏部觀政。當時王家已經搬到了京都,王映雪的母親許夫人惦記著女兒、外孫女和外孫,央求父親帶他們到京都團聚,父親征得祖母的同意之后,帶著王映雪、竇明、竇曉去了京都……誰還記得她和魏家的親事?
直到祖父、祖母相繼去世,她被送到京都,父親這才驚覺她已經是個大姑娘,到了說親的年紀,想起和魏家的婚事,派了人和魏家商量。魏家卻期期艾艾,始終沒有個明確的答復。
竇昭至今還記得自己當時惶恐不安的心情。
父親健在,東竇的伯父們不可能收留她,舅舅遠在西北,繼母從來不曾短過她的吃穿用度,可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身上時候,卻總透著幾分陰狠,像噬人的狼,恨不得一口氣將她吞下似的,可你再定晴一看,她又已恢復原來的淡定從容,依舊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兒。
常言道:反常即為妖。
她不知道王映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每日過得膽戰心驚,只怕一個恍惚,就有滅頂之災等著她。
偏偏祖母臨終前告誡她,沒有娘家的女人在夫家是站不住腳的,無論如何也要和繼母保持面上的恭敬。她聽了妥娘的話雖然恨王映雪逼死了母親,但仆婦間流傳著關于她母親“善妒”、“無子”等種種流言又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恨王映雪。而且王映雪的表面功夫做得好,她就是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王映雪對她有異樣,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又是猶豫又是矛盾,日子如同在油鍋上煎似的,有種“天地雖大,卻沒有我容身之處”的感覺。
所以乍一聽說母親活著的時候曾為她定下一門親事,她竟然升出種“逃出生天”的喜悅,恨不得馬上就嫁過去。
這也是為什么當她知道竇明的婚事落空,竇明發誓要嫁入京都名門一洗前恥,王映雪打起了魏廷瑜的主意時,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她從此和王映雪勢不兩立的主要原因。
當初,她要是不想辦法打聽到婆婆的行蹤,讓婆婆和她“偶遇”,魏家承不承認這門親事還兩說。
如果不是她勾起了婆婆的舊情,就算魏家愿意和竇家結親,嫁過去的恐怕是竇明而不是她了!
竇昭嚼著板栗的動作又慢了下來。
上一輩子是迫不得已,難道這輩子還繼續和魏廷瑜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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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自己剛嫁到魏家的那會兒正是臘月,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為了討好婆婆,也為了堵住魏廷珍的嘴,她主動幫著婆婆打理魏府過年的事宜,因為沒有經驗,陪嫁的丫鬟、媳婦子都是王映雪臨時指派的,不要說幫忙,甚至連親近都稱不上。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結果太過勞累小產了。
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王映雪讓竇明去看她。
竇明碰到了魏廷瑜。
那天陽光明媚,官綠色的幔帳擋住了照進來的光線,她怏怏地躺在內室鑲楠木的架子床上,臉色蒼白,了無生氣,如擱在博古架上太久落滿了灰塵的景泰藍花瓶,呆板而沉悶。而站在幔帳旁的竇昭穿了件藕色杭綢四季如意的小襖,屋內的光線照在她烏黑發間的南珠翠花,散發出瑩潤的光澤,映襯的眉目如畫,人如秋藥,看得魏廷瑜兩眼發直。
那場景,深深地刺傷了竇昭。
竇明雖然嬌小玲瓏,風姿綽約,卻不是個溫婉的人。恰恰相反,因為王家許夫人的溺愛,她不僅高傲,而且脾氣很大,行事莽撞,七情六欲都擺在臉上,這也是為什么王映雪一心想把竇明嫁給自己娘家侄兒的原故。
她那天是有意而來,有意如此。
不過是想讓魏廷瑜看看,魏家沒有答應讓她嫁過來,魏廷瑜錯過了怎樣的美人罷了!
魏廷瑜也不負竇明所望,幾次在她面前贊揚竇明溫順可人。
那時她看見魏廷瑜還會續如鼓,所以才特別不能容忍吧?
竇昭咔嚓咔嚓地咬著板票,惹得趙琇如驚呼:“快吐出來,那是壞板栗!”
母親和舅母都嚇了一大跳。
“這孩子,怎么這么饞!”母親急急地扔掉了竇昭手中的板栗,端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讓竇昭漱口,“好像從來沒吃過板栗似的。”
“孩子哪懂這些。”舅母抱歉地道,“都怪碧如幾個沒有照顧好壽姑。”然后又訓斥了女兒們幾句。
母親自然要攔著。
姑嫂兩人自謙了半天,母親卻不敢再讓竇昭跟著趙碧如她們了,把她和趙璋如都抱到了炕上玩,親手幫兩人剝著板栗,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魏廷瑜是侯府世子,我怕田姐姐為難,準備先差個人去京都打聽打聽,再和公公商量這件事。”
“也好!這樣穩妥些。”舅母點頭,兩人的話題漸漸又轉移到了舅舅身上,擔心他是不是安全到了京都,歇得好不好,會不會金榜提名等等,直到下午酉時,隨車的護院來催“天色不早了,再不啟程就趕不回去了”,母親才依依不舍地辭了舅母。
或許是對父親落第十分地不滿,整個春耕期間父親都在祖父的指點之下練習制藝,不管是母親還是王映雪,都不敢去打擾。
做為小妾,沒有親戚串門,沒有朋友來訪,沒有妯娌走動,后院的日子是很寂寥的。王映雪來給母親請過安后,常常會借故在母親的屋里多坐一會。
母親對她始終淡淡的,常常是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了。
竇昭覺得母親還是有點在意王映雪。
要是她,就會把小妾留下來讓她給自己講講笑話,逗個趣,否則豈不是白白養了個人?
不過,有些事得慢慢來。
竇昭現在所思所慮全是和魏廷瑜的婚事。
好比她的出現讓母親活了下來,原來是續弦的王映雪就成了妾。
她和魏廷瑜的婚事會不會也因此有所改變呢?如果不嫁魏廷瑜,她又會嫁給誰呢?
竇昭很想自己的三個孩子。
春風吹過,草木扶蘇,從京都傳來了好消息。
她的舅舅趙思會試二甲第五名,賜進士出身。
祖父、父親都很高興,但最高興的還是母親。竇家給趙家送賀禮的時候,她帶著竇昭又回了趟娘家。
這次和上一次不同,趙家披紅掛彩,像辦喜事似的,人人臉上都透著喜氣。
趙璋如拉了竇昭去自己的屋里,從床板后面摸出個油紙包著的玫瑰酥餅:“是鎮上的陳舉人家送來的,給你吃,可甜了!彭嬤嬤說,我以后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你想吃就來我們家。”
竇昭望著手中已經碎了半邊的酥餅,心里熱呼呼的,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前一世,她甚至不知道趙璋如的名字。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酥餅,她決定好好地和舅舅一家相處。
母親喝了點酒,晚上她們就歇在了舅舅家,第二天一大早才往真定縣趕。
“這下好了,”一路上,母親嘴角都噙著笑,“我們壽姑也有個進士舅舅了。”
她的表情悠然,顯得很舒暢。
竇昭為母親高興,她問母親:“舅舅什么時候回來?”
“還要考庶吉士,”母親笑道,“最少也要五月。”
“那我們是不是還來舅舅家?”
“是啊!”
“我喜歡表姐。”
母親高興地捧著她的臉直親,小聲叮囑她:“舅姑老表骨肉親,你和你表妹她們是最親的,知道了嗎?”
竇昭點頭:“比三堂姐還親。”
母親不住地點頭。
到家的時候親自抱了她進了二門。
院子里的紫白丁香、玉蘭花、芍藥、西番蓮、紫蘭都開了,姹紫嫣紅,如火如荼。人行其間,蜂飛蝶舞,暗香浮動。
母親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今年的花比起往年來開得格外艷麗。”
“是啊!”俞嬤嬤笑得含蓄。
母親的面孔卻冷了下來。
竇昭不禁順著母親的目光望過去。
荷塘旁的涼亭里,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穿了件鵝黃色的春裳,笑顏如花地拿了把團扇,懶懶地依在涼亭的美人靠上,秀麗中透著幾分瀲滟的風情。
男的清俊雋永,笑盈盈地坐在涼亭中間鋪了宣低的石桌前,正對著美人作畫,眉宇間有不容錯識的歡喜……和滿足。
竇昭心中一緊。
母親已沉著臉,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
俞嬤嬤慌忙跟上。
身后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這邊網絡斷線,沒辦法登錄,更新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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