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45,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三)
正文
ppk手槍一次可裝六發子彈,第一發卓紹華打的,十環,第二發,子彈飛了,第三發,挨了個邊,頂多算個一環半。
諸航冒汗了,慌的。越慌那手越不做主,第四發,子彈又飛了。
她沮喪地放下胳膊,神槍手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卓將,鼓勵鼓勵夫人,第一次能打成這樣,很不錯啦!我去給你們倒杯水。”大塊頭瞧著諸航沒勁的樣,怕自己在這,她更難堪,找了個理由出去了。
卓紹華其實一直在諸航后面護著,不然,她槍都抓不住。
“想啥呢,心不在焉的。”日光燈嗡嗡作響,投下一條長長的影子,溫暖的雙手摘下她的耳機,接過手槍,啪啪連著兩發,槍槍正中靶心。
俊眉一揚,怎樣?
她撇嘴,“本來我可以打得更好些,都是你說你恨我,我就覺得那靶子是我,我能狠下心來射擊嗎?我又不想自殺。”
“拿了支票,都不分我一點,我不恨你嗎?”他低頭重新給手機裝膛。
“斤斤計較。”
“該計較的時候,我是寸土不讓。還要打嗎?”
諸航往后退,她不想再丟人了。
“膽小鬼,來,有我呢!”他不由分說又把她推到了前面,環住她,手托著她的手,“瞄準,開槍!”
他的臉腮幾乎緊貼著她的,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攪拌在一起,他的腿緊挨著她的腿,慌亂的何止是手,連心也震蕩了。
她不是色女,對首長從來沒有半點非份之想。可是有個詞叫“身不由已”。諸航只覺得象靠在溶爐邊,靈魂也不知在哪快飄浮,心跳是波狀的,身體虛軟的想向他靠得更近更近。。。。。。
上帝,這種現象就是莎朗斯通主演的那部片,叫“本能”么?
偷瞄首長,眼神坦坦蕩蕩、清澈見底,她羞愧地閉上眼睛,罷了,早死早超生。
手指一扣板機,連著六發。
“還不錯,有兩個五環。”首長夸獎,“再接再勱。”
“不,我不玩了。”再玩下去,會出人命。
她推開他的手臂,轉移到安全地帶,終于可以自如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了。
剛才好險!
卓紹華看她激動莫名的樣,又看時間不晚了,問道:“心情有沒好點?”
心情還是很好的,她見識到射擊是怎么一回事,也親眼目睹首長開槍的英姿,心中對首長的仰慕更如滔滔長江水奔流不息。
她笑著點了點頭。
卓紹華檢查了下槍和子彈,順手拿起兩人的上衣,走出射擊場。走廊上很安靜,四周的燈光都暗了,風吹過窗臺,沙沙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這等我,我去還下槍,再打個招呼。”他把外衣遞給她,看了看她身上的毛衣,“你穿這件有點大,改天給你買件合身的。”
“不用,這件暖。”她還有點熱,外衣敞著,沒有拉上拉鏈。
這孩子,他嘆了聲,把手槍揣進口袋,騰手替她理了理衣領,欠,把拉鏈拉上,“等會出去撲了風,會著涼的。著了涼,就要和帆帆隔離。”
“哦!”她站得筆直,要是和小帆帆隔離,壞家伙聽到她聲音見不到人,不知耍賴成什么樣。
“要不,你到車子那兒等我,還記得怎么走呢?”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他不太放心。要不是私下要向大塊頭交待點事,他會讓她陪在身邊的。
諸航不在乎地下巴一抬,“你小看我,我iq很高的。”
“要鼻子靈才有用。”他親昵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惹得她橫眉怒目,“你在暗喻我是狗?”
“你有狗可愛么?”他大笑,“別跑錯嘍!”
諸航對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地揮了下拳頭,這才慢悠悠向外走去。她記得先是向左拐,然后下樓,再向右。
雪地靴走在地面上沒有什么聲響的,她俏皮地數著步子,下樓梯時是一級級跳下的。
不知是因為太過安靜,還是怎么,突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背后升起,心砰砰跳得非常快,仿佛有誰站在黑暗中窺伺著她。
手指彎曲攥成拳,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掉過頭。
周文瑾站在臺階上方,目光將她牢牢釘在原地。
“你這是干嗎,為什么不出下聲?”她氣憤地嚷嚷著,拍拍心口,差點把她嚇死。
周文瑾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眼中沉郁之色濃如夜色。
“這就是你對我避而不見的原因嗎?”他修長的身子瞬間壓迫過來,諸航的背脊靠在了走廊的墻壁上,退無可退,只得仰起頭,對視著他。
兩個人之間的空間是這樣逼仄,他幾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氣息。他記得,一直都記得。打完球的諸航,身上有著汗水味,洗過澡的諸航,則有淺淺的茉莉氣息,那是唯一讓他覺著她象個小女生的地方。如果她有偷跑出去吃烤肉串,那么衣服、圍脖上全是煙熏的味道。
一時間竟然生出幾縷貪戀,又往前靠了靠。
“我不明白你在講什么,我。。。。。。又不知道你回國。”諸航把手臂橫在胸前,像是在捍衛自己,又像是隨時準備格斗。
許久,他才慢慢離開她,神情陰沉,“是嗎?莫小艾和寧檬沒告訴你,你的qq上沒有留言,郵箱里沒有郵件?”
諸航的回答有點生硬,“我最近有點忙,沒注意那些。你找我有事?”
“豬,我們。。。。。。已經這樣見外了嗎?”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眸,仿佛怕看得不太清楚。
她將耳側的長發撥在耳后,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其實,她也陡地覺得有一種再也回不去的悲涼。
這三年,不管是怨還是恨,他一直都在她的心中。她想過再見面,她可以若無其事,象莫小艾她們那樣和他打招呼,聊些什么,即時發揮吧!她沒想過他身邊會出現另外一個女子,她也沒想過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面對面。
還能講什么?
三年,拆成一天天,還是很長很長,怎會不見外?
“為什么是他?”眼角帶了莫名的狂焰,整個人都顫抖了。
“周師兄,這似乎是我的私事。”
“對,是你的私事,我無權管。豬,你一直都想贏我,對嗎?”
她默然,有點難受。
“于是,你用這樣的方式來贏我!”他冷笑,目光凜凜,“他是我的首長,和他在一起,你就會是首長夫人,這樣你就能高高在上。呵豬,我告訴你,三年前,你贏不了我,三年后,你同樣贏不了我。”
這幾句話撕破了她想要掩飾起的無所謂。她被打敗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外形與周師兄相似,再也找不到周師兄從前的一點影子。
歲月果真無情!
首長原來是他的領導,這世界到底怎么了,有干系的沒干系的全扯到一塊,歲末狂歡?
周文瑾已經被妒忌焚燒得語無倫次,“其實何必來這樣一著,你大可象從前那樣和我斗,難道你怕了?不過有一點要佩服你,就憑你這樣,能找上首長,必然下了番苦功夫,不容易吧?”
“夠了,周師兄!你發這樣的無名火,不覺得有點過嗎?我們只是普通的師兄妹,我有給過你什么承諾嗎?別搞得象個吃飛醋的,我會笑。”她一點都不想和他吵,是真的不想,只覺得糟透了,像吃壞了肚子。
“誰笑到最后還不知道呢?”他象被霜打過的秋草,卻又不甘心蕭瑟,拼了力氣想要留住曾經的時光。
她揚起頭,目光帶了溫度,辣辣的有點刺痛。
“好啊,我們都拭目以待。”
“豬,你墮落了。”
“那么請麻煩讓我繼續墮落下去,別擋著我的道。”她要找個地方緬懷過去。至少,她還以為有點回憶是難忘的。
她漠然地越過他,右拐,首長該等著急了。
周文瑾寒著張臉,緊緊跟上。
等著的人不只是卓紹華,姚遠也在,剛沖過澡,頭發還濕著,拘謹地與首長并排站著,暗暗著急,文瑾到底干嗎去了。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移了過來。
卓紹華眉角劃出一條弧線,仿佛看不見的色調,落下了點點清輝,讓臉的棱角更肅峻。
周文瑾僵硬地向他敬禮,他微笑回禮,四目相交,交換著無言的較量。
“這里是郊區,時間這么晚,不好打車,我送你們一程。”
“不用了,有晚班公車的。”姚遠慌忙拒絕。
“那就謝謝首長了。”周文瑾到非常爽快。
姚遠悄悄踢了他一腳,他面無表情地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
姚遠瞠目結舌。
諸航唇線一抿,臉色沉了沉。
卓紹華對著姚遠笑,“快上車吧!”
姚遠嘿嘿坐到周文瑾身后,拿眼刀一下一下地戳著,壓著聲音問:“你腦袋沒被門給擠壞吧,這車能上嗎?”
周文瑾專注地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諸航無言地仰起頭,今夜,月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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