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 688章 神火
正文688章神火
阮千尋顯然早有準備,她一記得手,九面萬靈幡,已飛快的擋在了身前,與云虛所發的二十四顆定海珠牢牢的撞了一記,頓時間星辰傾頹,天地搖動,所有人都覺得腳下一晃,空中那只九天狐的法身,與原本浮在半空的金佛陀,同時因這一撞而相互湮滅,云虛在空中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他本來金光大作的臉上,剎那間變得蒼白無比,隨即又血充面。
而阮千尋則結結實實的噴出了一口鮮血來,同時她左手一揚,喝道:“接著!”那條禪杖已被她拋了出去,本來在與金剛伏陣法纏斗的謝侯夫婦,這時那十名僧人已經退,同時圍向阮千尋,將他們夫婦落空,他雙手一抄,已將禪杖接到了手里,隨即兩只手臂,便同時重重的向下一沉。他全身的肥,都為之而顫抖不已。
這根禪杖,似乎有萬鈞之重一般!
這南海之中,元嬰以下最頂尖的幾個爭斗之中,似乎還是云虛,比阮千尋稍占了一絲上風,他借定海珠之力,將阮千尋打得口吐鮮血,而自己,只不過是受了些暗傷而已。而此時,他手中高高的舉起天一玦,喝道:“結金剛伏大陣!”
玉玦高懸在天,寶光四射,那十名僧人轟然應是,他們齊齊跌坐于云端,頭頂之上,那柄天法相神刀又再度浮起。而這時有了云虛親自主持,陣法的威力,似乎比圍攻顧顏的時候,上升了幾乎不止一個層級。
阮千尋拭去了嘴角上的鮮血。那九面萬靈幡,與定海珠相碰之后,靈氣變得極度黯淡下來,空中本來的九天狐法身也消失不見。而她的臉上,卻仍帶著萬年不變的那股謙和之笑,陳疊紫驚呼道:“師姐!”
阮千尋疾呼道:“不用管我。帶著五子同心杖,速退,回青丘去!”她揚聲道,“小謝侯,你要照顧好她們!”
謝侯雙手緊握住那條禪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卻一把將要沖上去的陳疊紫拉住。“不可以!”
陳疊紫怒道:“師姐在那里,你要害死她嗎?”
謝侯又快又急的說道:“阮仙子自有脫身之法,我們不依計而行,反而是給她增添麻煩!”他喝道:“云熏,你帶著沈姑娘!”說完。他一把將陳疊紫扯過來,背在肩上,便飛快的向著上面升去。他們的意思,居然是要將阮千尋扔在這戰場之上,自己脫身了。
而云虛也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他如今手中有天一玦,再加上定海珠,在場中諸人,個個帶傷的情況下。已經完全掌握住了這戰場的主動,憑菡萏峰的兩個小姑娘,也掀不起大浪來,他今天就是要將阮千尋與杜確,全都滅殺在此地,殺死一個阮千尋。青丘還不是他囊中之物么,到時候那根五子同心杖,他照樣能夠取回來!
隨即他便發令道:“祭天刀!”
十口天法相神刀同時向上飛起,在天一玦佛光的加持之下,變得格外銳利無比,向著阮千尋的頭頂上落去。
而阮千尋這時卻跌坐于云頭之上,她嘴微動,似乎是在低聲吟念著什么,而她身體的周圍,已經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青芒,身后拖著長長的青芒之尾,似乎正在空中不停的搖曳而動。
杜確低聲道:“她是要激發體內的天狐血脈,做最后一搏么?”他思忖道:“我們要不要退!”
顧顏道:“你不得到那盞坤靈燈,怎么就想退之事?”
杜確的臉上出了堅毅之,“這盞坤靈燈耗盡了上古神油,已成廢品,如此也就罷了,難道我憑一己之力,就不能結嬰?我就偏偏不信,要試上一試!”
顧顏擊掌道:“果然有志氣!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要賭上一賭的好!”說完她便飛身而起,說道,“你我二人合力,我不信這南海之中,還有能夠與抗,我陪你去搶那盞坤靈燈!”說完她手指輕彈,朱雀環的五火焰,已鋪天蓋地般的卷來。
杜確愕然不,事已至此,為何還要再做無謂的犧牲,難道說她與阮千尋有很深的交情,必須要救她不可?
但看到顧顏出手,他也毫不猶豫的沖擊而下,頭頂之上,碩大無比的星辰不停閃爍,盤旋飛舞,他揮動手中的伽藍刀,便重重的向前斬去,只一刀,便將身前的一顆定海珠震飛。
青丘,云臺,休寧島。純以法力比拼,似乎仍是杜確為三人中最厲害的一個。
云虛的臉上出獰笑,“你們兩個,是來自己找死么,那今天就將你們,全部滅殺在此地!”
他掌中的天一玦,這時爆發出無比耀眼的佛光來,狠狠的說道:“大、自、在、天、一!”
一個金的巨大手印,轟然自空中而落,而這時阮千尋身上的青光暴漲,她在喉間,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鳴聲,那修長的身軀,在空中幻化為九天狐!
這時的十口天刀,也同時降臨至她的頭頂上。阮千尋低吟了一聲,她以九天狐法身為助,便不懼頭頂上的天刀。雖然逆運心法,強行煉化法身,回到青丘之后,不免重傷,但為了這一行,似乎也值得。
空中的那只九天狐一張口,便將十口天刀,全部都銜在了口中。
但那十名僧人,臉上似乎并沒有驚惶之,他們同聲吟道:“我佛慈悲,南無阿彌陀佛!”
他們十個人的位置,忽然間在空中互易,本來是并排而坐的十個人,忽然間有人在上,有人在下,在空中居然自行的組成了一個佛陀之形。只是這只佛陀看上去有些奇怪,少了兩只手。
這也是因為涵虛失蹤,又有一人于云臺鎮守。十二金剛之數不能湊齊而已。
但有云虛的親自主持,卻足以彌補兩人不在時的威力。
那只巨大無比的金手印,已自空中飛快的落下,十口天刀。在天狐的口中,忽然間匯成了一抹刀鋒,然后飛快的爆發開來。無數的刀芒飛快的向著四周延展,阮千尋低呼了一聲,她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空中那只天狐的法身,在前心之下,被留下一一道長長的刀痕。而頭頂上那只巨大的金手印,已重重轟在了天狐的后背之上。
阮千尋一口鮮血噴在了前襟之上。如灑下點點的桃,面如金紙,但兩者這一擊,周圍定海珠的壓迫之力,已被她生生震開了一條縫隙。天狐法身,飛快的又附于她的身上,其動作之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定海珠的圍困中脫身而出,隨即便飛快的向著上空射去。
云虛喝道:“十二金剛,攔住她!”
而這時,顧顏以朱雀環和玄魄珠合運,將空中的二十四顆定海珠完全壓制住。她手中那口玄天主劍,飛快向著云虛的光頭落下,“還我坤靈燈來!”
云虛手中的天一玦一揚,像是在半空之中,打了一道利閃一般,顧顏只覺得眼前睜目如盲。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云虛右手平平的向前推出,巨大無比的手印已向著她的前按過去。
這時杜確的身形也已到了,他手執伽藍刀,長刀在手,威風凜凜,有如天神一般,也沒有任何俏的功夫,當頭一刀便劈了下去。
云虛毫不懷疑,被這一刀著身,自己會被生生的劈斷為兩截。身為伽樓羅四寶之一的伽藍刀,專破佛及佛的秘法,是無上降之寶,可非他能以血之軀輕迎的。
他那只大手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轉向,與杜確的伽藍刀飛快交了一記,“錚”的一聲巨響傳來,無數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而顧顏已揚聲說道:“拿來吧!”
一片五雷霆,不知何時,已自空中傾瀉而下,云虛飛快的后退,玄天劍無聲的斬來,他身上的九袈裟,已被割破了一個口子,顧顏已劈手將那盞坤靈燈奪過來。
她的燈一到手,杜確便已會意,手執長刀,自行擋在她的身前,而顧顏則飛快向后退去。
但杜確與云虛,卻都不明白顧顏奪這盞燈,是要做什么。
這時那十名僧人,結陣之后,已在半途之中,追上了阮千尋,將她牢牢的困在中央。只要云虛手中的天一玦一至,便可以調動整個金剛伏陣法,將她重擊,至少也是身受重傷,不能遁逃的模樣。青丘與云臺的這一場相斗,似乎還是云臺的和尚們,占了些許上風。
而杜確按刀而立,一夫當關,誰也不敢輕攖其鋒。顧顏這時已飛退到了那尊法體之后,一個遠離戰場之所,她看著手中這盞重若千鈞的青古燈,果如杜確所說,在燈柱里面,本來應有的燈油已空空如也,她的臉上出微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來。
這個玉瓶被她以禁法牢牢的封死,這時她心念微動,紫火焰飛起,便已將上面的禁法破開,在玉瓶之內,盛得滿滿的,都是白的燈油!
這些燈油,都帶著一絲微微的青碧之,發出一股十分溫潤的光澤來,她一揚手,玉瓶內的燈油,便一股腦兒的貫入了燈柱之中。
那小小的燈柱,像是深如大海一般,顧顏將這一滿瓶燈油全都貫了進去,卻只不過是微微蓋住了底而已,隨即她一揚手,便將這盞坤靈燈,向著杜確就拋了過去,揚聲說道:“接著!”
被貫入了燈油之后,這盞坤靈燈上,頓時青光大作,一絲碧青的火焰,飛快的自燈芯之上燃起,落到了杜確的手中,他臉上頓時變成了狂喜之,驚呼道:“上古神油?”
顧顏微笑不語。
這是她當年在子午谷地宮之中,從那七星燈的燈座之下,刮下來的那些燈油。
當時的顧顏,并不知道這到底是何物,只覺得這些燈油很是奇特,因此便著意收集了一些,只是在地宮之中,存量也不多。在地宮兩個大石甕之中,燈油只將將夠蓋住甕底,顧顏全部收集了下來,也只是集滿了這一小瓶。
這瓶燈油被她收藏起來。放入混沌空間之中,年深日久,早就已被忘卻。直到杜確說這坤靈燈,需要的是上古大妖駕前,不滅的長明燈之油。她才忽然想起,當年子午谷地宮的七星燈,不就是尊駕前,不滅的長明之燈么?
那地宮中的無數配置,全是圣嚴淵。當年費盡千辛萬苦,收集而來,這燈油雖然只有一小瓶,卻也足夠催發出坤靈燈火了!
顧顏的臉上出微笑,不管怎樣。她不想杜確費了千辛萬苦,窮數百之功,堅毅之力,最終卻毀于一旦。
杜確這時已打出法訣,九朵碧青之的火焰,已從燈芯之上燃起,在云虛的臉上,這時出了無比驚駭之意,在這一剎那。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莫非這是天意。否則為何一個初來南海的散修,她的手中,居然有著能夠點燃坤靈燈的上古神油?
顧顏微笑看著杜確,有這一燈在手,似乎戰局已定,自己不用再出手了。
這時。她忽然間感覺到了一股極度危險之意,正飛快的臨近自己的身側,于無數生死搏殺之中,所磨煉出來的那一份機敏,在這一刻發生了功效,顧顏身上的紫光幢無聲立起,同時金雷羽飛快摧動,人如閃電一般的向外射去。
與此同時,一道血的光柱,已經重重的砸在了她方才所站之處,其威力之大,絕不在顧顏的紫金雷霆之下。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這雷霆般的一擊,在事先,居然沒有半點的先兆!
如果不是顧顏那于無數次生死之境中,所磨煉出來的那一份直覺,早就不死也受重傷了。
雖是如此,但她身上的紫金光幢已經在這重重一擊下,無聲的破碎開來,朱顏鏡這時正自行浮起在她的頭頂,寧封子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喂,如果不是我幫你擋這一下,你現在早就翹辮子了!”
雖然被朱顏鏡擋去了大部分的攻擊,但顧顏仍然被那道血光柱所及,她本來在方才的戰斗中就受了不輕的傷勢,只是強行的以丹壓制下去,這一次舊創添上新傷,頓時發作起來,一口鮮血已狂噴而出。
顧顏拭去嘴角上的血跡,冷冷的回望過去,“連文清!”
躲在暗處對她出手的,正是連文清與陸皓雪,這兩個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隱身在側,他們所用的秘法,居然連自己強大的神念,都沒有感應到半點蹤跡。
只是這暗處所發的一擊,也只能是一擊罷了,顧顏冷笑一聲,頭頂上的朱顏鏡飛快的放出毫光,頓時在數丈之外,便顯現出了他們兩個人的形跡。
杜確剛剛摧發出紫青兜率火,他臉微笑,單手托燈,捻輕輕一吹,九朵碧青的火焰,如蓮一般,圍繞在燈芯之上,受了他這一吹,便有三朵火焰自行飛行,向著云虛的頭頂上飛快飄了過去。
本來光華璀璨的天一玦,被這三朵燈火一壓,頓時光芒便黯淡下去,云虛的肩頭一動,二十四顆定海珠便同時飛起,而他這時已飛快的向后退去,低聲喝道:“速退!”
南海中的這些人,見機行事,轉頭跑路的本事,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雖然云虛心中極為不忿,為何杜確可以摧發出這坤靈燈,但他卻知道以杜確的修為,再加上坤靈燈為助,自己已不是他的對手,萬一不好,自己的法寶連同弟子全都要毀在這里,因此當機立斷,招呼了一聲,轉頭便跑。
杜確冷笑一聲,他手指向上一彈,又有三朵燈飛了出去,三朵火焰與那定海珠一碰,便化作了成千上萬點火星,隨即向下飛快湮滅,便將二十四顆定海珠所演化的諸天星象完全消去。坤靈燈之威,果然一強若斯!
云虛這時已完全消去了與杜確爭鋒的念頭,杜確的坤靈燈一出,便已抵定了場中的局勢,他與手下的十名護法,以極快的速度向上飛奔,杜確待再追的時候,他便看到了顧顏遇襲之事。
杜確的眉頭陡然間樹立起來,兩道濃眉筆直如劍,怒喝道:“大膽!”他也不再去追擊云虛,掌中的坤靈燈一揚,空中的六朵火焰同時被他召了回來,隨即便向著陸皓雪與連文清所在之地飛墜而去。
在朱顏鏡的光芒所照之下,那兩個人都無所遁形,但顧顏卻敏銳的看到,在兩個人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淡淡的影子,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寶護身,居然連朱顏鏡都沒有照出她的形跡。
這時杜確的兜率火已經當頭落下,空中似乎有一朵金霞飛快的閃了閃,隨后那個人影便像是受了重擊一般的,飛快遠去。
顧顏嘴角出一絲冷笑,吐出了一個名字:“秦明月!”
如果不是她得傳自蓮生大師的幻池金蓮,又有誰有這樣的法寶,能夠在朱顏鏡下,依然能夠遁去形跡?
杜確還想再追,她便招手喚道:“不必了!”
秦明月畢竟是蓮山的高徒,身上又有金蓮護身,而且通陣法,一擊不中,便翩然遠遁,再追也不過是徒耗功夫而已。而這時的陸皓雪與連文清,他們兩個,卻已被杜確以紫青兜率火困住,陸皓雪的臉上面如土,她這時才極度的后悔,不應該聽信秦明月的蠱。
秦明月告訴她與連文清,她有可以隱匿形跡的秘法,可以悄無聲息的躲在顧顏身邊,趁著她大戰之后失神不備之時,對她發動雷霆般的一擊,連文清想都沒想便慨然應允,而陸皓雪也聽了她的意見,秦明月以金蓮護身,三人果然沒有被顧顏發現,趁著亂局,躲在離她不遠的十余丈之處。而那血光柱的一擊,卻是三人合力,陸皓雪用了焚天雷,連文清用了瑯琊印,而秦明月則以一件陣法的秘器困住顧顏,讓她不能夠遁逃。
沒想到寧封子在關鍵時刻感受到了危險的臨近,朱顏鏡自行飛出護身,為顧顏擋去了這雷霆般的一擊。兩人被朱顏鏡一照,隨即便現形出來。而秦明月因為隨身攜帶金蓮,卻沒有被照出形跡。
不過她被紫青兜率火一罩,雖然得以脫身,但那朵金蓮也隨之毀在了火焰之下。
杜確放眼四方,伽樓羅那尊法體,已經變得有些殘缺不全,卻依然飄浮在空中,而周圍,除了他與顧顏,再加上眼前的這兩個俘虜,便再無旁人了。他灑然一笑,“這群和尚,跑得倒快。”
顧顏微有責怪之意的說道:“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能應付,你今日借坤靈燈之力困住他們,是多好的機會,這么就放了,豈不可惜?”
杜確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又如何?就算他們膽子大,日后還敢還尋我的麻煩,難道我就怕了那群禿頭?”
顧顏莞爾一笑,隨即她的目光就變得冷厲起來,冷冷的向著面前的兩人看過去。
此時,云虛早已飛快的向外遁逃出去,阮千尋借著天狐法身,破開金剛伏陣,向外逃去的時候,他還想著要將其抓住,徹底滅殺,讓青丘從此一蹶不振,但沒想到,只不過是轉瞬之間,自己居然也步上了她的后塵。那個人,簡直就像他命中的星一般,如果不是她身上攜有上古神油,杜確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間,扭轉戰局?
他身為云臺主持,對伽樓羅尊者的事情了得極為清楚,那四寶之中,以坤靈燈為首,是伽樓羅當年借以成道之寶,有此寶之助,杜確結嬰之事,已是勢不可擋。而今日,他挑頭與杜確為難,將來的云臺,必然會多出一個大敵。
云虛一面在遁逃的過程中,腦子已經在飛速的思量,對于杜確結嬰之后的南海形勢,要如何的合縱連橫,制衡于他,這時在他的身前,忽然傳來了一陣輕笑之聲,“云虛大師,請留步!”(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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