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208章 死寂 209章 笑意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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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女史的聲音平靜的有些空洞,她說得話字字清晰只是沒有半點感情,就如同在說的事情同她自己完全的無關;不管是她提到貴妃還是提到她自己,聲音都沒有任何變化:高高在上的貴妃似乎也并不放在她的眼中。
紅鸞就跪坐在她身邊,聽她的話聽得心中發毛忍不住看她一眼,才發現她是閉著眼睛在說,臉上的神色平靜如同是在自言自語無聊的話般;紅鸞的心微微一跳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來,不過她并沒有多事只是低下了頭。
再怎么說她也不會同情一個害過自己,要把自己害死才能安心的人:她向來不是個善良的人,且很記仇。
“掌工大人哈哈我們貴妃娘娘的有所差遣我們照做,只要告訴她一聲就可以;我想著能拿雙份的賞銀,可真是天上掉陷餅的好事兒,自然就應了下來。”米女史說話根本不理會身周人的反應,只管一徑往下說:“就像貴妃娘娘差遣我們一樣,那位貴人也沒有讓我們做過什么太大的事情,我們樂得逍遙自在,以為這樣的好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
“直到宮奴院換了掌院,也不知道為什么宮奴院忽然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上自貴妃娘娘下到女官、宮女紛紛盯緊了那不起眼的地方;而我們也收到每人一百兩銀子的好處,還有一百兩用來打點,讓我們想法子把宮奴院的掌院除掉,把宮奴院的事情攪得越復雜越大越好。”
“我們認為一個宮奴出身的女史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卻接連失利——具體的事兒掌院女史知道,宮奴院的人也知道我便不多說了;就算我們前面屢次不成功,但掌院大人依然有機會給我們,于是我們就安插幾個人進宮奴院,想破壞修繕的進度好讓太后娘娘降罪到宮奴院;掌工大人曾說,至不濟也要讓貴妃娘娘降罪,到時候再想法子把事情鬧得再大些讓太后娘娘知道就好。”
米女史就用一種聲調不急不徐的講敘著,不用人詢問、看她的樣子就算是有人詢問她也不會回答。
紅鸞注意到她開口的自稱是我不是奴婢,知道她已經心知自己是必死,看來她的傷勢只是被壓制住了,最終依然是難逃一死;既知死期,紅鸞也就明白她為什么會如此平靜——世上還有什么可畏、可懼、可讓她激動的。
如果不是因為花掌工心毒她要來親自報仇,說不定她根本懶得開口說這些快要和她永遠無關的紛爭了。
麗貴妃被米女史一次又一次提及,但是她的神色自頭到尾沒有變化,沒有開口斥責米女史;福王也仿佛沒有聽到自己的母妃被人提到,雖然米女史口中沒有說出麗貴妃做過什么,但是她培植自己的勢力已經是大罪:六局只聽從皇后一人,沒有皇后現在能掌控六局的人也應該是太后。
康王的臉色變了,但是他并不是沒有半點心機的魯直之人,看到兄長和母妃默不作聲、面不改色他也就握拳忍下了,沒有開口喝罵米女史。
大殿之上靜的只飄蕩著米女史的聲音,偏她的聲音空洞,居然讓大殿平白多出死寂的感覺來:是有聲音,但是比沒有聲音還寂靜的讓人受不了。
“掌工大人說,只要宮奴院的女史被降罪,憑女史院中那些各宮主子的人也會讓太后娘娘震怒,自然那些人再也不能染指宮奴院;到時候宮奴院也就會落到我們那位暗中的主子手中,我也不明白要個宮奴院做什么啊;可是掌工大人說了,宮奴院能做的事情多了去,而且就是因為沒有人注意到所以比六局、二十四衙門里的任何一處都更好。”
“我不懂,我也懶得去想,反正有一百兩銀子啊;為什么要除掉紅鸞女史,”米女史說到這里忽然睜開了眼睛,她側頭看向身邊的紅鸞臉上露出笑意,只是她的笑意沒有在眼中出現,且極為空洞,平空讓人看得心時發毛:“我們掌工大人說,紅鸞女史誰的人也不是本來極好,但是此人不會被收買所以要除去等著看下一位女史會是誰,如果能收買最好了。”
紅鸞被她笑得臉色微變,一來沒有太后等主子的吩咐她不能隨意開口說話,二來也是被米女史的笑容嚇到了,所以呆呆的看著米女史心中是完全的空白。
“你很好很聰明,比我們三個都聰明;”米女史忽然不再說下去,她的眼睛對上紅鸞的眼卻又好像沒有看紅鸞:“沒有依仗、有自己的堅持你不死實在是沒有道理的。”
這算什么,警告?詛咒?紅鸞看著米女史空洞的眼睛,分辯不出來;但是這樣的兩句話當著宮人如此多的貴人說出來,對她來說絕對是禍不是福啊。
米女史難道依然沒有想明白,依然在恨自己所以她來報仇不只是針對花掌工一人,還有自己嗎?紅鸞的鼻尖的汗珠越來越大,顫微微的就要滾落下來:有她這么兩句話,自己今天不死以后萬一礙著某位貴人的事兒、或是某位貴人想用到她這個位置上的人,優先考慮就會是除掉自己吧?
早死晚死,就像米女史所說的那樣:你不死實在是沒有道理的;被宮中貴人們視為眼中釘不死還真是沒有道理了。
米女史說完后緩緩合上自己的眼睛繼續說下去:“可是紅鸞女史卻不肯被我們算計,她比我們聰明嘛,所以拖延修繕的事情被她想出法子來應對,我們如果按原來的想法做就要搭上那幾個宮女;那幾個宮女當然是不肯同意的,于是我們就想了另外一個法子。”
“讓幾個宮女收買宮奴,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們三人都這樣認為;可不,我們也是一百銀子買出來的勇夫呢;”她說到這里又空洞的笑了笑,這次的笑只能算是扯扯嘴角:“讓兩位宮奴把殿角修不好,到時候只要掉落下來就是大罪,定會在宮中掀起大事。”
“殿角如何能修得表面看不出來其實根本沒有修好,還有殿角上的彩繪也暗中動了手腳同原來的并不相同,都是由掌工大人把畫好的紙親手交給了徐三的,再由徐三交給的宮奴;徐三是不是看過那幾張紙我便不知道了。”
米女史說到這里有些累了,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紅鸞看米女史臉上的紅暈消掉不少,臉上隱隱透出幾分臘黃來;心中微微一跳看向上座的太子,看到太子正在吃茶;那秘色牡丹紋的茶盞擋住了他大半的臉,她匆匆的一眼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安穩品茶,就可以看出太子其實并不在乎米女史的生死;紅鸞有點兔死狐悲之感,雖然她和米女史有過節不可能對米女史生出同情來,但是同為宮中女史今日之米女史,誰能保不會成為明日的她。
對于宮中的貴人們來說,她們這些伺候的人算什么;米女史是自己自甘的,也是形勢所逼的,更是被人謀算的,只是這些于太子、太后等人根本不會在意,也不會去想。
貴人所想的是天下、是大局,是她們自己以及她們背后整個家族的將來;米女史原本是某人手中的棋子,現在是太子的棋子,關鍵在于棋子的作用而不是它的生死,何況是棋子的喜怒哀樂呢。
米女史的話好像說完了,她長長吸完一口氣后并沒有再開口,大殿之上人們的神色有些奇怪:因為米女史除了證實花掌工所說是假的之外,依然沒有說清楚咒術之圖的來歷;雖然她說出花掌工身后還有一位貴人,但她并不知道是誰。
麗妃低著頭看著自己鞋尖出神,并沒有因為米女史不再說話而抬起頭來:米女史幾次三番的提到她,現在她如此就是表示自己避嫌不會開口的意思。
柔貴妃卻是端端正正的坐著,兩片紅唇緊緊的抿在一起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兩位貴妃不開口殿上當然沒有人會先開口,大殿之上就這樣陷入安靜中。太后合著的眼睛沒有動一動,太子依然還在喝茶。
紅鸞沒有再去想米女史的生死,她的思緒已經轉到自身安危上,咒術之事米女史沒有說清楚:她也知道米女史不可能說清楚的,此事應該和米女史等人無關;只是如此一來對她還是有些不利的。
要擺脫咒術之事最好的法子莫過于把罪名扣到花掌工身上,但是太后沒有老糊涂,太子也精明的可怕,還有一個陰險至極、聰明絕頂的福王在一旁,再說滿殿的宮妃都不是傻子啊,就算是紅鸞想做,她也不敢。
因為她不知道太后和太子是怎么想的,如果摸不透他們的心思冒然動手,說不定反而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就像是花掌工。
“花掌工每次有事情要我們做時,十有八九都是她去見過司制大人后。”米女史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比剛剛低了不少,不過是沉默了片刻,她臉上的臘黃色便已經透出來,沖淡了臉上的紅暈。
“司制大人畫得一手好畫,而且她那里可是有不少的、不少的好紙。”米女史說完這句話睜開眼睛看向紅鸞,眼中透出一絲笑意來帶著幾分調皮,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她的目光往自己領口瞟了幾次,再看看紅鸞眼中的得意又加深了,用口形道:把你嚇到了?她說完嘴角上揚,得意的神色布滿了整張臉
“那是謝禮,所求就拜托你了。”她用口形說完這句話時,眼中的神彩就在煥散中。
“我想司制大人定知道不少的事情,想要查的話也不、不……”米女史的這句話沒有說完了,頭、手與腳忽然放松,沒有力道的束縛微微顫動后頭歪向一旁、手和腳都放松開來。
紅鸞嚇了一跳,她看著米女史半晌沒有動。
大殿之上無人發話,有人在看米女史、有人沒有看米女史,可是卻無一人提醒太后米女史已經去了。
太子依然沒有抬頭,還在吃茶;紅鸞看看太后和太子顫聲道:“稟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米女史她好像、好像……”
太后沒有睜開眼睛:“好像怎么了?”
太子這才看向紅鸞,他的目光平靜而溫和:“你看看她怎么了,御醫就候在外面。”
紅鸞起身輕輕推米女史幾下,卻不見她有反應正回話太后的話時,米女史忽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不要說是近在她身邊的紅鸞,就是殿上的其它也嚇了一大跳,有幾個低位份的妃嬪都嚇得驚叫出聲。
原本以為米女史死掉的紅鸞被她長出一口氣就嚇得不輕,何況同時伴著宮妃的尖叫,她又有傷在身雙腿一軟就跌倒在米女史的前胸,還把自己的一只手壓在身下;她急急起身,卻是掙了幾次才掙起,連忙跪下請罪——失儀之罪啊。
太后不悅皺眉坐起喝斥宮妃:“成何體統,不過是人閉過氣去罷了;宣御醫。”看看紅鸞:“你的膽子實在是小了些,不過年歲小沒有經過什么眼下已經算是不錯了。”言下并無追究她過錯的意思。
米女史對紅鸞眨一眨眼,喘著氣開口道:“司制大人在近幾天里天天都會見見我們掌工大人,倒底是因為什么事情我便不知道了;我倒是伺候我們掌工大人和司制大人在一起飲過酒,得了司制大人賞得一身極好錦呢。”
她喘了一口氣聲音漸漸微弱:“那可是上好的錦啊,聽司制大人說,是給太后做家常衣服余下來的;真好,那錦摸上去和摸到云朵的感覺應該一樣吧?”
說完這一句她的嘴角流出了口涎來,兩只眼睛在看著紅鸞又閃過一絲笑意后,轉動眼珠想看殿外,眼中最后的一束光芒是解脫與輕松。
在春凳另一邊給米女史診脈的御醫輕輕搖了搖頭,放下她的胳膊后叩頭:“臣無能,此女史已經……”
太后輕聲誦了一聲佛號:“抬出去吧。”
花掌工完全伏在地上,早已經嚇得暈了過去;米女史所說的話她想辯駁的,可是她卻真得不敢,因為惹怒了太后和太子會有什么結果誰也不能預料。
紅鸞沒有看花掌工,知道她完了;她看著米女史離開了大殿,藏在袖中的手正悄悄的把一樣東西塞進了袖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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