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玩,陰死你 排座位的貓膩
正文排座位的貓膩
因為教室大,后排座位與講臺離得比較遠,班里排座位的時候,竟然起了點爭議,郭詠和葉紫衡等好幾個看上去挺厚道的學員,圍著沈老師講理由,爭著要坐前排。賈明鎏無所謂,抱著膀子與高銳站在一旁,笑著說,別看這些人在自己單位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成了學員,就真跟小學生似的,會給老師找麻煩。
高銳說,老賈,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賈明鎏瞟了高銳一眼,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就沒再多說話,他哪里知道,這學員們之間的明爭暗斗,以排座位拉開了序幕。
葉紫衡眼睛近視,又是女同志,個子矮一些,強烈要求坐第一排,這理由很充分,大家無話可說,沈老師立即就把她安排在前排居中的位置上。郭詠纏著跟沈老師說自己年紀大了,記憶力差,為了能聽好課,特意請求坐在前排,沈老師力排眾議,就把他安排在了第一排,和葉紫衡成了同桌。
剩下幾個人吵吵嚷嚷也要坐前排,都被沈老師拒絕了,他目測了一下,就大約地根據大家的身高排了一下隊,然后按高矮順序排下去,就這過程中,還有人縮著脖子冒充矮子,被沈老師揪出來,引得一班人哄堂大笑。市團委的女副書記洪清玉,甩掉了高跟鞋光著腳還比某些縣鄉的男人高那么一點,又氣又急差點當眾流了眼淚。
賈明鎏因為身材偏高,坐在中間偏后的位置上,高銳則被排到了最后一排。
回到宿舍,高銳就跟賈明鎏說,老賈,你看出來沒有,這座位排得有貓膩。
賈明鎏不解,說,沈老師這么排沒什么問題啊。
高銳就笑,我參加過市里的一個團干培訓班,知道這里面的道道,郭詠和葉紫衡,包括那個洪清玉,肯定也是明白人。
賈明鎏也笑了,那你的意思,其他人都不是明白人了?
差不多。高銳倒在床上不再說話,讓賈明鎏好生納悶,從小到大上學排座位,老師不都是這么排的嗎,真看不出來這里面能有什么貓膩。大家都是來學習的,坐前坐后能有多大影響呢。
但是一上課,這前排的優勢很快就顯現出來了。
第一堂課是省委組織部的一位姓汪的副部長主講。
汪松林部長走進教室,坐在前排的郭詠立刻站起來,伸手和汪部長握手,說,汪部長,您有時間不去我們縣了,大家很想念您。
汪部長肯定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又不好明說,就有點尷尬,只笑道,我也想念你們呢。
郭詠趕緊就說,歡迎汪部長有時間到我們望江縣檢查工作。
這么一說,汪部長來之前看過名單,自然就想起來了,說,好好好,郭書記。他邊說,邊和前排的其他同志握手,黨校的常務副校長劉校長和班主任沈敏走在汪部長身邊,汪部長握到一個同志,沈老師就介紹一下他的名字,是從哪個縣市來的,來之前是什么職務等等,汪部長邊聽邊點頭,然后就會說一兩句有關這個縣市的誰誰誰,或者有關這個縣市的什么事情。
握著葉紫衡的手時,汪部長脫口而出,你是紡織廠的葉廠長,對吧?
葉紫衡就嬌羞地笑,汪部長好記性啊。
哪里,哪里,這個班里就沒幾個美女嘛。汪部長話音未落,眾人跟著就笑,看上去葉紫衡很不自在。
賈明鎏以為沈老師會趁機介紹一下后排坐著的洪清玉,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絕口沒提,偷眼看洪清玉,臉色緋紅,說不上是生氣還是著急。
幾句話下來,大家覺得汪部長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而且對下面的情況特別熟悉,大家拘謹和緊張的心情漸漸消除了,汪部長一一地用心地看過大家的臉,說,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不過,慢慢都會熟悉的。前排的人覺得心里暖暖的,后排的有些失落感,省委組織部的領導,一年能去自己那里一兩回,也未必能輪得到握手談話的機會。
課間休息的時候,后排好幾個學員都圍到講臺上,和汪部長說話,有的自我介紹,有的以前就認得汪部長,那就是憶舊了。
郭詠近水樓臺,拿著自己的筆記本,走到汪部長身邊,說,汪部長,您剛才講到的為什么干部必須年輕化知識化的問題,我覺得受益匪淺,不知道我這樣理解對不對?然后把筆記本送到汪部長面前,汪部長哪里有時間仔細看,只是瞄了一眼,就笑起來,說,郭詠,你一堂課能記下這么多東西啊。
郭詠說,汪部長剛才講的,我覺得句句都講得非常好,哪一句也不應該落下,就拼命記。回去我還要向望江縣的干部傳達指示精神呢。
汪部長聽了,當然高興,就說,我只是結合自己學習和工作中的體會,沒什么理論水平,隨便談談的,你這么認真,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郭詠說,汪部長的理論水平,是省委大院里數一數二的嘛。
另幾個圍在周邊的同學也都附和,是呀,我們在下面也早就聽說,汪部長是省委機關的理論家。
汪部長笑道,你們都錯了,要說理論家,省委這一塊,要數我們省委關副書記,而且關副書記不光理論方面強,理論聯系實際更是最出色的。
講臺那一塊議論的話題,課堂里都能聽見,有的同學也想湊過去,但實在那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擠不過去了,大家也就地站著,或者坐著,聊天說話。因為剛剛開班,同學之間還不太熟悉,擠不過去的人就利用課間的時間互相增進了解。
高銳嘴快,就捅捅賈明鎏,說:“組織部的領導管干部,走到哪里都吃香啊,聽說,走到下面去,比一般的副省長、副書記還威風。”
企業來的三個人中,省工業廳都有他們的簡歷,高銳是年紀最輕的,升職也是最快的,他大學畢業后,應聘進了鋼鐵公司,有一次,省委組織部的喬棟梁部長到公司檢查工作時,總經理臨時讓他參加接待,也就是倒到水,拍個照什么的,可在下午的座談會上,喬部長問了個問題,公司總經理只稍稍一猶豫,就被高銳搶著回答了,公司總經理當然不高興,但喬部長當面表揚了高銳,也就不好發作,沒想到喬部長臨走的時候,還特別關照公司總經理,說,像高銳這樣的年輕人要重點培養嘛。公司總經理有苦難言,只得讓高銳當了公司的團委書記,過不多久,就趕上了要辦這個班,本來分配名額的時候也輪不到高銳的頭上,可他特意跑到省委組織部找了喬部長,于是就擠了進來。
賈明鎏覺得高銳鋒芒太露,在公司里早晚要被總經理挑出刺來,所以,非常理解他急切要擠進政府部門的心情。
不過,在眾人眼睛里,三個人中間還是賈明鎏的背景最靠譜,他應該是關副書記點名來的。想到這,賈明鎏就覺得好笑,這些人上來就捕風捉影地找背景,果然都是混官場的精英。
高銳雖然年輕,但政治嗅覺特別靈敏,班里許多復雜的背景關系,他都以最快的速度摸得一清二楚,這會兒看到郭詠湊到汪部長那里虛心求教,高銳湊近對賈明鎏說,你這個老鄉副書記不簡單啊,一下子就拉近了與汪部長的距離。
賈明鎏“哦”了一聲,說,怪不得排座位的時候,他搶著要坐第一排。
高銳又說,這次葉紫衡能來,就是汪部長點的名。
賈明鎏心里就“嗵”地一跳,未必人人都有來頭,個個都有心計?但緊接著心里又寒絲絲的,跟這幫人在一起,總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呢。
幾乎每位領導同志來講課,程序都差不多,進來后,與前排的同志握手,握到誰,沈老師就介紹一下,然后就講課,課間休息的時候,也總是有人圍到講臺上,但多半也是坐在前排的同學,因為后排的同學,等到他們站起來,講臺已經被圍住了,也就不便再硬擠上去了。當然也有一兩個后排的同學,發現了這個問題以后,就用心準備,等到下課鈴一響,立刻站起來從后排跑到前邊。但這樣做的同學,畢竟是少數,在這些精英們的眼皮底下,去搶那一小塊時間和空間,也是要有相當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只郭詠和葉紫衡踏踏實實地守株待兔,給來講課的領導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過了幾天的晚上,賈明鎏洗完澡與慕容健電話里討論了一下公司經營開發方面的事,坐下來看學習筆記,高銳神神秘秘地跑回來,湊到賈明鎏面前,說:“老賈,我搞清楚了,排座位果然有貓膩。”
賈明鎏丟下筆記本,問:“什么貓膩?”
“我去問過了,葉紫衡根本不近視,她來黨校前特意配的一副平光鏡,我說第一天上課,汪部長喊她,她那么不自在呢。”
“那郭詠幾個呢?”
“他們啊,知道了沈敏當我們班主任當天,都帶了土特產去拜會過的。”
“怪不得。”賈明鎏搖頭笑道:“小高,看看,跟人家比,我們確實落后了。”
高銳當然不服氣:“不行,來學習大家應該機會均等,便宜不能讓他們都占了。”說完,鉆進衛生間洗澡,把賈明鎏晾在一邊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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