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錄 進攻 (五)
指南錄第一章進攻(五)
祥興三年二月下有僧無果與其客殺賊酋李恒于道。賊兵萬余追之無果被圍戰死其客八十三人皆沒于軍陣。
消息很快送到了大都監國太子金真大驚一邊遣使快將此事報告給親征遼東的忽必烈一邊連夜召集留守在大都的眾臣商議派人接替李恒收拾兩廣殘局事宜。出乎金真的意料原來為了一個官位爭執不休的蒙、色目、漢三系大臣突然謙讓起來爭執了半天居然無人肯擔當平宋副都元帥的位置。
金真不得已只好命令自己不看好的兩江大都督呂師夔去掌管李恒留下來的兵馬。旨意送達廣南東路后諸將皆不服氣一些原本就在宋與元之間搖擺不定的地方豪強悄悄地帶領隊伍回了故鄉打著維持地方治安的名義觀望兩廣事態的進一步展。一些被翟氏叔侄協裹入元軍的故宋官兵也成批攜械出走半前后半個月不到李恒所部兵馬散去大半只留給了繼任者一個空架子。
儒林中對無果等人的評價莫衷一是。有人為這這八十多人義舉吟詩贊頌也有人跳起來斥責其行為魯莽不敢在兩軍陣前堂堂正正的與李恒廝殺反而采用如此下流手段辱沒了大宋禮儀之邦的美名。直到文天祥親自寫了文章祭奠無果并以“賊未離宋境反抗者一切手段皆為正義!”作為全文終結儒林中爭論才慢慢平息下去。
一些對元庭不滿的民間力量受到鼓舞趁勢大起。一時間兩江、兩浙、荊湖、兩廣到處都是打著大宋或破虜軍旗號的義軍就連北元統治了多年治安最穩定的中書省各地也受到了波及。忙得監國太子金真焦頭爛額不得已將原本聚集在建康隨時準備南下接受達春調度的八萬多蒙古軍再度分散往各地去滅火。導致沒有友軍支持也沒有援兵補充的達春部對福建的攻擊越來越乏力慢慢地連騷擾之軍都派得少了。
刺殺行動帶來的震撼還不止如此自無果戰死后很多江湖豪杰不敢再自稱一個“俠”字一些喝醉了酒便上街打架靠一股子狠勁橫行鄉里的地痞流氓更不敢以江湖人自我標榜。在世人的眼中所謂俠客不再是簡單的“以武犯禁”也不再是勇武有力的標志而是代表了荊苛等人在暴政面前的抗爭與不屈代表了一個匹夫肩頭對國家的責任。七百八十余年后有為評話者重新演繹的無果等人的故事用一句話把俠客形象概括總結聞者皆拍案贊賞。
那句話便是:“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些都是后話書中暫且不提。
福建大都督府文天祥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情報。從各地細作送回來的情報中分析針對李恒的刺殺行動已經嚴重打擊了北元在江南的統治。一些地方高官甚至不敢輕易出門稍聞風吹草動就全城封鎖搜查可疑刺客。對百姓傷害最重的那些貪官特別是北元派往地方的轉運使倉庫使們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其麾下狐假虎威的小吏們甚至連離城十里的村落都不敢去收稅。
但文天祥卻否決了由劉子俊、何時、陳子敬等人聯名提出的對北元治下各省高官逐個進行清除的行動。民間自的抵抗熱情需要鼓勵但刺殺行動付出的成本過高讓文天祥不得不慎重考慮。李恒遇刺后北元隨即進行的“寧錯殺不錯放”的瘋狂反撲幾乎把敵情司潛伏在兩廣的細作給連根拔了個干凈。所以這種影響長遠但實際收效不明顯的做法還是謹慎些為佳。殺了一個地方官員北元會再委派一個。只要蒙古人還占據著戰場主動天下有的是經不起高官厚祿誘惑的精英。而相比這些所謂的精英敵情司潛伏在各地默默無名的細作們顯然更重要。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去硬拼對破虜軍不合算破虜軍也拼不起。
他需要更有效的辦法比如用戰場上的局部勝利來打擊觀望和盲從者對北元的信心。眼下隨著在永安之戰受傷的士兵6續歸隊從流民中招募的壯士慢慢適應了軍旅破虜軍已經開始慢慢恢復元氣。正是再度出擊挑揀實力弱小的對手練兵并擴大地盤的好時候。而兩廣的混亂剛好給大都督府提供了填充北元戰略重心轉移后所留下武力空白的好機會。
在戰場上正面角逐的同時還有另一些高效、易行的戰術可以采用。北元兵多將廣但對戰爭的理解上卻與文忠差了不止一個層面。
三月伶仃洋昏暗的星光下二十多艘帆船分先后兩個縱隊悄悄地靠近滑過了水面幽靈般向沉睡中的廣州港靠去。
為了防備破虜軍水師偷襲前平宋副都元帥李恒可謂費盡心思。用小船和巨木在港口外如6上建營壘般扎了一座巨大的水寨不算還在港口外圍的海島的礁石上修建了百余個烽火臺。烽火臺上晝夜有人監視。一旦外海有警片刻之內所有駐扎在廣州的元軍都會傾巢而出。
可今天外圍的幾個烽火臺同時進入了沉睡狀態。直到連帆船靠到了腳邊上都沒出半點反應。
“嘎、嘎、嘎嘎!”帆船上有水手模仿著受驚的海鳥出一連串叫聲。
“咕咕咕咕!”烽火臺上有野鴿子低聲相和。隨著鴿子與海鳥的唱和一行人慢慢走到了岸邊從礁石后扯出條烏延小船輕輕地蕩向了黑暗中的云帆。
“苗兄順利么!”沒等小船靠近艦隊長杜滸迫不急待地沖到船舷邊低聲問道。
“順利秀山七島守烽火的弟兄都愿意跟著咱們走一會我派人帶著你先用大船把他們接下來別讓他們落在呂師夔手里。內海那邊番禺附近幾塊礁石上有人不肯合作已經被咱們的弟兄沉到海底去喂龍王。從這里到水寨一路暢通接下來怎么干就看兄弟你的了!”隨著話音苗春的輪廓在黑暗中露出來。跟在他身邊的有十幾個教導旅的弟兄還有十幾個穿著北元號坎的新附軍小卒。
“在下李望山恭迎天朝大軍咱廣州水師盼星星盼月亮般……”有個黑影從苗春身后閃了出來沖著杜滸拱手訕訕地說道。
“快上船別婆婆媽媽的咱破虜軍不興這一套!”杜滸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惡地說道。眼前這個人顯然是個低級軍官開口就是逢迎之詞。
“是是謹尊將軍所命。但但苗將軍答應咱等的……”黑影再度躬身施禮口氣謙卑話題卻是迫不及待。
“答應你們的事情不會反悔。愿意留下的可以加入破虜軍。不愿意留下的安家費就在船上每人二十兩現銀。到了外海你們就可以決定在哪里上岸有附近的漁戶駕船接送你們!”杜滸的鼻子都快給惡心歪了厭惡地回答。有道是什么官帶什么樣的兵呂師夔為人貪婪手下的士兵也是一路貨色。除了錢眼中再放不下沒有別的內容。
黑影所擔心的事情有了答案再不羅嗦沿著纜繩率先爬上了最后一艘大船。跟在他身后的新附軍降兵6續沿纜繩攀援而上動作雖然疏于訓練身體卻依舊保持著敏捷。
苗春沖杜滸點點頭與部下掛起船帆快向內海漂去。幾艘大船跟在他身后慢慢向廣州城靠攏。沿途的烽火臺很快易主越來越多的新附軍士兵走進了預備好的運輸船艙。
廣州水師大營的輪廓慢慢出現在杜滸的望遠鏡內。
牛油大炬在水寨四周猛烈燃燒著寨墻上卻沒有任何士兵巡邏。水寨口連艘日常巡視的敞蓬快艦都沒開動。幾艘蒙著牛皮的艨艟懶懶地泊著借著明亮的燈光可看見主桅桿旁掛著五顏六色的衣裳其中有幾件顏色煞是鮮艷明顯是給女人穿的
苗春指揮著幾艘改裝了三角帆的烏延小船悄悄地從黑暗中浮現。船只都是滿載吃水很深推進的度卻絲毫不慢借著風勢鼓滿了帆箭一樣向水門射過去。
一個今晚在值的士兵從艨艟上直起身體走到船舷邊解手突然他聽見了不一樣的水聲。以為是有什么人出去玩鬧半夜才歸宿。抬起頭來嘟嘟囔囔地罵道:“劉將軍說過呂大帥要整軍了你們這幫無法無天的猴崽子再不……”
他的下半截話完全卡在了喉嚨里眼前的三角帆船他沒見過完全不是營中兵士卒常借出去胡混兼販些私貨的五百料小船。是烏延船比尋常度烏延船快出三倍有余的改進型烏延船。一瞬間他明白是誰來了伸手去掏號角卻現手已經不聽使喚。一支弩箭飛來直插進了他的梗嗓。
“撲通!”巡夜的士兵落水。幾個坐在寨墻上瞌睡的士兵聳了聳肩膀繼續自己的美夢。下苗春等人駕駛的小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忽然隨著苗春一聲呼哨所有水手和士兵棄船飛身躍進海水中。
“劫營!”有人終于看到了盡在咫尺的危險扯開嗓子叫了起來。沒等他的聲音落下幾艘小船同時撞到了木墻上船頭三尺多長的鐵釘狠狠地將船身和木墻釘在了一處。
一道亮麗的火花就在守軍呆楞楞的眼神注視下鉆進了船艙緊接著黑夜中響起數個霹靂堅實的水寨外墻與寨墻上的守軍一起飛向了半空。
杜滸所帶著十二艘戰艦從黑夜里沖了出來直撲被炸開了水寨大門。周圍巡邏船上的士兵大多數在睡夢中見了閻王一部分幸存者從惡夢中驚醒卻不知道該做出何等反應。一瞬間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亂轟轟地在甲板上鼠竄。
又有幾艘大型帆船沖來沖到水寨旁的艨艟身側。站在帆船甲板上的破虜軍教導旅弟兄彎弓將火箭和引火之物豪不客氣地傾瀉到艨艟上。
被驚醒的士兵更亂有人慌不及待地跳海逃生有人跪在甲板角落開始念佛更有甚者干脆把雙手高高地舉過了頭頂。聽呂大帥麾下被破虜軍俘虜過又放生的士兵傳授如果戰場上被破虜軍逼得走投無路丟掉兵器高舉雙手就能換來對方的仁慈。這種保命的經驗向來在軍營中傳播得快。
一個盔斜甲歪的百夫長提起刀來砍了數個舉手投降者。方欲命令士兵們各就其位開動座艦卻冷不妨有人從海水中跳上了甲板。
“給我……”百夫長狂喊欲指揮士兵將斗膽蹬艦者拿下沒等喊完就現自己的頭顱飛離了身體。
一把鋼刀掃過了他的脖子提刀的主人穿一身水靠雙眼中全是輕蔑。
破虜軍教導旅以三十人為組采用各種方式清理著大夢初醒的北元士兵。一方本來就士氣低落訓練粗疏另一方卻是精銳中的精銳半個時辰后水寨外圍的流動船只已經都失去了抵抗力。
李恒苦心經營的水寨四處都是火頭一艘艘破虜軍戰艦在寨內往來馳騁。為了防止有人偷船溜走每天傍晚水師將領們照例將戰艦用鐵鏈鎖在一起。這個錯誤的做法成了此刻廣州水師的致命傷。
開始杜滸還指揮自己的艦隊與敵艦保持一定距離進行隊列炮擊。等到現敵方戰艦居然彼此相連一艘船失火后臨近船只也無法逃脫時當即將艦隊分散命令麾下艦長各自為戰不擇一切手段焚毀敵船。
這樣一來廣州水師大營更加熱鬧。到處都是爆炸、到處都是火頭慘叫聲和炮擊聲連為一片仿佛有官員不小心將地皮刮透了將地獄突然搬到了人間般。
在李恒麾下就兵額嚴重不足在呂師夔麾下更加缺兵少將的廣州水師于混亂中走向了末日。大部分睡在船上的士兵沒等從夢中醒來就葬身于火海當中。他們的結局卻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那些已經醒來看著臨艦失火卻解不開鐵鏈的將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慢慢向自己身邊延伸燒掉落腳的最后一片甲板。
杜滸的旗艦沖在敵艦最密集處兩側艦炮輪番射如此近的距離幾乎不用瞄準。每一次擊都能把一艘敵艦送到海底下。
蘇剛的座艦跟在杜滸身后他父親蘇醒命他到破虜軍中找智者學習。能跟著杜滸這樣從來不給敵人留情的上司蘇剛覺得非常過癮。每當有敵將驅使著起火的戰艦試圖靠近杜滸時蘇剛都從斜次里劫上去。裝備了火炮的戰艦對付只裝備了投石機和床弩訓練明顯不足的對手簡直就像在玩耍往往一個照面之后蘇剛就又可以放棄對手撲向下一艘敵艦。
被他放棄的戰艦燃燒著打著旋沉入大海深處。
最兇悍的是苗春與他麾下的教導旅在營救少帝的行動中未能帶走的戰艦成了大伙心頭揮之不去的遺憾。如今得到機會將這些戰艦徹底毀滅專門從各軍中挑選出來的“狠角”們如何會手下留情對于鏈接在一起的大船斥候旅用火炮和手雷將他們盡數炸毀。對于脫離了隊伍自不量力沖上來廝殺的船只則跳上對方甲板憑借兇悍的肉搏戰將對手徹底制伏。
“轟!”一彈丸落在了杜滸座艦的船舷邊爆炸激起了個巨大的水波將戰艦推得晃了晃。殺得正在興頭上的他抬起向巨石來襲的方向張望看見遠處有幾堆火把聚集在港口附近的高地上。
是長管重炮當年破虜軍曾經不遠千里送給了行朝十門這樣由幾段炮管套鑄在一起的大威力火炮試圖憑此挽救行朝的命運。后來這些火炮和大部分其他樣式的火炮被苗春在營救少帝的同時炸毀剩下幾門則都被李恒寶貝般豎在了水寨附近的高地上。
杜滸大聲喊了幾句吩咐傳令兵在主桅桿上掛出了一串燈籠。三艘在附近正殺得熱鬧的破虜軍戰艦立刻放棄對元軍的屠戮靠攏了過來。
四艘戰艦以最快度排成了一列殺出水寨以岸邊火把聚集處為圓心輕巧地兜了幾個。
百余點流星劃過長空砸在岸邊高地上。一堆堆火把驟然驚散半夜趕來操炮的士兵抱著頭逃下了山梁。沒打中任何目標的巨炮被掀翻順著山梁滾進了大海。
杜滸調轉分艦隊圍著水寨往來兜旋岸上只要出現聚集的情況就一通火炮砸將過去。
戰斗在黎明前徹底結束。
廣州水師徹底變成了一堆灰燼。破虜軍水師和教導旅來襲時的二十四艘船有五艘輕傷一艘重傷。撤退時卻俘虜了十一艘大型和中型敵艦串成一串拖在艦隊后。
躲在黑暗處目睹了整個戰斗過程的新附軍百夫長李望山滿臉崇拜地看著遠處的旗艦對著身邊的破虜軍艦長陳復宋問道:“將軍咱們這是去哪回泉州么?”
“你想去泉州?你不回家了么?”陳復宋饒有興趣地問道。今夜的戰斗中這些負責外海警戒卻與破虜軍約定投降的新附軍士兵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他們偷襲戰不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俺俺聽說泉州很繁華。跟跟著文大帥那個那個…..”李望山搔著頭皮不好意思地說著。他是受到屬下之托前來和陳復宋搭訕的。經過昨夜現場觀摩大伙覺得加入破虜軍水師也許比回家打魚有前途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弄個開國將軍干干。
“破虜軍水師要求很高訓練勤苦。并且軍紀嚴明不能搶劫百姓也不能向船上攜帶女人。如果犯了軍紀通常是直接扔到大海中喂鯊魚…….”陳復宋橫了李望山一眼故意扳起面孔說道。
“我們干了只要讓我們繼續干水師!”李望山喜出望外大聲道。
“先不著急想加入水師你們也得去福州水師學校培訓學射擊操炮旗語和燈語還得學看書寫字!”陳復宋搖搖頭給降卒們兜頭澆了一瓢冷水。
幾個躍躍欲試的新附軍什長、都頭垂下了腦袋。學射擊、操炮這些都不怕當兵么當然要練習殺人手段。但提到讀書識字大伙都蔫了。三十多歲的人了和娃娃一樣背著書包上學堂羞也羞死。
“怎么樣?馬上到了外海海民的烏延船就在伶仃洋外等著到哪里去你們自己拿主意!”陳復宋笑吟吟地說道。眼下這些新附軍陣前舉義者都是老兵訓練他們可比訓練新兵容易得多并且這些人的海戰經驗也比普通士兵豐富白白放走了的確是一筆損失。
“我干!”李望山咬咬牙把裝賞銀的包裹狠狠地擲在了腳下。
“我也干!”一個綽號叫海鷂子的了望手喊道“航了半輩子海風浪都不怕還怕識他幾個字!”
“我干!”“我干!”“請將軍收留!”有人帶頭立刻有人跟上。大多數拿著銀子準備回家的水手留了下來交出了賞銀做投名狀。
“銀子還是你們的那是你們以前應得的。留著等仗打完了買地買房子!”陳復宋笑著將裝銀子的包裹一一揀了起來塞回諸位投效者手中。“待會兒我給苗將軍說一聲請他派大船順路把你們送到福州去。那里有錢莊你們可以把銀子存起來吃利息。然后你們可以拿著我的推薦信去水師報名處報名半年后我帶大船來接你們!”
“將軍不回福建?”幾個士兵死抱著一時沖動差點失去的銀子吃驚的問道。
“不回!”陳復宋和氣地回答。
“那那將軍去哪?”李望山大著膽子問道隨即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補充:“將軍不便說小的不該打聽!”
“去瓊州咱們半年后見!”陳復宋笑了笑替李望山整整衣冠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瓊州?”無數人驚詫地問道瞬間嘴巴張大得可塞下雞蛋。瓊州距離廣州數百里中間隔著恩、高、化、雷四州躍過大海直接攻打瓊州這種戰法他們聽都沒聽人說過。
“這是水師船能行多遠水師的攻擊范圍就有多大!”陳復宋站在船頭豪情萬丈地答。(鍵盤同時按下ctrld可以收藏!請牢記或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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