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師爺 第156章 女浮尸
飛燕想起小白兔血淋淋躺在地上抽搐不死的模樣,心里打了個突,強笑道:“還是…還是少爺打,我們兩在一旁等吧。”
孟天楚苦笑:“算了,還是想辦法捕魚,我就不信刺不到一條魚!”提起木矛又要下海。
正在這時,就聽到天空傳來幾聲陰沉的鳴叫,三人抬頭看去,只見半空之中,一只蒼鷹盤旋飛翔。
飛燕瞧了瞧,忽然緊張地說道:“少爺,奶奶,你們快看,那老鷹的羽毛好像是白色的。”
“…就是!”夏鳳儀聲音也有些發顫。
孟天楚微覺奇怪,隨即也想起了大船上船老大說的那個古怪的傳說,不由心里也打了個突,白色的老鷹并不可怕,無非是生命進程中的異化現象而已,只是與那個恐怖的傳說聯系在一起之后,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那老鷹在山間盤旋了片刻,忽然,急速俯沖下來,撲向一片青青草地,頓了一頓,又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
“兔子!那老鷹抓了一只兔子!”飛燕指著天空叫道。
果然,老鷹的利爪之下,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在扭動掙扎著,卻怎么也脫不開老鷹牢牢地控制。
那老鷹抓著這只灰兔,展翅飛上半空,飛到他們三人前面的一塊巨大的礁石上。
忽然,那灰兔似乎掙脫了老鷹的利爪,在空中翻騰著往海邊礁石上墜落!
“啊~!”夏鳳儀和飛燕都是一聲驚叫,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隨即,那野兔重重跌在礁石上。發出砰的一聲沉悶的聲響,連數十步遠之外的三人都能清晰聽到,那野兔地身體撞在礁石上之后,又彈了起來,這才落回礁石上。
飛燕蒙著眼睛等了片刻,這才放下手問道:“野兔呢?”
“野兔是沒有翅膀的,那么高的半空跌落下來,當然是死路一條的了。”孟天楚嘆道。
夏鳳儀道:“咱們去瞧瞧吧,說不定野兔沒死呢。”
孟天楚苦笑:“咱們吃的東西還沒著落呢,還去為野兔擔心——走吧。”
三人往礁石走。忽然,半空那盤旋的白色老鷹。又俯沖了下來,正好落在了那野兔尸體旁邊。腦袋一陣亂動,好像正在啄食野兔。
飛燕大叫一聲,抓了一塊石頭打了過去,那老鷹驚飛起來,旋即又落了回去,繼續啄食野兔。
孟天楚提著木茅,當先沖上了礁石。那白色的老鷹這才飛上了半空。卻還是在空中盤旋不肯離開。
飛燕攙扶著夏鳳儀上了礁石,來到野兔尸體旁。只見那野兔已經被摔得血肉模糊,哪里還有命在。都驚呼一聲,扭轉了身去。
孟天楚走到野兔尸體旁。回頭說道:“哈,這下子咱們有野兔吃了,這不是咱們打死的,這總可以吃吧?”
夏鳳儀和飛燕相互看了一眼,飛燕勉強一笑,說道:“剛才那老鷹都吃過了,咱們再吃,好臟的…”
“剛才老鷹只是啄穿了野兔的腦袋,吃了野兔地腦漿,你們看,地上還有許多腦漿呢,野兔只是內臟被摔壞了,你們瞧,它身體皮毛還是完整的,說明老鷹沒有啄食它地身體,咱們不吃腦袋不就行了嗎。”
飛燕跟隨孟天楚解剖尸體,對尸體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有了明顯增強,走上前瞧了一眼野兔,果然見那野兔腦袋頂上有一個血肉模糊地窟窿,窟窿四周和巖石上,粘滿了白色的腦漿。回過頭對夏鳳儀道:“是真的,奶奶,這野兔只是腦袋被那老鷹鑿穿了一個洞,身體好像沒什么傷。應該可以吃的。”
夏鳳儀可沒這個心理承受能力,側著身不敢看:“那老船夫說過,那白色老鷹是那慘死的漁夫的怨氣聚集而成,將仇人的腦袋啄開,吃了里面地腦漿,它啄食過地東西,總不干凈…要不,你們兩吃吧,我采些野菜吃就行了…”
聽夏鳳儀這么一說,飛燕身子也顫抖了一下,對孟天楚道:“少爺,奴婢和奶奶去采野菜吃,這野兔你自己吃好嗎?”
“你們不吃我一個人怎么吃啊。”看樣子二女還不是很餓,所以還有些忌諱,孟天楚雖然不在乎老鷹啄食過沒有,但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吃吧,再說了,沒有火,沒辦法燒烤,那還真成了和老鷹爭嘴了,想想有些讓人不舒服,便站了起來:“咱們還是去捕魚吧,再捕一會還不行的話,那就只有吃野菜了。只是沒有火,只能生吃。”
飛燕道:“是啊,要是我們有打火石就好了。”
孟天楚心想,有個放大鏡都行啊,總不能學猿人鉆木取火吧,怎么個鉆木取火,自己也不會。看來只能生吃了。
三人慢慢往巖石下走,夏鳳儀忽然站住了腳,一指海面上,說道:“你們看,那是什么?”
孟天楚和飛燕順著夏鳳儀手指地方向望了過去,只見不遠處有個東西浮浮沉沉漂了過來,距離比較遠,看不清是什么。
飛燕忽然驚喜叫道:“會不會是咱們那大船上的東西呢?”
那東西已經越漂越近,這種東西正是孟天楚最為熟悉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是一具女尸!”
啊!二女都是一聲驚呼,人地尸體可比野兔來得恐怖多了,夏鳳儀緊張地轉過身抓住孟天楚的胳膊不敢看,飛燕有了和孟天楚一起解剖尸體的經歷,所以沒那么害怕。上前兩步手搭涼棚仔細看了看:“好像真的是具尸體,尸體腫得很厲害,好嚇人…”
“那是尸體在水下發生腐敗,產生大量的腐敗氣體,所以尸體才膨大,這種外觀叫做腐敗巨人觀。”
這時候,那尸體已經飄到了距離他們巖石不遠的地方,那尸體仰面朝天,已經高度腐敗。飛燕仔細看了看,問道:“少爺,這尸體都腫得變了形,根本分辨不出來,您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男女骨盆形狀、大小不同,造成男女重心有很大區別,女的重心偏向后,所以浮尸一般是仰臥狀態,而男人重心偏向前方,所以一般是俯臥狀。這具尸體是仰面朝天地。所以初步判斷是具女尸。”
夏鳳儀聽他們兩說的熱鬧,現在又是大白天的。而且夫君就在身邊,膽子也大了些。側臉望了一眼,不敢看那尸體的臉,只望身上瞧了眼,又趕緊扭過頭來。
忽然,她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又轉過身去瞧了一眼:“夫君,好像這尸體是咱們船上的那幾個女的中的一個。”
“哦。你怎么知道的?”
“她…她的衣服樣子很象咱們船上的那幾個女地。”
由于孟天楚是東廠密探。身份需要隱蔽,所以于欣龍和肖振鵬以及帶來的男女護衛都是身穿便裝。于欣龍和肖振鵬假扮孟天楚地朋友,其他男女東廠番子都是護衛。
肖振鵬帶來的這幾個東廠女番子,為了行動方便。都穿著比較緊身地衣服,而沒有穿一般明朝女性的拖地長裙,孟天楚沒注意這幾個女番子穿了什么衣服,但夏鳳儀卻注意到了,因為女孩子對服裝總是很敏感的,一看那服裝,加上風暴沉船,很容易便聯想起了大船上的女番子。
孟天楚沉吟道:“如果這漂來的女尸是船上的女番子,那說不定其他東廠番子也會順流漂來的,咱們要注意觀察,看看有沒有幸存者。”
“東廠番子?”夏鳳儀和飛燕同時疑惑地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剛才在思索沉船地事情,一不留神說出了其中內幕,反正現在二女已經是自己枕邊之人,還有什么可以隱瞞地呢,孟天楚道:“娘子,飛燕,不好意思,我隱瞞了你們我的身份,其實,我是正六品東廠杭州領班。”接著,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自己偷偷用海洛因給第二秉筆太監溫泉下毒讓他上癮地事情。只說溫泉很欣賞自己的偵破才能,吸收自己進了東廠。
東廠在明朝可是炙手可熱的部門,誰有這么個關系,那可就找到了強硬地靠山,老百姓對東廠可謂又恨又怕,但也都希望自己有這么個后臺,這種矛盾心理也是人之常情。夏鳳儀是官宦之家,對東廠飛揚跋扈魚肉百姓的認識遠沒有一般老百姓來的強烈,所以,也談不上有什么反感。
夫君原來是東廠的正六品官員,這讓夏鳳儀又驚又喜,仰著頭,丹鳳眼閃了閃,嗔道:“你怎么早不告訴我呢?”
孟天楚摟住了她的小蠻腰,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我的身份是隱秘的,而那時候你老說要離開我,所以才沒告訴你,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嘛。”
飛燕在一旁插話道:“難怪少爺您一下子有了這么多錢,還買了宅院,還有這么多人忙前跑后的,原來少爺是大官啊!”
“大什么官啊,我的身份要保密,等回去了,你們兩可別漏了口風。”
“回去什么啊,船都沒有,吃的也沒有…”飛燕嘆了口氣,眼珠一轉,想起一件事,說道:“說不定那女尸身上有打火石,咱們不就可以生火燒烤了嗎?”
“嗯!這些東廠番子跟隨我們出來,是為了保護我們,說到底也是因我們而死,不能讓她的尸體就這么暴露著,得把她的尸體埋了。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把尸體拉上岸來。”
二女點點頭,夏鳳儀看了看海里沉浮的尸體,臉色有些蒼白,鼓起勇氣道:“夫君…,我和飛燕幫你拉尸體吧…”
“不用,這尸體已經被泡爛了,弄不好粘上尸水,十天半月都去不掉的。我一個人能成,你們在這等我好了,對了,我把女尸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洗干凈了給你們兩穿,好不好?”
“不要!”二女異口同聲驚叫,飛燕更補充了一句:“我寧可光著身子,也不穿!”
孟天楚摟著她在她翹臀上拍了一巴掌:“好啊,反正島上就我們三個,不穿更好,方便~!嘿嘿。”
飛燕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一轉頭,指著海里那尸體:“哎呀!尸體要漂走了!”
“別擔心,這一片是淺海區,海水只有齊腰深,趕得上!”孟天楚嘴里說著,腿下可不閑著,提著木茅下到海里,淌水來到尸體邊上,將木茅掉過來。用另一頭往岸上推動尸體。
一直將尸體推到岸邊,孟天楚低頭觀察了一下尸體。由于這尸體在水中已經浸泡了兩天兩夜,而白天又比較熱。皮膚已經膨脹變白皺縮,孟天楚不敢抓她的手或者腳拖,因為浸泡時間過久的尸體,用力拉拽,手足皮膚的表皮層與真皮層會完整地脫離,如同脫手套和襪子一般。所以,他只是抓住尸體腋下地衣服。倒拖著將尸體拖上了海灘。
尸體身上的劍已經不見了。只有一柄劍鞘還掛在腰間,看樣子是當時要砍斷繩索時。被風浪連人帶劍一起卷走了。
面部已經高度腐敗,身子由于體內的腐敗氣體作用而膨脹變形,別說看清相貌。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孟天楚蹲在尸體旁邊,先檢查了一下衣服外面,在腰間發現了一塊腰牌,接下來一看,果然是東廠腰牌,從腰牌看,這死去的女番子名叫劉蓮。
孟天楚將這腰牌收好,然后伸手入懷將尸體懷里的東西都掏了出來,都是手絹、香包、胭脂、小銅鏡之類的女人的小玩藝。最后,終于掏出了兩個孟天楚最期盼的東西——古代取火用的打火石!
孟天楚轉過身,將火石舉了起來,對站在不遠處的夏鳳儀和飛燕叫道:“你們看這是什么——打火石哦,我們可以吃燒烤了!”隨即將打火石扔了過去。
夏鳳儀和飛燕大喜,揀起看了看,忍不住想歡呼雀躍,可看見那女番子慘死,心中側然,又高興不起來了。
夏鳳儀道:“夫君,你埋尸體,我們想辦法生火,好嗎?”
“好!快去吧!”孟天楚繼續在尸體上搜索,卻沒找到什么別地東西,正沮喪的時候,一眼看見尸體頭發上插著地一根銅簪,心中一喜,這玩意打磨一下,就是一枚上好的尖矛,用來扎魚正好!
這尸體地頭發散亂與簪子上的吊墜纏繞在一起,因而才得以在風浪中保留了下來。不過,也讓孟天楚費了老半天的勁,才將簪子從亂成一團的頭發上解了下來。
孟天楚又從尸體外衣下擺撕了幾條布帶,將簪子綁在那根木茅上,一根由簪子改造的銅矛就做好了,剩下的只需要打磨了。
不過孟天楚決定先將尸體埋葬了,他把長矛放好之后,將尸體拖到了山坡上的草地里,沒有鋤頭等工具,他就先找了一個低洼處,然后用扁石塊挖地,當了一會舊石器時代地古人。
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將這洼地又往下挖了半米深,工具不就手,累得他氣喘吁吁,差不多能將尸體埋住了,這才停手。
他將尸體拖進坑里放好,先用土掩埋,然后找了些大石塊壓在上面,免得野獸啃咬尸體甚至將尸體拖走。然后再在上面堆土。堆成了一個小墳包。折了一根粗木棍插在墳頭,將這女番子地腰牌掛在木棍枝椏上纏好,算是一個簡易墓碑了。
剛剛忙完,就聽到山坡下飛燕的聲音喊道:“少爺~!你在哪里?我們把火點燃了!”
孟天楚答應了一聲,下了山坡,回到海灘上,只見遠處沙灘上已經燃起了一堆小小地篝火,夏鳳儀和飛燕臉上被煙熏得灰一道黑一道的甚是滑稽,臉上綻開著勝利的笑容。
哇!孟天楚叫著跑了過去抱住夏鳳儀轉了一個圈,深深在她紅唇上吻了一下:“昨天下了一夜地雨,我還想著柴火都被淋濕了,恐怕生不了火呢,你們倆還真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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