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 第六十八章 大廈將傾
第六十八章
大廈將傾
太子臉‘色’‘陰’沉不定,齊王,晉王,成王,三個兄弟的臉逐一在他眼前閃過,他暗自揣摩,會是誰呢?
齊王有些壞壞的樣子,很是討‘女’子歡心,晉王平和文雅,也是很多‘女’子的夢中情人,成王放‘蕩’不羈,情人最多……
想來想去,太子也拿不定主意,這頂鮮綠的帽子,到底是哪個兄弟給他扣上的。
無論是誰,這人都好深的心計,將來自己如登大寶,皇位卻等于傳給了此人的子孫,只是太子身體欠佳,行不得房事,卻也無可奈何。
此事留待日后再說,太子當機立斷,還是先解決掉眼前危局為妙。
太子果斷拉起太子妃,瘦弱蒼白的手死死攥住太子妃的手腕,扯著她道:“走,你去抱起孩子,我們就和齊王妃公堂上見。”
太子此時危機緩解,也怨恨起齊王妃來了,他只想和柳芽過上幾天安心日子,為何齊王妃好生生的日子不過,非要來尋自己的麻煩?
太子妃踉蹌著回到了寢殿中,孩子已經醒過來,正在‘奶’娘懷里吃‘奶’,看到她,立刻松開嘴巴,對著她張舞著小手,喜笑顏開。
太子妃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孩子,把他從‘奶’娘懷里輕輕抱了過來,用沒有受傷的半邊臉貼近了孩子的臉,喃喃道:“寶貝,娘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太子妃換上明黃‘色’的朝服,戴上紗帽,莊嚴肅穆地抱起了孩子,和太子一起上了馬車,夫妻二人一人坐了馬車一頭,中間間隔可以坐下兩人有余,相互之間不但毫無‘交’談,就連眼睛也不向對方偏轉一下。
馬車很快到了大理寺前,太子先行下了馬車,只是他身子虛弱,難免趔趄了下,多虧宮人伸手扶了他一把,反過身來,太子又風度翩翩地攙著太子妃下了馬車。
太子妃緘默不語,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任由太子行走在前,很快到了大堂之中。
此時諸位大人早已經用完午膳,一個個等的心焦,卻又不敢派人催促,只得耐著‘性’子等待,眼見太子終于到來,俱都‘露’出了笑容。
汪大人上前一步,先做了個長揖,笑道:“辛苦太子了。”又對太子妃深施一禮。
齊王和晉王亦是迎了上來,只是齊王面‘色’之間頗多尷尬,對著太子不免閃爍眼神,太子卻不以為忤,對著兩個弟弟和顏悅‘色’地打了招呼。
待太子和太子妃坐定在了齊王晉王讓出來的位置,太子妃摟住孩子,這才有閑暇打量堂內情景,她一眼看到了顧盼坐在了太師椅中,嘴角不動聲‘色’的冷笑起來。
隨后又感到了旁邊灼灼的視線,太子妃不用轉頭,也知道定然是晉王殿下,她沒有紅腫的半邊臉亦是發起燒來。
眾人坐定后,一起把視線又投向了汪大人,汪大人如坐針氈,只得硬著頭皮道:“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已經到了,咱們便開始吧。”
費大人點了點頭,揮了一下手,立刻就有宮人捧上一個紅漆托盤,托盤里放了一個純金打造的九龍御碗,碗里盛放了半碗清水,碗邊一方白綾,白綾之上放了兩支長針。
宮人身旁又跟了一名白發老者,看那服飾,卻是個太醫。
太醫先到了太子面前,恭聲道:“殿下,得罪了。”
太子對他安慰的一笑,自動的伸出白皙的右手,一撩袍袖,‘露’出蒼白的幾近沒有血‘色’的手臂,太醫拿起針,仔細地在他的手腕上扎了一下,動作又快又猛,片刻后,一滴血珠滴落到了金碗中。
旁邊自有人奉上白帕,為太子輕輕按住傷口。
太醫又到了太子妃身前,低頭道:“娘娘失禮了。”
太子妃拍了拍懷里的孩兒,抓住他稚嫩的小手,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囑咐道:“太醫輕一點罷。”
太醫點了點頭,在孩子的小手上又是一扎,場上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金碗之中,就見一滴血珠從孩子手上滑落,一路滴到了金碗之中,兩滴血碰撞一下后,旋即分開,竟然是涇渭分明,毫不相溶。
太子嗖的一下從椅上站了起來,晉王和齊王兩人也站了起來,三人的眼睛緊緊盯住金碗,似乎要把那碗看出一個‘洞’來,可無論三人怎么看,那兩滴血就是互不干涉,絲毫沒有要融合到一起的跡象。
場上所有人的視線又刷的一下看向了太子妃,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太子妃,給太子戴了綠帽子。
一想到這一點,場上的幾個朝廷大員頭上刷的一下冒出無數冷汗,此事可大可小,卻涉及了皇后一脈,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又一個世家就要從此消失了。
太子妃呆呆地看著金碗,她很明白這個結果意味著什么,她自己必然會被賜死,她的孩兒,亦是不可能活下去,這代表著皇家的恥辱。
太子妃同時想到,孩子既然是晉王的,和太子的血不可能會發生不融合的現象,除非,太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親生子,太子妃想到這點,臉上瞬間變的毫無血‘色’。
如果把這一點捅出去,只怕皇后會倒下,賀家也會被牽連,太子妃不禁猶豫起來,懷里的孩子突然伸了下小胳膊,小腦袋緊緊的貼在了她懷里,太子妃低下頭,看著孩子沉睡的小臉,紅撲撲粉嫩嫩,煞是討人喜歡。
太子妃心中大慟,突然間,什么家族榮辱俱都被她拋諸腦后,作為一個母親,她一心向往的,不過是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活下去,而做到這一點,只要證明孩子是皇家血脈就夠了。
縱然孩子以后可能會被終身監禁,可是他還活著,這比什么都強。
主意剛剛拿定,就聞得外面衙役拖長聲音的通報:“皇后娘娘駕到。”
太子妃不再猶豫,伸出右手指著太子鼻尖,厲聲喊道:“我的孩子是皇家血脈,太子,并非皇上親生”
皇后娘娘面無表情的一腳剛剛踏進了大堂,就聞得太子妃如此聲嘶力竭地吶喊,她聞言一頓,隨后若無其事地把另外一只腳也邁了進來,站定后,冷冷地看著太子妃,毫無感情地道:“雖然你是本宮的親侄‘女’,可做下如此不知廉恥之事,本宮也萬萬容不下你。”
話罷,皇后娘娘掃了一眼堂上諸人,最后定格在了費總管身上,喝道:“費大人,還不把這等yin穢骯臟之人打殺出去?”
諸位大人早已經呆愣掉,今日的戲碼實在‘精’彩,劇情一‘波’三折,先是滴血驗親,太子和皇太孫的血液互不相融,接著太子妃指責太子并非皇上親生,然后皇后跳出來,辱罵太子妃紅杏出墻與人‘私’通。
一樁樁皇家隱秘被拋出來,幾個大人的‘腿’腳都發了軟,這些事情,隨便拿出來一件,若是無意間知道了,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可偏偏又是在這公堂之上,走的又是天朝立國以來,最容不得‘私’情,最公正無‘私’的聯合審判席的程序。
費總管縱然老‘奸’巨猾,又是皇上心腹,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事實已經很明顯,太子和皇太孫間必有一人為假,若是皇太孫并非太子親生,太子無后,日后能否登上皇座實在難說;若是太子為假,皇后一脈必然遭到致命的打擊。
無論結果如何,賀家的顛覆已成必然,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想到這一點,費大人突然有了底氣,他看著如同眼鏡蛇一般死死盯住自己的皇后,淡淡一笑道:“娘娘,咱們這里是審案的地方,不是刑堂。”
費大人微微一頓,繼續道:“何況,就是施刑,也得等這案子申理清了再說,到時候,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費大人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稍微舉起一些,陽光下,他的五個指頭白的幾乎透明,顯示出一種病態的美,他近乎癡‘迷’地道:“咱們內廷,這兩百多年來,也打殺了不少娘娘了。”
這話近乎和皇后公然的對抗了,引得其他幾位大人俱都側目,一個個心中電石光火,開始思索費大人這番話的深層含義,是否代表了皇上并非站在賀家一邊呢?
皇后娘娘一張臉瞬間變的鐵青,她怒極反笑:“哈哈,好,好,本宮就看看,費大人要如何理清這事實俱明的案子。”
話罷,皇后娘娘提起裙擺,大步向著主審官的位置行來,汪大人被皇后一雙鳳眼狠狠盯著,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一時間驚慌失措,屁股立刻就抬了起來,抱頭鼠竄卻不知道往哪里逃。
費大人及時咳了一聲,不急不緩地道:“汪大人,還不給皇后娘娘上座?”
汪大人如夢初醒,連連點頭道:“對對,上座,上座,來啊,給皇后娘娘上座。”
皇后娘娘已經行到了太子妃身畔,她凜然道:“不用了,我就坐在這里。”
太子妃死死咬住下‘唇’,緊緊抱住孩子,依然無法對抗皇后帶來的強大壓力,她身子不住顫抖,戰栗著站了起來,給皇后娘娘讓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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