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之道 第十三章
當李學之還在云霧山莊為明亮的事情發呆的時候,縣委黨校一片人聲鼎沸,各項考核全部結束,學員們呼朋喚友、相互介紹,熱鬧非凡。全部都是剛剛提拔的副科級干部,以后就是各鄉鎮的基層骨干。人們都處于歡樂興奮之中,即將走向領導崗位的美好憧憬刺激著他們發達的神經。
張云生和組織部長易立宏坐在黨校會議室抽煙閑聊。
張云生感慨地說:“看著這些二十幾歲的年青人,不能不承認自己老咯!昨天我家大輝帶回來一個女孩子,說是正式介紹我們認識,要確定戀愛關系。都快收媳婦做爺爺了!”
易部長也滿是同感:“你老兄比我長一歲,可你兒子出息多了,都成了大款了,還給你蓋那么漂亮的洋樓。我那傻閨女還只曉得讀書。去年本科畢業了還要讀什么mba,都二十三的人了還不懂事,讀那么多書做什么嘛!”
張云生哈哈笑道:“你沒文化就不要說讀書沒用好不好!要不你早幾年搞什么大學文憑啊?讀書還是有用的嘛。你看看培訓班的,那個不是大學畢業?不還是要考!以后啊文盲是當不了國家干部的嘍!”
易部長老臉一紅,說:“我這文盲不也當了一輩子國家干部啊!老哥你也強不到那里去,當年只怕你的初中畢業也是假的!”
張云生說:“那怪得咱們啊?十年浩劫是不讓讀書嘛,想當年那些來我們這里改造的臭老九還真可憐,一個六十多的什么學院的教授硬是要他拿筆的手來開河道,不到半年就死了,唉!比起受迫害的人,我們算頂好的了!”
易部長說:“好端端的提那段子傷心日子做什么嘛。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災害,我家九口人餓死五口,我活了下來是吃了我爺爺奶奶的口糧。還是我爺爺看得準,說我長大是做官的相。這不我想到那時我就怕!多少年了我有得吃就吃好,有得玩就玩爽!嘿嘿!不能對不起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這條命啊!”
張云生說:“易老弟的話是理兒,我們這代是真受苦了的,不趁現在有吃有喝多撈點,死了放在棺材里都是彎的——不值(直)啊!”左右看看沒人,把嘴巴湊在易部長耳邊說:“這培訓班里的小的們還真有幾個機靈鬼,有幾個就上了我家看望了我,我瞅著還順眼,就說要進步還得去易部長家走走,我估計他們也去你家了吧?”
易部長瞇起眼睛笑著說:“你老哥叫來,他們還敢不來?看還想在黃縣混不!具體去哪個部門我列了個表,等下你過目,我好下文。”
張云生說:“你老弟辦事,我放心得很啊!哈哈”
易部長說:“我看里面真還有幾個能說會道的,重點培養培養,以后咱們有什么也可以讓他們代勞啊!”
張云生說:“什么時候跟他們一起吃個飯,你安排一下。”
易部長點點頭說:“好,過幾天吧,他們下文之前。”
這時張云生的秘書小孟進來說:“張書記、易部長,吳書記來了,車還有五分鐘到,您看是不是去接一下?”
張云生說:“老易,那咱們下去接一下吧?”
易部長說:“應該接,應該接,走吧。”
黨校門口,培訓班四十名學員分兩列站好準備迎接縣委書記的駕臨。張云生領著一幫人等在黨校辦公樓前,吳書記的奧迪一進黨校院門,兩列學員一齊鼓掌歡迎,吳書記眉頭一皺,秘書小陳說:“肯定又是張書記出的點子。”吳新宇沒出聲,車吱地停在辦公樓前,旁邊有人便搶上一步把車門拉開。
吳書記下車看了看迎在門口的學員說:“沒必要搞些人站在那里嘛,以后都是共事的同志,風氣不好啊!”
張云生說:“他們即將在黃縣各個部門上任,全都是吳書記領導下的兵嘛,迎接一下我看很有必要啊!大家說是不是?”在場的人都附和說:“那是有必要,有必要!”
吳書記沒再說話,進了大樓的門。在黨校校長的引道下,一幫人到了布置已好的會議室。領導們按自己的位置坐好后,四十名學員也魚貫入場就坐。
黨校校長主持結業典禮,然后是縣委書記講話,接下來張云生、易立宏等人分別講話,至此典禮結束。吳新宇跟張云生等人告了別,坐車匆匆走了。
目送吳書記離去,一群人又往樓內走去,黨校校長說:“各位領導,離開飯還有一小時,搞點活動不?張書記說句話呀!”
易立宏大聲說:“張書記,上去摸幾圈,坐著等吃飯多難受?”
張云生四周看了看說:“今天的牌友不硬扎,打大了人家受不了嘛!”
周圍的人起哄了:“今天要按我們的規矩來打,張書記好出點血!”
張云生呵呵笑道:“要我出血還不簡單,只看十四張牌,不服氣地樓上請!”
小會議室一下子擠滿了。張云生皺了下眉沒吭聲,易部長開口了:“出去點人!圍得水瀉不通怎么玩?”
人群聞言慢慢散去,只留下幾個黨委和四個搓麻的。秘書小孟輕輕把門掩上,四人開始搓麻,易部長問:“哥幾個玩多大呢?”張云生笑笑沒說話。坐張云生對面的朱黨委說:“我和許黨委沒你們財大,咱們就玩五十元一炮怎么樣?”許黨委連連點頭說:“五十一炮最好了,我們輸得起,就是張書記和易部長贏得不過癮啊!”張云生沒說話,只是把兩顆色子往麻城里一丟,就算開局了。
色子的溜溜轉了會停下來,是一四一三七點,對門的莊。朱黨委抓起色子一丟,笑著說:“今天張書記請客請我當莊,看來我會小贏一筆啊!”易部長笑罵道:“嘴巴逞英雄,輸死你!”
小孟和幾個黨委都站在張云生后面看。
第一把牌不怎么樣,字條筒全有,張云生搖搖頭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小孟說:“柳暗花明又一村,等會會好點吧?”摸過幾張牌后,居然一個雞糊落聽了,六、七萬糊兩頭,再摸得幾張,居然摸張五萬,自摸!大家都贊張書記手氣好!
張云生邊洗牌邊說:“得力于治理整頓啊,只要措施到位,再亂的攤子都能從根本上扭轉,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大家聽完都說:“跟領導一起娛樂,還可以學到工作經驗,以后要多陪張書記搓麻啊!”莊家朱黨委把一張百元放在張云生手旁,其他兩人各掏五十元。
接下來幾把居然全是張云生一個人在糊牌!還糊了把清一色海底撈月!朱黨委汗就出來了:“哎呀!今天張書記跟財神爺一條心,不到一小時我輸了六百元了!最后一把,我只有一百元了,今天回去還不被婆娘嗦死啊!”
許黨委臉色也好不那里:“就張書記這手氣,我看江總書記都不如,只怕張書記會要當總書記了!”
張云生哼了一聲說:“你的意思,我當這個黨群書記是靠手氣好嘍?”其他人忙解圍說:“老許開玩笑的,都知道張書記是靠實力的嘛!”
一會兒易部長放炮,許黨委糊了個小糊,朱黨委一推牌說:“不玩了不玩了。”一把抓過張云生手邊那疊錢數了起來,“一千、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一千四!一小時贏了一千四!真是高效益啊!請客請客!”大家都跟著起哄說:“張老板請客!”張云生贏了錢心里爽,大手一揮說:“反正是我請客他們仨出錢,走,金滿樓集合!”
兩輛車呼得開出了黨校,氣得校長直跳腳:“專門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張書記,怎么招呼不打就跑了嘛!唉自己吃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金滿樓”大酒店是黃縣最高檔的集飲食、娛樂一體的消費場所,名義上的老板叫許滿,是個瘸子,老板娘叫金輝,可是黃縣出名的美女,誰也不知道才二十七歲的她居然嫁給了個快四十歲、死了老婆的瘸子!知道內情的人一點也不奇怪:金輝是張云生包了的小老婆,肚子搞大了,金輝死也不肯打掉胎兒,沒辦法只好找個老實人嫁了。許瘸子心里最清楚,結婚四年兒子四歲,楞是沒碰過下金輝,兒子也叫金文章(寓意是金輝吻張云生)。于是,有文化的人便給許滿寫了一副對子:只要日子過得去,不怕帽子有點綠,橫批“忍者神龜”
兩年前縣副食品大樓被金輝租了十年,貸款投資六十多萬搞了個“金滿樓”大酒店,一樓二樓是餐飲,三樓是歌舞、卡拉ok廳,四樓是按摩洗腳城,在張云生等人的支撐下,生意紅火得不得了,基本進出的是縣里各行局、鄉鎮的干部,還有張大輝的一幫狐朋狗友,把金輝賺了個盆滿缽滿,做夢都呵呵笑!
一群人把個張云生前呼后擁的就進了“金滿樓”,門口的迎賓小姐衣者鮮艷的紅旗袍,操著黃縣口音的普通話鞠躬說:“歡迎光臨”,還蠻有氣派!
早接了小孟電話的金輝一見張云生就媚笑著挽住了他,說:“張大哥,安排在二樓的瀟湘廳,今天張大哥手氣好,呆會全吃了!”大家一聽都開心了:“金老板,你可別太黑!我們要吃點實惠的喲。”金輝白了說話的人一眼:“誰黑呀,你看看,我臉上搽的是玉蘭油,可白了嫩了!”大家又是一片哄笑。張云生捏了捏她的小嘴,少有的溫柔和愛憐說:“小輝呀,就你能說會道。今兒個贏得爽,讓哥幾個全吃實惠嘍,一人一合中華煙!”嘻嘻哈哈中一群人上了樓。卻不知在墻角旮旯有一雙仇恨的眼睛上盯著金、張兩人的背影!
酒過三巡,大家劃拳鬧酒正歡,張大輝匆匆進來,只跟易部長點了點頭,用眼睛狠狠吃了下金輝的豆腐,就把嘴湊在他爹耳邊說:“在雨花廳有個家伙很奇怪,斯斯文文的書生樣,可出手大方,而且很有品位,叫的菜都是高檔菜,還有兩個壯實的家伙陪著他,估計是保鏢。我叫兄弟們打聽了,是政府李縣長的秘書······”張云生一拍自己的臉說:“我糊涂,居然把他給忘一邊了,老易,小輝我們走,你們就慢用啊!”拉起金輝就走了出去。
魏華細細地品著自己帶來的法國紅酒,一桌子菜竟然引不起他一點點胃口,看著哥哥魏民給自己請來的兩保鏢狼吞虎咽,不禁暗暗羨慕起他們來:只用體力不用腦力的人活得真簡單,累了就睡餓了就吃,這也就是他們為什么明明比我孔武有力而偏偏受制與我的原因啊!可我還真想過段這樣的日子啊,什么都不用想就隨便做,多好。這兩天把辦公室的文件、總結什么什么的全看了一遍,覺得做領導的秘書容易了太簡單了,說白了就是個跟班跑腿。但要真正了解領導,做他的秘書又是最快的辦法,不管怎么說,把李學之擺平了就換個環境。
忽然,包廂門被人輕輕敲了敲,一個嬌滴滴聲音傳入耳膜:“魏少爺,我能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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