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四十二章 你說我撿個垃圾怎么就遇到神了
夏吾知道自己是個主角。主角嘛，多半是不會在大結局之前死的。可能歷史上有那么一些丟人主角，確實是死在終章／最后一集，但就算如此，也一定有繼承了他們的遺志的配角去繼續完成劇情。
至少劇情完成之前，他是不用擔心生存問題的。
而且他也篤定，自己的劇情肯定不會在這里完結。
你想想看吧，05登場的劇情，就涉及了大康采恩和理想國這兩個組織的博弈。甚至這個故事背景還有神靈和外星人之間的糾葛——就這么大的故事背景下，他的劇情，怎么可能僅僅是在加納科喬這種世界的角落里打擊毒販？
真要這么喜歡打擊走私，用現實背景寫個海關的行業文、職場文不行？或者就讓本地人來干，別設置什么實驗體的背景啊。
這么大的背景故事，光是介紹設定就羅里吧嗦的寫了幾千個個字，要是主線劇情就是和黑幫撕逼……這書還想賣出去？
夏吾最終的命運，肯定是要和大組織、和神靈與外星人打交道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現在。
夏吾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他很清楚這一點。以奧爾格·劉為例，如果這位法師準備充分的話，那他可以利用準備好的魔法，獨自鎮壓一般的實驗體。而奧爾格在理想國面前，也只是喪家之犬。
如果夏吾現在就和科技之神的勢力發生沖突，那么接下來的劇情走向就會是：
a，科技之神一發軌道炮下來，夏吾親友全滅，很多年后夏吾斬殺科技之神這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節奏；
b，科技之神派遣強力神恩生物下來一個個送這個節奏很適合作為年番、特攝之類的背景，夏吾一開始不斷取得勝利，但很快就來一個他對付不了的，于是親友全滅，很多年后夏吾斬殺科技之神；
c，夏吾親友滅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逃，然后夏吾被帶到科技之神的大本營，主角屬性最大限度的發揮，在夏吾親友團被屠戮殆盡之前，科技之神莫名其妙的毀滅這應該是電影的節奏
“也就是說，我無論如何都得死嗎？”約翰目瞪口呆。
夏吾聳肩：“我也很無奈啊，這是作者決定的。”
“我死定了？”
“現在還有得選，所以我們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好。”夏吾一面說著，一面快速來到另外一具殘骸上，然后飛快的掏出毒品，再掏出一團元件，掰開，取出神恩科技芯片。
緊接著，他隨手抓了幾塊普通的元件。有一塊因為與空氣反應，直接爆炸了。
約翰快哭了：“五哥，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錢不重要啊！命要緊！”
“我們在拳臺那里丟的啟動資金不是你的積蓄嗎？你因為這個還生了好幾天的氣。”夏吾拉著約翰，隨便跳了幾下，選了一個殘骸，然后將手伸進去，掏出毒品，掏出零件團，掰開——沒有芯片。
“我的天……現在逃走不好嗎？”
夏吾咧嘴笑了：“所以你要看著神父去死嗎？”
“啊？”
“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嗎？由于我是主角，所以我坐看罪惡做大的話，那罪惡的果實最終一定會帶走我的一個長輩，而且還得是我認識的……”夏吾翻了個白眼：“‘withgreatpoweesgreatresponsi逼lity’能力越大責任越大，《araneae》的經典劇情，三百年都沒玩爛的梗。”
約翰感覺有兩個小人在用小錘子打自己的太陽穴——他快瘋了：“五哥啊！這和你現在收集元件有什么關系？”
“很簡單，我得把神恩科技芯片找齊……”夏吾一邊說，一遍掏第四具殘骸。但掏出來的幾團元件都爆炸了。約翰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呼吸困難——因為元件的反應，氧含量在下降。
“他們快下來了……”
“放心，劇情就是這樣，我肯定能夠找齊元件。唯一的問題就是，劇情規定了，我想要找齊的話，就只能在他們看到我們之前幾秒鐘——他們越是逼近，我找到芯片的概率就越高。但不管概率多高，我只能在他們看到我們之前幾秒完成這個動作……”
約翰絕望了：“特么的，為什么……”
“因為電影里都這么演。”
仿佛是為了證明夏吾所說的話，很快，他就掏出了第三枚芯片。
這個時候，約翰聽到頭頂傳來“噗通”的聲音。
潛水員的燈管正在掃描海底。浮游生物使得海水產生了明顯的丁達爾效應，光柱從上而下，織成牢籠。
很難在不驚動來者的情況下逃跑。
約翰的心臟劇烈跳動。在殘骸上躍動的光斑，在他眼中仿佛什么海底鯊魚一樣恐怖。
“五哥……你能用你的主角光環，保證我們不會被掃到嗎？”
“怎么可能？”夏吾失笑：“概率魔法·天命之路才辦得到。我又不懂概率魔法。我只是主角而已，不可能擁有我不具備的技能。”
約翰嘆息：“我死定了……”
“還沒。”夏吾突然跳到了約翰的脖子上，然后抖開了手里包裹毒品的黑色塑料布。約翰本能的想要將夏吾甩開，但夏吾卻厲聲說道：“別動！抓緊我的小腿！我們現在要裝成一個個子非常高的人、明白嗎？”
“啊？”
“等下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用自己的腿跑——你的步幅會暴露你真實的腿長。我會用風和水解決‘推進’的問題的。”
夏吾一遍說著，一遍將另外一塊塑料布纏在頭頂，掩蓋自己頭顱的大小。
“五哥，快一點……快一點啊！”約翰小聲的尖叫。
“別慌。don＇tpanic。”夏吾如此說著，將一塊黑布罩在了自己頭頂。
為了防止毒品融化在海水里，包裝袋真的是做得里三層外三層的，這一塊黑塑料布足夠將約翰和夏吾都罩起來。為了掩蓋自己真實的瞳距，夏吾甚至都沒有在塑料布上開洞。
在環境足夠理想的地方，他不需要眼睛。
也就在這個瞬間，約翰發現自己腳下一片亮光。
他們被發現了。
與此同時，一陣驚呼傳來
“哦，魔鬼在下……那是個什么怪物？”
“章魚！大章魚！”
那些采件人爆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他們當然知道“神恩怪物”的傳說。自從科技之神為太陽系所有智慧生物所知曉以來，圣逐的垃圾里就常常蹦出這種玩意。這塊水域養不起大型生物，所以他們面前這個一人高的黑色不明物體，多半就是一個神恩怪物了。
潛水員們快速上浮。他們只是被黑幫壓著過來采元件的，可不是來賣命的。
跟著一起下來的一個幫派分子端起了手中魚叉，射向夏吾和約翰假扮的“黑袍怪客”。魚叉劃破海水。這東西內里含有少量的超低溫液體，在擊中之后，這些超低溫液體會噴射而出，創造出凍傷，或者吸熱汽化之后擴大傷口。
但海洋之中，憑空出現了漩渦。黑袍怪客的袍子下面，無數白色氣泡涌出，形成細小的龍卷。魚叉被龍卷卷入，如同鉛球一般被甩了幾圈，然后不符合力學原理一般，加速沖向射出魚叉的人。
“噗”的一聲，魚叉扎進了幫派分子的胸膛。心臟很快被凍了個梆硬。
一干采件人游得更快了，如同一群遇到大敵的烏龜。
最后，另一個幫派分子傳出了寶貴的情報：“小心那個家伙的泡沫！”
海面上，小頭目摔了對講機，罵道：“怎么搞的？有沒有搞錯？為什么可以……居然出問題了？那些白癡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突然，他腳下一滑，幾乎翻倒。
海浪突然變得洶涌起來。
小頭目罵罵咧咧的，不斷問候那個“黑袍怪客”的親屬。一只手拉住了他，道：“進船艙去，剩下的交給我們處理……”
三名法師看起來像是兄弟，面容相似，甚至裝束都很相似。他們光著上身，胸口有青白色的紋身，頭上戴著紅色針織帽子。第一個法師手里握著一桿長矛——這是兩百年前北約部隊的制式法杖。對于民間法師來說，依舊是犀利的法器。
為首的法師盯著海面，神色凝重。
“好咧，大師，我曉得的。”小頭目臉色陰沉：“咱們在大海上就是無敵的。干死那個黑色的鬼……鬼啊！”
小頭目在話數量到一半的時候，表情突然變得驚駭起來。
他指了指后面。那是一個直徑足足有五十米的巨大漩渦。船身開始傾斜。小頭目在甲板上滾了一圈，最后死死抓住船舷。
一個無以名狀的怪物從漩渦的中央緩緩升起。它看上去實在是不像人，乍看過去就是一個筍狀突起。只是從輪廓上，依稀移開看到人體的痕跡。
那好像是一個身高兩米的怪胎。
黑色的塑料布下，夏吾在催促：“腳踮起來！保持不動！假裝自己漂浮在空中，不受重力影響……”
“小腿疼！”
“打起精神！”
夏吾閉著眼睛，仔細感知外界。
他不需要通過光來認知世界。所有流動中的流體，以及“尚未流動的流體”，都可以作為他的能力對象。流體與剛體之間不存在絕對界限，正如物理學家所說的那樣，“萬物皆流”，如果只是感知的下，夏吾幾乎能夠感覺到所有的物體。
循環的血液，細胞內的細胞液，海水、船上的金屬，流動的大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小船已經陷入了漩渦之中，正在瘋狂的打著璇兒，一圈圈的漾開。三名法師立刻就有種不妙的感覺。
“是控水的能力？類工程系？”
在情況未知的情況下，按著對方的節奏走多半不會有好結果。握著長矛的法師身子一滾沖到船舷，將長矛尖端扎進海水。
一個工程系魔法釋放。
在那一瞬間，法師感受到了海水的異樣。有一種精神掌控著這海水。這種精神性的力量，是他漫長的生命之中從未見過的。一般來說，從本能而發的能力，往往帶有一些原始而樸素的情緒——激動、怒意，等等。法師說不出自己感到了什么，這個對海水施加干涉的精神完全沒有這種傾向，只是冰冷……冰冷……
“轟！”
巨大的轟鳴。法師的魔法直接失敗了。海水被附加了龐大而混亂的動能，莫名其妙的爆炸出現，將船高高掀起。
然后，槍響。
第二個法師拔出了手槍。他用涌現系的魔法將自己的視力與動態反應提升到最高限度，并在每一顆子彈上附著了詛咒。在船翻滾的瞬間……在小頭目、其他雜物與他一起騰空的瞬間，在船舷讓開、槍口與黑袍怪客之間沒有任何遮蔽的瞬間，他開槍了。
間不容發之間，發出的三槍。
但很遺憾……不是每一顆子彈都摻了費爾巴哈鋼。
金屬毫無疑問是流體。
尤其是鉛，是軟金屬，在大氣之中翻滾的時候，就會微微變形——這本身就是它作為“流體”的證據。
夏吾甚至都不需要特地去擋。
只要給這些子彈添加一個橫向的力，子彈就會自動偏折開去。
三槍走空的同時，船也砸進大海。小頭目被倒灌的海水拉入船艙，吐出幾個氣泡，就變成了雜物之中的一個。
三名法師則努力冒出頭來。
然后，他們直面了更大的恐怖。
那是……巨大的手。
海水化作手掌的樣子，足足有十五米高。最近的手掌距離他們只有幾米，遮蔽天空。遠處，還有更多的手掌。
如同有一個希臘神話之中的百臂巨人潛伏在海面之下。
“神啊……魔鬼啊……”法師尖叫。
夏吾已經不在關注這邊的戰況。對他來說，這里的戰局已經毫無懸念。他更關心剛剛被海水卷走的潛水員。
“一個主動發動攻擊的，一個指揮的，三個法師……這五個肯定不無辜，但剩下的實在是很難分辨到底是黑幫還是單純被拉過來的潛水員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皺了皺眉。
那三個法師居然還沒有死。
按照夏吾的想法，他們應該被海水巨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死才對。但不知道為什么，第三個法師抓住了他們共用的長矛法杖，扎向巨掌。海水巨掌在距離他們還有幾米的時候就崩潰。
有那么一瞬間，夏吾對海水的控制，確實被“驅走”了。
“哦……‘破壞工程’啊？”夏吾點了點頭。
“破壞工程”是非常特殊的工程系魔法，它的標準難度是三級，能夠破壞等級最高不超過法師專業等級一級的工程系魔法，或者嚴重干擾等級不超過法師專業等級兩級的工程系魔法。
一個三級的法師，在掌握“破壞工程”之后，可以破壞掉四級工程系魔法。
四級的法師全力施展，則可以破壞掉五級的工程系魔法。
但遺憾的是，這個魔法本身沒有輸出，并且對非工程系魔法沒有任何作用——它不過是通過“干涉物質”的途徑，去干涉其他人做出的干涉，對于并非按照這個原理完成的涌現系、社會系、異化系沒有一點意義。
這種魔法施展難度較大、儀式復雜，并且對意志的負擔很大。施術者可能放幾個破壞工程之后，就失去精神動力了。
如果要描述這種狀態，那大概就是“懶得活下去”的感覺吧？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夏吾再次鼓動海水，依托倒翻的船戰斗的三名法師突然下陷——海水形成了一個類似于盆地的地形，四面八方都是水。他們好像陷入了陷阱之中的野獸。
“話說，那家伙起碼有專業三級，但是專業四級不可能在這里混，所以三級的可能性很大。而從雙方力量的對比來看，我的能力層次，相當于專業五級的工程系法師……”
能力不同于魔法。能力是無法主動提升的，最終只能提升對運用的熟練程度，能力本身的強度，是一個隨緣的過程。另外，一個人能力的適用范圍也是有限的。有些強大的能力，可能約等于許多魔法綜合之后的效果，而弱小的能力，甚至連零級魔法都不如。
夏吾的能力非常強大。如果過一般的類工程能力，相當于幾個工程系魔法的結合，那么夏吾的能力，就相當于等價五級一下所有工程系魔法的三分之一左右。但這也僅限于“工程系”。如果敵人準備了“破壞工程”這一類針對性的魔法，那他就悲劇了。
用魔法補全能力的短板。
當然，這個“短板”也只是相對來說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夏吾最短的短板，也是壓倒性的強大。
三個法師的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發覺自己必死無疑的事實之后，為首的法師動搖了短暫的時間。隨后，他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他舉起自己身上的貝殼串成的法器，將之一把擲入海水之中。
“海洋的神靈在下……海洋的神靈啊！請為我們展現出你的憤怒吧！”
剎那間，大海翻涌。肉眼無法觀察，但是精神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知慧”的靈突然從海水之中涌現。
夏吾吹了個口哨：“約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約翰已經麻木了：“那個……不會是‘壞消息是好消息是假的’或者‘好消息是壞消息是假的’這種玩笑吧？”
“不是，我已經不靠這種低級段子搞笑了。”
“那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不用擔心惹上什么惹不起的勢力了，因為他們比我們還不干凈——在那些真正的大勢力眼中，這些家伙可是寶貴的資源咧！”
“那壞消息呢？”
“我提前問一下，你對無神論怎么看？考慮一下嗎？我們待會可得面對一個地球人信仰過的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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