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十九章 小沖突
這是赫胥黎所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但這無疑是合理的事情。
因為這很“戲劇化”。
在概率魔法“主角屬性”的作用下，萬事萬象都會朝著一個“有趣”的方向發展。
不是朝著理論中的理想概率收束，而是自動貼合“最為有趣”的發展。
但很古怪的是，“有趣”是一個主觀的標準。大自然當中不存在“有趣”與“無趣”的概念。
——那么，這到底是誰的趣味……
赫胥黎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狂風就出現了。這一股風憑空而來，直接在赫胥黎腳下出現。赫胥黎感覺自己踩在了巨獸的頭頂。隨著無形“巨獸”高高昂首，赫胥黎也被拋上半空。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由于某個不知名的行政因素，赫胥黎追擊的腳步已經被耽擱了三個月。按照奧爾格·劉所遺留下來的研究數據，實驗體的腦組織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不能攻擊他人的“殘缺”已經被克服。
和三個月之前截然不同。
據分析，“主角屬性”這個魔法不需要實驗體05本人有主觀上的攻擊意圖，就能完成實質性的傷害行為，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赫胥黎早來三個月或者晚來三個月沒什么區別。但對于赫胥黎本人來說，這區別太大了。在大氣環境之中，失去“枷鎖”的05就好像風神一樣。
奧爾格·劉的人體改造賦予了這些實驗體難以想象的破壞力。即使“流體控制”只是實驗體覺醒能力之中最弱的那一類，也足夠05橫掃八方了。
赫胥黎肩膀向外舒展。服裝接到了肢體指令，內襯的機械纖維快速收緊，化作披在體外的人造肌肉。來自理想國的尖銳技術與非洲大陸根本不像是一個世界的東西，赫胥黎就是這樣穿著一整套動力裝備，大搖大擺的走過了當地的海關。他抖了抖旅行箱。箱子一側打開，滑出了兩柄短矛。短矛之上銘刻著魔法的紋路。
這種固化了魔法的武器不可能是費鋼的。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主角屬性的優先級高于費爾巴哈機械概率，而費爾巴哈機械概率的優先級又高于天命之路。這種優先度上的差異，根本就無法抵消。對于赫胥黎這種依賴魔法作戰的戰士來說，這種差異，只會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所以這一次，赫胥黎一克費鋼都沒有帶。
短矛被賦予了“消除空氣阻力”的特性。赫胥黎揮兩柄短矛，撕裂05倉促間創造的狂風，墜向房頂，然后雙腳在屋檐上用力一蹬。
轟鳴聲與神父“我的屋頂！”的驚呼交織。被動力裝備強化的腿力在整個屋頂上留下一道裂痕。赫胥黎飛快的撲向05
05雙手握著一把小刀，反手向上揮去。小刀與短矛相觸，擦出一串火星。
05的表情突然變得分外苦逼。赫胥黎來不及多想，慣常的魔法已經發動。短矛向著地面的那一面，陰影被注入活力，一團影子如同蛇一樣纏向05
但05的小刀卻仿佛陰影之蛇不存在一般，沿著短矛矛身劃向赫胥黎的手掌。
赫胥黎這才看清楚那把刀的樣子。那刀非常難看，它原本應該是一把隨處可見的水果刀，但是刀刃之上，有一團外來的金屬，被壓力硬生生的壓在刀刃之上……
——這個色澤……那顆子彈……
赫胥黎恍然大悟。這是05逃離空間站的時候，心臟上嵌著的那顆費鋼子彈。05自然沒辦法將那已經有些變形的金屬團當子彈重新射出去，所以他選擇用這個方法再利用——他用它再加工一柄小刀。
赫胥黎一身裝備大半都是魔法驅動。費爾巴哈鋼在這種情況下簡直就是勢如破竹。赫胥黎來不及多想，雙腿一蹬立刻后退，但手套還是被割破了，在空中灑下一連串細小的血珠。
“i’mwarmingyou，javert！我警告你，沙威”05沒有擴大自己的優勢，而是用小刀恐嚇一般指著赫胥黎，高聲唱到。
依舊是《lookdown》的調子，他的神色是如此自然，仿佛這里就應該唱歌。
“i’mwarmingyou，javert！我警告你，沙威，i’mstrongermanbyyoufar我比你要強壯得多thereispowerinmeyet我還有幾分力氣myraceisnotyetrun我還遠遠沒有爆發……”
“夠了！”半日來的巨大壓力，在這一瞬間被點燃。赫胥黎的精神原本就因為《悲慘世界》而高度緊張著。現在，05引爆了他的壓力。赫胥黎踢了一腳旅行箱。旅行箱側面開口，滾出一顆手雷一樣的玩意。05一驚，叫道：“這家伙有毛病啊！逃哇！”
然后，狂風大作。05身體騰空。
赫胥黎卻用短矛挑住手雷，然后猛一轉身，將拉環拉出的同時，將“手雷”甩到自己背后。
不，那當然不是手榴彈。
那是閃光彈。
赫胥黎身上，光敏材料書寫的魔法文字在強光的作用下顯現出特定的顏色。在這一瞬間，已經完成的魔法儀式開始生效。
而在同一瞬間，光源、赫胥黎與05正好連成一條直線。
光越強，陰影越強。
赫胥黎的影子以光速降臨，束縛了05。只是一瞬，一柄刀就刺穿了這個陰影造物。
但是不要緊。這一瞬間，05的感知被切斷。無視風阻的短矛才是殺手锏。
一枚骰子落下。
攻擊骰……
但在判定的這一瞬間，喬爾喬神父突然跳了起來。似乎強光對他不構成任何影響。他越到空中，如同踢足球一般將05踢進了他的菜園子。05的身形被一大叢豌豆藤掩蓋。然后，他落在地上，氣勢洶洶的奔向赫胥黎。
赫胥黎是真的懵了。他斬殺過各種扭曲的突變怪物，斬殺過惡魔，摧毀過各種造型的禁忌技術造物。但他真的沒辦法對喬爾喬神父動刀子。
所以，赫胥黎也被喬爾喬神父按著腦袋拽進了那一從豌豆藤里面。
在被喬爾喬神父拽住的時候，赫胥黎就感到了異樣。喬爾喬神父的力量大得可怕，就算是穿著動力裝備的自己也無法抵御。他再一次想起自己小時候犯錯，喬爾喬神父揪著他的耳朵讓他站到角落里的事情。現在雙方的力量對比居然和那個時候差不多。
——為什么……
赫胥黎很快就明白了一些問題，然后又陷入了疑惑。
幾秒鐘之后，神父松開了赫胥黎。他看樣子有些生氣：“夏吾，阿爾瑪，你們兩個在干什么？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嗎？旁邊就是一家孤兒院！在距離你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有一群手無寸鐵的孩子。”
“是他先動手的。”赫胥黎指了指05，然后打量著守衛：“哇哦，真是強大的結界魔法——我還是頭一次知道，神父您居然是如此強大的法師。”
赫胥黎感覺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叢林——一個豌豆藤構筑的叢林。這里顯然不是神父那幾塊小菜地所能擁有的空間。
結界。相當高等的魔法，至少是含有涌現系的復合型魔法，賦予豌豆藤以“廣大空間”——或者，使得豌豆藤架成為“或然世界”的入口，之類的。
喬爾喬神父嘆了口氣，拍了拍頭等：“是啊，沒有我的允許誰也進不了我的結界，這才是你們這些小鬼一直都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原因——順便還能提供食物呢。”
“是啊，天天吃燉豆子都快要吐了。”05一邊用費鋼刀子給自己解困，一邊補充道。
“至少在這個地方它們品種很穩定，在赤道，這種特質就比什么都難得了。”神父皺了皺眉：“阿爾瑪，給夏吾解開吧。”
“夏吾……”阿爾馬洛·赫胥黎看了看地上蹦跶的05：“您還取了名字？”
“我自己取的。”05，不，夏吾揮了揮匕首：“我警告你沙威……”
“不要叫我沙威！”赫胥黎憤怒的說道。
這份憤怒來得沒頭沒腦，就連喬爾喬神父也摸了摸腦門，心說這什么毛病。
夏吾看向喬爾喬神父：“神父，這家伙有文學名著恐懼癥之類的嗎？怎么一聽到這‘沙威’就表現得這么狂躁呢？”
喬爾喬搖了搖頭：“阿爾瑪，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負面情緒，但是……有話好好說……”
說這話的時候，赫胥黎依舊戒備的看著夏吾，而夏吾也威嚇似的舉著匕首。神父嘆了口氣：“我們換個地方好了……換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說著，他拉起赫胥黎和沙威，左手攔著赫胥黎的肩膀，右手拽著05的手腕，不容兩人反對。
神父的目的地，是一個研究站，四四方方的，兩層樓高。
赫胥黎嘆息一聲，說道：“您果然是理想國的成員。我早該想到的，為什么我這么巧就被理想國的成員檢測到了……”
“那一批只是來赤道取樣的而已，就是調查兩個宇宙交界處人類變異的狀況，順便尋找或許適合成為法師的人。”喬爾喬神父說道：“我當年推薦你，是覺得你很有潛力——不過你可比我想象中有潛力多了，阿爾瑪。達爾文斗犬，嘖嘖，我為你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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