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九重天 第十五章：往事
把租金和地契交還給莫東山后，三叔并沒有立馬要走的意思，只是眼見莫白遲遲未歸，而莫東山態度又不冷不熱，實在不是滋味，待了一會兒后還是起身告辭了。
“現在聽說我家兒子出息了，就把宅子還我們了？”
望著老頭子遠去的背影，莫東山心底冷笑連連，“當年趁我昏迷不醒逼我妻子交出地契的時候，老東西可不是這么通情達理。”
“爹，娘。”
從一旁的灶臺處，已有陣陣迷人的肉香，自秋蕓的巧手翻炒之下彌漫開來，而莫白也拎著滿滿一瓶醬油回來了。
“怎么回來的這么遲？”
莫東山一看天色已晚，頗有些責怪的意思。兒子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回來的稍晚一刻他都心急如焚。
“說來話長。”
搖了搖頭，莫白小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先把醬油拿給正在炒菜的母親，而后才回頭解釋道：“路上被很多人問候，還有一個大媽非拉我去她家吃晚飯，被耽擱了一會兒。”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十幣卡：“爹，醬油錢還你。”
“怎么都沒花掉？”莫東山奇道。
莫白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小賣鋪的大伯堅決不收我錢……”
“今天的月亮，好圓。”
吃過了有生以來最豐盛的肉食大餐后，莫白拍著脹鼓鼓的小肚子，和莫東山一人一張椅子，父子倆并排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夜，很靜。
只能聽到后山傳來的陣陣蟲鳴，卻為這寂寥的夜晚，更添了幾分祥和。
“其實，你還沒去參加斗魂測試之前，我心里就已經隱隱有數了。”
莫東山用衙前剔著牙。
“什么？”莫白偏過頭，好奇的眨巴著眼。
“紫色襁褓，帝王綠的翡翠玉佩，”莫東山侃侃而談，“你父母絕非普通人，甚至，是斗士的可能性非常大。而若真是如此，那么作為他們的孩子，你一定會繼承他們的斗魂。”
老臉上浮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沒有錯。”
莫白恍然大悟，旋即眼神平靜了下來，沉默了一下，笑容純真的道：“其實，我也有點猜到了。”
“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莫東山摸了摸他的頭，眼底寵溺無限，“不愧是有著尊貴血統的。”
“但，畢竟事無絕對，說實話，我之前也不太敢確定。”說著忽然有些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事實上，在昨天送你出門之前，我還在不斷的掙扎。”
“嗯？”莫白不明所以，靜靜的聽著。
“小白，你知道，我過去是有個親生女兒的。”
“嗯。”莫白點頭，“娘經常提起姐姐，聽說長得很漂亮。”
“是啊。你娘年輕的時候，也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你姐姐隨她，生的如花似玉，在整個鎮上都是出了名的美少女。”
回想起自己可憐的女兒，莫東山眼中難以遏制的流露出一絲感傷。
“十年前，我在打獵時不小心被魔獸毒蛇‘美杜莎’咬中腳踝。這種毒蛇的毒液，非常可怕，中毒者七日之內，便會全身肌肉完全僵化麻痹，死是死不了，卻會變成一個不能動彈的石化人，生不如死。”
“這種蛇毒，一般的藥材無濟于事，只有神通廣大的煉金師才有辦法解毒。但，想找一位尊貴的煉金師出手看病，又豈是那么容易的？不說煉金師愿不愿意，像我們這種鄉下的平民，根本連煉金師的面都見不著，不是一個層次的。”
“而那個時候，你姐姐剛好在蒙克鎮長開辦的學堂里讀書，為了救我的命，于是去求蒙克鎮長找煉金師給我看病。”
“她太天真了，蒙克鎮長必然有能力請動一位煉金師。但，像他這么貪婪的人，又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幫別人忙？”
“但，他答應了，那個號稱貪得無厭的蒙克鎮長，他竟然答應了。最后，我老頭子的病好了，雖然因為救治不及時而落下了終身的病根，被咬的那條腿壞死了，全身的力氣也沒了，但這條賤命好歹還是留了下來。”
“然而，你姐姐她，卻為此，落入了蒙克鎮長那個禽獸的圈套里面！”
說到這里，莫東山的聲音都因為憤怒而顫抖了起來，感覺到莫白的小手忽然搭在自己手上，他的情緒這才稍稍穩定了些。
“他請的那位煉金師，要價很高，花完了我們所有積蓄還不夠，蒙克鎮長假裝好心主動借了我們兩百萬，并允許我們可以拖欠一年的稅務，等緩過勁來再把錢還上。可笑的是，當初我們全家還感念他的大恩大德，殊不知，那正是他向你姐姐伸出魔爪的第一步！”
“我的身子廢了，周圍的親戚也都疏遠了我們，你那個可恨的三爺爺甚至還落井下石，趁我還不省人事之際，把原本屬于我們家的祖宅給奪了去。事后我找村長主持公道，誰知你三爺爺早就在暗地里給他塞了不少錢。那個見利忘義的家伙，當然站在你三爺爺那邊，把我老瘸子給轟了出來！”
聞言，莫白都忍不住的怒了：“世間竟有如此不公平的事？”
這些東西，都是過去沉默寡言的阿爹從未跟他提起過的。
“何止不公平？簡直就是殘忍！”莫東山冷笑，老眼中甚至蘊出了淚花，“而到了一年期滿后，那位‘大慈大悲’的蒙克鎮長，眼看著時機成熟，終于露出了他丑惡的真面目。”
聽到這里，莫白不用繼續聽也能預料接下來的事了，定是那蒙克鎮長貪圖莫家女兒的美貌，假借還債的名義把她搶走了。
果不其然，只聽老人繼續憤然道：
“那個禽獸，通過不斷逼債的方式，最后終于將你姐姐，強行擄去抵債！”
沒有了下文，老人已經捂著臉，泣不成聲。
莫白沒有說話，只是心疼的望著無助的老人，把手輕輕搭在那劇烈顫抖的肩膀上，以此表示，他不是一個人。
此情此景，任何語言都沒有意義。
“這么多年，這么多年了……”
老人帶著強烈的哭腔，“我一直都沒你姐姐的音訊，一點也沒有。”
“一點，也沒有……”
哭了半天后，眼睛紅紅的莫東山才再度抬起頭，等他繼續開口，莫白聽到的是一個比之前要沙啞的多的聲音。
“抱歉，一時間情不自禁，跑題了。”
莫白當然不會介意，很乖巧的繼續聆聽著。
“昨天那個稅吏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因為我交不上稅，連你也被他們搶走。”
“你姐姐生死未卜。而你，我莫東山的兒子，我絕不能再讓你落到他們手上。”
“所以，我本打算，跟村長商量一下，如果你斗魂測試結果不理想，就把你丟在圣都，讓你帶上你的東西離開，永遠也不要回來。”
“但后來，我又轉念一想，萬一真如我所想，你父母不是一般人，而你的的確確繼承了斗魂，那么，任那蒙克鎮長再膽大包天，也絕不敢掠奪一個被斗魂學院錄取的天才！”
“于是，我到最后一刻也沒去跟村長商量，因為我，對你有著信心。”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