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 第五卷 一○○ 劍意二訣
正文第五卷一○○劍意二訣
煙波洞,飄渺君山,武林大宗,劍意之閣。
劍意閣便建在君山臨岸處,與岳陽樓遙遙相對。一字青石階沿坡而上,石階兩側,各有手持石劍的高大石人若干。造型獨特,威凜處有若天神,據說這些石像面目神情均是劍意閣歷代祖上杰出之輩的真實人像,依照其身高比例放大后雕塑成由。
一眼望去,高大石像足有二十四個。可見劍意閣在江湖中舉足輕重的地位。若非歷史悠遠,人才輩出,笑傲群雄,又怎敢立像于世。
沿階而上,有一廣場。中間置著一巨大的銅鼎。銅鼎前的一潭冰池中,倒插有一柄長約兩丈,寬柄闊身的巨劍。不知是何種金屬鑄成。有青銅劍幽暗淡青的色澤,又有鋼劍的雪樣光茫。
池中已經凍結成冰,此劍猶如破冰而入,劍身上篆刻著兩個大字:
“劍意!”
巨劍的后面,就是高聳的劍意閣。古色古香卻又自有蕭殺之氣。韓然立于劍意閣前,望著這柄鎮閣巨劍,再看雄渾的劍意閣大殿。環看天地與浩瀚煙波,還真有一股熱血從心底燃起。
“簡姑娘,我有點不太明白,為何我把曾子玄想背叛師門,奪取劍訣而逃的事告訴你,你卻好象根本不在意呢?”望著無垠的洞湖水,韓然向簡荻道。
簡荻卻沒直接回答,只是輕輕一笑,指著石階兩邊的石像道:“其實這二十四個人像,不僅代表著劍意閣史上二十四個最杰出的劍手。每個人像的持劍動作,還分別寓意著劍意閣最至尊無上的劍法劍意訣中的一招絕招。”簡荻看著這些巨人石像,娓娓道來。
韓然聽著簡荻地介紹。依著幾個石像的持劍姿勢比劃了一下,笑道:“不怕被其它人把劍招學去嗎?”
簡荻微笑道:“只是個象征性的姿勢而已。怎么會怕人偷學了。據說劍意訣共有七十二招,每招又有七十二般變化。此處共有二十四尊人像,不過占所有變化的二百一十六分之一。更何況每一招的心法巧妙處又各有不同。如只是偷得寥寥數招之形,學去有何用。”
韓然失笑道:“這不是比孫猴子的七十二般變化還強大得多。”簡荻不解道:“孫猴子,卻是何人,名字這般古怪?”韓然正要說不就是孫悟空,轉念想著這時候吳承恩都沒出世的。不由有些尷尬。干咳了一聲,含糊道:“一個變戲法的朋友。”
幸好簡荻也沒在意,只是望著遼闊地天水,不知在想什么。這時候韓然忽然注意到一尊石像手中竟然沒有手持石劍,不由奇道:“這具石像為什么和其它有點不同?”
簡荻淡淡道:“其實這尊手中無劍的石像,代表的就是今天大壽的屈老閣主了。”韓然道:“這么說是因為屈閣主尚還在世,所以這尊石像才有所不同?莫非要等他過世升天之后,才讓石像裝上長劍?”
簡荻卻搖搖頭,竟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道:“世人皆以為是這個原因。其實卻另有隱情。據說劍意閣的創始人奉南真人有一遺愿,要讓這一石像劍陣之人數,終有一日能湊足七十二數。可惜自屈閣主這一代起,劍意閣中不知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有人能入列了。”
韓然問道:“這又是為何?難道要想列入其中,還要有什么苛刻條件不成?”簡荻點點頭。道:“自然有條件。其實遴選條件也很簡單,就是劍意訣的修行能至重樓之境而已。”
韓然奇道:“要學會這劍法是很難的嗎?”
簡荻道:“數百年來,不過這區區二十四個人學會,準確說是二十三個半,因為屈閣主學武半生,卻也只學得一半。所以他沒讓人在這尊石像上雕刻出劍形。”
韓然愕然道:“原來這劍法是如此難練的?竟然連當今的掌門人也沒學會。”
簡荻苦笑道:“其實屈閣主此生唯一的憾事,恐怕就是未能繼承這劍法了。這并不是因為他不夠天份和努力。因為這世上,其實早就沒有完整地劍意訣。”
韓然一怔,豁然道:“難怪你說無論曾子玄再怎么設計經營,其實根本是白白浪費心機,原來是這個道理。”
簡荻輕嘆一口氣,道:“其實劍意訣原本分為劍、意二訣,劍訣注形。意訣重意。歷代弟子均須經嚴格遴選。方能進入藏劍閣中修行此劍意二訣。師父也會根據個人天賦不同擇其中一訣先授之。如能順利學完其一,并能經得起層層考驗的弟子。最后才有資格同時學到兩訣。”
韓然道:“這么說來,你剛才說屈閣主只學會了一半,就是說他只練了劍訣或者意訣其中之一啦。”
簡荻點點頭,贊道:“聰明!不錯,據說屈閣主當初先學的是劍訣。可惜的是,就在他潛心若修十多年,劍訣已練至青云境界,馬上就可以劍意雙修時,中原武林卻出了件大事。”
韓然問道:“什么大事?”
簡荻看著韓然急欲聽武林往事的表情,心中一嘆,知道這次再也錯不了了,眼前這個男子,確實不是自己地舊識。這往事雖然知道地人不多,但如果是同門的師兄阿良,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些事呢。
于是簡荻緩緩道:“這得說到十數年前了。那時候武林邪派西域天門在金人的支持下,從萬里之遙前來中土逞威,意圖征服中原武林。劍意閣聯同許多武林正派與之進行了一番激戰后,然雖重創天門,但閣中高手也十折八九。”
“西域天門?”韓然暗忖著這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奇怪的門派的,不由凝神而聽。
只聽簡荻嘆道:“這么多閣中高手罹難犧牲,可謂劍意閣立閣以來的一大災難。然而更可惜的是,就在這一戰中。不但懂得意訣地閣中高手悉數犧牲,負責掌管意訣孤本地劍意閣閣老吳觳南,更被天門的母無生擊斃,甚至意訣孤本都被他搶去。從此以后,劍意閣中意訣失傳,再無人可學全劍意訣。”
韓然不解道:“如此說來,劍意閣中失傳意訣,已經有十多年之久了。難道這么長時間以來,這么大一件事,曾子玄竟然也不知此事?”
簡荻嘆道:“所有閣老均被殺,劍訣被搶,對劍意閣這種百年大宗派來說,不但是建派以來的重創,更可謂奇恥大辱。屈閣主匆匆接掌劍意閣后,故意隱瞞此事,其實也是不想自己的弟子在武藝未精之時,義憤填膺之下。就遠赴西域復仇,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這才隱忍不說。”
韓然搖搖頭,道:“恐怕還不只是這么簡單,我想他故意隱瞞這消息的原因。其實還是擔心消息如果走漏。其它門派知他們最強的武學失傳,會乘虛而入。那么門派中興就更加困難吧。”
簡荻望了韓然一眼,不置可否地一笑,其實等同于承認了韓然這一判斷是正確地。
韓然望著這尊無劍地石像,暗想這其中竟然隱藏著這么多不為人知地往事,不由道:“既然這事情如此隱秘,簡姑娘和劍意閣關系非同一般。知道內情倒沒什么,不過這么直接告訴我這么一個外人,也沒關系地嗎?”
簡荻淡淡一笑,道:“不錯,劍意閣武學失傳這事確實極少有人知道。如非家師和屈閣主相交數十年,雙成也不會知曉此事的。不過其實過了今天,這個秘密也就不成其為秘密了。所以提前告訴你。應該也沒什么關系了吧。”
韓然道:“簡姑娘的意思。難不成是屈閣主會在今天就宣布這件事?”
簡荻輕輕掃了韓然一眼,微笑道:“公子如此聰明。任何事均一聽就明,和你說話真是件賞心樂事。”
說著簡荻向前緩緩走去,邊走邊道:“公子猜的不錯,屈閣主寫給家師的信中,已經提及,將會在今日晚宴上擇機宣布此事。一來他年事已高,早有讓位給年輕人的想法,二來經過這些年的臥薪嘗膽,知道新一輩也已經完全可擔重任。借壽宴之機,當眾宣布新掌門,把奪回經書的重任交給年輕人,是再恰當不過的時機。”
韓然笑道:“如此說來,曾子玄機關算盡,也是徒然白費了心機。還把自己地丑惡嘴臉給暴露無遺。”
簡荻輕聲道:“此人秉性不良,自有天譴。不過也幸虧韓公子據實相告,否則曾子玄就算不能如愿到劍意訣,但縱然他只得到劍訣和戰藏神劍中,也足以為禍人間了。”
“劍意閣會如何對付這種叛徒?”韓然想起曾子玄竟然要殺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簡荻搖了搖頭,道:“一會我會把此事告之屈閣主,各派均有自己的門規,雙成也不知道他們將會如何處置。不過閣主向來待人寬厚,既然曾子玄已經事先被識破,閣主應該也不會太難為他吧。”
韓然笑道:“那還真便宜了這小子。”
這時候大門中走出相互交談著的幾人,顯然是先到的各地賓客,在閣中呆得有些無聊之下,出得門來賞雪景。
說來也巧,這幾人韓然雖然不認識,倒也還是見過的,正是那先前在渡船中遇到地幾個江湖人士。尤其是當先地兩個更是熟悉,一個是號稱“天南刀客”的胡世榮,一個則是“嶺南鐵掌”魏子儀,這兩人先前一唱一和,硬把韓然給猜成是秋名莊的少莊主。現在一見又是他們倆,韓然不禁有些好笑。
“你認識他們?”簡荻見韓然嘴角有些笑意,順著他眼光向這群人看去。韓然搖了搖頭。簡荻倒真是認識他們的,停下了腳步,朝這幾人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胡大俠,魏大俠,很久不見。”
魏子儀年紀雖已不算小。但顯然還是一不服老的家伙,一見簡荻的絕世風姿,渾身骨頭都酥軟了,眼睛都笑瞇成一條縫,對著簡荻抱拳道:“自建康城一別,已經一年多沒見,仙子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仙子……”韓然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稱呼簡荻,不由心底一陣好笑。暗想這時代的老家伙地奉承起美女來,還真是一點兒不含糊。換了現在,再厚顏地人也說不出口。
胡世榮也不甘落后,趕緊道:“我們剛才才知仙子已經于昨日提前來到,正想為何一直未見呢,才說完就看到,真是榮幸呀。”
簡荻淡淡一笑,道:“兩位大俠一樣風采依舊。不過天寒地凍,為何不在廳中喝點熱茶呢?”
胡世榮趕緊回道:“難得來君山,如此好風光。怎能老在屋里呆著,出來賞下雪。”簡荻點點頭,她顯然并不想再搭理他們,微笑道:“雙成雖然早到,不過還沒去見過屈閣主和屈夫人的。既是如此。雙成也不影響幾位賞雪的興致,先進去拜見閣主和夫人了。”
魏子儀打了個哈哈,搓了搓手,道:“唉喲,天還真的有點兒冷。要不老胡我們也進去吧。”胡世榮點點頭,道:“也好,反正到處都是白雪茫茫。說實在也沒什么好看的。不如等明年春暖花開,我們再來好好賞這君山風光吧。”
韓然見他們顯然是想跟隨著簡荻入內,不由微微搖頭。有點兒不明白究竟是因為這時代的出眾美女太少,還是男人太壓抑。導致這么多男人不分長幼,似乎都對簡荻非常迷戀。
簡荻似乎也明白他們地意思,也沒理會,轉身對韓然道:“韓公子。我們走吧。”兩人這才注意到韓然地存在。一眾男人見韓然竟能跟著簡荻結伴而行,不由都是即羨又忌。
胡世榮一下張嘴道:“喲。這不是謝少莊……”轉念想起韓然曾經對他說過并不姓謝,又聽得簡荻稱他為韓公子,不由有些尷尬地輕輕拍了拍自己臉,問道:“這位兄臺該如何稱呼?”
韓然正要說話,卻只聽門口有人欣喜地叫道:“唉喲喲,我地好雙成,聽人說你昨兒就到了,卻一直沒見著,可把我盼苦了。”卻是一近約五旬,一身富態地貴婦在幾個丫鬟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大門口,不用介紹,韓然也能猜到這人應該就是屈南飛的妻子。這時應該是接到通傳,知道簡荻來到,特地出來迎接。
簡荻趕緊上前道:“雙成見過屈夫人。昨兒雙成有些事在岳州要做,沒能及時來看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屈夫人雙手扶住簡荻雙肩,臉帶笑容地朝她臉上下看個不停,看樣子真是非常喜歡簡荻。笑道:“喲喲,這閨女,都不知你爹媽怎么生的你,真是讓人越看越喜歡,才是一段時間沒見,又漂亮了呢!”
簡荻微笑道:“夫人才是真的變漂亮了呢?雙成差不多是每年來君山一次,總覺得夫人越活越年輕的。”
“就你嘴甜,別人這么說我我可不信,但也不知怎么滴,就偏喜歡聽你說。”屈夫人放開簡荻,道:“廳里現在吵得很,你也別去湊亂了。你屈伯伯在后山新建了個花園,把閣中的女子都安住在那,婕姨現在帶你去坐一下。別跟他們這些臭男人擠在一起。”
說著她拉起簡荻,就要向后走去。簡荻愣了一下,回望了韓然一眼,道:“我還有人一起來的。”
屈夫人看了韓然一眼,只看是個年輕男子,也沒在意,只以為是素心樓的簡荻師兄弟,當下笑道:“到了我這,你還擔心他沒人招呼呀,你放心吧。”說著她一揮手,對身邊地丫鬟道:“心蕊,你帶這么少俠進去入座,叫劉三他們好好招呼。”
簡荻被屈夫人硬拉著向閣旁的一條小徑走去,只能一臉無奈地轉身看了看韓然,臉上的表情自然是:“對不起,后面都是女眷,我也不便提出帶你一塊去。”
韓然看著簡荻這么忽然地就被人硬行拉走,一時還真有點茫然。畢竟他可不是被專門邀請的人,而且除了簡荻以外,可謂一個人都不識,本來只為混餐晚飯就走,沒想到卻忽然落單,不由四處張望,暗暗祈望莫遇到華山、青城派的人。
現在再遇到曾子玄,他倒沒什么可畏懼地,甚至遇到鐵服屈、關玉平他們也沒什么,但如果被青城地人認出,可不是什么好事。畢竟這里都是所謂的正派武林人士云集之地,如果被人知道和自己曾經救過所謂的“魔教”中人的話,就算自己不是武林人士,也難免會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正在左右四顧之時,胡世榮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位兄弟,還沒請教你尊姓大名呢。”韓然這才想起一直沒答復他,忙道:“在下姓韓,單名一個然字。”
“韓然?”胡世榮念叨了一下他的名字,皺了皺眉,顯然沒能想起江湖上有何叫此名之人。魏子儀這時也才知道韓然并非是自己先前所猜地謝少莊主,不由干咳了一聲,道:“既然簡姑娘跟夫人去花園。那咱們也進去坐下吧。不知韓兄弟來自何方,莫非是素心樓年大師的高足?”
韓然心下一笑,暗想這人可也太喜歡瞎猜了。先前還猜自己是秋名莊的人,現在見自己跟著簡荻來,又認定了自己是素心樓的人。心下失笑間,不由搖了搖頭,開玩笑道:“在下是吉他派的。”
“吉他派?”胡魏二人面面相覷。胡世榮干咳了一聲,點頭道:“久仰久仰。原來是吉他派的少年英雄。”
“這都能久仰?”韓然心里都差點笑翻了。臉上卻正色道:“吉他派韓然,拜見兩位大俠。”魏子儀忙道:“不敢不敢,咱們里面說話。”說著指引韓然向閣中走去,一邊贊道:“韓少俠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已經得到屈閣主和簡姑娘的賞識。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呀。”
大病了一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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