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 第五卷 九十五 名樓相會
殺青第五卷九十五名樓相會
一夜的北風,吹散了厚重的積云,云開蕩處,露出純凈的藍天。\\來喲..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韓然推開客棧的窗子,震落了窗欞上的積雪,白雪如綿,漱漱掉落。冷風侵入溫暖的屋中,讓人乍寒之余,又有種整個人瞬間為之頓感清新暢快的感覺。
韓然的窗,正對著一條繁華的城道。雖然天色還早,四處積雪,但辛勤勞作的人民,卻早開始一日的謀生。扛著重物的挑夫,倒糞的婦人,進城販菜的菜販,不停地來回穿梭于大街南北。
更有幾個穿著厚實的小孩子,在互相追趕,投擲著雪團,雖然屢被父母所訓斥,但孩子們的臉上卻仍洋溢著幸福。而他們的父母,嘴上罵著,臉上亦浮現著憨厚的笑容。
每次看到這些孩子紅撲撲的純真笑臉,韓然都會忘記了自己已經置身于這樣一個亂世之中。不管世事如何變遷,總有些笑容是相似的。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心中忽然涌起一份親情的溫暖。若換了現實中的這種時候,韓然通常都會給母親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平安。然而在這時,卻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看著眼前被白雪覆蓋的世界,再看看頂上的藍天,韓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又感覺到自己充滿了活力。韓然所住的“如云客棧”,樓高雖然僅是二樓,但附近很多都是平房,倒也視線甚為開闊,遠望而去,正可以看見遠方延綿的城墻。
然而再高大的城墻,也擋不住岳陽樓那撥地而起的風姿。只見城墻之外,岳陽樓那由如意斗拱托舉成形的獨特樓頂,豁然在目。
“原來我昨天居然走了這么遠。”韓然望著岳陽樓,自然很容易就判斷出了自己進城來時的方向。想起昨天忽然失去聯系地小山子,韓然不禁有些擔心他的安危。看看街上一切如常。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的征兆。心中不禁猶疑著要不要去找找他看看。畢竟兩人曾經并肩戰斗,如果就這么匆匆而別,似乎情理上總有些說不過去。
洗漱罷,韓然下樓隨意吃了些早點,沿著岳陽樓的方向一路走了過去,倒不敢相信自己能在人海中遇到小山子,只是希望能找到昨夜那條擠滿乞丐的巷子而已。
古城的格局其實大都為縱橫交錯的方正之形。現在視線非常好,只需要找到正街主道。其實并不難找路,然而昨天那條擠滿乞丐的小巷,卻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在城西一帶兜轉了近一個時辰,韓然終于決定放棄。他也不敢輕易打聽昨天地命案之事。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異鄉人已經很醒目,再打聽這樣的事,只會招人懷疑。
一時有點無聊,心中忽然閃起去岳陽樓上觀賞一下的念頭。畢竟除了尋找完顏勉道,替郭方及圓慧報仇,自己在這異時空的另一個理想。就是游歷那些名山大川或者人文勝景。既然已經來到岳陽樓下,自然不能放過登樓的大好機會。
心念一生,頓時重新出城而去。
和進城時相比,出城卻自由的多,趕早集的菜販商販絡繹不絕。守城的官兵呆若木雞地站立著。根本不干涉。也沒有看到小山子昨天說的收錢之事。想來那只是針對進城做生意地人而言。
出得城外。由于天色尚早,又剛剛下了一夜的雪,碼頭上遠無昨日那般熱鬧。一路向岳陽樓走去,更是行人罕至,寥寥數行足印而已。正是韓然最喜歡的觀景氛圍。孤身上路,又或至多三五良朋,才能真正體會自然之美。
此時太陽東升。洞庭湖波光如鱗,風波蕩處,岳陽樓高聳的樓身直入云霄。環目四看,天地間白雪蒼蒼,一塵不沾,韓然只覺胸懷一時無限,頓生人生浮沉飄渺。手機登陸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卻當氣吞山河之感。
岳陽樓下。設有亭閣,內有歷代名家碑林。韓然看得片刻。緩緩向樓走去。以今日的眼光來看,岳陽樓樓高不過二十多米,自然算不得凌云高險,但勝在臨岸而建,扼守險要,與這時代平均樓高比起來,自有一股直沖宵漢地氣勢。
正如泰山若只論高度,并不足奇,但雄起平原,就足以傲視天下是一個道理。
岳陽樓造型奇特,遠望而去,樓高三層,中間以四根巨大地楠木大柱直貫樓頂,再用內外十二根圓木柱子頂起飛檐。梁、柱、檁、椽全靠榫頭銜接,相互咬合,穩如磐石。
積雪的青石道上,正有幾道細碎的腳印直達樓下,似乎有人先于韓然已經進樓觀賞。韓然也未在意。邁步進入樓內。開始欣賞樓中風光。
樓外浪隨風起,破灘而來。每次浪至灘頭,就似有雷鳴之聲。樓中卻另是一番風景,宛若一個文人世界,歷朝文人騷客莫不以在此留下墨香形跡為容,只是各種對聯書刻,詩畫雕屏林羅總總,細覽之下,不乏李白、杜甫之類的大家,也有無數韓然根本不曾聽說過的歷代文人。
韓然正慢步欣賞間,卻忽然聽到有琴聲悠悠傳來。在這時代,這還是韓然第一次聽到琴聲,不由怔了一下。
細聽之下,琴聲卻似自樓上傳來。韓然曾經癡迷過音樂,所謂一藝通,百藝通,由于組樂隊的關系,除了吉他以外,他對許多常見樂器也都甚為拿手,諸如貝斯,鍵盤之類甚至可也說是行家。但對于古箏、琵琶、二胡之類東方樂器卻從未碰過。不過畢竟長時間深處于這個圈子之中,也結識過很多彈奏中國民樂的高手,所以乍聽之下,不由有點震驚之感。
因為此刻忽然拂奏而響地古琴之聲,若只論琴技,并不算如何高超,但勝在聲音雄渾古樸,縱情激越,合著那樓外遠望去的浪擊之勢。竟似有種無形的魔力,讓人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把情緒都完全投入進去,一時生出種熱血激昂,誓與蒼天比高的男兒氣概。
音樂是最近靈的藝術,無論何種民族,都有獨具特色地本民族音樂。而古琴自然是最能代表中國古代音樂的一種樂器,穿越春秋戰國,秦三國漢。盛唐文宋至今。千年以來,各種琴派綿延相傳,古琴更以其中正和平,清虛淡靜地聲音和包含其中地儒家思想為無數人喜歡。即使是音樂風格日趨多元化,西方樂器占據主導地位的今天,也有很多人喜歡彈奏古琴。
晨風涌動,湖面北風越吹越大。洞庭湖天水一色,唯見滾滾浪濤一波一波地洶涌而來。臨岸處浮冰撞岸,發出“噌噌”地響聲。蔚為壯觀。
隨著湖上風波漸大,回蕩在韓然耳畔的古琴之聲也漸漸加巨。聽著琴聲,韓然的腦海之中,如見兩軍對壘,一方將軍豪氣出劍,怒吼之際。千軍萬軍如潮水中出。狼煙四起,金戈鐵寒。
韓然聽得神醉,怔立當場。竟然待這一曲終了,心中那股橫生地熱血還在胸懷中激蕩。這種聽音入情的感覺,即使是醉心于音樂的他,也有很久沒感受到了。平心而論,這彈琴之人。琴技確實并不算真正的高手,偶爾還有幾個疵音出現,但勝在指力剛健,鑄情于琴,配合著這北風怒浪,卻反給人一種大開大合,熱血上涌的真實感覺。
“彈得出如此琴聲的人。定非普通人。要不要見識一下?”韓然猶疑了一下,緩緩向樓上走去。
然而方行至二樓。卻忽然聽到又有琴聲響起。然而與前一曲不同的是,這重新彈奏而響的另一曲,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以韓然對音樂的理解和鑒賞力,自然一下聽出這絕對不是同人一所奏,比起方才奏曲之人,現在地琴音清麗淡凈,溫潤悠遠。彈奏風格高潔清虛,中和疾徐。無論右手的托、擘、抹、挑,還是左手的吟、猱,綽、注,亦或每一個技巧均堅實靈活。樂句轉折間,婉轉動蕩,無滯無礙,實在是一等一的琴者才能奏出。
這一曲滌蕩清悠,中正和平,讓人即使身處寒冬臘月,也有一種如方飲甘甜溫茶,全身微暖融融,心情一時平靜,只想和家人團聚平安,守爐取暖之感。甚至聽著聽著,韓然心中剛才那激蕩的熱血也竟平靜下來。戾氣漸消。而那呼呼地北風,也似瞬間溫柔了許多。
“好厲害地兩個琴手,原來樓上并不止一人。”韓然心下一松,不再猶疑,向著樓上走去。既然樓上不止一人,那自己貿然上去,應該也不算太尷尬。畢竟能遇見這時代的好琴手,應該也是件很偶然的事,如果就此錯過,從此緣慳一面,也是件憾事。
聽著悠悠琴聲,韓然慢步走上頂樓,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才行至樓口,卻見站著兩個分別身著青、紫兩色衣裳的婢女朝他不約而同地舉起食指,伸至唇間,似在提示他暫緩登樓。這兩個婢女均年不過十六,長得粉雪可愛。除了衣色不同外,不論打扮發飾,甚至連神情面目都一無二致,卻是一對孿生姐妹。
韓然雖自覺腳步很輕,但看見兩人阻止自己上樓,也未介意,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慢步回去,站在二樓遠看洞庭之美。對他來說,能欣賞如此有如天籟的琴聲,又能觀看這無限美景才是最重要的,奏琴者既然不愿被打擾,自然也沒必要強去結識。
一曲漸漸終了,韓然眼看江山如畫,置身于如此美輪美奐地江山無限秀景之中,迎著凜然的寒風,有種完全融入景色中的感覺。正在感懷河山如此大好之時,卻聽身后有個嬌柔的女聲道:“這位公子。”
韓然從陶醉中醒過來,轉身一看,卻不由怔了一下,這稱他為公子的人,竟然是剛才那兩個孿生婢女中的青衣婢女。韓然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稱自己為公子,不由忍不住輕笑道:“怎么?”
青衣婢女低頭道:“剛才我們家小姐在撫琴,小婢怕公子貿然上樓,打擾了小姐的興致,所以一時無禮。還請公子萬莫介意。”韓然那會在意,淡淡一笑。道:“不礙事地,原是我打擾了你們。”
青衣婢女道歉畢,抬起頭來,望著韓然道:“我們家小姐說這兒原是公眾之地,豈能隨便阻人登樓,讓我跟公子賠個不是,還請公子上樓賞景。”
韓然聽得竟然是個小姐在樓上,倒還真有幾份猶疑了。但這個念頭只是腦海中輕輕一閃就已經消去。畢竟韓然知道,這樓上絕對不止一個小姐跟兩個丫鬟。那最初時奏曲如有金戈激蕩之聲地,定然不會是一個女子。第二曲卻是這婢女說稱的小姐所奏,卻是肯定無疑。
“不知誰家小姐,竟然有斯琴藝,能跟和她論琴地又是何等豪杰?又不知他們手中所彈地是何名家所制之琴,竟然奏得如此絕頂音色,”韓然心下意動,不由點了點頭,重新上將樓去。
隨著青衣婢女行到頂樓。視線才轉處,韓然已經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撫欄遠望,此人身材相當高大。身著嵌鱗甲衣,披著落地長袍,此等打扮。若是戴上頭盔。就和戰場中的將軍毫無區別。
聽見韓然腳步聲,這男子慢慢步轉過身來,朝韓然瞟了一眼。兩人的對視間,韓然不由被他的凌厲目光給一下逼視的閃視開去。不過韓然還是一下打清了他的樣子,這人長得還真是相當不賴,一張國字臉龐上,濃眉斜飛入鬢。有種尋常男人身上極難見到的英雄氣質。此刻軒然站立,有若雷淵。
這男子瞟了韓然一眼,見不過是一個陌生地藍衫青年,雖然長得非常清秀英俊,但形容間過于儒雅斯文,一看就是來此游覽的普通文人。也沒什么太過起眼的地方。當下毫不介意地對著一堵屏風后道:“走吧雙成,我還有軍務在身。看天色差不多得走了。”
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韓然心里卻“啊”了一聲,暗想他口中的雙成。難不成是……
古詩有云:“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雙成雖然也是古代用來形容美女的一個生僻之詞,但卻不會真有這么多人用它來起名的。
這屏風后的雙成,自然便是韓然昨日在碼頭所見,還曾經給過他和小山子一些碎銀,所謂的天下第一美人,姓簡名荻,小字雙成的簡美人是也。
所謂緣份,總是由巧合構成地。韓然斷然沒想到,這個像極了童瞳的古代女子,竟然又再度出現在自己身邊。只是那兩個孿生婢女,卻應該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并不似昨日跟她下船的小蘭什么。
屏風處人影晃動,簡荻那絕世的容姿已經出現在韓然的面前。從韓然地角度看去,正好看到她地側臉。
此刻簡荻的角度有些背光,更增添了她的迷人秀色,從鬢影到額頭,再至眉心和瑤鼻朱唇,晰長的脖頸,完美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肢,都呈現出一條足以讓正常男人都為之不忍離目的優美弧線。
她并沒有注意韓然,只是對著那豪氣如云,戎裝打扮地男子柔聲道:“哥舒將軍總是這么匆匆忙忙,雙成本還想拉你一塊去劍意閣一行呢。”
“哥舒將軍?”韓然心下道:“這么怪的名字,豈不是小山子曾經說過的,李綱的義子兼保鏢,天下人人景仰的少年將軍,簡荻的未婚夫婿。原來我竟然打擾了這對未婚夫妻的幽會。不過看簡荻竟然這樣稱呼她地未婚夫,倒也有趣,這一代佳人,原也矜持地緊。”
想到此,不由再度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傲然偉立的男子哥舒亭,暗想此人能贏得簡荻地芳心,應該真是有些過人之處。只看他的身材相貌和氣勢,就已經讓人心折,再想起剛才他所彈奏的那一曲,所謂琴由心生,無寬廣的胸懷斗志,絕對彈不出那等讓人激蕩的鏗鏘之曲。由此推知,此人必當是一等一的豪杰之士
換了其實時候,韓然一定會跟他打個招呼。但看見簡荻也在此,想到自己已經打擾了別人情侶相會,韓然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半轉過身去,繼續觀賞無邊的風景。
哥舒亭無限深情地看著簡荻,輕嘆一聲道:“軍令在身,李相國命我速速北上,和王彥將軍商議軍事,我不能再行耽擱了,替我跟屈閣主問一聲好。我等下次有時間,再專程登門拜訪了。”
簡荻輕啟朱唇,柔聲道:“你肯繞道洞庭,專門過來見我,雙成已經很感激了。此去北方,一路天寒地凍,還祈將軍一切安康,萬莫著涼。”說著她轉過身去,卻是不知從那取了一柄佩劍,遞給哥舒亭,輕笑道:“差點忘記了,你的劍還在桌上呢。雙手捧劍,簡荻的目光無意中向韓然這邊掃來。這時候韓然雖然耳中還是聽著他們的對話,卻早已經把目光放在了一片冬日湖光之上。根本沒再看這對千里相約,卻只能匆匆一面又將離別的情侶一眼。
簡荻的目光從韓然身上輕輕掃過,卻忽然似一下被雷電擊中一般,整個人一下僵住了。
“咣當!”
她的手一松,雙手捧著的那柄佩劍,竟然一下應聲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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