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 第五卷 八十五 天星堂主
正文第五卷八十五天星堂主
韓然轉身處,有風掠過,果然是那個叫盛哥的男子已經快步從他身邊傲然進入廳中。和他站在一起,韓然才感覺到這人身材比之剛才在樓上看上去更高一些。顯得氣勢凌人。
“呂文盛?”韓然琢磨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暗想這人看上去并不算起眼,但并給人一種強有力的壓迫感。
“難得這么多老大在,那我借花獻佛,敬大家一杯!”呂文盛竟然直接走到桌前,自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對著眾人笑了笑,然后一干而盡。
“啪!啪!啪!”
廳中忽然響起有節奏的孤單掌聲,在眾人都顯得靜寂的瞬間,顯得是如此響亮。
眾人錯愕地朝掌聲來源望去,卻見號稱夜王的吉楓忽然站了起來,正緩慢而有節奏地拍著巴掌。那張慘白且清癯的英俊臉龐上竟然有些很奇怪的微笑。
吉楓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用鐘國彪的話來說,整個在女人身上熬垮了的人。但韓然并他倒還有些好感,因為他雖好色,但為人還算挺仗義,而且年輕時還在外國名校留過學,可算得上a市非常少見,甚至可用知識型來形容的另類黑道人士。
呂文盛自然也馬上注意到了吉楓,臉上微微閃現出錯愕之色。吉楓緩緩摘下金絲邊的眼鏡,朝呂文盛笑了笑,道:“好久不見,怎么?不認識兄弟了嗎?”
呂文盛眼光一閃,似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哦”了一聲,亦笑道:“我說是誰這么眼熟,原來是吉少爺,嘿。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夜王吉楓竟然真是少爺你,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嘿,他鄉遇故知,真是件賞心樂事。”
吉楓重新戴上金絲眼鏡,悠悠道:“時間真快,e市一別,竟然就十年了。不過文盛兄比以前更精神了呢!”說著他朝眾人掃了一圈,笑道:“來來!我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舊時同學,也是天星社最有前途的新人王呂文盛。”
“天星呂文盛?”不用吉楓介紹,還在這人自報姓名時,這里在坐的a市一干人都早知道他的來歷了。心中都是一噤,暗想鐘國彪剛才說地確實沒錯,天星還真借機派人來處理這件事了。只是眾人都沒想到,天星來的竟然是呂文盛。
如果說聶琨是個只會斗勇玩狠的高級打手的話,這呂文盛可就不一般了。眾所周知,呂文盛是天星最有前途的年輕高層,三十歲的年紀。已經坐上了天星社最大的天王堂堂主的位置,直接受命于天星龍頭雷耀輝,替他守護著天星地經濟命脈,專職打理雷公旗下幾家很大型的跨國公司。
呂文盛忽見舊時同學,只是瞬間的意外。就已經恢復了方才的神色。淡淡一笑,道:“吉少爺過譽了。文盛不請自來,還想各位老大見諒呢!”
廳中其余眾人知道他這么不請自來,自然來者不善良,均冷冷看著他,誰也沒說話。韓然本想走出去的,但卻見門口已經站了一堆人。有a市各老大的那些保鏢手下,也有剛才在餐館所見的呂文盛帶來的人,根本沒法出去。當然,就算大門通行無阻,韓然也想再多逗留一下,看一看這有趣場景的。
呂文盛見眾人不說話,面上卻一點不覺尷尬。仍然微笑道:“看來各位老大似乎對文盛很有意見。”
畢竟是舊時同學。吉楓打了個圓場,道:“我替你引見一下a市的各位大哥吧!”呂文盛笑道:“那是最好不過了。換了其它時候。要想一次認識這么多大哥,可是根本沒可能地事。”
沉寂了半天的何三霸忽然冷笑道:“天星社向來跟a市不沾邊,也不知最近怎么搞得,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比趕集還熱鬧。a市的旅游業原來這么發達了嗎?”
呂文盛微笑道:“這位老大身材這么魁梧,想必就是京華幫那縱橫a市江北二十四條街的何老大吧?”何三霸怔了一下,隨即頭也不望他地道:“人還沒到,已經把我們所有人地資料都熟背于心。這么有心,要送禮呀?”
眾人沒想到這一向粗橫的何三霸居然還會用言語諷刺人,都是哈哈一笑。連不茍言笑的佘斌和老婆阿碧姐也笑著對望一眼。
呂文盛面上毫不著色,仍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對何三霸悠悠道:“資料我是掌握了一些,我剛來a市,就聽我兄弟說,市里這些年搞市政工程,把老城區的二十條街都拆了大半,修成了一個大公園,供老爺老太太們跳迪斯科。聽人說何老大你當年有個雅號叫什么街頭霸王。卻不知現在是不是改成公園舞王了?”
“操你媽的,你說誰呀!”何三霸臉色一僵,他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根本不會控制情緒,馬上破口大罵。他地一眾小弟更是一下從門外強擠進來,一下圍住了呂文盛,嚷罵道:“你他媽說話小心點!”
呂文盛被一干人圍住,卻根本沒絲毫驚慌,只是不屑地一笑,對圍著他的一干小弟道:“你們老大沒教過你們什么叫江湖輩份嗎?我好歹也是天星的堂主,這么沒大沒小的。不知道你們京華幫的金爺見了我們雷公也要叫一聲阿叔的嗎?”
眾小弟面面相覷。要知京華幫也是國內一個很大的幫派組織,分支非常廣,何三霸也只是京華幫在a市地一個小分支罷了,只不過在這呆得年數有些久,已經隱隱然成了地頭蛇,跟京華幫宗系聯系已經不深。不過現在地京華幫老大人稱金爺,這些小弟雖然從沒見過,卻還是聽何三霸說過的。
這下聽呂文盛這么說起,這些小弟雖不知真假,倒一下被震住了。但只是數秒地錯愕,已經有一個小弟罵道:“你他媽唬誰呀。管你什么雷公電母的!敢罵我們老大就是找死!”
然而他話音才落,原本一直微笑著的呂文盛卻忽然一個疾轉身,手就似閃電一般疾伸而出,右手五指竟然一下就直接卡在了那小弟的喉嚨之上。
這一招動作快捷如流星,眾人只是眼花,根本沒看清他地出手,已經見他把這小弟給一下掐喉舉了起來。他的身材甚高,舉著這身形瘦小的何三霸小弟就像拎只小雞似的。那小弟臉都一下僵白了,口中“呃呃”哼著,四腳不停掙扎,脖頸都像給掐碎了一般。
眾人都是一驚,渾沒想到這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家伙竟然下手這么狠!這么快!這么毒!
“住手!”何三霸見自己的手下被人這么輕松就搞定,心中也是一虛。要知呂文盛只是用手也一掐即中,如果是手中有匕首之類,這一秒就可以送這小弟上西天了。但迫于面子,也不得不挺身而出,大聲喝止。呂文盛笑笑。對著手中拎著的小弟道:“敢罵我老大,也是找死!”說著他手上一松,把這小弟拋丟了下來。那小弟捂著咽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根本站不起來。形容可怕無比。
呂文盛丟開人,緩緩轉過身來。對著何三霸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大沒小地。一點尊卑都不分,他們這么不懂事,何老大我替你教訓一下,你不介意吧?”說話時,他面上神色和剛才一模一樣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就像根本沒有出過手一般。
何三霸那想到對方竟然這樣發難后又反問自己,臉色一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吉楓雖和他是舊熟,但站在a市的立場,只得硬著頭皮地道:“文盛你這又何必呢?小輩不懂事,你也不用動手吧。你這不是讓我難做?”
呂文盛還沒說話。半天沒說話的鐘國彪忽然插口道:“呂公子這么不辭辛苦,大老遠地從e市過來,就是來告訴我們怎么教后輩的嗎?”
呂文盛望向鐘國彪,微笑道:“年紀這么大。火氣還這么盛。這位想必就是彪叔了吧?”
鐘國彪臉色一沉,哼道:“彪叔就不敢當。在下鐘國彪。虛長幾歲,這里人人都叫我彪哥,甚至叫我阿彪都行。”
呂文盛斯斯文文地道:“我可不像那些小毛孩這么沒教養,文盛我向來敬重長者,你歲數比我大這么多……況且琨哥在世的時候,承蒙你老人家多加照顧,在情在理,我都該叫你一聲彪叔的。”
這話一出,鐘國彪已經冷笑道:“繞這么多彎干嘛,直說你是為聶琨的事來不就行了!”
呂文盛淡笑道:“我們天星做事,向來分得很清楚。先拜山頭,再說私事。既然彪叔這么直爽,那我也不說廢話,不錯,雷公這次就是特地托我來查琨哥被殺的事。這么多老大在,也是文盛的福氣,我也可以少跑些路。”
說著他頓了一頓,臉色從方才地溫潤斯文一變得無比冷竣,寒聲道:“雷公托我問大家一句,琨哥在你們的地頭這么不清不楚地死去,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是誰做的,也該有點兒眉目了吧!”
鐘國彪冷笑道:“這事你得問警察!”
呂文盛悠然道:“彪叔你這話我可就不欣賞了。咱們既然都是出來混的,自然有自己的規矩,我們天星地人在你們地地頭上被殺,a市的各位老大,總得給天星一個交待吧?”
說著他忽然音調一變,對著鐘國彪冷笑道:“不是人人都有彪叔你這樣的好福氣,可以金盆洗手,搞得跟小市民似的,有事找警察!我呸!”你,你呸誰!”金剛早看不慣了,一下從韓然的身后沖了過來,指著呂文盛的鼻子就呼道:“算琨哥這雜碎死得早,他砸我們場子地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
呂文盛淡淡道:“誰都知道,琨哥所以砸你們的場,是跟他鐘國彪的私人恩怨,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是我天星的人,死在你們這,又是另一回事。”
說著呂文盛不屑道:“真的好失望。老大不說話,老是些沒大沒小地小弟出來嚷。難怪雷公常說,自蒙先生走后,這二十多年,a市都群龍無首,都是些蝦兵蟹將跳來跳去,不成氣候!”
他口中地蒙先生,是a市以前地一個傳奇人物蒙軍。不但是a市的商界名人。更是國內數一數二地黑社會大佬。不過后來東窗事發,整個龐大的組織亦被警方給徹底瓦解。而且確實也如呂文盛所說,自蒙軍組織被摧毀后,整個a市確實安靜了很多年。至多偶爾有些新興派系互相碾軋,卻根本成不了任何氣候規模,只是一盤散沙而已。
呂文盛的這話,無疑直接讓在場的所有a市各道上地老大們非常難堪。眾人臉色均為之一變。換了其它人說這話,只怕馬上就被眾人給剁了。但呂文盛說出來,眾人雖怒,卻一個也沒敢率先發難。畢竟天星社的實力不可小覷。是a市任何一個幫派都無法獨力抗衡的。
當日過江龍聶琨如此橫行霸道,已經威脅到很多幫派的地盤,a市的各幫派早想鏟除他,但均是懾于天星社的強大實力,怕引火燒身。誰也不敢擅自行動。不論鐘國彪如何從中勸說,也最終沒有聯合成功。直到聶琨忽然被人,a市眾幫派這才松了一口大氣。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一條餓狼才去,卻來了一只更兇殘的老虎。只看他剛才那迅捷無匹的出手,侃侃而談的言語,瞬間就變化的神情。即便是旁觀地韓然,都已經知道他絕對比之聶琨更難對付。更何況,這次他是奉天星龍頭雷公的話來a市,無論誰對付他,都等同于直接和天星作對。
因此盡管呂文盛當面嘲笑a市的這些各路老大,竟然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對斥他。一眾小弟雖然群情激昂,但沒有老大的指示。又有方才那何三霸手下的教訓在前。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地老大受辱。
鐘國彪看著眾人如此默不作聲,有些心寒。對著金剛道:“你先退下!”金剛雖然恨不得宰了呂文盛,但卻非常聽鐘國彪地話,瞪了他一眼,向后退去。
呂文盛環視場中一眼,又斟了杯酒,對著眾人環敬了一下,道:“各位老大,雷公讓我不徹查此事,絕不罷休。所以我會在a市呆上一段時間,還請各位老大如果有什么消息,盡早告之文盛。以慰琨哥在天之靈,文盛在此謝過了。”說著他仰頭一口干掉。手中酒杯跟著一拋。
“當!”一聲脆響,酒杯四裂!讓這些江湖中混老了的人物都是為之一震。
“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被我知道是誰殺了琨哥,我呂文盛一定不會饒他!如果有誰明明知情,卻故意隱瞞,也就是跟我天星為敵!”
說著他放下杯子,頭微微一側,對站在門口的幾個隨行手下示意了一下,其中一個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從懷中掏出一包名片來,上前派送給了在場的各人。甚至連鐘國彪也發了一張。
“這是我的名片,各位老大如果當文盛我是朋友,隨時都可以聯系我!”呂文盛臉上又恢復了初時的那種微笑。緩緩道:“就不打擾各位用餐了!”
說完這話,呂文盛朝廳中的a市各路老大微微點頭,然后轉身向外走去。方才那堆擠站在門口,恨不得殺了他地各幫派手下,自動朝后讓開,根本沒人阻止他們。連自己的老大都如此任由他來去自如,不發一言。這些小弟又怎么敢為難。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良久。鐘國彪右手一捏,把方才派送的呂文盛名片給揉搓成一團。沉聲道:“都欺到咱們頭上來了,不知各位有什么看法?”
和孤佬手指輕輕翻弄著名片,忽然站將起來,冷笑道:“我們鄉下人,殺豬就無所謂,殺人的事可從來不做。誰殺了聶琨誰心里有數,不要把大家拖下水,我就不湊這熱鬧了!”說完他竟然就走了出去。
一見有人先走。船老大佘斌也笑攬著阿碧姐站了起來,對著鐘國彪道:“聶琨死在寺里,咱們走水路的,更是沒有任何關系。飯我剛吃過,就不吃了。先走一步!”
一見連佘斌都走人,一向附合他的其它幾個小幫派老大自然也隨自跟上。只有和鐘國彪較要好地何三霸罵道:“媽地這些墻頭草,被他幾句話就嚇得尿流!真沒義氣。”
看著眾人一個個離去,鐘國彪臉色越來越冷,緩緩搖了搖頭,嘿地苦笑了一下。這時吉楓亦站起來,拍了拍鐘國彪,道:“兄弟也很想幫你,不過你也看到了,都是一盤散沙,我只是開夜場地,打打殺殺的我不在行,實在不好意思,看來只能改天再聚了。有興趣的話,隨時來我那喝酒,我請客!”
何三霸嚷道:“走吧,走吧,都他媽走!”說完也跟著站起來,連招呼都不再打,率著一眾手下離去。
鐘國彪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屁股坐下來,對著遠方站著的韓然苦笑一聲,道:“傻瓜都知道天星是借機來a市擴充地盤,嘿。a市這么好的交通要沖,他天星早就覬覦多時了,算我倒霉,居然這把年紀,也成了當頭炮灰!”
韓然默然不語,這一切跟他自然什么關系都沒有,但他也知道,a市從現在開始,再不會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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