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圣人 第八章 殺人越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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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專選小路狂奔,如同一個逃犯躲避獄卒一般。
長弓城沒有四面合圍的城墻,占地極廣,來往客商儒生絡繹不絕,是伏流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只不過如今張府凋落,曾經的豪門倒塌以后,很難在一段時間內出現新的豪門。
望族,名門,豪門,世家。
有著十分苛刻的等級差距,即便是大周皇朝大力支持,陳府如今也只是名門中的佼佼者,想要成為豪門,還得出現一位強大的大儒才行。
張府先祖就是大周皇朝歷史上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儒張長弓,當初甚至于伏流王室一起開疆拓土,抵制水族入侵,這才在千年將張府發展成豪門。
張長弓出生卑微,乃是青樓女子私生。少時問他母親自己的名字,他母親告訴他,自己只知道他父親姓張,一夜歡欣過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張長弓笑著安慰母親,將自己的姓氏分開形成了名字,張長弓就是這樣得名的。
長弓城的名字來源,就源于那位大儒張長弓。
張府自張長弓以后再沒有出過大儒,但皇朝學士卻出了不少,一直將豪門張府維持了近千年的時光。即便是如今衰敗了,也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張易此行的目的,就是張府其中的一處秘密,這個秘密連他都沒有告訴過。
從昨日張易成為天降童生的那一刻起,他便可以煉文氣,甚至打開心房……做昨日返回破屋,他就開始利用文氣開拓心房,在這個過程中,張易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具身體的主人,逝去的張易,竟然被人封印過記憶,隨著自己將文氣注入心房,這股秘密才浮現出來。
長弓城沒有城墻,是因為當初豪門張府存在的時候,沒有人敢在城內不顧豪門的臉色,肆意妄為。
如今,大家已經習慣了這件事情,建立城墻防御蠻族的傳統早已經被許多人丟到了腦后。
張易偷偷摸摸的越過士兵們形成的“城墻”,朝著西邊一處竹林跑去。
“大人,還沒有到嗎?我們先回去吧。我父親母親肯定很擔心我的。”
竹林一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張易一愣,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居然有人會來這處偏僻的竹林,著實有些奇怪。張易連忙躲到一塊巨石后邊,兩個人說話時就站在巨石的另一邊。
張易探頭望去,左邊的站著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人,身上穿著一件連體的兜帽白袍,這著裝看起來著實有些奇怪。在他右邊站著一個少年,十五六歲,張易看見他的樣子,覺得有些眼熟,眨了眨眼睛想要從記憶中搜索關于這個少年的印象。
兩人各自牽著一匹高頭大馬,這兩人說話之時,兩匹馬溫順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我們得出來兩三天,我已經跟你父母說好了,晚上你就不用回去了,與我一起在這邊露宿就好了。”那個中年人說這話的時候,將馬匹身后的包裹打開,露出兩個睡袋,馬鞍旁邊還帶著一些干糧,看來是有備而來。
那少年看見這些,也就不再說話,張易卻能發現他的臉上浮現出不安的神色。
中年人見少年不說話,轉頭問道:“張奇,前些日子我送你的那本書你研讀的如何了?”
少年低聲道:“大人,里邊的許多字我都不太認得……沒怎么看明白。”
“沒事,你拿出來我瞧瞧,哪里不明白現在可以問問。”中年人笑著拉著少年人坐在幾根倒下的竹子上,“咱們今天趕路也有些累了,坐著休息休息,來吧,拿出來我瞧瞧。”
少年哦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卷古本,開始與中年人指認書本上的文字……只不過眼珠子一直轉來轉去。
“張奇?”躲在一旁的張易這才想起那位少年是誰。
張奇與張易都是豪門張府子弟,在血脈上來算的話,還算是張易的表哥。張府還是豪門的時候,這張奇一家也住在張府,他天分不錯,三年前就成了童生。不過兩家父母交情不深,張奇與張易的住處雖然只隔了三個院子,兩人也并不熟悉。
只是張府大廈傾覆之后,張家的許多子弟都紛紛出走,張奇一家也了無音訊,現在張奇竟然出現在長弓城附近,著實有些奇怪。
“啊!”
一聲凄慘的叫聲將張易從思緒中驚醒,他探頭望去。
那兩人已經騎在了馬上,張奇手中的書本突然燃起火焰,這些火焰化作白焰,將張奇的右手完全包裹住,張奇吃痛,瞬間將書本丟上半空。書本噗嗤一聲化作飛煙,瞬間煙消云散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張奇身旁的中年人這才反應過來。
“畜生!你竟敢毀我寶物?找死!”那中年人伸出大手,一股勁風竟然從他身上發出,一把將張奇從馬匹上掀起,被他抓在了手中。
中年人鎖住了張奇的喉嚨。
張奇被抓緊了喉嚨,喉結咯吱作響,那人力氣很大,他伸出手去想要扳開那人的手臂,可惜費盡了力氣掙脫,卻被他一只大手抓住不能掙脫。那人眼中冒出怒火,像是要吃人一般,張奇見到他那種暴戾的眼神,甚至忘了痛苦,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
張易躲在一旁,不敢出聲……他倒不是不想挺身而出解救張奇,而是他看出中年人十分厲害,自己現在就算出手,也不能改變什么。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屬不智。
令張易十分奇怪的是,僅僅過了片刻。那中年人眼神出現一絲猶豫,瞬間就將張奇松開了。
中年人見張奇十分害怕的看著他,輕聲說道:“張奇,我有些失控了,這是我家傳寶物,本來好心借你觀看,沒想到被你弄壞了,我一時情急,還請你不要見怪。”
張奇臉色還未平復,聲音有些顫抖,輕聲道:“是我的不是,弄壞了大人的寶物……請問大人,我們今晚在哪里休息呢?”
“已經到了。”那中年人下了馬,領著張奇朝著竹林里走去。
張易輕身跟了上去,走了一會,竹林深處露出了一座小廟的一角。
張易心里咯噔一響,他們也是為了這個東西來的?
站在破屋門口,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答滴答的滑落,掉在地上。
如所料,得知張易考取天降童生之后,眾多考生紛紛趕來,不到幾個時辰,這片地方就已經聚集了百人。
喧鬧沸騰的人群已經將這個小小的破屋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甚至有人爬上了墻頭,想要一睹院子里的情況。
當先兩人,正是風重樓和喬居正。
“徐公子,喬公子,我家少爺應當是出去了,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要不你們明日再來?”盡量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兩人說道。
徐喬二人站在眾多考生前面,隱約有領袖群倫的氣質,喬居正尚未說話,風重樓咧嘴笑道:“哦,這位張案首知道自己是天降童生,拿定了今年鄉試案首。今日沒去縣文院看放榜,而是早早離開家門,也是算定了大家會來找他。居正兄,這位案首可真不是一般人吶。”
“我原以為案首在你我之間,沒想到被這位張案首取了去,說起來,還有些不甘呢。”風重樓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邪魅的笑容,只不過眼神卻看向了屋內。
喬居正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他看似不要臉實則也是自己想法的話語,抬頭看向站在臺階上的,道:“既然張案首不在家,那喬某今日就先告辭了,請轉告張案首,務必請他參加今年的縣試。”
正準備告訴兩人,張易的確準備參加幾日后的縣試,喬居正卻已經轉頭離開……甚至,他忘了送禮。
風重樓哈哈大笑,也轉過身去,扭著屁股,伸出手搭著喬居正的肩膀,“居正啊,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樣不甘心,你說你耷拉個臉給誰看,大不了三天后我跟這位張案首說一聲,讓他把縣試的案首也讓給你得了。”
“放手!”
“……哦,放手就放手吧。”
兩人的身影遠去,其他考生得知張案首不在,也紛紛離去,大多開始準備今年的縣試,甚至有些準備來年再參加的考生,也準備提前參考。
畢竟,如果能跟天降童生同時參考,將來跟人談天說地也有個談資不是。
待這些考生也走后,留下的人就沒有多少了……的眼神卻十分熱情,不管這些人來的目的是什么,他們的手上都帶著不少禮物。
一位胖胖的中年人當先走了出來,拱手道:“小哥,恭喜你考取童生二十一名,實在是可喜可賀。”
“多謝多謝。”
“還得恭喜你家公子高中案首,這是我家主人讓我送來的禮物,八十兩紋銀,三支狼毫筆,一方墨硯。”
笑著將這人引進院子,讓他和身后的小廝就東西放在院子當中。他坐在石桌前,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桌子上早已經有磨好的筆墨,笑著看著中年人道:“多謝,請問貴管家是哪家管事的?”
“鄙人是劉家的管家,此番正是主人讓我前來送禮的。”胖胖的中年人笑著答道。
認真的將劉家和他們送的禮物記在冊子上。
胖胖的中年人點了點頭,謝過之后,轉身朝門外走去。
其余等候送禮的人也紛紛送上禮物……有的人還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兩間屋子,確定張易不在里邊,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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