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 第四十章 私晤荀公達
雒陽城外的一個田莊里的,一個中年人在小心翼翼地擦劍,他擦得很用心。
此人目光溫柔,看著劍就像看著自己的情人一樣,在上面期輕輕摩挲。
“進來吧,二號!”他頭也不抬,依然在專心致志地擦劍。
“稟告主上!”一個渾身黑衣的漢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們確定趙子龍剛一進雒陽,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燕趙風味。”
“恩,”此人鼻孔里哼了一聲,他抬起頭來,眼睛盯著雒陽方向:“身邊可曾有扎眼的人出現?去酒肆有幾個人?”
“他身邊有兩人,看上去是三流武者的樣子。還有一人,身高體壯如鐵塔般,不過此人今晚沒去,那兩人也沒跟著。”
“看來趙家麒麟兒很自信啊,一個小小的二流武者,真當京城沒有高手敢于殺他么?都準備好了吧。”
他起先都是自信自語,最后一句是對仍然跪在地上的人說的。
“回主上,弟兄們全部就位,只要得手后,馬上就把所有的痕跡消于無形。”
夜色越來越暗,此人也是一襲黑衣,在暗夜中幾若不見。
“死了的麒麟還是麒麟嗎?”反正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啥臉色。
皇帝沒在雒陽城,此刻,名義上最大的首腦是誰?
很可笑,沒有人,按說一般是太子監國,可當今靈帝到現在都還沒有立太子。
要是在京城發生了啥緊急情況,只有雒陽令趙溫和留守的太尉楊震一起處理。
從皇帝離開雒陽的那一天起,京城就實行宵禁。
近些年來,大漢四處不平靖,經常就是各種反賊橫行,這邊被鎮壓下去,那邊卻又起來。
各種勢力的探子在京中交錯,趙溫遵照皇帝臨行前的安排實施宵禁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在每一個時代,總會有那么一群特權人物。
趙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但他卻給燕趙風云這邊留下了一塊通行令牌。
據荀攸所知,這種令牌自打皇帝出京后,擁有的人不超過五個。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有些慵懶的姑父一眼,年齡看上去比自己還幼小,如何有這么大的本事,就是荀攸自己都不可能弄到一塊。
今天在大廳里面,荀家的人喝酒最少。特別是荀彧和荀諶兩人,著急妹夫的事情,生怕馬前失蹄,一不小心剛到雒陽就栽了跟頭,哪有心情喝酒?
不過,此刻哥倆是醉得不能再醉,被人送到客房里去了,和他們作伴的還有曹操、阮瑀、陳琳三人。
其中曹操本來不該醉的,可惜拿出來的酒豈是一般?那是在地里埋了四五年的老酒,出窖之后直接埋進去。
北方空氣盡管沒有后世那般干燥,每壇酒挖出來也就剩下小半壇。
不要說曹操這種功夫不深的人,就是武藝高強如師父童淵,每次在不用功力抵御的情況下,也只能兌些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姑父,你是故意的?”許攸發現自己的酒也好歹喝得與其他人差不多,酒量和他們相較不可能自己大多少。
“是也不是,”揚揚眉:“公達,你和我是第一次見面,我能感覺出來淡淡的敵意。”
“咱是一家人,希望你有啥事情攤開來說,不要藏著掖著,免得外人看笑話。”
“姑父說笑了!”荀攸眼睛一縮,想不到對方居然給自己反沖的時間和余地都沒有。
“我不說笑,特別是在和自家人時。”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黑黢黢的窗口:“要是外人,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姑父,你非得要和當今天子作對么?”荀攸不再否認,低聲問道。
倏地轉過身來,沉聲問道:“公達此言何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敢宣之于口。我父親是大漢真定侯,本人也在北疆浴血,直至武功全失!”
陳壽在郭嘉這撮人的結語中給出了答案:
“評曰:程昱、郭嘉、董昭、劉曄、蔣濟才策謀略,世之奇士,雖清治德業,殊于荀攸,而籌畫所料,是其倫也。”
在他看來,荀彧、荀攸、賈詡,是屬于“德才兼備”,而程昱郭嘉,在品行方面,至少是在風評方面就不及那三人了。
面前這貨就是個傳奇。
他非常聰明,他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察言觀色,竟發現了一個深藏不露的殺人在逃犯!
年輕的時候,這小子更加有膽識。董卓燒毀洛陽遷都長安之后,他曾經主謀刺董,并計劃輔佐皇帝、號令天下,成就齊桓晉文的霸主之業!
這個家伙的想法是在是尼瑪太超前,太勁爆了!!!
顯然在那個時候,荀攸就已經看出天下分崩、王權旁落乃大勢所趨,而且還敢身體力行的要當齊桓晉文!
應該說荀攸才是三國時期“挾天子以令諸侯”政治思潮的奠基人。
然而畢竟是年少輕狂,這孩子后來讓董卓抓起來了。
此時荀攸又表現出常人難及的明智與豁達,反正要死了,不如每天開開心心,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也真是他命大,恰好不久董卓被刺殺而死,他自己也就因此免罪。在此之后,《三國志》上有一句話觸目驚心:
“攸以蜀漢險固,人民殷盛,乃求為蜀郡太守!”
大家都明白,這孩子見失去了當齊桓晉文的機會,便要跑到一個絕對保險的地方,隨時準備割據自立。
然而他最終成為別人的謀主,而不是自立門戶,也是由于這種激進的性格。
即便不是因為道路阻隔無法到達蜀郡,荀攸也終將被真正的領袖收服。
不過,或許正是年輕時的這些變故,將中年的荀攸打磨成一個德才并重、近乎完人的優秀人才。
在成為曹操的謀主之后,曹操對荀攸的評價,是對所有謀士評價中最完美的。
就是這樣一個人物,竟然敢說自己不忠于劉家,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當然,不會因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敢小覷天下人,現在的歷史與自己熟知的早就偏離了方向,更不敢斷言未來的走向。
“或許是侄兒太敏感了,”荀攸嘆了一口氣:“其實,姑父,我荀家家世比起趙家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何不······”
這小子編不下去了,他想拉攏別人,突然發現家族擁有的一切在趙家面前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稱道的,不過是潁川書院,現在連祭酒都跑去燕趙書院,還得意個毛啊。
一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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