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260 大勢已去
楊長帆擺手道:“無礙無礙,相信自己是一件好事。”
一切就此操辦起來,楊長帆則暫且不問征戰,坐鎮苔灣,借著盛世與大量來的投民,全心致力于本島開。苔灣主島多山,在多年季風洋流的影響之下,唯西面地勢稍為平坦,借此時機,以苔灣府為中心,徽王府開始南北圈地,其中難免舞刀弄槍,將反抗強烈的原住民逼上山去,此亦為無奈之舉。
另一方面,楊長帆本人也以特殊的形式介入科舉辦學之事,親自著《物理學》、《機械原理》、《化工學》等數本基礎理論書籍,并組織集合匯編《建筑》、《造船》、《制銃》、《冶鐵》等數門匠術典籍,方便學習與教授,雖然在縝密程度上有所欠缺,但在苔灣,多門技術的沖撞之下,諸多學府學者努力之下,終于有了些科學的雛形。不少匠人的身份得到飛躍,研究理論與傳授的學者也開始得到尊重。
另一邊,北京,嚴世藩一案,三法司會審。
刑部抓人、大理寺初審、都察院復審。
這三級就相當于地方法院、司法部以及最高人民法院。今時今日,這三法司自然都掌在徐階手中,搞死嚴世藩也正是墻倒眾人推的時候,外加其罪名實在罄竹難書,三法司自成百上千條罪狀中精心整合、濃縮了十條大罪,從殘害忠良到欺君瞞下,貪污公款簡直就是最輕的。
會審結果就此送到徐階府上,三司大吏滿懷期待地看著徐階,等待輔的褒獎。
不管怎么看怎么說,這些罪名都是查有實據的,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要偽證有偽證,無論何朝何代何官,攤上一條基本就可以放心去死了。
徐階只隨意看過,之后微微搖頭:“這些罪狀,和之前彈劾嚴世藩的罪狀,有何不同?”
三司大吏面面相覷,都察院左都御史代表大家言道:“證據確鑿,查有實據。”
“之前就沒有實據么?”徐階點了點成摞放在桌上的文書嘆道,“關于這些,已經定過罪了,配充軍,你們希望嚴世藩再次配充軍么?”
“徐輔,逃兵的罪也在里面,罪加一等。”
“那又如何?配到更遠的地方去么?”
“……”三司大吏面面相覷。
如此史上罪大惡極的會審結果都無法滿足輔的胃口么?
徐階見狀問道:“你們可還記得張經是如何定罪的?”
“擁兵自重。”
“不對,是怕他起兵造反。”徐階毫不猶豫地說道。
三人心里一陣寒意。
徐階掃視三人接著問道,“胡宗憲呢?”
“通倭賣國。”
“不對,是為杭州遮羞。”
三人打了個寒顫。
徐階再而問道:“那趙文華呢?”
“貪污公款。”
“不對,是因為他住在比皇宮還要精致的豪宅里。”
唏噓過后,左都御史擦了把汗問道:“還請徐輔明示……”
“這些把耳根子磨出老繭的罪名都不要。”徐階說著掏出一紙信件,“這是浙江攔到的密信,胡宗憲回嚴世藩的密信,從這里面撿罪名。”
三人大驚,接過信件齊齊拜讀。
這一讀之下,才終于摸到了高端劾人的技術門檻。
原來如此。
他貪污,他做壞事,這些事就連皇上的腳趾頭都知道的,不搞他只是因為念及嚴嵩的薄面。
那么就需要一些更強大的罪名,把這層薄面徹底撕掉。
拿著工部貪來的錢去投奔日本大名,這個基本夠了。
他們也終于意識到,此案的關鍵并非在嚴世藩,而在羅龍文。
大檢察官、官、司法部長如夢初醒,司法的力量合而為一,第一時間單獨提審羅龍文,羅龍文當真不負眾望,一個刑具還沒上就招出了所有的所有以及子虛烏有。
風雨交加,嘉靖犯關節炎頭疼腰酸的一個該死的下午,徐階將全新會審結果與胡宗憲的一紙密信送到了嘉靖的書房中。
信中,胡宗憲痛斥羅龍文、嚴世藩賣國之舉,借機表明徽王府“一個大明”的堅決立場,至于其中痛罵嚴世藩言辭之正義,討好嘉靖言語之媚氣,不必多言。
嘉靖見過此信,看過會審,可謂悲嘆交加。
他一直就不喜歡嚴世藩,因為這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只是因為他爹自作愚鈍,才任他瀟灑。你們父子回鄉后潛心縮便是,還擁皇脈寶地建宮殿,事之后,竟準備攜重金投倭?外加朕腰疼,實在是該死!該死!
另一方面,嘉靖深知胡宗憲是被迫降徽王府的,這封書信的字里行間,他竟也品出了這位老臣對明廷,對自己的思念,實是可嘆。
嘉靖長嘆一聲,這種感覺,他是沒法對任何人提起了。
嘆過之后,他批示了會審結果。
直至與羅龍文一起拉至刑場,跪在斷頭臺上,嚴世藩都沒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倭?我連倭國在哪里都不知道。
賣國?自家富可敵國,還有賣的必要么?
擁寶地建宮殿?我在老家建個豪宅怎么了?
當他跪在這里,抬頭看到主持處刑人眼神的時候,他才終于搞明白了。
徐階的眼神淡定,冷冽,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喜不憂,再沒了此前的殷勤,懦弱,膽小,唯唯是諾與諂媚的笑容。
嚴世藩本以料到是徐階搞事,但他知道自己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罪名搞不死自己,未曾想到,這位輔竟然是一位誣人高手,這罪名掛的,簡直比我嚴世藩誣人的時候還要天馬行空!還要子虛烏有!
早知如此,就真的通倭賣國了啊……
不知為何,嚴世藩腦海中,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罩在東海之上,卸下了官袍烏紗帽,戴上了倭寇的頭巾。
還是這個人聰明,早早就真的通倭賣國了,這才逍遙。
只是你我素未謀面,無冤無仇,何苦幫著徐階搞死自己?
這都不重要了。
嚴世藩跪在地上,微微轉頭,用他僅有的一只眼睛望向羅龍文:“我看錯你了,我很少看錯人。”
羅龍文早已屁滾尿流,根本沒聽到這話。
大刀劈下,羅龍文人頭落地,神情永遠停滯在那樣的恐懼之中。
劊子手也不擦刀,就此走到了嚴世藩身旁。
嚴世藩慘笑一聲,再次抬頭,看一眼這世間。
他驟然現,看自己處斬的觀眾,并非凡人。
那個老嫗,不正是楊繼盛的遺孀?
那名文士,不正是王忬的兒子?
這一個個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冷冷的仇恨,隨著時間的推移,仇恨可以冷卻,卻從不會消亡,太久的等待,讓這一切不再是熊熊的烈火,而是陰冷的玄冰。
他們不在乎罪名,不在乎方法,只愿看到死亡。
“罷了。”嚴世藩最終露出了輕蔑哼笑,“我的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嘗透世間美味,御遍天下美女,帝王在我股掌之上,將相在我胯臀之間!爾等……”
話未說完,手起刀落,嚴世藩的腦袋永遠離開了他的身體,表情定格在這狂妄的笑中。
他成功的成為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壞人,做盡壞事,享夠榮華,無數忠良慘死于他計下,天下文人甘為其門前犬,他成功做壞了一個時代,玩弄了官民人財是非,生命最終被更壞的手段結束,
他是一顆惡性腫瘤,感染了五臟六腑。
徐階默默起身,遏制住瞳中的淚水。
終是有這么一刀,將其徹底砍下。
臺下,王世貞仰天長嘯:“父親!楊公!你們看到了么!你們看到了么!!”
與想象中的不同,嚴世藩之死,并非鼓掌叫好,而是悲泣連連,殺之的快感,遠不及故人的冤死。嚴世藩的死,了結了一個時代,也終結了故人的冤屈。
嚴嵩、嚴鴻亟雙雙上臺認尸,飽受痛罵。
嚴黨,大勢已去。
包括嚴鴻亟在內,嚴氏一族該革職的革職,該充軍的充軍,南北嚴府各自展開抄家,掘地三尺,金銀無數。
剛剛收拾好兒子尸體的嚴嵩猶如一顆枯木站在自家門前。
兩個孫子都已經配充軍,自己唯一的妻子早已亡故,嚴世藩的那些姬妾則如鳥獸散,唯有十幾名老仆還留在身旁。
抄家兵士,將一車一車的古玩字畫,玉石瑪瑙,金銀珠寶向外送去。
太陽落山的時候,這個宅子終于抄完,最后一車金銀出府。
八十三歲的嚴嵩顫步上前:“御史……御史……能否給我留一箱,就一箱,這些老仆跟了我許多年,至少給他們留一些分一下……”
抄家御史就此抬手,指向周圍圍觀的人們:“你給他們留下什么了么?”
嚴嵩茫然四望,他也看到了兒子臨死前的景象。
那些冰冷的仇恨,斬草除根的決心,金銀,親人,仆從,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會給你留下,就像你對待我們一樣。
沒有人對嚴嵩動手,看著他的仆從被遣散,看著他的家宅被查封,這些人只是看著,最終看過孤苦無依的老頭子后,就這么冷冷離去。
他們能想到最解恨的事,就是看著你獨自慢慢的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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