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咳嗽 060章 敞開懷抱
泊蛟和孔沛帶著大部隊向北走了,洪濤和自己的衛隊留了下來。
二十多艘運河平底船開始向一起集結,船舷挨著船舷的排在一起,把整個河道都堵了起來。船和船之間用纜繩牢牢固定住,再在河岸上砸進去幾根大木樁,把兩邊的船只綁在木樁上。這樣一來,在那條暗壩的南側就形成了一架由船只組成的巨大概,足有四列寬。
當船上的士兵忙著在架設概時,洪濤也沒閑著,他把手里僅剩的二百多名士兵安排在河岸兩邊同時扎營,還故意把營盤扎得稀落落,既沒有圍欄也沒有壕溝,根本不像行軍的營寨,更像一群旅行者,連商隊都不如。
扎完了營,時間也差不多到中午了,除了幾十名士兵還在看管著預備營開挖暗壩,其余的士兵全部到岸邊埋鍋造飯光吃,還得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怎么懈吊么來、怎么熱鬧怎么干。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多,這才偃旗息鼓,該鉆回帳篷睡覺的睡覺,該跑回船上休息的休息,整個船隊和挖掘工地上站崗的士兵不過十個。
洪濤的感覺很準,他們的行蹤一直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自打這支隊伍從開封城出之后,就已經被人盯上了,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對于洪濤這支朝廷軍隊的到來,大名府周圍的地方豪族們非郴舒服。他們可以忍受金人的欺壓、可以對蒙古人俯聽命,但絕不會對大宋朝廷如此忍讓。原因很簡單,他們覺得大宋朝廷還是原來的軟蛋,雖然把蒙古人打跑了,那也是因為蒙古人內亂之后實力被大大消弱,就算這樣也照樣打了好幾年才撤走。
向這么一個朝廷臣服,不符合北方豪族的利益。交稅、納糧為了啥?還不是為了獲得保護。既然是保護,那就得找比較強力的靠山。金人、蒙古人都具備這個條件,大宋朝廷的表現并不令人信服。
這些北方豪族之所以答應臣服大宋朝廷,其實只是敷衍,壓根也沒打算真的給大宋朝廷納錢納糧。而且他們覺得大宋朝廷沒能力把北方治理好,更沒能力長時間統治北方,說不定哪天蒙古人又殺回來了呢。與其到時候重新投向蒙古人,不如現在就先別忙著選邊站隊。大宋咱也不靠、蒙古人也不勾結,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挺好。
實際上黃河以北的很多地區,在蒙古人退走之后就已經進入了自治狀態,只是沒有明說而已。地方豪族勢力在這里非常強大,哪怕是在蒙古人統治時期,他們也迸團的和蒙古人談條件,獲得了部分自治的權。當年大宋朝廷北伐時,這些地方豪族就采取了中立的態度,既不給蒙古人提供幫助,也不支援大宋的北伐軍。能做到這一點,就足矣說說明他們本身就具備一定的武裝力量,至少是能自保。
現在洪濤的軍隊打著大宋朝廷的旗號大搖大擺的進入了他們的領地,而且事先并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這種行為已經深深的刺痛了地方豪族那顆脆弱、敏感的心。當洪濤的軍隊還沒抵達開封時,這些北方豪族就已經接到了線報,開始留意這支一路走、一路打、一路殺的軍隊。自打洪濤一離開開封城,繼續沿著運河向北,以大名府為中心的地方豪族就坐不住了,一起跑到了大名府,商量該如何應對。
其實這也是雙方互相不太了解而產生的誤會。如果洪濤能把姿態放低一點,事先從開封城里找人去和這些北方豪族接觸接觸,說明自己是想借個路通過河北地區還是沒啥問題的。地方豪族們也不愿意沒事和朝廷的軍隊打仗,毫無意義嘛。從另一個角度講,如果這些地方豪族能把耳朵伸長點,多了解了解大宋朝廷近期生的諸多變化,多關心關心大宋朝廷的新政策,也就不會輕易下決心要給這支朝廷軍隊一個嚴重警告,順便也是警告大宋朝廷別把爪子伸得太遠。
說白了,洪濤和這些北方豪族就是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在洪濤的計劃里,根本就沒有北方豪族的具體處理意見,他目前還顧不上這片地區過他的處事方式和以前的大宋朝廷完全相反,從沒考慮過要向誰低眉順眼,這不符合他的習慣。讓一個東征西討從未遇到過敵手、創建了世界上兩個最大國家的皇帝,主動向某個勢力低頭,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從洪濤的經歷、性格、能力來綜合評估,他也確實沒這個必要。放眼世界,只有金河帝國才有資格和他進行平等的談判。注意,是平等談判,只要金河帝國有一絲一毫以勢壓人的意思,洪濤寧可不要大宋,也得讓金河帝國和自己的兒子嘗一嘗啥叫疼。在這種思維模式下,一群北方豪族,在洪濤眼里就是一群喪家犬,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感情。
可這就是洪濤無法成為一個合格政客的根本原因,同時也有些違背他所倡導的一切為了利益原則。他無法擺脫任性的毛病,而一個合格的政客,是不能受情緒所左右的,在政客腦子里根本就沒有高興和不高興這種詞兒,只有合適和不合適。只要利益拿到了,他們自然高興,拿不到當然也就不高興,一切情緒都由利益多少來決定。
按照一名成熟政治家的理解,這件事原本可以處理得很好、很平穩。先派人去北方安撫安撫這些地方豪族,順便多摸一摸他們的底細,甚至先給他們一些甜頭都可以,只要能讓他們暫時承認新政府的領導地位,一切就都好辦。
然后再利用這些豪族之間的諸多內部矛盾,利誘也好、威逼也罷、收買也成,從豪族內部對他們進行分化,讓他們先內斗一陣。等新政府騰出手來之后,再用一些虛職把這些豪族的領導人從當地調開,逐漸架空當地豪族的控制力。最后大兵壓境,把已經四分五裂、各懷鬼胎的豪族勢力一個一個的清理干凈,整個北方不用耗費什么太大精力,就回歸中央政府的懷抱了。
這個道理洪濤不是不明白,但他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按照最合理的方式做。原因也不完全是因為他的性格,還有他對北方豪族的蔑視和對時間的嚴重需求。他沒那么多時間去和這些人虛與委蛇,也不在乎這里的人到底會不會受到戰爭摧殘。在他眼中,這里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已經不算大宋人了,他們也沒有國家和民族認同感。
對付這樣的地區,洪濤覺得和對付外國人沒啥區別,聽話就留著,不聽話就該直接清除掉。既然他們沒把自己當宋人,那宋人也就不會因為自己屠殺他們而過多傷感管是在金人統治時期還是在蒙古人統治時期,北方漢人都是助紂為虐的主廉一,他們都能對自己同胞下得去狠手,自己憑啥去對他們百般仁慈呢?這不符合公平交易的原則啊。所以洪濤是迸征服者的心態跨過黃河北上的,自打過了這條河,他就沒考慮過要對誰另眼相看服咱就拉出來溜溜,你們不是習慣被征服嗎,那我就滿足你們!
“神使大人,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又睡不好了。從下午開始,哨兵就現東西兩側、西南和東南方向出了一些不明身份的騎兵,他們并不靠太近,總在距離我們兩三公里外的地方徘徊。按照我的經驗,這是大部隊的突前偵查兵,他們的主力離這里不會太遠,說不定早就到位了,一直在等著我們的大部隊走遠再動。我覺得他們很可能在太陽落山之后進行偷襲,而且是從至少三個方向一起來。您說他們會有多少人?用不用把我們的陣地再向前推進二百米。我怕對方有遠程武器,如果只依靠河岸構筑的工事,防御起來足夠,但失去反擊的能力了。”吃晚飯的時候,洪濤的衛隊長湊了過來,把他這半天時間收集到的情報小聲的匯報了一番,并提出了他自己的專業建議。
“你太高看這些帝國6軍的戰斗力了,我還沒和你講過吧,他們不是職業軍人,說不定一個月前還是工廠里的工人、農田里的農夫或者辦公室里的職員。雖然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進入軍隊服役,但和你們比起來,他們還有一些差距,主要體現在心理上。另外他們的武器裝備也沒有咱們的厲害,那些線膛槍還是前裝的,射比較慢,全靠人數來彌補。現在我們總共只有三百多人,還得抽出人手去看管那些預備營的人,真正能投入戰斗的不過二百多,再分成東西兩條防線,一邊也就剩一百多人了。依靠這么點人手,如果都是咱們的軍隊,不管遇上多少敵人,堅守幾天我一點不會懷疑。但現在不成啊,你手下這一百名弟兄就是他們的后盾,哪邊吃緊就得往那邊增援,這也是我非要把船只綁到一起弄成概的原因,它就是給你們預備的。你去告訴咱們的人,要瞄準了再打,不要在射程外開槍,迫擊炮和手榴彈一定要往敵人最多的地方招呼。還有咱們的狙擊手也是,讓他們瞄準敵人里穿得最整齊人打,哪里旗幟越多就重點關注哪里。這一夜不好過啊,別大意。”
洪濤可沒衛隊長這么樂觀,他當初和泊蛟、孔沛說得輕巧,就好像自己一動手,來多少敵人都馬上飛灰湮滅一般。那是在給他們兩個人吃寬心丸呢,不這么說他們倆也不會走。可是真到實際問題上,洪濤并不認為自己這支小部隊能占絕對優勢。豪族們是這里的土皇帝,再此經營了上百年,應付過金人、蒙古,肯定不會像路上那些匪盜一般弱不禁風。
如果他們真的打算對這支打著大宋朝廷旗幟的隊伍動手,那就不會留任何情面,務必要全力以赴,爭撒到一擊必殺。由此可以判斷,不來則已,只要他們敢來,那人數一定少不了,說不定還是聯合了附近方圓上百里內的豪族地方勢力一起來的,沒準手里還有當年蒙古人留下的一些重武器,比如投石機、蒙古火炮之類的,搞不好連火槍都有,畢竟當年蒙古人也開始雅大宋新軍一樣開始裝備火槍了,哪怕全是前裝滑膛槍那也是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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