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王子 第五十四章 雄鷹得翅
“找死的是你!”
貝隆也毫不示弱地用長矛指著西格爾,他帶著頭盔,沒有露出那個閃閃的光頭。
美萊迪接著意識到,所有的西班牙人都穿著盔甲,除了少數個人實力非常突出的,大部分人拿著長矛,而長矛是戰陣中最有效的武器、
而且被一起指控的德語組騎士也都和西班牙人在一起,德語組資歷最深的老德弗李希和貝隆站在一起。
這個只有一條腿,一只手的老人,就是那個痛毆小特里的德弗李希女騎士的父親。
雖然神圣羅馬帝國內部四分五裂,僅僅是其中最強的奧地利和西班牙結成了緊密的同盟。
勃蘭登堡、薩克森乃至巴伐利亞其實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對于術士皇族的權威絕不是持支持的態度。
但在這個時候,這些德語組的人克服了內部的分歧,還是選擇了和奧地利保持一致。
這是真的要打?
不對,他們沒有動員本地人組成的部隊。
美萊迪最終還是在心里否決了,還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西格爾并不這么想,但是他其實已經不再思考任何事了。
他毫不猶豫地就舉起武器,準備向西班牙人發起攻擊。
達達尼昂和其他幾個法語組的高層騎士此時都在看著美萊迪,這可不是他們的計劃,他們也不想真的把騎士團給拆了。
可是西格爾已經完全失控了……………
西格爾發出了一聲怒吼。
可是他的聲音完全被其他聲音蓋過了。
水面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巨響。
“通!!!”
巨響過后,沙灘旁邊的海水中激起了一個十幾米高的水柱,它躍起然后瓦解把沙灘上所有人都被給淋濕了。
此時已是夏末,地中海的水溫非常舒適,然而美萊迪的心中卻感到一陣發冷。
她知道這是什么發出的聲音,她在布達無數次聽到過這種聲音。
這是上帝之怒,奧斯曼人就是用上百門這種武器完全壓制了布達守軍,使得他們無法阻止奧斯曼軍在城外筑壩淹城,最終攻克了布達。
最初是羅馬教會苦心研究,并獨自掌握的秘密,但是十年前,西班牙人攻克羅馬時,這種武器被西班牙人奪走,奧斯曼也依靠間諜在混亂中得到了這一武器。
相比奧斯曼人喜歡把最好的武器用作攻城,西班牙人喜歡把最好的武器給他們的艦隊,現在這是西班牙主力艦的標準火力配置了。
緊接著美萊迪和其他所有人都看到了兩艘大船出現在了海平線上。
這是西班牙布置在馬耳他島上的主力艦,后面五艘小一點的輔助船只肯定也來了,只是暫時還沒有露出海平線。
‘他們要干什么?’
美萊迪在心中急速思考,情況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考慮中西班牙艦隊如果明智就不該草率的參與這起事件,以騎士團內部的沖突來處置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對,這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然而她最終得出了結論,西班牙人色厲內茬,無論表現地多強硬,他們最終是不敢插手的。
島上的西班牙艦隊確實實力強大,絕對是能夠改變力量的平衡,但是他們絕不敢輕易插手騎士團的內斗,一旦引發法語組的反西班牙情緒,醫院騎士團這個保護著西班牙東部海岸的盾牌就會崩潰瓦解。
在羅德島失陷后為了避免法國人的宗教熱情消退,皇帝不顧內部的反對把馬耳他島的主權讓給了醫院騎士團給,并且寬大到甚至沒有要求宗主權。
雖然馬耳他島是最貧瘠的領地,但不要求宗主權也充分顯示了皇帝的猶豫了。
當時讓他不愿意逼迫醫院騎士團的因素今天依然存在,皇帝現在依然有很多顧忌。
美萊迪確信德語組更是內外皆虛,雖然她已經離開奧地利一年多了,但是她自信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維也納的那位攝政的凄慘狀態了。
布達是奧地利近十年苦心經營、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重鎮,美萊迪親眼看著城市被淹沒,大量的儲備被洪水摧毀,至關重要的水源被污染。
最堅固的堡壘最終被疾病和摧毀了。
維也納雖然在過去的十年中也經歷了急速發展,但是卻是一座完全的商業城市,如今因為布達的失守暴露在奧斯曼大軍的兵鋒之下,不要說真的遭到圍城,僅僅是這種可能性,就已經讓當地的商業大大衰退了。
奧地利護國武士弗倫茲貝格率領著一支奧地利軍還在堅守特蘭西瓦尼,并在布達失陷后成功地擊退了奧斯曼偏師的一次進攻,但是隨著布達的失陷,奧地利無法通過多瑙河補給這個兵團。
而當地都是對維也納認同極為有限的匈牙利人和完全沒有認同的羅馬尼亞人,能夠提供的物資和兵源極其有限,弗倫茲貝格的狀況實際上是危如累卵。
奧地利攝政拒絕放棄特蘭西瓦尼亞,正在不顧一切地努力保住這塊領地,他也絕不會希望醫院騎士團崩潰,讓奧斯曼帝國能集中更多的力量來對付他。
美萊迪自信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但是美萊迪也不想和西班牙人真的用刀劍說理,她為希瑞克的利益服務,感情上也傾向于法蘭西王國,但是她也要顧忌自己的利益和醫院騎士團的利益。
她的收入主要來醫院騎士團在法蘭西控制的各處教堂和地產,法王和其他貴族一直覬覦著這些財產,如果真的內斗加劇,騎士團瓦解,她的財產和勢力也要完蛋。
更不要說再大的損失,幅員萬里的西班牙王國也損失得起,醫院騎士團卻損失不起。
她拉住了失控的西格爾總檢察官,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草率地行動只會讓殺害我們兒子的敵人逃脫審判,別著急,等會我們把那些人的肉,一片片地切下來。”
她的聲音比往日是更加動聽,即使西格爾總檢察官已經失去了理智,依然無法對抗。
或者說他越是癲狂,越是無法對抗美萊迪擁有的希瑞克神力。
美萊迪也不是胡說,她確實已經下定決心要這么干,不論吳忻是不是真的殺了凱文特,他和凱文特的沖突無疑是真的。
就讓這個可恨的術士,在死前受盡侮辱和痛苦吧。
美萊迪控制力西格爾后,對西班牙大吼:“貝隆,立即讓皇帝的艦隊返回港口,所有的水手二十四個小時以內不得離開港口區域,否則以后馬耳他島將不再歡迎西班牙艦隊停泊!”
“你算什么東西………”幾個西班牙見習和扈從被美萊迪的話大大激怒,艦隊的停泊權是西班牙霸權的核心,誰敢阻撓,誰就是皇帝之敵。
“住口,不得對選民殿下無禮!”最終喝止他們的不是貝隆,而是一個相貌平平,毫無亮點、的普通人。
然而配合他身后的三百西班牙水手,他的話卻分量十足。
這些水手是這個時代最精銳的部隊,他們僅僅使用長矛拍打,就把暴民全部擊退,把吳忻他們置于團團包圍之中。
“是巴贊侯爵!”
“巴贊侯爵,你來了就好了!”
西班牙人紛紛發出歡呼聲。
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就是西班牙地中海分艦隊司令官,阿爾瓦多-巴贊。
這位指揮官出身西班牙名門,又在同奧斯曼人的戰斗中立下赫赫戰功,二十歲時就進階核心,被認為是當世最有可能成為護國的人選之一。
然而美萊迪并不怯場:“巴贊,我對你說最后一次,立刻退回港口,然后給馬德里的皇帝寫信,讓他對皮克羅米尼紅衣大主教的死做出深刻的反省和嚴肅的懺悔。唯有如此,才能求得真選教皇陛下和樞機團諒解,否則....哼哼...........”
伊萊亞當總團長看來是受了重傷,到現在也沒有出場,美萊迪乘機主導場面,要攫取更多權力。
雖然一位紅衣大主教的死讓西班牙人吃了一驚,但是聽到她居然要讓皇帝懺悔,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紛紛謾罵了起來。
但是巴贊侯爵并沒有回應,而是舉起手,制止了他們的叫囂。
美萊迪指著吳忻他們繼續說道:“然后這幾個異端必須立刻交給我,投入冰水,受盡寒冷和恐懼后才可以得到一死。但是你要搞清楚,這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抵償不了一個紅衣大主教,皇帝必須有其他交代給真選教皇。”
“對,立刻投入冰水處死!”西格爾一邊說,一邊就要沖進西班牙水手中把吳忻他們揪出來。
“巴贊,意大利語組已經完了,你沒必要支持他們。”美萊迪走到近處,輕輕地對他說道。
‘我從來不在乎意大利人,皇帝也從來不在乎意大利人,我們在乎也只在乎和奧地利的同盟。’巴贊在心里如此回應。
他走到吳忻身前,躬身行禮:“殿下,巴贊為您效勞。”
薩扎斯坦趴在吳忻的肩膀上,并不說話,吳忻用冷冽的語氣快速對巴贊說道:“薩扎斯坦首相為什么會被囚禁在馬耳他島,羅馬教會在布達陷落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羅馬城中,誰在勾結奧斯曼異教徒?馬耳他島上,又是誰在勾結異教徒?誰在滿懷嫉妒地在破壞皇帝陛下治下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真選教皇負有多少責任,必須給皇帝,給攝政一個交代。”
“太爽了,老子早就想這樣打克萊芒七世的臉了。”吳忻看似有禮有節,實際上每一句都暗藏惡意,實在是太和薩扎斯坦的胃口。“這個狗東西,一次又一次地和我們作對。”
吳忻的一連串問題每一個都敲擊在美萊迪的胸口,在看到薩扎斯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大事不好,別人認不出來,但是作為希瑞克的選民,她看出了那個殘破的紅色骷髏,其實是強大的半神巫妖。
雖然美萊迪并沒有近距離看過薩扎斯坦,但是她知道,當今世上有希望成就半神巫妖的,只有精于死靈系的紅袍法師一人而已。
“薩扎斯坦首相?!”
“老紅袍沒死?”
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聽到巴贊侯爵的話,也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陣陣呼喊,薩扎斯坦侍奉術士皇族幾十年,歷任了西班牙和奧地利各個重要職位,在兩國都有極大的威望。
“沒錯,是我,薩扎斯坦這把老骨頭,還要繼續為皇帝、為攝政效勞。”薩扎斯坦努力又飛起來了一會,在又失去了一顆牙齒后,才痛心疾首地又落到了吳忻的肩膀上。
“老首相真的沒死!”
“老首相變成巫妖了?”
雖然僅僅是片刻的展示,而且狀態也很奇妙,他還是讓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發出了歡呼,部分騎士甚至一定程度上看出了他的狀態。
各路人馬都紛紛發出不可置信的疑問。
“難道是羅馬教會勾結異教徒?這會不會哪里搞錯了?”
“一定是搞錯了,真選教皇怎么可能勾結異教徒,我看最多是有某個紅衣大主教勾結異教徒,蒙蔽了真選教皇陛下。”
這個震撼的消息,讓法蘭西人都喪失了戰斗的意志,騎士團中的西班牙人也都很疑惑。
但是巴贊侯爵麾下的三百水手則依然安安靜靜地保持著隊形,他們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事實上這些水手幾乎都參加過十年前的羅馬破城戰,就是他們逼得真選教皇解除了同法蘭西王國的同盟,嚴懲了好幾個法蘭西出身的紅衣大主教,把好幾處中意大利的宗教領地都賠償給攝政,還向皇帝賠償了四十萬塔勒。
在和薩扎斯坦取得聯系后,皇帝特意把這些老兵收集起來調動到這里,就是為了派這個用處。
薩扎斯坦的死和布達的陷落是震撼歐陸的大事,現在羅馬教會可是坐蠟了。
勾結異教徒這個罪名,對任何勢力都不愿意沾的,而羅馬教會尤其不能有這種嫌疑。
這個局勢下,即使是美萊迪也說不出話了,她的腸子都悔青了,只能在心里詛咒伊萊亞當,
他們不讓她知道這里有這樣的一個俘虜也就罷了,畢竟在成為選民前,她的地位比紅衣大主教要低不少。
但是你們他.媽的怎么就能讓薩扎斯坦跑了呢?!
她現在才明白為什么總團長要一直躲著不見人了,原來就是為了不背這個鍋啊。
不過她還是勉強支撐,為羅馬教會辯解:“這件事確實要深入調查,但是我確信真選教皇不會和這件事有任何聯系,真選教皇陛下對異教徒的痛恨是無可置疑的,現在我建議大家都返回自己的駐地吧,醫院騎士團的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財富,不能在內斗中損失。”
巴贊侯爵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美萊迪的建議,皇帝和攝政確實都不愿意醫院騎士團損失太大,西班牙和奧地利都用得上醫院騎士團,而且在這場內斗后,西班牙語組顯然將完全控制局面。
“不行!我不管什么薩扎斯坦或者其他什么狗東西,他們殺了我兒子,我就要殺他!”
眼看著醫院騎士團就要恢復一片和諧,有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就跳出來了。
西格爾總檢察官一邊叫囂,一邊不顧一切地發起了沖鋒。
美萊迪前沖一步,就要打昏她的情人然后拖回來。
她的動作快如雷霆,隨著她的步伐有紫色的電光在她腳下游動。
但是她終究慢了一步。
“呵呵,那你就先去反省懺悔吧。”
吳忻正覺得今天稍有未盡之意,眼前的美萊迪讓他感到危險。
西格爾自己找死,吳忻決心充分利用這個機會。
吳忻肩膀上骷髏眼中火焰一明一暗,西格爾總檢察管的身體中飛出一個虛幻的人影,然后被吸入了骷髏的眼中。
美萊迪的手剛好慢了一步,穿過了她情人猶如泥沙一般的身體。
在數百人的注視下,西格爾的肉體崩解潰散,化為塵土,除了美萊迪手中抓著的一把,其他瞬間消失在了漲潮的海水中。
美萊迪一下子跪在地上,她雙手在水中撈著,想要抓住更多,然而她的動作使得她手中本來的那點骨灰也被海水一起奪走了。
醫院騎士團的頂級人物,總檢察官西格爾就那么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也不是全部痕跡都沒有,薩扎斯坦一顆殘存的牙齒上面,多了一張掙扎扭曲的面孔…………..
“不!不!不!”
美萊迪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她就這么跪在沙灘上,把頭隨深深地埋進水里。
在不到一天的時間里,連續失去了兒子和情人,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可以讓人瘋狂的打擊。
吳忻就在期待這個打擊能夠擊垮她,西班牙人也在如此期待,巴贊侯爵不動聲色地微微向側位移了一步,找了一個極佳的夾擊位置。
美萊迪此時的大腦是一片混亂,她確實要失去理智了,她早已經不再完全忠實于西格爾總檢察官了,相對于她真正認同的蓋世英雄,她甚至略微有點看不起這個情人。
但是她知道西格爾對他的感情,依然享受著他的珍愛,因為兒子的存在,她和他之間有真正的家庭羈絆。
這羈絆在失去了兒子之后也許會慢慢消退,但此時此刻,確實這份羈絆最激烈,最旺盛的時候。
極端的痛苦中,她幾乎要把希瑞克的教會給拋之腦后。
什么力量對比,什么權力至上,什么關鍵就是要贏,統統去死好了。
就在她要不顧一切地向吳忻發起突襲時,她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直抵她靈魂的輕輕提問。
“男女之歡愛,母子之天倫,俱是上帝所賜,今日上帝收回,你就心存怨恨了嗎?”
這聲音呼喚起了她刻骨銘心的信仰。
美萊迪立刻意識到,這是真選教皇的聲音,上帝在人間的使徒正通過代價極大的辦法在挽回自己。
這不僅僅是超遠距離的交流,真選教皇正在把精純的神力導入她的身體。
她的臉龐扭曲痛苦,在和人類和一切生命的天性作戰。
最終,她抬起了頭。
“不,我不敢,美萊迪不敢。”美萊迪突然大喊出聲,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子。
“上帝會讓各種邪魔來考驗我們,唯有堅信上帝之教條,才能找到通往至高王座的道路。”
“是,我絕不敢違背祂。”美萊迪跪拜到底,再次把臉深深地埋在了海水和沙灘中。
當她把臉從海水中抬起時,她的臉上已經毫無悲戚,隨后她堅定地站起身來,揮手一揚,把最后一點情人的殘軀丟進大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沙灘。
她身后的吳忻,同樣堅定地緊緊盯著她。
很顯然,事情還沒完。
“雄鷹應該對烏鴉保持警惕,但不必在意烏鴉,哪怕是最大的烏鴉。”卡薩諾的聲音在吳忻耳邊輕輕響起,莊重高雅的聲音,蘊含著忠誠和期待。“特別是你已經重新擁有了真正的翅膀。”
吳忻點了點頭,把目光從美萊迪身上收回,抬頭看著頭頂無盡的星空,心中有一股豪氣升起。
當天午夜,羅馬。
巡夜的瑞士衛隊士兵,看到一個紅衣大主教慢慢地走進了西斯庭禮拜堂。
他的步伐穩健,雖然時間有點晚,但是并沒有恐慌的意思。
然而實際上這位紅衣大主教不過是在故作鎮定,進入禮拜堂大門,確信已經沒有衛兵看到自己后,他立刻先長出了一口氣,然后幾乎是小跑到了“絕對真理”寶座下,他跪下說道:“陛下,陛下,馬耳他島有變,他們救走了薩扎…………….”
他說到一半突然失聲,因為他這才看清坐在“絕對真理”寶座上的真選教皇手中拿著一頁真神經。
他的姿勢非常僵硬,面色灰白到了極點,仿佛已經行將就木,這位紅衣主教知道這是激發真神經的后果。
真選教皇克萊芒七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寶物,沒有這件希瑞克手書的寶物,即使真選教皇也無法感知到數百里外選民的急劇情緒波動,并在最終時刻把她拉回到希瑞克的教義下。
此時那一頁金色的羊皮紙好像有萬鈞之重,他努力保持微笑,可是他笑得極其疲憊:“沒事,芳內塞,沒事的。”
當晚深夜,馬德里,皇宮中的浴室。
暗紅色大理石圍起的浴池上紅霧彌漫,一個男人正躺在盛滿了鮮紅液體的池子里。
池子上下有幾個裸體美人,她們有的坐在池子邊上,在他的肩膀上挪動,有的藏在池子里,在他的胯下游弋,輪流用口含起一口池子里的液體,然后一點點用舌頭涂抹在男人的身上。
這樣的畫面本來可稱,然而這個男人的姿態和威儀,卻讓這副景象顯得非常自然,好像如此多的美人對他來說也算不上什么,根本就是他理所應當的份內之享。
哪怕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男子也是皺著眉頭的樣子,好像如此美人也無法吸引他完全的注意力。
好在今天他一睜開眼睛,已經等了有一會的宮廷總管就滿臉喜色地對他報告:“陛下,有馬耳他島的好消息,和攝政殿下推測的一樣,薩扎斯坦殿下確實被真選教皇抓了,現在他已經恢復了自由。”
池子里男人的嘴角微微拉起一個弧度,不過剎那后,他就恢復了尊嚴威儀,用低沉的聲音下令:“按照計劃行動。”
總管走到門口,皇帝又很不情愿地補充了一句:“再提醒維也納攝政一次,這一次務必與朕保持一致。”
第二天中午,維也納。
宮殿中,國務會議依然在繼續昨天晚上就開始的會議。
“攝政殿下,加強維也納的城防是第一要務,十五萬塔勒的經費才能保證城城墻沒有漏洞,還有十萬塔勒的軍事物資要提供給特蘭西瓦尼亞方面,波蘭方面僅僅提供了一些糧草而已,弗倫茲貝格殿下急需武器和鎧甲來組建新的聯隊。”
“某些軍種只會浪費錢,我們應該擴大表現優異軍種,而不是重建某些無能的軍種,多瑙河艦隊才是奧地利真正的屏障,攝政殿下,只要給我五十萬塔勒,奧斯曼人來維也納就是來送死。”
“干你娘的某些軍種,干你娘的五十萬塔勒,你干嘛不要五百萬?!”
“我要是���五百萬塔勒,不僅能守衛維也納,我打包票能拔掉奧斯曼人在中匈牙利的突出部!到那時弗倫茲貝格殿下的危局將不戰自解。”
“吹,繼續吹啊,奧斯曼人都要被你吹走了,吹到貝爾格萊德,吹到伊斯坦布爾。”
主位坐著的人正當盛年,英俊瀟灑比馬德里那位也不遜色多少,只是他比皇帝還要苦惱,現在正愁眉不展地看著又一次鬧成一鍋粥的國務會議。
為了波蘭公主還沒到帳的三十萬塔勒嫁妝,各方完全是赤膊上陣了。
爭論又一次變成了謾罵,他感到自己的偏頭痛又要發作了。
就在他要再次拍桌子,制止某些軍種的指揮官毆打某些軍種的指揮官的時候,一個獨眼獨臂的人走進了會議室。
在聽了一會耳語之后,他臉上表情變換,先是冷笑一聲:“讓我和他保持一致?呵呵。”
然后對那個獨眼獨臂人說道:“你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米斯瑞拉殿下,不,我等會親自去告訴她。”
然后他大喝一聲:“夠了!”
本來互相眼瞪眼要大干一場的幾位高官,立刻坐回原位,繃直了身體,等待他的指示。
“我把薩扎斯坦殿下從羅馬教會的秘密牢房里挖出來了,五百萬塔勒是沒有的,但是我也不會再容許奧斯曼人呆在中匈牙利,盡快和弗倫茲貝格恢復聯系,我要重回布達!”
然而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問那個獨眼人:“你說卡薩諾給他起了個什么假名來著?”
“切薩雷-西博………..”獨眼人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一副奇怪扭曲的表情,不知道在做何感想。
“干嘛這么恨我啊………...”奧地利的攝政重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深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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