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門閨相 第九十九章 都去
柳默慎恍惚記得,周瑩巧是昭王的嫡四女,一出生就封了福安郡主,所以無論是待遇還是地位,都是郡主之中最頂尖的。
柳默敬并沒有注意到柳默慎表情的變化,只是笑道:“昭王府上來下帖子的嬤嬤說了,為了福安郡主這次及笄禮,淑寧長公主都自佛堂回來了,要給郡主加笄呢。”
柳默慎呆了一下,淑寧長公主……竟然要回京了?
她還記得,淑寧長公主前世入佛堂禮佛之后,一直到辭世,都沒有回京。
沒想到今生……
柳默慎暗中嘆了一口氣。今生,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變得和她前世所知不同呢?
柳默敬繼續道:“祖母本也在猶豫要不要去,可是聽說淑寧長公主也回來了,便說也要去。祖母也說了,我們四個姐妹都要去的。”
柳默慎剛要說“姐姐可去不得”,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柳默敬確實要去。
這次及笄禮,淑寧長公主既然都來了,那兩代成王妃也一定會去。
柳默敬是成王府未來的小兒媳婦,將來自然避免不了這樣的場合,所以如今,柳默敬一定不能和以前一樣,因著生病又躲了起來。
況且,明年就要成婚了,這時候再突然說又病了,出席不了這樣的場合,不但讓成王府的人下不來臺,更會讓人懷疑這門婚事,到時候能不能成了。
而且,柳默慎估計著,齊老夫人還有一層意思。
前些日子樂氏的事情鬧得那樣兇,京城里連話本子都有了。最后甚至當家主母都被送去了無相庵之中。
對外雖然說是為軍祈福,但是明眼人卻都知道,這就是那些事情鬧的。
所以,別人自然都在揣測柳家的事情。
齊老夫人不喜歡樂氏,但也不打算為難她;齊老夫人未必喜歡柳默曲和柳默從,卻也不愿意因著她們母親的事情,耽誤了她倆。
再加上柳默敬和成王府的親事已經定了吉日。所以齊老夫人這次一定要把四個丫頭都帶了去。表明柳默曲和柳默從二人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柳默慎當然不會管柳默曲和柳默從的事情,但又一定要管柳默敬的事情。是以,原本千不情萬不愿的柳默慎。也只能嘆了口氣,笑道:“既然姐姐都要去了,我自然也要去。”
柳默敬立刻高興了起來。她就是等著柳默慎這句話的。
她也知道,自己自由性子綿軟。不擅長和人交際,說個話都能臉紅。加之從小因為身子弱。家里又是樂氏當家,所以很少參加這樣的場合。
現如今她身子大好了,明年又要出閣嫁去王府的人,自然心中也知道。這次不好和以前一樣,找借口躲在家里了。
只不過,柳默敬心中還是害怕。所以才特意來找柳默慎,希望柳默慎千萬不要躲懶。推著說不去。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柳默慎就說自己也去,她怎么能不高興?立刻笑道:“太好了,我還怕你說不去呢。”
說著,她拉著柳默慎的手,玩笑道:“我記得你說過,和兆陽郡主認識,倒是我,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
柳默慎笑道:“我也只是認識一個兆陽郡主罷了,姐姐你知道的,我最怕認人了。不過姐姐也不要怕,我們只是去觀禮的,到時候只要跟在祖母身邊就好,不會出事的。”
而且在昭王府里,她可一步都不打算多走,誰知道會有多少坑呢?柳默慎心中這樣想著,只是不能對柳默敬這樣說。
柳默敬心中沒有主意,就是柳默慎不管怎么說,她都點頭,最后笑道:“嗯,都聽你的,到時候我們就跟著祖母,哪兒都不去。”
那一邊,柳默敬柳默慎兩個姐妹正說著去昭王府的事情;這一邊,柳默曲則在院子里,看著小丫頭們打雪仗,笑得溫溫柔柔的,眼角的朱砂痣也更鮮艷了些。
這時,盼春自外面走過來,見那些小丫頭打雪仗,便側著身子讓開了,向著柳默曲走去。
可偏偏就這樣巧,還沒等盼春開口說話,那群正在打雪仗的小丫頭中的人,竟然失手將一個雪球打在了盼春的頭上。
盼春只覺得頭上一陣疼痛,而打散了雪又落在她的衣服里,使她打了個冷戰。
好冷呀。
幾個小丫頭顯然都嚇傻了,呆呆地站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出。
盼春回過頭,皺著眉頭道:“誰?怎么這般不小心?”
闖了禍的小丫頭嚇壞了,連忙跪了下去,面色煞白道:“盼春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盼春正要呵斥她,卻聽見柳默曲在一邊突然笑了,道:“盼春姐姐當心些,小丫頭們玩著呢,一時看不見姐姐也是有的。”
柳默曲這個做主家的人都這么說了,本就是奴仆的盼春,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得忍著氣,對柳默曲笑道:“也是奴婢不當心。”說罷,對著那個小丫頭道,“下去吧,以后當心些,莫要玩起來就忘了忌諱。”
那小丫頭是這次新進府的丫頭,被分在了柳默曲的院子里,平時都是盼春管教著,自然很怕盼春。
如今聽見盼春只是訓斥了兩句就放她走了,立刻磕了個頭,哭道:“多謝盼春姐姐,多謝三小姐。”
說罷,慌忙站起身,和其他的幾個丫頭一起收拾院子。
盼春看著那丫頭膽戰心驚的樣子,更是不好再說什么了。否則,傳了出去,就真成了她仗勢欺人。
是以,盼春將衣服上的雪抖落,過去對柳默曲道:“姑娘等一下,奴婢去換身干凈的衣服。”
柳默曲柔柔笑著,道:“好,姐姐快去快回。”
一時間,盼春換好了衣服,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柳默曲還在廊下,拿樹枝在學習上寫字。
見盼春回來了,她丟下樹枝,笑問:“姐姐沒事兒吧?如今天氣冷,莫要為了個雪球,凍壞了身子。”
盼春笑道:“多謝姑娘關心,哪兒就那么弱了。”
柳默曲這才放心,又問:“鞋子給祖母送過去了?”
盼春笑道:“送過去了,老夫人很歡喜,說是很合腳呢。”
柳默曲拍了拍胸口,由盼春扶著,回到了屋中,笑道:“祖母喜歡就好,我這幾天身子懶懶的,不然就自己過去了。”
盼春笑道:“天氣冷,姑娘只是怕冷,也沒什么。”說著,盼春給柳默曲端上了一壺茶,道,“姑娘,老夫人說昭王府下了帖子,福安郡主及笄禮,請咱們家的女眷都去觀禮呢。”
柳默曲本來喝著茶,一聽這件事里,立刻放下杯子,笑道:“當真?”
盼春道:“是,老夫人還問我,姑娘的身子怎么樣了,能出門嗎?”
柳默曲聽說,忙問:“姐姐怎么說的?”
盼春笑道:“還能怎么說?就說姑娘冬天怕冷罷了,老夫人放了心,說‘姑娘家,怕冷是常有的。’還說等下請了太醫來給家里的姑娘們看個平安脈。”
柳默曲聽說,嬌柔一笑,道:“祖母待孫女,果然是再好不過的。既然這樣,這幾天我就不去外祖母那里了。”
盼春笑道:“是,那奴婢這就派人到姑娘外祖家說說?”
柳默曲點點頭,笑道:“也不忙,我前天剛去過的。”說著,柳默曲又沉默了一陣子,才懶懶地問了一句:“這次觀禮,我大姐姐二姐姐,也都去?”
盼春笑道:“是,都去。”
柳默曲立刻不說話,而是倚在枕上出神。
盼春看著柳默曲的表情有了不快,便笑道:“姑娘,這次是淑寧長公主給福安郡主笄加,兩代成王妃怕是都要去觀禮。那咱家大小姐自然也要去,大小姐去了,二小姐也就去了。”
柳默曲聽說,表情微微松動,卻還不是有些不高興。
盼春見狀,跪坐在柳默曲身邊,勸道:“三小姐也不要這樣,終歸都是一家子姐妹,哪兒就隔閡成了這樣?”
柳默曲神色懨懨的,半天才帶著點兒不情愿道:“我也不是和姐姐們有什么隔閡……家里的事情姐姐也知道,我就是……心里過不去而已。”
說著,柳默曲垂下頭,捏著手帕,低聲道:“偏偏咱們家出了這些事……偏偏就是我母親……”說著,柳默曲將帕子一扔,道,“姐姐去和祖母說罷,我不去了。”
盼春雖說因著迎夏的時候,對柳默曲總有些提防。不過如今在她身邊久了,又覺得柳默曲雖然有小姐脾氣,可是本質卻并不壞,提防之心便少了很多。
想著,盼春笑道:“有什么過不去的,又不是三小姐的錯,而且還有老夫人呢,沒事兒的。況且姑娘要是真的不去了,別人問起來,老夫人豈不是更難說話了?”
柳默曲想想,這才笑了,道:“謝謝盼春姐姐,我都懂的,到時候我就和四妹妹在老夫人身邊待著,哪兒都不去。”
盼春見她笑了,心中也放心了一些,問道:“那姑娘這次去昭王府,打算穿什么衣服?”
柳默曲笑道:“我也不知道穿什么好,反正我的衣服現在都是姐姐管著,就姐姐來挑吧。”
盼春屈膝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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