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理準備
沈三也沒推辭,在蘭陵莊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蕭庭收拾了一番,叫來慕一寬,以商會的名義,拉著幾十車勞軍的物資在官道邊上等著蘇定方。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s520.
一般情況下,出征的隊伍是由府兵組成,打完仗之后,外地的府兵是不用入京的,回到原軍府,從哪來回哪去。這次由于回來的主要是義從,還有一百多就近駐扎的玄甲軍,規程的隊伍倒是整天蔽日浩浩蕩蕩的,站在邊上的山坡上,老遠就看見煙塵四起,一條灰色的長龍從遠處逶迤而來,不見頭尾。
熊二看的有點心曠神怡,握著哨棍的手跟抽了雞爪瘋似得,不停的朝地上戳戳點點的,在黃土地上搗出了一個深深的洞。蕭庭看著這遠處的隊伍也是被震撼,這才幾千人馬,瞧著就山呼海嘯一般,要是在戰場上,數萬人,數十萬人鋪開了場面對沖,那該是怎樣的壯觀。
親眼瞧見數千人馬在平地上拉開隊伍,和上輩子從電影里看見的大片場面,那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怎么說呢,好像多了一種真是的危機感和危險感,看大片,再多的人,你曉得與自己無關,但現實中,幾千個刀頭舔血的士兵緩緩的向你逼近,盡管也明白,他們是大唐的兵,自己這個大唐男爵不會有為危險,可還是有種說不清的恐慌。
再想的遠一點。這樣殺氣面撲而來的一支隊伍,卻是在大唐這次戰爭序列之中,最弱的一部。甚至是已經給打殘了的,那其他的唐軍,真正的精銳,在戰場上又該是怎樣一副模樣。這種感覺是電影絕對拍不出來的。
蕭庭這邊看的震撼,那邊沈三冷冷的哼了一聲,頗為不滿,嘀咕道:“一群烏合之眾。也就玄甲軍還有點看頭,隔著老遠。又看不見。”
這位是見過大場面的牛人,眼前的這隊人馬還真不入他的眼。
望山跑死馬,站在高處遠遠的瞧見隊伍了,可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隊伍才到跟前。離得近了,蕭庭也發覺了這支隊伍的確是有些不對勁,離著遠看整體,還挺雄壯,而靠近了看,幾乎都是傷兵,隊伍松散,一個個騎在馬上,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不同穿著打扮風格的各國義從,在神情上卻極為類似,一副打了敗仗的殘兵相。
看見在路邊練成一條直線明顯放著大量物資的大車。那些義從們大多都會抬頭朝這邊望幾眼,眼神里竟然毫不掩飾的流出貪婪的味道,熊二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朝前跨出半步,半個身子擋在蕭庭身前。
“財帛動人心,這些人來打仗。本就是求財的。”蕭庭卻是不在意,望著從面前經過的馬隊。笑笑道:“至于明搶嘛,給他們兩個膽。”
沈三也在一邊冷笑,毫不避諱的和那些戰敗從面前經過的義從對視回去,望著義從的馬隊,獰笑道:“這幫子刺頭,打仗不成,搶東西倒是一個比一個起勁。不過爵爺放心,他們還沒膽子在關中腹地亂來。”
“小心為上。”熊二憨聲憨氣道。
“你瞧瞧后面。”蕭庭指著隊伍的后方說。
順著蕭庭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大約半里開外,隊伍的最后方,跟著一群大約全身黑衣黑甲的騎兵,人數不多,看上去也就百來騎,統一斜背著刀,坐騎一側掛著長長的得勝槍,或者是槊長刀之類的長兵刃。
“玄甲軍嘛,虎死不倒架。”沈三淡淡道。
很快的,義從隊伍就已經路過,玄甲軍像是一群殿后的護衛,或者說更像是押送的獄卒,走在隊伍的最后。和龐大的義從隊伍相比,眼前的玄甲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整列整齊,盔甲鮮明,甚至沒有看見傷兵,軍容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僅僅從外表看,就比義從高出了好幾個層次。
玄甲軍騎兵的臉上也沒有義從那種沮喪神情,一個個面無表情,神情冷漠,沒一個人朝大車這邊望一眼。
很好的部隊,給人感覺像是鋼鐵,在戰場上你可以相信他們能發揮出人類的極限,但蕭庭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強兵和神兵的差別,恐怕就在于前者可以穩定的發揮最大極限,而后者,卻經常能突破極限,創造奇跡,眼前的這支玄甲軍,好像還處于前者的階段。
就是有點奇怪,玄甲軍怎么沒傷兵?這么慘烈的一場仗打下來,總不能講玄甲軍的兵,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一點傷都沒有吧。就算是勝仗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傷兵,這看上去不像是出征歸來的隊伍,倒像是要出征的。
沈三大概看出了蕭庭的疑惑,在一邊解釋道:“就說他們虎死不倒架,死要面子嘛。到了京城附近,重傷的原地駐扎,輕傷的一概不包扎,無非是場面上好看……帥爺!”
沈三說話的時候一騎已經脫離的隊伍到了跟前,沈三單膝下跪行了個禮,馬上騎士摘下了半遮住臉的頭盔,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蘇定方。
“老將軍久違了。”蕭庭沖蘇定方一抱拳。
“來了就好,給你引薦兩個人。”蘇定方臉色平靜,看不出什么喜憂,他翻身下馬,回頭朝隊伍里瞧了瞧,又有兩騎從隊伍中馳出。
這三人連同蘇定方在內,穿著打扮倒是跟普通的玄甲軍差不多,不仔細看的話,沒太大差別。
后來來的兩人也同樣翻身下馬,摘下了頭盔。
“給你們引薦引薦,這位就是蘭陵縣男,蕭庭,字修齊,如今管著那個新成立的商事監。修齊,這位是梁建方將軍,這位是薛仁貴將軍。”
所謂的名將還真沒幾個太帥的,至少沒見過超過蕭守道那種層級的人物,薛仁貴長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看起來敦厚多于俊朗,乍一看倒是像個農家漢子,兩只眼睛倒是又大又亮。
至于梁建方,個頭矮小,估計只有一米六多一點,身子卻是寬的狠,矮墩子一般。他個頭雖然不高,卻給人一種爆發之前的壓抑感,盡管隔著一層重甲,好像都能感覺到這個小小身軀里有一股子很可怕的力量,隨時要噴之欲出。
梁建方的戰馬一側,掛的不是刀,而是一根比蕭庭手腕子還要粗一點的巨大鐵棍,風格和熊二有些類似。薛仁貴馬上掛的是長槍,身后背著一柄長弓,腰上挎著柄黑黝黝的刀,這大概就是這兩員將領和其他玄甲軍最大的不同之處了。
“久聞兩位將軍大名,幾位為國征戰浴血沙場,我這里管著商事監,商會得知幾位將軍得勝回朝,特意準備了些酒肉錢糧犒軍。”蕭庭指著那些大車笑道。
跟這兩人不太熟,客客氣氣的盡撿著不疼不癢的官話說。薛仁貴資歷和年紀在三員將領之中都是最小,點點頭沒說話。梁建方扭頭看看那些物資,然后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就跟踩了剎車似得,整個隊伍猛地原地停下,前面的義從門紛紛回頭望發生了什么,有個領頭模樣的人打馬回來,請示三人,蘇定方和梁建方兩人點點頭,薛仁貴沉聲道:“給大伙分了吧。”
領頭的義從先是一愣,然后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向薛仁貴行禮,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不知道是哪國的語言,然后站起來向薛仁貴行了一個軍禮,翻身騎上馬朝前面的義從隊伍跑去。
不多時,前方的義從隊伍里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眨眼之前還跟斗敗公雞似得義從們,忽然之間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竟然大聲呼哨著做出狂歡的動作,不少騎兵更是直接脫離的隊伍,朝大車這邊沖過來,繞著大車周圍打轉。
這一幕把蕭庭和熊二這些沒見過義從的人都給看楞了,蕭庭睜大了眼睛,沖薛仁貴說:“薛將軍,我說句過份的話,這都是群什么兵?大唐打了幾十年的仗,死的人尸山血海的,可也沒見哪支隊伍嗜財至斯吧?”
按理說,在回京之前,薛仁貴都是統領這群義從的主官,有人當面指責他的部下,他本該不悅護護犢子才是,可是薛仁貴的反應卻有些出乎蕭庭預料,他望望那些圍著大車打轉的義從騎兵,眼中居然露出了一股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
“要不是為了救這些敗類,三千玄甲軍,至少能留下兩千。”薛仁貴很平靜的說。
“瞧見了吧,修齊,所謂的義從就是這副德性,只要有錢,昨天死了親娘老子,今天都能樂開花。”蘇定方用當地的土話跟蕭庭說:“你以為我叫你帶著幾十車物資過來,是要給你放血呢?我還沒老程那么不要臉,讓你帶著東西來,就是讓你親眼瞧瞧,這幫子義從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將來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有奶就是娘,要是有朝一日,大唐和突厥兩國實力易位,這些人立馬就能反水。”梁建方也在一邊說道。
蕭庭聽著有點不是味道,眉頭微微一皺:“適才蘇老將軍說什么,讓我有心理準備?跟我有什么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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