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道 第四十二節 王長禾的手工鍋
吃飽！
全部是干飯，僅這一項工匠們就不敢對王長禾說一個不字，更何況上面還有百戶，還有千戶大人盯著呢。
煤，根本沒有煉過焦的煤。王長禾不懂煉鋼這種高級活，但他曾經作秘書的生涯當在，卻在工業口的領導帶領下，見過什么叫小煉鋼廠，也關停過數個土鋼廠。所以王長禾至少知道，什么煤能用，什么煤不能用。
骨頭可以單獨提煉出磷來，王長禾也僅僅知道一個大概。
所以提煉這事情都往后扔，王長禾眼下只要產量。
“公子，這第一爐快要出了。”負責這里的老工匠恭敬的站在了王長禾身旁。
“不急，再燒。然后把骨粉撒進去，然后再出爐。”王長禾這也是胡整呢，要按后世的說法，他會毀了這一爐鐵的。
工匠們也說不上，這東西是干才能用的，只是依照王長禾的吩咐去作了。
第一爐鐵很快就出來了，這東西是鐵，不是鋼。準確的說這就是生鐵，簡單的將鐵礦石中的鐵成份變成了一個塊塊的生鐵。
鐵水在模具下慢慢的冷卻，從通紅變成了暗紅色。
“給本公子打一把刀出來，其余人先去分撿鐵礦石。”王長禾吩咐著。
當下就有幾個力大的鐵匠出來，輪起大錘，反復的折疊，再錘打著那一塊生鐵。這樣的生鐵，幾組人輪換著反復錘打，然后在不斷的燒，不斷的打。王長禾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他在看這鐵塊的變化與反應。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十個壯漢累的手臂發酸，硬是將一塊五斤重的生鐵打成兩斤不到，爐旁碎鐵渣無數。
一位老工匠出來，拿著一個小錘，他的兒子是這里最好的鐵匠之一，一直都在一旁等著，就等著原料成型，然后才開始打刀的時候由他來出大力。
“公子以為這把刀會如何？”陸鐵山在一旁問道。
王長禾沒有急著回答，他在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分析這塊鐵。
按照后世自己在物理學的那一點淺薄知識，生鐵就是指含碳量高于百分之二的鐵碳合金，鋼是百分之零點二至一點七，熟鐵是指零點二以下。
按自己剛才的整法，這就是高碳生鐵，絕對是死硬的那種。
然后又是高硫，又是高磷，那么這東西應該會達到物理學的冷脆。
“陸千戶，這把刀可以鋒利無比，但一碰就斷。”王長禾給了陸鐵山一個答案。
陸鐵山給那老工匠點了點頭：“打一把厚背砍刀，短一些也可以。”
“是！”老工匠站在工作臺前，拿著鉗子把燒紅的鐵塊放在臺又上。自己的兒子開始用鐵錘反復的錘打著。
現在不需要再折疊，但卻需要打造成形。這個過程最快，最需要半個時辰。
兩位緩過勁的鐵匠提著大鐵錘站在一旁，準備接力。很顯然這位王公子今天就要看到刀，所以他們只能不斷的連續干活，好在有干飯給他們吃的很好，有足夠的力氣錘。
許多人都圍在一旁，他們很期待，因為這是頭一次上面有人重視他們。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一把刀背足有七毫米的厚背短砍刀給打造了出來，刀身上有著一層層的云紋。
“開刃！”陸鐵山大吼了一聲，四個精壯的軍卒出來，輪流在磨刀石上給這把刀開刃，這一下又是一刻鐘過去了，四個精壯的軍卒累的全是大汗。
刀交在了陸鐵山手上之后，陸鐵刀將一把麻布扔了起來，手中刀輕輕一揮。那片麻布就象是被風刃切過一樣，變成了兩半落在地上。
“好刀！”陸鐵山驚呼一聲。
王長禾卻是笑了，伸手抽出身旁的一名百戶的腰刀，試了試，感覺憑自己不行。然后又遞給了那名百戶：“那刀，一碰就斷。”
陸鐵山沉腰立馬，擺好姿勢。他在揮刀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刀會斷的準備，那百戶向前沖了幾步，高高躍起，一式力劈華山重重的砍了下來。
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陸鐵山手中的刀應聲而斷。
再看那百戶的刀身上卻是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但刀身卻沒有傷到。
“王公子，這是？”陸鐵山不太明白了，這樣的刀有什么意義。王長禾卻是笑了：“刀分為刀身，刀刃兩部分。我可以制作出三種刀，一種就是這種廢品刀，一種是量產你們現在用的刀，還有一種是刀身結實而柔軟，刀刃比這個還硬。”
“王公子，我還是不明白，那這種刀有什么用？”
王長禾放聲大笑：“這不是造刀的用的。各位聽我吩咐，用這第一爐鐵水造一樣東西，兩天時間干好。”王長禾連圖紙都準備好了，其實就是一個最簡單的熱沖壓模具，靠人力用絞盤拉起來。
上面架上重石，然后把燒紅的鐵板砸成一口鐵鍋。
“另一組，大量的煉鐵，所有的沙模不要鐵錠，要鐵片。”
汾河東千戶所大半的人力都給拉過來了，還有一些變成了運輸大隊，負責把煤與鐵礦石運過來。
王長禾住在這個百戶所內，整天跟著這些工匠忙碌著，根本就沒有功夫回家。
高英蘭知道王長禾作的正事，除了派人送了換洗衣服之后，沒有半點多事。
兩天之后，一塊燒紅的鐵板放在那簡單的人力沖壓機之下，光靠人力已經不足以拉起那巨大的石柱，再加上兩頭牛，八個人這才把石柱拉起來，然后有卡條卡住，兩個鐵匠用鉗子合力把一塊燒紅的鐵板放在位置上。
這邊機械用鐵錘一打，石柱重重的砸下來。
這還不算是一口鍋，有鐵匠再負責把一圈的毛邊修平整，然后對角打出六個孔，用鉚接的方式連上兩個短把手。
為什么要兩邊把手，因為單邊把手的話，這鍋太脆了，有可能單手一提，再重重的一磕。鐵鍋上就有一塊會給掉下來，所以兩邊短把手，一只手用不上力，兩只手就一定會很平穩，然后有女人們負責打磨，把鍋整的漂亮一些。
熱沖壓的效率是越高的，一天的工作量就頂上這邊打磨十倍的數量了。
“王公子，這鐵鍋難道是？”陸鐵山沒敢往下猜，因為他怕了，怕這東西是賣給草原上的，因為鐵器到現在為止，還是禁品。
“陸千戶，你說這東西換馬怎么樣。”
“一定能換來好馬，可這東西要掉腦袋呀。”陸鐵山好心的以勸說著。
王長禾壓低聲音說道：“第一批，打一千只鐵鍋出來，至少一千只，然后再打幾把刀，就是普通刀的厚度。再有兩把厚的，然后就是咱們砍斷的那一把，往陽高送，拿著我的手書，總督大人看到之后，一定會高興的。”
“是，公子高見！”
陸鐵山不怕了，讓他們去換馬這東西就是禁忌，可如果是宣大總督去換呢，這就是朝廷對草原的恩澤，更何況這種鐵鍋太厲害了，任你有多高明也變成不好刀的。
“不知公子安排誰去送？”陸鐵山是真的動了心思。
“我安排趙黑錘出去，但押運的武官我推薦羅指揮。當然了，作為鐵坊的負責人陸千戶自然也要辛苦跑這上千里路了。”
王長禾安排趙黑錘，那是為了訓練自己的鏢局，這一點陸鐵山明白。
可聽到羅宣之后，陸鐵山不能不說一個服氣，這是憑空送了羅宣一份功勞。可考慮到太原這里羅宣就是最大的武官，正三品呀。人的面子是相互給的，你給我面子了，我也會給你面子。
所以羅宣之后肯定會有所表示。
而自己作為這鐵坊的負責千戶，一份重賞想跑也跑不掉，除非自己糊涂在總督大人面前亂說話，辦了糊涂事。
“公子，這一千口鐵鍋太少了，怎么也要三五千口。打磨鐵鍋的活可以從其他幾個千戶所再借人手過來。眼下就可以先把羅指揮使請過來，由指揮使大人親自主持，這事情才能夠辦大，辦好。”
高明呀，王長禾心說自己已經很會作官了，這千戶作的更漂亮。
正如陸鐵山預測的那樣，羅宣來了之后，狂喜。
要人有人，要糧有糧，要煤、要鐵礦石，這一切都不是問題，羅宣畢竟是一位指揮使呀。
看著那堆起來的鐵鍋，羅宣、王長禾、陸鐵山，可以說每個人都在笑，臉上在笑，心里也在笑。
羅宣問道：“王公子，聽聞你有量產寶刀的法子。”
“有，但準備起來起是非常麻煩的，前期花的時間，銀子都不少。”王長禾確實有。
羅宣正想說，這一切都不是問題，要他還沒有開口，就見到高虎風一樣的沖了過來，遠遠的在喊著：“老爺，明天就是縣試的日子，您怕是忘記了吧。”
“啊！”王長禾還真的把這事給忘記了。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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