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道 第二十五節 這是陰謀
楊信的手下低聲講著,卻是把王長禾聽著心中卻發的涼。
太黑了,黑到暗無天日呀。
“情況就是這樣的,縣學那邊管事的是一個老舉人,和縣丞關系很近,他們在商量著讓公子在縣試的時候,雖然不至于落第,但絕對是排名靠后的。”
排名靠后有多少壞處,再順便給自己來一些謠言,說自己詩詞不錯,但經義方面還年輕。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僅僅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可能按名額限制,讓自己沒辦法參加府試,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陰謀。
“這位縣丞大人,我得罪過他嗎?”王長禾有些想不通了,憑什么要整自己。
“不,情況這是樣的。其實這是縣令有關的……”
把縣丞與縣令的關系這么一講,王長禾越發的不明白了,他腦海之中想到的是,縣丞干的事情有些損人不利已。但自己的岳父高拱卻事先知道,自己在這里會有煩。岳父大人他沒有預言術的能力,所以可以肯定的說,自己的麻煩絕對不是縣丞身上的。
楊信問:“公子,讓楊主薄把這事情想辦法告訴縣令如何?”
“不,幫個忙,查那個縣令,挖根子的查。我越發的感覺這事情古怪了,所以查縣令吧。要快,再有一個月零幾天就要縣試了,縣令可是決定著我秀才的命運呀。”王長禾真的有些緊張了。
他的目標是作官,可不是在這里靠著別人的力量,開個小店什么的。
“我回去歇歇,讀讀書!”王長禾心說急也沒有用,只有等消息了。
楊信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扔給了那個手下:“帶上幾個人用心些,再從趙大那班衙役當中挑幾個可靠的,這事情不能讓信不過的人去作。”
王長禾回家了,還沒有進內院的門就被高英蘭給堵住了。
“老爺,先沐浴吧!”高英蘭一臉的笑意,讓王長禾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
沒讓進主屋,在側屋坐下沒一會功夫,熱水就給燒好了,王長禾跳進桶里,只聽高英蘭吩咐:“這些衣服全部扔出去燒掉。”說罷,轉身回來,身邊兩個丫環三兩下就脫的只有內衣了,一人手上拿著一個絲瓜瓤子。
“先泡泡!”王長禾很無奈,但卻沒有反抗,娶回家好幾個月了,這可是頭一次高英蘭展示名門貴女的氣勢。兩個丫環坐在大木桶內沒敢動,鶯兒似乎也去換衣服洗澡了,倒是雀兒給高英蘭搬過一張凳子。
“不高興就明說,別讓心里不舒服。”
“也沒什么不高興,這話倒是當真的。只是有些不明白,老爺要讓我問,我就問。不讓我多嘴,我也不會提。”高英蘭語氣平穩,一邊是婦道,一邊是她身為名門貴女的傲氣,這人度她倒是把握的很好。
王長禾閉著眼睛往后一靠:“你問吧!”
“一些賤業,一年到頭不過千兩銀子,翻一倍不過二千兩銀子。這些銀兩對旁人來說不少,但對我們家來說不多。莫非是老爺不想用家里的銀子,或是別的原因?”高英蘭倒是問了,在她的道德觀內,這點小錢也值當去作。
兩個丫環能在這里聽,顯然就是可靠的。
王長禾也沒有避諱什么,當下回答道:“讓人給自己辦事,空口白話的,縱然有家里的面子在,但真正實心辦事卻是未必。說賤業沒有錯,但衙門里的皂、壯、快。都是賤役,這事情還是交給他們暗中去作了,其他的人只是暗中維護著。”
皂、壯、快。就是指三班衙役,是州縣衙門一個龐大的階層,最低級的組織。一般來說,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緝捕,壯班做力差,其實也沒有截然分開,皂、壯二班共負內勤、站堂、行刑、警衛、呵道等責任;快班又分步快和馬快,專管緝捕。
高英蘭點點頭,倒是認可王長禾的話。
“再說,打賞些銀兩也行,但打賞多少呢,多少是個夠?一個長期見銀子的活,他們看著也有心勁,在這片地界上他們給的不是咱們高府的,也不是我這個連秀才也不是王家的面子,他們給的是銀子的臉面。”
“老爺高明!”高英蘭起身微微施了一禮。
王長禾依然閉著眼睛,沒看到高英蘭這一禮:“再說下去,這生意真正玩的大了,我能一年搞出上百萬兩銀子,但前提是,我有一個官位,不小的官位。”
“老爺說笑呢?”高英蘭不信。
“你別不信,最初楊信他們不是也不信。作到了,就是告訴他們我有真本事,不是靠著家里的面子在這里掙著,他們服了我的人,服了我的銀子,這才真正能幫我作些事情,岳父大人說我會有麻煩,如果手上沒些個人,有麻煩我拿什么應對。”
高英蘭這才真正信服了,親自過來綁王長禾把頭發解開。
“老爺,我嫁了你,這輩子就靠老爺你了。別怪我多話,父親有過交待,信誰也不能信宮里。宮外的人,只認銀子的也要認得老爺的皮鞭。真正有義之士,銀子就不是問題,保證給他的比他想要的多!”
聽高英蘭說著,王長禾補充了一句:“對貪戀權勢的人,還要握著他的把柄才對吧!”
“當初遇見,就知道老爺是非常人!”
“那個時候,想過嫁我沒?”王長禾調笑了一句,高英蘭卻是沉默了:“那有想,那能想呀,嫁不嫁,嫁給誰。自古以來都是家里作主的,就是太老爺不在世,老爺娶誰也是自己能作主的?”
高英蘭說的太老爺,自然就是王長禾的父親了。
王長禾靠在木桶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心中此時在想的是,自己能娶到高英蘭,絕對是上天的恩賜。以自己的身份,高家的庶女都與自己無關,更何況高英蘭絕對屬于智慧性又知書達禮的類型了。
高英蘭此時想的卻是,給雀兒定一個身份。
不僅僅是在王家的身份,而是自己的身份。
當下,高英蘭說道:“老爺,動一下你的人脈,讓王安落在戶籍。原本王安就是良籍,雖然自愿為奴卻依然是良籍,讓他尋回本姓落籍,只說王安一人,因感激當年王家太爺救命之恩,愿入王家,但子孫依是良籍。”
“這個,就依夫人的意思吧。”
高英蘭這才問雀兒:“雀兒,你可知本姓是什么?”
“雀兒聽爹爹講過,我家祖上在北邊作過軍官,我家姓楚,但全家下了大獄只有爺爺一人逃了出來,所以雀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良籍!”雀兒如實的回答著。
以她的年齡,還不懂得這良籍、軍籍等等各種的區別呢。
“老爺說是良籍,就是良籍!”別人不敢說,給雀兒一個良籍只需要浦州知州那邊給一個面子,僅僅是一句話的面子,然后出一份文書,再由楊家出一份保文,然后拿回來。趙大就能給辦了。
這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雀兒還是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可那兩個還在木桶之中的丫環兩眼都在放光,羨慕呀!
為什么羨慕。大明士族有規矩,妾分六等。良籍的清白女子就代表著二等妾,這在家中地位超然。因為一等妾是名門庶女,但同樣是名門,在高英蘭這位主母的面前,她們混得絕對不如雀兒這個二等妾的地位。
其余的,象鶯兒這種通房丫環,就是三等妾。木桶之中兩個丫環就是四等,因為她們是賣了身契的丫環。再往下就是賤妾的五等戲子,六等伎了。
“好了,水快涼了。”王長禾要起身,高英蘭只是打了一個眼色,兩個丫環立即把王長禾按回木桶之中,大力的搓著身體,似乎是王長禾去了那種不干凈的地方,粘上了灰塵一樣,自然是要搓洗干凈了。
天色淺暗,王長禾在書房之中讀書,宅院之中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可城中卻不安靜,因為上元節花燈就要開始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最熱鬧的盛會。太原城中最熱鬧的地方有三個。
第一,文廟前的花燈會。第二,位于長海子的詩會。第三,就是位于大南市街的醉心居門前大街了。
幾位中年人正在醉心居門前叫板。
“叫你們掌柜的出來。今個是上元節,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有人砸場子嗎?這里負責維持安全的原賭坊老大滿頭都是汗,門外的人非富則貴,一邊安排人在門內等著,一邊跑到門外:“各位貴客,小的是這醉心居三掌柜,大掌柜去參加詩會了,二掌柜正在檢查廚房為貴客準備點心,您有什么吩咐盡管給小的說。”
為首的中年人一指那排成長龍的隊伍:“為何……”
這位文鄒鄒的說了一大段,那閑漢那里聽得懂,還是一位排在前面的小商人用白話大喊著:“怎么就停了投注,這一注等搖完了今個就結束了,再延時一個時辰才叫好,然后今天我們就等著拿頭彩了。”
聽懂了,三掌柜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右邊的門打開吧,再延一個時辰搖木球,今日是上元節,民亦樂。開!”一位穿的極貴的人吩咐了一句,徑直往內走去。在屏風處停了一下,往左邊轉了進去。
等跟著的幾個人進去之后,最后一位只是靠近,一亮腰板。上面有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字樣。三掌柜那敢說個不字,大喊一聲:“心跳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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