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趣 第一百六十三章 負責
陸思瓊被嚇了一跳,出院子剛下臺階就反拽住對方,急問道:“四表姐,怎么了?”
隨著定親日將至,陸思瓊鮮少外出走動。
轉念,想起過兩日好似便是國安太妃的壽誕,面色微滯,以為是出了什么變故,又詢道:“是發生何事了,姐姐怎的這樣慌張?”
她以為,是表姐同敬親王世子的婚事有變。
周嘉靈上氣不接下氣的,可見是進了侯府一路跑過來的。
說來,她這風風火火的性子,真是多年未變。
可眼下亦是說親的年齡了,怎的還這樣?這不是周府,她平日在外也知曉分寸,但現在……陸思瓊隱隱覺得,事情嚴重。
“等會車上再說,你先隨我回府。”
周嘉靈喘息不穩,重新拉了她的胳膊,剛前行幾步,復又停下,回首同隨之跟出院的婢子吩咐道:“去同你們家老夫人和大夫人說一聲,便道瓊妹妹隨我去一趟國公府,晚些時候再回來。”
書繪和竹昔都知她和自家主子的關系,聞言忙頷首。
是以,便沒有帶奴仆,只身出了府。
上了車,周嘉靈取了幾上的水壺,連喝了好幾杯才緩過來。
陸思瓊緊緊的瞅著她,表姐連自己近侍都支開了,到底是為何?
“昨兒,龔表哥來了府里。”
陸思瓊一愣,沒想到會與龔景凡有關。
他昨兒離去后。又去了周家?
不過以二府關系好,這亦是常事兒。
但見四表姐面上的惱意,不由主動再問:“是二爺出了事?”
幾個字。陸思瓊都不知怎么說出的口。
她著實不想做這樣的解釋。
昨夜里的時候,滿腦子就都是龔景凡出征的事,根本沒有睡得安穩。
“瓊妹妹,三姐姐昨夜里,懸梁自縊了!”
陸思瓊剛替自己斟上一杯,聞言手指一抖,水頃刻就從幾面蜿蜒而下。
她瞪大了雙眸。難以置信道:“三表姐?怎、怎么會這樣?”
想到周嘉樂自幼傾慕龔景凡,又想起之前她對自己的敵意。以及剛剛四表姐說龔景凡昨晚去了周家,不詳的預感彌漫心頭。
水漬染濕了她的裙袂,滲透進粉色的芙蓉繡鞋,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思維不愿再深入細想。
周嘉靈也顧不得她的不小心,一五一十的說道:“昨兒傍晚,三姐掉進池子里,二表哥湊巧在旁邊,便下了水救她,三姐等到黃昏才醒來。
人本來不打緊,可三姐姐醒后,二嬸母非說出了這事,對三姐閨譽不好。必得要讓二表哥娶了三姐。
可惱的是,三姐自己也覺得,只能如此。”
她說著。抬頭見對方面色泛白,覆上對方手背繼續道:“瓊妹妹,我知道你氣,這事兒實屬意外,誰也沒料到會這樣。
不過,二表哥的性子。你多少也是明白的。他哪里肯?當場就回絕了二嬸母母女。
二嬸母去找祖母做主,但二表哥馬上就要和你定親了。這事情京中誰不知道?
本來,這就是發生在國公府里的事,傳不出去的。
但半夜里,丫頭發現三姐姐做了傻事,整得闔府都亂了,忙活了大半夜,又是請大夫又是抓藥派人去公主府的,這事兒就真鬧大了。”
陸思瓊這才理解眼前人的氣憤從何而來,這事若沒有昨夜里的一出,或許還只當是意外。
但弄得現在這番局面,以死相逼的地步,便不免引人深思。
她腦中一瞬空白,倒不是擔心龔景凡的動搖,以他的性子,他不愿意的事,定是誰都逼不了。
只是,三表姐畢竟是國公府女兒,龔家不可能不給個交代。
何況,她對龔景凡,又是一番愛意。
她翻了翻嘴唇,只覺得越發干涸。
眼神木木的,她明知故問道:“三表姐她現在怎么樣了?”
“發現的及時,人還好,就是又哭又鬧的,非要討個說法。”
周嘉靈十分糟心,“天沒亮蕙寧公主就來了府里,現在還在三姐床頭呢。”
抿了抿唇,再添道:“二表哥也在那里,同二嬸母已經翻了臉,他說沒道理他救了人還得攤上這種事,是三表姐愁嫁了還是怎的,大家小姐的竟然用這種手段,早知道就不救了。”
這語氣,倒真是龔景凡說出的話。
只是,話中之意也過于直白,是直接打了周家二房的臉,說的是真難聽。
陸思瓊心里微暖,莫名的很是感動。
誰能想到,不過一夕的時間,昨兒還與她相擁的人,現在落得這般處境。
不難設想,周家現在定然一派混亂。
她蹙著眉,突然開口:“那,你來侯府找我,是外祖母和舅母的意思嗎?”語氣透著試探,又帶著幾分期待。
亦或是意料之中的,周嘉靈搖搖頭。
“不是,二嬸母還在祖母跟前哭訴,說她不管三姐姐,只、”視線落在對面人身上,到底卡住了嘴邊的言語,“母親和蕙寧公主都在三表姐床頭,均不得空。
二表哥被留在周府,我瞧著這樣大的事,又與你有關,怎么能不來通知一聲?
瓊妹妹,你是不知,二嬸母今日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再加上三表姐投繯。你若不去,這親事可還真說不準了……”
雖然她和周嘉樂是堂姐妹,但最親近的卻是陸思瓊這位表妹,心中自然是傾向于眼前人。
“我去了,又能如何?”
陸思瓊心底是驚詫的,自然想不到三表姐能做出以死相逼的事來。
她也不傻,不會相信落水是意外。
周家的宅子,這么多年來,她好端端的怎么就那么巧當著龔景凡的面落了水?
這種手段計謀,并不深奧。
但其中的逼迫和威脅意思,卻很明了。
陸思瓊自認為她是做不出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來,是以就算真的到了周家,難道要同三表姐和二舅母在外祖母跟前爭執?
自己到底是個外姓人,何況真實的身世在那擺著。
心中苦惱,又苦于不得法。
四表姐這樣將自己接去,無疑也是讓大舅母難做。
二舅母待她本就只有情面上的,這些年來一直不滿周家對自己的過分庇護和照顧。大舅母作為主母,總是要給闔府交代說法,沒道理總偏袒外人。
可現在,四姐姐如此,旁人定要以為是大舅母授意的。
她望著面前憂心忡忡的表姐,心中又熱又感激,自然也不好說什么責怪沖動的話。
“你去了,求求祖母,三姐自然就不能得逞了。”
周嘉靈顯然想不到復雜去里,“再說,蕙寧姨母那么喜歡你,是早認了你這個兒媳婦的,肯定不會改變主意。
三姐姐這次,太過分了!”
如此行事之風,陸思瓊突然迷惘,都不知以后表姐進了親王府,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大舅母對大表姐和四表姐的教導,完全相反。
或者就是因為周家早定了要把大表姐送進宮里,是以大舅母這些年對四表姐便格外的寬容放縱,養成了如此不諳事的性格,希望以后周家能一直護得住她。
“現在怕是早就鬧大了,我就是去了,除了多添幾分難堪,也于事無補。”
周嘉靈卻見不得她這樣,直嚷她沒出息,“你自己的未婚夫,當然得表現出爭取,否則豈不白白便宜了別人?”
縱然微微細想,便能想明白周嘉樂落水的內幕。
可到底是一家子,這等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總不能當面說出來。
而說不出來的事,如何看著都像是龔景凡占了姑娘的便宜。
周嘉靈是見不得二房得逞的。
“我知道了,這事也虧得姐姐來告訴我。”
不管怎樣,已經去了周家,總不能白走一趟。
何況,打心眼里,陸思瓊確實是想把握住龔景凡的。
這已不是一樁單純得任由長輩安排的婚事了。
周嘉靈見狀才松了口氣,卻還忍不住叮嚀囑咐:“你知道就好,總之二表哥心中也是歡喜于你的,但愿能有個好結果。”
雖是這樣說著,卻也明白,怕是難兩全。
馬車徐徐停在國公府門外,姐妹二人進了府,早有人進內宅通稟。
是以,一進周嘉樂住處,陸思瓊就被周二夫人張氏拉了過去。
張氏一臉淚痕,紅著眸眶、舉著帕子,同她說道:“瓊姐兒,你來了正巧。
這事,是你三姐姐對不住你。
可你不能怪舅母,舅母就你三表姐這一個女兒,她如今出了事兒,昨夜里要不是發現及時,現在可就真的不好了。
瓊姐兒,你是個好孩子,聰明又漂亮,往后肯定能再說親事的。現在這事,你就當可憐下你表姐,不能讓她活不下去啊。”
她滿眼淚水的低下輩分說出這話,是給足了陸思瓊顏面,同時也施足了壓力。
陸思瓊若是不答應,便成了逼死姐姐、忤逆舅母的罪人了。
這樣的高帽子,可不是誰都能帶的。
她心下不悅。
然還沒回話,身子一轉,反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聽得上方有人語氣清亮的說道:“二夫人,這事是我不愿意,你找阿瓊做什么?
你莫要以為,說動了她,我便會娶了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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