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嫁 第219章關起來
yin雨綿綿的初冬之夜,凌青菀的屋子里放了個暖爐,但是她仍覺得很冷。
剛剛步入初冬,人還沒有適應寒涼,冷就變得格外難捱。
凌青菀躺在上,也瑟瑟發抖,總感覺錦被里全是涼的,涼得似浸在水里,手腳蜷縮在一起,不敢伸開。
凌青菀忍了片刻,喊丫鬟添被子。
丫鬟閑兒道是,轉身去打開箱籠找被子。
凌青菀就是在這個時候聽到了敲門聲。
敲門聲很急促,還帶著呼喊聲:“菀兒,菀兒!”
是她哥哥凌青城的聲音。
在這寒夜里,凌青城的聲音凄烈,聽起來更嚇人。
凌青菀自己嚇了一跳,她屋子里的丫鬟們也嚇到了。
有個小丫鬟顧不上打傘,去開了門。與此同時,凌青菀已經拉過自己的褙子和風氅,穿戴起來。
“菀兒,你快去看看七娘!”凌青城進門,慌亂對凌青菀說。
他沒有打傘,甚至沒有穿好衣裳,只是批了件直裰,敞開著衣襟,里面月白色的中衣被雨打得濕透了。
凌青菀見他的臉凍得黑紫,牙齒都在打顫,沒有耽誤說什么閑話,道:“走吧!”
她背起來石庭的行醫箱,自己打了油布雨傘,走在她哥哥前面。
一個粗使的小丫鬟在前頭掌燈,閑兒和蓮生跟在凌青菀,凌青城反而被落到了最后面。
“菀娘。”陳七娘神色驚惶,見凌青菀來了,虛虛喊了她。
凌青菀也叫了聲大嫂,然后說:“沒事沒事,我來瞧瞧。”
她脫了風氅,放下行醫箱就開始給陳七娘診脈。
凌青菀的指端纖柔粉潤,卻凍得冰涼,似寒冰壓在手腕上,陳七娘身不由己有點小哆嗦。
陳七娘覺得凌青菀的手指格外涼,似放在冰窖里的生鐵一樣,寒得鉆心。
現在就這么冷了嗎?
陳七娘不由想道。
“怎么樣?”凌青城晚一步進來,也顧不上更衣,就那么濕漉漉站在旁邊,焦慮問凌青菀。
外頭的雨勢漸漸濃了,檐下雨滴如注,屋頂也噼里啪啦,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嘈嘈切切的。
這嘈雜,給冬夜添了幾分喧囂。
凌青菀沒有回答凌青城,專心給陳七娘切脈。
而后,她又看了看陳七娘的舌苔和面色,再詢問陳七娘自己的感受。
“大嫂,你自己心里感覺如何?”凌青菀問。
“就......就是流了很多血。”陳七娘也形容不清楚,她只是覺得下面一直在流血,似小解一樣,根本止不住。
陳七娘并非怯懦性格,可是此刻,她太害怕了!她的孩子剛剛出生,還是兩個,假如她不幸,以后孩子活著就要全部依靠凌青城的良心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男人的良心是靠不住的。哪怕真的靠得住,時間久了也要被消磨。
陳七娘患得患失,這個時候,她非常害怕。
“沒事。”凌青菀診脈完畢,面上有幾分釋然,帶著輕松的微笑說,“我早上就跟你說了,可能會出血的。不是白天已經針灸過了,也吃藥了嗎?
不妨事的,病情沒有惡化。而且,這個出血也是下惡露。暫時與性命無關,大嫂不用太擔心。”
“真的?”凌青城道,“你不是撿了好聽的說?”
“人命關天的事,我若是沒把握,自然讓你去請名醫了,豈會為了安慰你們而故意說輕?”凌青菀道。
凌青城一想,倒也是。
他知道他妹妹素來懂事。
“菀兒的話,我都相信。”凌青城表態,然后又對陳七娘道,“七娘,你聽到了不曾?菀兒說你的民病沒事,你莫要憂心。”
陳七娘松了口氣。
“大哥,你去換身衣裳吧,免得你先凍病了!”凌青菀終于道。
凌青城也驚覺全是都是雨水,肌膚都有點僵了。他呼了一口氣,不禁打了兩個噴嚏,下去更衣了。
凌青菀又吩咐陳七娘的丫鬟:“去給大少爺煮些姜湯。”
丫鬟道是。
“大嫂,不如我在你這里住一晚吧,讓大哥出去住廂房,我在炕上睡。半夜若是還不好,我再給你看。”凌青菀轉身對陳七娘道。
這個時候,陳七娘也不虛套客氣了。
“辛苦你了,菀兒,我永記得你的恩情!”陳七娘清湛盈眸里有點霧氣。
“咱們姑嫂,不用這樣。”凌青菀笑道。
她果然在陳七娘里臥的炕上睡下。
這炕上,平時都是值夜的丫鬟睡。
凌青城更衣之后,知曉凌青菀要住下,自己就去了外頭的梢間。
凌青菀睡在這里,陳七娘格外安心。她這么一安心,就不會疑神疑鬼,踏實睡到了天亮。
凌青菀卻是沒怎么睡,時刻留心著。
她還是覺得冷,冷得刺骨。
“這是什么鬼天氣啊?”凌青菀也會抱怨。
后來被窩里暖和起來,她才感覺好了很多。
早起,她再給陳七娘診脈,見陳七娘的情況和昨天差不多,沒什么好轉的,就對陳七娘都:“大嫂,今天扎針多停針一刻鐘,你忍耐些。”
陳七娘問:“是嚴重了嗎?”她問得雖然平靜,聲音里卻有一絲暗啞藏匿不住。
凌青菀搖搖頭。
“沒有嚴重,但是也沒有明顯的好轉。”凌青菀道,“不進則退,我怕明天真的變壞。”
陳七娘點點頭。
凌青菀拿出石庭的金針,給陳七娘用針。
尚未結束,景氏那邊的大丫鬟微雨過來回事,凌青菀迎了出去。
看到凌青菀在,微雨不免笑了:“姑娘這么早來看大奶奶?”
凌青菀頷首,道:“是啊。微雨姐姐也這么早過來,可是有事?”
微雨就看眼里臥,問:“大奶奶還沒有醒嗎?”
凌青菀道:“還沒有。”
“......安二爺方才派人來送信,說將陳三太太和姑娘少爺們找了回來,送到了家門口。太太想問問大奶奶,要怎么辦。”微雨輕聲道。
她的話,陳七娘聽到了。
陳七娘大喜,柔婉眼底閃過鋒利。
“微雨!”陳七娘隔著氈簾,喊了微雨。
微雨這才敢撩簾入內。
陳七娘躺在上,放下了錦帳,微雨看不清她,只聽到陳七娘聲音清明:“你跟太太說,先把他們關到外院的小廂房,關幾天再說,等我好了,親自處理。”
微雨道是。
她得到了陳七娘的意思,轉身退出去,回正院去告訴景氏。
景氏聽了,不免躊躇。
“這樣好嗎?”景氏反問微雨,“到底是七娘的長輩!”
凌青菀就在這個時候進了正院。
景氏的話,凌青菀也聽到了。
“什么長輩?”凌青菀聲音冷冽道,“她女兒差點害了我們凌氏三條命!
如今大嫂產子之后身體虛弱,孩子早產半個多月,好就好,不好去找誰?娘還是聽大嫂的,先把他們關起來再說。”
景氏沒有防備凌青菀進來,嚇了一跳。
定心之后,景氏就道:“菀兒說得對,那就先關起來吧。正巧大舅老爺在,交給他發落。”
丫鬟道是,出去吩咐了。
景氏又問凌青菀:“你讓檐兒去追的?”
凌青菀道:“是啊,娘,怎么能輕易讓他們跑了呢?”
景氏想到那個十三娘,故意推陳七娘,也許一陣心寒。
微雨出去吩咐,很快就折了回來,對景氏和凌青菀說:“陳家十三娘子哭得厲害,想見見太太。”
“不見!”景氏這個時候,已經沒什么耐心。
她原本念著陳十三娘是陳七娘的堂妹,怕陳七娘覺得輕待了她娘家人,她們的恩怨是自家內部的事。既然陳七娘不顧念這些,景氏自然也沒了顧慮。
微雨說知道了。
陳三太太和陳十三娘、十七郎被凌家的下人推到了小廂房里,反而安心很多了。
他們自從被安檐抓到,就嚇得半死。
如今,知曉沒有將他們弄到山寨去,反而是弄回了凌家,他們就心定了很多。
“都是你!”陳三太太埋怨十三娘,“你好好的,做什么推七娘?”
“我是不小心的,娘!”陳十三娘哭著說道。
當時,陳三太太也瞧見了,十三娘就是故意的,陳三太太也驚呆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女兒會做出這種事來!
但是,十三娘一直否認,陳三太太也覺得女兒當時是被鬼迷心竅,氣頭上無意之為,并非有意傷害陳七娘。
饒是如此,陳三太太還是埋怨了女兒好幾回!
陳十三娘哭了。
她很害怕,生怕凌家要尋她的錯!
其實,她是故意的。
陳十三娘非常嫉妒陳七娘。
陳七娘嫁給凌青城,而凌青城的姨父安肅乃是朝廷二品大員,而且是吏部尚書,全天下的官員都要巴結安肅。
陳家賺了錢之后,刻意走安肅的路子。若是沒有凌家,他們一個祁州的商戶,是登不上安肅的門,而現在他們巴結上了。
他們和安家,等于也有了間接的姻親!
這讓他們在祁州備受重視!
從前每次藥市開市,縣令對他們愛答不理。自從陳七娘出嫁之后,每次藥市開市,縣令都特意請陳家大郎住主祭!
這份榮譽,外行人可能不甚在意,但是在醫藥這行,非常露臉。
陳家的聲譽和生意越來越好,舉族上下夸陳七娘,說她嫁得好!
其實,當時陳家和凌家定親的時候,安肅還沒有如此發達。
所以說,陳七娘不是眼光好,而是運氣好!
陳家更是拿陳七娘來教育子女們,似乎陳七娘的一些品行,都成了楷模。
可陳七娘在家時,挺離經叛道的,整日往男人堆里扎,做生意、算賬精明百般,卻不擅長女紅,書畫也不擅長,哪里有什么值得稱贊夸耀的?
陳十三娘年紀大了,即將出閣,總是有人拿她和陳七娘比。
這讓陳十三娘嫉妒不已。
等他們到了凌家,陳十三娘發現凌青城容貌俊朗、舉止優雅雍容,一副天生的貴公子氣派,又對陳七娘疼愛有加,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比陳十三娘預想的還要好。
這一切,讓陳十三娘嫉妒的怒焰更炙熱。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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