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寡 第93章 三人行各懷心事
柳懷袖緊緊得皺起了眉。
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云姬的神色,前院雖早已點起了石燈,可這夜色依舊是暗的,罩在云姬的身上,仿佛是替她穿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黑紗。
平日里,云姬只是高貴冷艷,喜歡拿眼睛斜人罷了,而現在,她看見了她眼里的恨、眼里的怨,很是駭人。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鬼孩子是那么的可憐,在知道她由著道士去之后,就變得垂頭喪氣的了,跟在她身后一路走過來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知道有人要端著黑狗血等著要潑他了,他也只是仰起頭來,無助地看著。
一點逃的意思都沒有。
就因為這樣,柳懷袖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她婉轉地開口:“姐姐,道長做法前便就交代過了,做法時怕是會出現紕漏,會傷及旁人,是以我今日下午便已經驅散了院子里的下人,就留下了些個膽子大的人下來做事,等道長開始做法,能回避的便回避。姐姐帶了這么多人來,怕是會誤了道長的法事。”
云姬冷然道:“為什么要回避?難道是要做見不得人的事么?”
這話沖得人不免感到尷尬,就連心風道長這樣涵養極高的人都忍不住沉下了臉。不齒地別過了頭去。柳懷袖也是不悅,可是在場的人就只有她能上去打個圓場了:“姐姐這算是什么話?道長是要做法驅鬼,又怎么會做見不得人的事呢?”
云姬道:“誰曉得會不會是有誰暗中收買了道長,令他胡說八道,要知道早些年就有先生替王爺算過命了,說我們王爺注定命中無子,現在又冒出一個什么鬼來冒充王爺的兒子,想想也是蹊蹺。”
“這命是誰算的?”心風道長問。
云姬道:“忘了,總之前些時候,是有個厲害的道長來給王爺算過命。”
她解釋得含糊不清。眾人一聽便就知道那“厲害的道長”有問題。怕是又和前些日子來柳懷袖院子里神神叨叨的游方道士是同一種人吧!
心風道長嘆了一口氣,無力解釋。
柳懷袖也不敢和她硬對,只說了一句:“那姐姐可得命人端穩些,免得潑了自己人。”
云姬見她退了一步。便就不再當著面挑她的刺了。命人搬來了椅子。便就在旁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嬌美的面容依舊陰沉森冷。
柳懷袖退了一步,但是并不代表她會就此隨她。她轉了一圈。佯裝是在檢查法事的遺漏,但是轉到一個下人面前時,她停了下來,悄悄地對他說道:“你快去把現在的事情稟報王爺,請他過來主持大局。”
自從無名院里住進了楊晟涵,這院子里的人便就不只是云姬派遣來監視她的人了,還有楊晟涵的人。她不敢輕易使喚云姬給她的人,所以便找了一個跟著楊晟涵一起入駐無名院的下人,差他去請楊晟涵來。
現在的麟王府里,權勢最大的女人是云姬,王府的賬單也掌握在云姬的手里,柳懷袖的起居住行也都由云姬安排,目前的柳懷袖還得罪不起云姬。
得罪不起可并不代表她拿云姬沒辦法,這府里總有一個治得了云姬的人。
遣了人去通傳之后,她默默地退回了云姬的身邊。也許是她表現得太過柔順,所以云姬連開口擠兌她的心思都沒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就轉回去,再也不看她一眼了。
云姬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她的坐姿給人一種亙古不變的感覺,腰板永遠挺得直直的,雙膝合并,雙手疊在膝蓋上,朱唇抿成一條直線,眼里似乎透著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而她現在的姿勢比平時板得更僵硬,更顯肅殺。
柳懷袖覺得這一個夜,不會太寧靜了。
小邪靜靜地站著,似乎覺得,就算真的有人要潑他黑狗血,他也認了。
不消多時,死寂的前院傳進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抬起頭來一看,是楊晟涵到了。他穿著黑衣,差點兒就與夜色融為一體了。碧珠夢姝兩個丫鬟提著燈籠在前方照路,與楊晟涵相比起來,她們的腳步便就顯得輕盈了許多。
柳懷袖迎了上去:“王爺,法事就快要開始了,你怎么現在才來?”
楊晟涵看見她,臉瞬間就紅了,索性這夜色暗沉,饒是院里燈火搖曳,也沒將他這分羞恥給映照出來。
云姬從后頭慢慢地走了過來,不冷不熱地說道:“王爺,這夜露凝重,怎么也不見你多穿些衣服出來?小心著了涼。”
“我身強體壯,不怕著涼。”說完,他的視線落到柳懷袖身上,見她穿得單薄,不免得心疼,柔聲說道:“你身子還未養好,怎么不多穿幾件衣物?”
頓時氣得云姬臉色發青!
柳懷袖心中無奈,彎低了身子,避開了這兩人的視線,低聲道:“妾身并未感到涼意,所以就沒有多加幾件衣物。”
“不管有沒有覺得涼,都應該多注意一些的。”楊晟涵轉過頭去吩咐夢姝:“你快去小王妃房里,替她多拿件衣裳來。”
“是。”夢姝點了點頭,將手里的燈籠塞到碧珠手中,便向柳懷袖的房里去了。
“咳咳!”這時,三人間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咳,轉頭看去。原來是心風道長見他們三人越說越是糾葛,于是不由得輕咳一聲,提點道:“子時三刻將近,閑雜人等盡可回避,不必強撐著要留在這里看貧道做法。”
楊晟涵心中感傷,嘆氣道:“道長,我定是要留下來看一看的。”
“你可以留。”心風道長點頭道:“麟王一身正氣,最是能震懾邪物了,你若留下,自然是不會受傷的。”
“哦。”這倒和前些日子柳懷袖說的話相差不多的意思。他也不清楚什么正氣煞氣的。反正意思就是所有的鬼都會害怕他,從而不敢接近他周圍。
可是……這話怎么聽著就有點兒奇怪呢?
他皺起眉,問:“道長,你說誰是邪物呢?”
“自然是你那‘好兒子’!”云姬本就心中不快。如今更是抓住了機會冷嘲熱諷:“你真當自己夢見的小孩兒是你將來要生下來的寶貝兒子?心風道長心地善良。怕說出來會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可是今日我卻是聽道長的徒兒親口說了,這院子里的鬼不是什么好鬼,而是多次輪回轉世都不得順利出生的鬼嬰。是千年難得一現的厲鬼,厲鬼若是發起狂來,我們整個王府的人都不得好死!王爺,這樣的厲鬼,你還當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么?”
楊晟涵聽得刺耳,心中不快,說話自然也就沒什么好的:“厲鬼那又如何?沒聽道長說么?就算是厲鬼,也得怕我這個老子!”
“你……!”云姬氣得跺了跺腳。
心風道長又咳道:“其他人,能避則避,免得做法后會發生什么意外。都不必聚在前院里了,都快散了去吧。這次貧道要對付的小鬼,的確不是尋常的小鬼。”
楊晟涵聽后,便明白云姬所言不假,可那又能怎樣?那也是叫過他“爹”的小鬼!
他嘆了一口氣,轉身遣散自己的人各回各屋去躲著,可是轉回身時,見云姬依舊是筆挺地站在原地,連吩咐都不吩咐一下,她帶來的人躲在她身后瑟瑟發抖,尤其是那六個端著公雞血和黑狗血的奴才。
看到此景,他不免皺起眉頭,心道云姬今日這么這么蠻橫?這可是關系到人命的大事啊!
可是他最終什么話都沒說,多年來的習慣也讓他忍下了這一回。
“道長,法事可以開始了。”楊晟涵將目光從云姬身上移到心風道長身上,黯然地說道。
心風道長頷首,回到祭臺邊上,這才端起桃木劍,前院又來人了。
“等……等一下!”有人匆匆忙地撞開了前院的大門,闖了進來。
來人一身素色,若不仔細看,還以為穿了一身素白衣裳,好像戴孝一般。等那人拾著裙角,一路小跑來到面前時,他們才發現她穿的不是什么素白衣裙,而是件鵝黃色的衣,而那人竟是王府里最不起眼的韋沁華韋凈雪。
柳懷袖是認得這個韋沁華的,早些時候,她還和老王妃一起聯合與她打牌,她對她印象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覺得她是個識時務的人,但同時也是個想盡一切辦法擠兌她的人。
而且,這個韋沁華還是云姬的人。
“你來做什么?”云姬皺眉問,顯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韋凈雪會忽然到來。
韋凈雪抬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細碎的汗珠,嬌喘吁吁,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規規矩矩地對眾人行過禮后,才回了云姬的話:“回公主,奴妾好奇心起,想過來看一看道長驅鬼。”
“你?”云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只身一人前來,獨上性命的事,就只是為了好奇心?騙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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