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 第191章 信我者，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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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李管事的慘狀之后，唐正是帶著笑離開的！
他臉上一派輕松，腳下走得呼呼有風，和整個唐家堡被血祭壓頂的氛圍，簡直格格不入。
“咦，夫子？”
“夫子，什么事這么高興？”
“呃……夫子這是怎么了？”
剛趕過來的唐小糖他們，和唐正擦身而過的時候，都以為他遇上了什么好事……
可他們到柴房里一看。
哪里有什么好消息？
血祭進入了最后一層，距離藍家老頭出關，就只剩最后七天的時間。
絕對絕對是壞消息啊！
“那夫子還在笑什么？”唐小糖看著李管事衰老的樣子，就已經毛骨悚然了，又想到唐正的笑，更加渾身冒寒氣。
然而，這問題唐伯遠也回答不了她。
一邊的一個唐家堡管事，看了一眼唐伯遠之后，嘆了口氣，道：“小糖。讓人把唐正、風華還有子邪、萱萱，以及唐家堡里和你們同輩的兄弟姐妹，全部都叫到大廳去，我們有事要說。”
唐小糖心里咯噔了一下。
半夜召集他們全部小輩，一聽就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看到唐伯遠他們鎮定而認真的目光，點了點頭，照做了。
不過片刻，所有的小輩都重新在大廳里集合。
唯獨缺了唐正一個人。
“唐正呢？”唐伯遠問道。
“夫子不在屋子里。門口守衛的族人說，他一個人剛才騎著馬離開的。”
“騎馬離開？沒有帶行李嗎？”一個管事皺眉問道。
“唐堅叔叔。夫子不會不告而別的。”那管事身邊的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扯著他的袖子道。
沒帶行李。明顯表明唐正并不是要離開唐家堡。
可唐伯遠苦笑了一聲：“我倒希望他不告而別。只剩七天時間了，走掉一個是一個！”
嚴格來說，唐正并不是他的血脈，可和他們朝夕相處幾個月的時間，唐伯遠也早把他跟自家子弟一般看待了。
雖然從感情上說，唐伯遠希望唐正趕緊遠走高飛，保住性命，以圖將來，但是。理智上來說，以他對唐正的了解——唐正說都不說一聲，就直接卷鋪蓋逃走的可能性，還真不大。
和唐正相處久了，唐伯遠甚至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唐正面對危險的態度，和他們有點不太一樣。
所以，他在唐正身上，看到的永遠是很積極地去解決問題。而看不出半點類似于“怕事”的意思。
“既然唐正不在，那就由小糖稍后再轉告他了。”唐伯遠看著匯聚而來的小輩們，“是我無用，唐家堡在烏龍鎮立足近百年。卻在我這一輩面臨了這樣生死存亡的危機……剛剛，我們已經確定了，七天之后。隱藍山莊有一位五星強者即將出關。五星強者的威能面前，全堡撤離。你們也應該判斷得出來，并不是一件很現實的事！”
“爹……”唐小糖聽到唐伯遠這句話。心越發沉了下去。
“隱藍山莊封鎖消息，就是要將我們唐家堡一網打盡，所以，這一次我們只要能將種子留下來，就是一場勝利！大勝利！”唐伯遠道。
唐小糖他們都盯著唐伯遠的臉，每個人的面容都是沉沉的。
雖然唐伯遠盡量想要將這個勝利描述得激動人心一點，可是，效果顯然不是很好，沒有誰為這“勝利”兩個字而有所動容。
唐伯遠嘆了口氣，只能繼續說了下去：“為了這場勝利，我們需要做出一些舍棄。現在，被我叫到了這里的人，以及唐正，就是我們唐家堡的火種，只要有火種在，就是勝利，就有希望……所以，我要你們現在回去就整理行裝，只帶必需的東西，帶足紫金，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帶，明天一早，我將安排你們分批離開唐家堡！”
唐小糖咬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
其他的唐家堡子弟，臉上也都沒有驚訝，沒有意外。
他們之中，有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卻沒有一個提出反駁。
唐伯遠看著他們站在原地不動，笑著揮了揮手：“去吧。隱藍山莊全莊封鎖，七天之內應該是不會有察覺的，但是，你們也只有七天的時間而已……”
陸陸續續有唐家堡子弟點頭，回去收拾行裝。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一走，可能和長輩們就是永別了。
但是，他們現在還太小了，還沒有成長到有資格和唐家堡共存亡的時候！
哪怕是才幾歲的小孩子，都沒有哭著鬧著說一定要留下來……
大廳里沉默了許久。
人，陸陸續續地在回房。
唐小糖的嘴唇，咬了很久，她終于下定決心，抬起頭來：“爹。”
“嗯？”唐伯遠的嘴唇有點發抖，臉上卻是擠出一個笑容，“還有什么事？”
“如果是一年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肯定聽爹的話，但是……現在我不能……”
“小糖？”唐伯遠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女兒提出了反對。
“爹也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現在，你的意見，我知道了，但是，沒有聽到夫子的意見之前，我不會馬上下決定！”
“……”唐伯遠愣愣地看著小糖看了好久，轉念一想，卻又笑了，“也好。”
他了解唐正，他知道唐正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唐正和他的學生們的感情，可比和唐伯遠他們的感情要深，只要是正確的決定。唐正應該不會反對他。
唐小糖也知道，唐正確實不會感情用事……
但是。她對唐正的了解更深，只有在他完全低頭。承認絕路，才會放棄作死。
否則……呵呵……
“我先回去收拾東西。”唐小糖深深地看了唐伯遠一眼，“如果這就是永別……我可以給爹一個承諾。”
“不用說，我知道。”唐伯遠笑了，幾個管事也笑了，“唐家堡在你手中，一定會比在我手中更加壯大！”
唐小糖點了點頭，一甩長發，轉身而去。
就在轉身的一瞬間。她在唐伯遠面前一直忍住的眼淚，才撲簌簌地掉下來。
她不想走！
如果給她自己選擇的機會，她真的想死在這里，她想和唐伯遠、和唐家堡的長輩們一起斷后，想長眠在父母身邊！
可她在烏龍鎮長大，她很清楚，很多事由不得她去選。
責任就是責任。責任這玩意兒，可沒有挑挑揀揀的余地！
如果唐正真的和唐伯遠是同一個意見，那么。當她收拾好行裝，走出唐家堡大門的那一刻，她已經就是唐家堡的堡主了，不再是那個有事情可以有后盾可依的小女孩。
“夫子。夫子……”唐小糖咬了咬牙，越走越快，低聲默默地一遍遍叫著唐正的名字。“可我還沒有準備好啊……”
唐正一夜未歸。
他晚上走的時候是一個人，但第二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卻是四個人。
除了唐正之外。還有徐清炎、羅非……以及，花盈袖！
而且。一回來，讓唐伯遠和唐小糖都還沒來得及說出暫時撤離的決定，他們就直接窩進了小院里，關上了門。
“你說的，住在唐家堡搞研究的這陣子，由你負責一日三餐。”羅非舔著嘴唇道。
“是的是的，你不用再強調了，”唐正沒好氣地道，“而且，也沒有這‘陣子’，一共五天，搞的定搞不定，你都走。”
“草，老子還沒會認字，就開始認陣法了，你當我學刻陣都學到狗身上去了？你要的陣法，三天，最多三天我給你設計出來！不過，我肯定要住五天！”羅非拍了拍自己的胸，提要求卻也提得一點不客氣。
“隨你。只要搞出來了，你要住一輩子，都沒人攔著你。”唐正懶得理他，轉向了花盈袖，“袖兒，昨晚上我說的事情，有沒有可能實現？”
“如果羅非的陣法設計出來了，我能拿到隱藍山莊血脈的鮮血，就可以開始配蠱了……”花盈袖微笑地點了一下頭。
“好！”唐正得到他們兩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承諾，又看向徐清炎，“羅非和袖兒負責治本，那治標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
“嗯。”徐清炎只簡單地應了一聲。
“那你先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唐正又補了一聲。
徐清炎點了一下頭，只稍作停留又離開。
唐小糖等了半天，才等到唐正從小院里出來。
她趕緊跟上兩步：“夫子……昨天晚上，我爹他們下定了決心，要……要送我們走。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我還想聽聽夫子的意見。”
唐正一臉詫異地看向唐小糖：“走？”
唐小糖一看唐正的臉色，心就是往上一雀躍：“夫子？夫子的意思是……不走？”
“唐家堡這山清水秀的，為什么要走？”
“……”唐小糖額頭上又是黑線直冒，“誰在跟你討論風景問題！”
現在的重點是隱藍山莊，是藍家老頭，是血祭。
再好的風景，在五星強者面前，也是能摧毀殆盡的東西！
唐正看著唐小糖被他搞得又想笑有想哭，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們可以走，出去轉一圈，旅個游，放松一下心情，也不是不可以。信我的，也可以留下來。”
“信你的，留下來？”唐小糖晦暗了一晚上的眼睛里，頓時就泛起了明亮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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