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錦 第86章:誤診
    柳先生之言,讓定遠侯和汪氏都將眼神盯向文氏。
    二人眼神中都帶著濃烈的恨意,認為是文氏將兒子害成這樣。
    他們都知道這十來天穆文禮都歇在文氏的房中,犯房勞也是文氏的過錯。
    面對公婆異樣的眼神,文氏不僅委屈難堪,更多的是傷心難過,還有恨。
    她心里清楚,這都是穆文禮和知琴二人胡鬧的結果。
    在穆文禮生病之前,他一直都待在文閣,幾乎夜夜都與知琴在一起,她根本都沒理睬過他。生病之后他雖歇在她的房中,可因他精神不濟,她心里有疙瘩,加上小日子又來了,二人一直未親密接觸。
    故穆文禮犯房勞與她一點兒責任都沒。
    知琴心里也咯噔了下,暗叫不好,想著定遠侯和汪氏肯定又要找她算賬了。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怪異起來。
    柳先生見此,也不好多留,說了藥的煎服之法后,就忙抱拳向定遠侯告辭。
    定遠侯忙道了謝,然后親自送柳先生出去,并回杏林堂抓藥。
    柳先生和定遠侯一離開,屋子里就沒了外人,汪氏讓人將穆琳動武后,她就忍不住向文氏罵了起來,“文氏,你嫁了老三這些年,琳姐兒都四歲了,你怎地還如此不知輕重,看看你將老三折騰成什么模樣了。原本以為你是知書識禮之人,誰知你也是如此的不知廉恥……”
    話越說越刻薄,越罵越難聽。
    文氏幾時被人當眾這樣羞辱過,眼淚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滾落出來。
    知琴則松了口氣,暗喜自己逃過一劫。
    知書在旁邊聽了為文氏暗暗叫屈,她牙一咬,屈膝對著汪氏給跪了下去,磕著頭道。“老夫人您請息怒,三爺生病一事不怨夫人的。”
    “不怨她難道還怨老婆子我不成,老身說話。哪兒輪得上你個賤婢來插嘴。”汪氏又將火氣撒在了知書頭上,“高媽媽,將這賤婢拉出去掌嘴。”
    高媽媽有些猶豫。
    文氏忙將知書護在身后求情,“婆婆,知書無意冒犯,請您開恩饒了她吧。”
    高媽媽也勸汪氏。“老夫人您莫生氣。先聽聽知書為何這樣說,然后再決定要不要罰她也不遲。”
    汪氏想了想也有道理,就點頭。“知書,那你說三爺生病該怨誰?”
    文氏對著知書搖頭,“知書莫說了。”
    “說!”汪氏厲聲喝。
    “是,老夫人。”知書忙道,“三爺是正月十四那天生病的,可自從正月初一之后一,三爺就一直在文閣。根本未進夫人房中,倒是常去知琴的琴園。
    得知三爺生病,夫人特別心疼,將三爺接回了玉笙居養病,回來后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奴婢值夜,夫人和三爺夜里從未要過水。而且夫人的小日子才走沒兩日呢。”
    知琴死死的盯著知書。要是眼神能化作烈火,早將知書的后背灼出一個大洞來。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不曾想被這死丫頭給捅了出來。
    高媽媽對汪氏道,“老夫人,看來咱們是真的冤了三夫人呢。”
    汪氏看向知琴的眼神中就有了毒意,對高媽媽道,“高媽媽,將這賤人給拉出去重打三十杖,然后賣去窯子里。這賤人不是喜歡勾引男人嘛,就讓她如愿。”
    文氏皺眉,這樣處置知琴自然是好,只可惜眼下的時機并不成熟,知琴也不會就這樣由著汪氏給賣了,說不得到最后還要將她給牽扯進去。
    念頭一閃而過,文氏立馬向汪氏道,“婆婆,您就饒了知琴吧,她還年輕不懂事。再者說了,這種事也不能全怪知琴,三郎自己也是有責任的,他要是能克制,難道知琴還能強迫他不成。”
    雖然是不得已為知琴求情,但也是她的真心話。
    穆文禮要能潔身自好,不貪戀床第之歡,又怎會傷了身體染了疾病。
    汪氏可不管她這話有沒有道理,本來對她消了氣,這下子又火了,“文氏,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敢為這賤人求情,老身連你一起罰,賣不得你,難道還休不得嘛。
    雖說是知琴這賤人讓老三傷了身體,但你也難辭其咎,你若選個老實忠厚的丫頭來伺候老三,老三也絕不會有今日這樣……
    高媽媽,將知琴給我拉下去打,狠狠的打……”
    本來很鎮定的知琴身子一抖,面無死灰的忙從床邊爬了過來,對著汪氏磕頭求饒,“老夫人,不要啊,不要啊……”
    在文氏替她求情時,她還很得意,可誰知今日汪氏連文氏的面子都不賣了,反而還要罰文氏,她就知大事不妙了。
    知琴磕完了汪氏后又對著文氏磕頭,“夫人您救救我啊,救救我……”
    文氏說道,“婆婆,不管如何,知琴現在都是三爺的人,您要是將她給賣去窯子,傷得也是三爺的面子啊,婆婆您三思啊……”
    寧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地雞毛的亂象。
    她輕輕搖頭,對著汪氏道,“老夫人,眼下還是先治三叔的病最重要,其他的事兒可以暫時緩一緩。”
    這種事兒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知琴有錯,但最錯的還是他穆文禮,所以不能讓所有的罪責都讓女人來承擔。
    寧氏的適時解圍讓文氏心生感激,忙附合,“郡主說得對,眼下先給三郎治病,如何罰知琴到時咱們聽聽三郎的意思。”
    高媽媽就對汪氏使了下眼色,道,“老夫人,您看郡主都幫著求情了,這事就且放放吧。”
    汪氏緊緊的咬著牙,過了片刻才道,“好,就看在郡主的份兒上,就且饒了知琴這賤人,暫時不賣進窯子,但活罪卻難饒。先打二十杖再說。”
    文氏唇動了動,汪氏立即道,“文氏。你要是再替這賤人求情,老身連你一起打,你信不信,閉嘴!”
    說著,汪氏就沖高媽媽揮手。
    高媽媽點點頭,就命了婆子上前去拖知琴。
    知琴對文氏哭喊著救命。
    文氏咬咬牙。對汪氏道。“老夫人,知琴沒伺候好三爺,都是我的責任。我一門心思希望知琴早日有喜,逼得緊了些,不能只罰知琴一人,我愿為知琴承擔十杖。”
    愿為知琴承擔十杖?
    文氏對知琴的好可是超越了一般的主仆關系,就算是兄弟姐妹,能做到這樣的也不會有幾人。
    但平日見文氏待知琴,好像沒有那樣深厚的感情。為何文氏會對知琴這樣維護,是文氏真的心胸寬廣,不怕受皮肉之苦愿意擔責,還是另有原因呢?
    文氏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反常呢!
    寧氏眸現狐疑之色。
    汪氏怒極,“好好,這可你自個兒說的。高媽媽。將三夫人一起帶下去。”
    她想的和寧氏不一樣,認為文氏這是在逼她饒了知琴。
    高媽媽就勸文氏。“三夫人,您又何必……”
    “高媽媽,什么都別說了,我愿為知琴挨打。”文氏搖頭,起身往外走。
    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若有可能,她又怎會出此下策。
    救不了知琴,那只有陪著一起受罪,這樣才能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定遠侯正好掀了簾子進來,皺眉問汪氏,“這又是怎么回事?”
    “哼,都是知琴那賤人害老三得了此病……”汪氏寒著臉大概說了下事情經過。
    “混賬!”定遠侯得知原因之后,立馬將手中的藥狠狠往地上一摜,同時還用腳狠狠捻了幾下。
    他的舉動讓汪氏和寧氏她們都訝了下,不解他為何如此。
    “侯爺您這是……”汪氏忙問。
    “這畜生能有今日,那都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老子要是早知道是這一回事,絕對不會為他求大夫抓藥,讓他死了算了,我們穆家沒有這等丟人現眼的畜生。”定遠侯指著床上命懸一線的穆文禮大聲罵。
    兒子要是與文氏一起犯了房勞,他能接受,那說明兒子媳婦夫妻恩愛,偶爾胡鬧一下是情有可原。
    因著知琴,那就是兒子貪戀女色不能自制,他就不絕不能原諒了。
    只可惜穆文禮此時已經神智暈迷,并不知現在的亂況,否則他肯定無顏面對父母和眾人,一頭撞死在墻上了。
    汪氏傻了,本是想告一狀,誰知卻將火引向了兒子身上。
    她趕緊將高媽媽再去拿著方子抓藥。
    定遠侯堅決不許,說一定要讓穆文禮死了。
    汪氏見他犯了倔脾氣,就抹著眼睛哭,“侯爺,您這是想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老三也是你的兒子,你怎能這樣狠心啊……”
    這時穆琳不知怎地從外面沖了進來,撲倒在定遠侯面前哭,“祖父,求您救救我父親,救救他,琳兒不想沒有父親……”
    看著孫女兒小小的身子,定遠侯心又軟了。
    高媽媽見此,趕緊趁機撩了簾子出去,直奔杏林堂抓藥,然后回來親自煎藥。
    秋楓園內,白蘞正在向穆錦晨說著玉笙居那邊的事兒。
    得知穆文禮是房勞之后患了傷寒,因一直未求醫治療被拖成這樣,穆錦晨也暗道一聲報應。
    “白蘞姐姐,柳先生是如何醫治的,開了什么藥?”穆錦晨腹誹兩句之后又問。
    “柳先生說這是夾色傷寒,趕緊用大熱之藥回陽救逆,開了附子……”白蘞道。
    “不好!”穆錦晨面色一變,拍著桌子霍然起身。
    她暗道要糟糕。
    穆文禮要是真的服了這大熱之藥,無異于是火上添油,弄不好真的要死了。
    “我們快走。”穆錦晨來不及多想,趕緊撒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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