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花田 第51章賴上
不走?這意思是要賴上她了?
什么青山依舊,綠水恒流。
這文鄒鄒的搪塞話,擺明了就是要跟她裝傻充愣,不明緣由的賴上她。
韓靜心頭情緒翻涌,霍然睜開眼,從貴妃塌上彈跳坐起,視線從他身上清冷掠過,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審視一眼,問:“你的意思是,要留在韓府?不走了?”
黑子依舊是一張冷酷的俊顏,并鄭重點頭,:“你醫術高超,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一條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你不愿承認,但這份恩情我也該回報一二。”
“不必不必,你不呆在韓府,才算是真正的回報。”韓靜急忙擺手,看著他俊朗的容貌,只覺得那是洪水猛獸一般。
“為何?”黑子不解問。
“你長的太美,若跟著我出門晃悠一圈,估計鄂縣所有未出閣的姑娘們,都要找我索要俊俏郎君了,或蜂擁而至,亦或是尋死覓活。”韓靜眨巴著眼,將心中的顧慮壓下去,揪著衣服下擺胡謅。
黑子:“……”
“還有,你的傷既然好了,就速速離開,若是等魏易發覺不對勁,硬說你是我奸夫,要抓你我浸豬籠,可就不好了。”韓靜笑嘻嘻道,言語之間故意透著些許威脅之詞:“美人兒香消玉殞,我可擔待不起,看來太美的東西真的沾染不得啊!”
他若想賴上她,就會有浸豬籠的危險。
其實,她最有心的,就是黑子的身份。
她不想被牽扯進莫名的事件中。
鄂縣是個偏遠的小城鎮,一直以來,極少有村外的人踏足闖入。黑子他的腿上腐爛見骨,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翻山越嶺的爬到他們的小鎮上。
再者,他身上帶著腐朽氣息的病癥,仿佛瘟疫一般,若非在死人堆中染上的時疫,又怎會是尋常的疑難重癥。
且瞧他現在的容貌,十足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極其雅致的風采,又怎會是尋常百姓家的男兒。
“我以為你與世人不同,卻同樣是個以貌取人的人。”黑子清幽道,他語氣柔和了三分,透著說不出的惆悵。
這話的意思是說,她與世人一般膚淺,都因他的容貌而另眼相看,甚至戲弄他。
“噗嗤。”韓靜笑著搖頭,食指在他眼前晃悠幾下,義正言辭道:“我本就一個大俗人,既然活在世間,又何必強迫自己脫離世俗,說什么清心寡欲,說什么愛恨成空,酸的很。我就是凡塵中的一粒浮塵,膚淺至極。所以,你得謝謝你父母,將你生的這么美,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黑子被她突兀的笑聲驚住,聽她說完,竟覺得心頭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逝,只是那速度太快,讓他來不及細品,便消失痕跡。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面頰,無奈道:“我到底是被人嫌棄了呢?還是被人羨慕了?”
韓靜看他認真思索的模樣,忍不住道:“黑子,你就別糾結自己的相貌了,你生來是何模樣,便是何模樣,哪有選擇的機會,左右不過是一張皮囊而已。”
“既然你不介意,又何必逐客。”黑子不緊不慢問,雖然沒有咄咄逼人的強勢,卻令人不得不認真對待。
“縱然我不介意,旁人可會胡言亂語的,若說我金屋藏嬌,可就不好了。”韓靜雙手攤開,毫不避諱道。
金屋藏嬌,那是形容女子的。
“你在乎別人的流言蜚語?”黑子定定的望著她,不知怎么的,想也未想,直接將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韓靜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覺得他清澈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純粹得恰如夜幕中的朗月,散發著清韻的光輝,令人心頭涌出一股奇妙的寧靜感。
發覺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看呆了,韓靜晃了晃神,別扭回道:“我不在乎,反正門前是非多。我只是怕讓你成了旁人口中孌‘童,平白遭了罪,可就作孽了。”
她這是將自己當成了?
黑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孌’童二字,想著之前聽到她與魏易說話的情景,提醒道:“你的前夫尚未歸天,這是不對的。”
“啊?”韓靜愣了神,想明白他是在說魏易后,渾不在意道:“他對我而言,早就是個死人。一個沒有心的行尸走肉,哪里算人。”
黑子安靜的聽著,仿佛她吐出的不是什么惡毒的言論,反而是二人之間品茶時的趣談。
韓靜見他自發的替自己酌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起來,收起了戲弄的心思,一本正經的坐到他對面,道:“近來我府中將有大變故,你也聽到了,我將茶園的地契賤賣給魏易,韓府將會從富甲一方的富貴人家淪為敗落家族。熟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識趣的人,會選擇疏離韓家。”
黑子聞言,面不改色道:“那又如何,與我何干?”
冷冰冰的語氣回蕩耳邊,韓靜卻覺得他是真的不在意貧賤富貴之分,他清冷的眼,甚至有種藐視一切東西的漠然。
“就算你不嫌棄韓家此時的處境,我也沒有過多的銀子養你,我可是個守財奴,一毛不拔的守財奴。”韓靜半是妥協道。
黑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慎明顯。
“我不需要銀子。”黑子煞有其事的說著。
他冷冰冰的臉依舊緊繃著,仿佛被她救下后,他就一直是這樣的表情,連眉宇都沒有挑動一下。
“黑子,你是不是天生沒有喜怒?冷冰冰的冰塊臉,就跟別人欠了你百萬倆銀子似的。”韓靜環繞著他走一圈,看著他冷硬的面龐時,由衷感嘆。
“我的腿傷還未好,仍需修養幾日,到時候勞煩你照料了。”黑子似沒有聽到她戲弄的話,面不改色道,硬生生將話題扭轉了個方向。
“哈?”韓靜呆了呆。
“腿上的傷口裂開了。”黑子不容分說道,指著腳上那被鮮血濕透的布巾,示意她望去。
“哎呀,我忘了你不能徒步行走,竟帶著你晃蕩了數圈,千萬不要落下毛病。”看到滲出烏血的布巾,韓靜這才發現自己大意了。
自從她得到翡翠玉鐲,決定從醫后,對于眼前的傷患無法置之不理。
她立馬從木柜中取出剪子與平日繡花裁好的布條,她半蹲在他面前,俯身靠近他身側,輕柔的將他腿上的布條拆開,全神貫注的替他清理傷口,再重新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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