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紀元 第六百九六節 手術
親信騎士看出了沃森伯爵的苦惱,它非常小心的提出建議:“閣下,或許我們應該首先專注于眼前的收益。然后,再來談及其它的部分?”
這差不多就是沃森伯爵現在需要的答案。之所以不是完全,是因為這番話是從一名親信騎士嘴里說出來,而不是沃森自己。它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果斷堅決的黑暗貴族,從未有過猶豫不決的時候。但不管怎么樣,沃森伯爵不得不承認,這名黑暗騎士的言行舉止真的很貼心,總是能夠替自己說出很是困難的話,在其它跟隨者面前,保存了自己必不可少的臉面。
伯爵點點頭:“這一次,就由你來負責帶隊進攻吧”
這是一種獎勵。按照黑暗世界的規矩,與人類帝國的戰斗結束后,尤其是在勝利的場合下,最勇敢,最先發出召集的黑暗生物,擁有首先挑選戰利品的資格。無論它是否有自己的恩主,或者是因為其它某種緣故成為了勇者,在選擇戰利品這件事情上,永遠都必須遵守這種被所有黑暗生物認可的規矩。
蘇浩車隊安全的返回了木葉鎮。他對發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事情一無所知,只是在走進指揮官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戴小樓正坐在原本屬于自己的椅子上,神情悠閑的品著咖啡。
“你的日子真是比我想象中更加快活。”
戴小樓看著走進房間的蘇浩,微笑道:“在野外郊游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很后悔,應該在軍團配置戰士的時候,要求給你派來一個年輕漂亮的秘書?呵呵如果你真這么想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申請一下,獲得批準的幾率應該很大。”
“避孕套廠家應該請你去做代言人,或者你可以自創一個叫做“花花公子”的情趣服裝品牌。”
蘇浩對這種插科打諢早就習以為常:“你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過來,又有什么事情?”
戴小樓把身體前傾,疊著手指,把下巴放在拳頭上:“你需要接受一次手術。”
正在解開肩甲螺栓的蘇浩停下動作,轉過身,疑惑地問:“手術?什么手術?”
“你的基因樣本檢測已經通過了教廷審核,10練營也為你開具了受訓丨合格證書。按照相關條例,你已經是被正式認可的軍團成員,而且身體素質也在戰斗中得到鍛煉,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現在,是到了你回報軍團,盡自己職責與義務的時候。”
戴小樓接下來的話,解開了蘇浩的困惑:“每個軍團成員都必須植入兩枚基因腺體。你必須用自己的血肉來滋養它們。這些腺體成熟之后,會從你的體內取出,植入其他新兵體內。”
這并不是什么秘聞。
軍團拆分,是第三世界人類帝國在漫長戰爭時期的做法。為了進一步擴大武裝力量,新的主力軍團都是從舊有軍團基礎上拆分而來。他們以每名軍團戰士承載兩顆基因腺體的做法,使軍團戰斗力得到永久的固定。盡管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卻保證了軍團新兵與老兵之間沒有任何排斥。
并不是所有軍團都擁有完整資料。在歷次大戰之后,總有一部分軍團戰士失蹤。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很多。也許是搜索人員的疏忽,也可能是戰斗過于激烈,以至于部分戰士失去了聯系。有證據表明,這些戰士并沒有拋棄自己原來的理念,仍然以各自體內的基因腺體為基礎,在不同的空間領域產生了更多的帝國戰團。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有多少新戰團出現,根本統計。再加上大量相關記錄在隨后的動蕩年份中遺失,很多事情也就變成了秘密。
這些戰團的規模比軍團小得多,卻仍然遵守著教廷圣典,以及嚴格的組織形式和戰術教條。他們崇拜皇帝,在各自所在的空間領域頑強戰斗。盡管失去了空間轉換器,卻也發展出于空間領域相關的獨特戰斗文化。以基因種子創造戰斗血脈的做法,已經成為人類帝國最為深刻的烙印。就目前掌握的資料而言,散落在各個空間領域的帝國戰斗團隊,大約為兩千個左右。為了重新召回這些失落的戰士,皇帝派出了大量增援部隊,重新建立新的空間通道。
戴小樓所說的手術,就是專指這種事情。
“按照正常編制,每個戰團的戰斗人員,應該在一千名左右。軍團擴編的最大限制,就是基因腺體。教廷雖然擁有大量生物奴隸,可以成批量提供腺體,但它們終究還是需要植入戰士體內,在戰斗中得到溫養,然后,才能成就一名軍團新兵。”
戴小樓一直在微笑:“不要對這種事情抱以抗拒。事實上,就連我自己,也在最初的時候培養過兩枚基因腺體。從植入到成熟,需要五年時間。任何人都無法進行第二次植入。也就是說,你終其一生,也就只有培育兩枚基因腺體的機會。不要把這種事情看做是一種負擔,你應該將其當做一種榮譽,一種責任。只有歷經上百次戰役的英雄,才會被認為是最勇猛,最有前途之人。兩百名戰士,這是軍團能夠給予你的最大幫助。從現在起,戰團的責任與未來,完全需要依靠你們自己。新兵可以通過競爭取得資格,并且接受逆境或者最神圣儀式的考驗。他們每個人都有著極大的使用價值,能夠像你一樣承載基因腺體,在未來漫長的時間里擴大整個戰團。”
蘇浩敏銳地嗅到了戴小樓話語當中隱藏的部分:“整個戰團,都要以這種方式才能擴大?我再也無法得到更多的人員補充?”
“我給你帶來了一百枚成熟的基因腺體。除此之外,你可以從自己身上,或者其他戰士體內摘取基因,在生物培養艙里生成新的腺體。這方面工作可以得到教廷的配合,他們可以為你單獨提供一整套的操作設備。當然,如果需要生物奴隸,你可以自己征召,或者直接從國防軍以及帝國監獄里提取罪犯。”
戴小樓沒有直面回答蘇浩的問題:“關于戰團的徽記申請,軍團總部已經批復下來。這是一面新的軍旗,好好看一看,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說著,戴小樓從軍用背包里取出一卷用復合材料制成的黑布。那是一米見方的方形旗幟,顏色全黑,非常結實,幾乎不可能用手力扯爛,中央有一頭顏色鮮紅的巨龍,對著所有看到它的人露出鋒利獠牙。
紅龍戰團,這就是蘇浩受命成為少校之時,對“鋼鐵勇士”軍團總部提出的戰團名字,以及徽記。
凝視著手里的這面戰旗,蘇浩久久沒有說話。
“組成一個戰團的所有戰士當中,只能有一位戰團導師,也就是最高指揮官。”
戴小樓的聲音繼續在蘇浩耳邊回蕩:“他必須是在戰爭熔爐中歷經歲月磨礪的領袖人物。他的戰斗技巧無人可出其右,無論槍械、刀劍還是徒手,他的絕對階位意味他在過往的旅途上,鋪滿了敗于其手,無數敵人的尸體殘骸。但是最高指揮官僅僅成為戰團的首席戰士,仍然遠遠不夠。他同時也必須是一流的戰術專家,以教廷《圣典》為基礎,通過無數次戰斗、決策中予以磨練。他麾下的戰士,同時也他的兄弟。這就是基因腺體的真諦所在。最高指揮官知道如何留住戰士們的生命,必須庇護這些高尚的斗士。古老的學識因為他的存在而延續下去,在他必須面臨的種種風險當中,最為嚴重的,其實也就是他手中掌握的力量————整整一個戰斗團隊,足以毀滅一個空間領域。軍團戰士能夠感受到來自最高指揮官的英勇無畏,成為驅使他們為之犧牲的觸點。但是,他絕對不可以傲慢,否則必將在皇帝背后產生墮落,甚至引發來自最高審判庭的震怒和懲罰。你要時刻警惕,一切動作都必須考慮其意義和后果。”
這番話像是勸解,更像是極其嚴厲的告誡。說完最后一個字,戴小樓臉上恢復了平靜,注視著蘇浩,等待來自他的回答。
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真誠的勸說。蘇浩已經很清楚,自己身為具有番號戰斗團隊的最高指揮官,可以通過培養基因腺體的方式,從而造就出一大批屬于自己的絕對忠誠集體。這種繁衍方式,就跟使用自己血液的“工蜂”沒什么區別。只是消耗時間更久,過程更加繁瑣。然而,得到的軍團新兵擁有極其強悍的戰斗力,也能夠得到來自帝國的承
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蘇浩在心里暗自搖頭。這一切都是他最為想要的。戴小樓相當于在自己瞌睡的時候,送來了一個枕頭。而且,還是最為松軟,無比舒服的那種。
他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還有什么額外的限制條件嗎?”
蘇浩看到戴小樓微笑著沖自己搖了搖頭。
“那么,盡快開始手術吧”
蘇浩也被戴小樓身上的玩笑細胞感染:“我從未想過,男人居然可以自己成為父親。女人在這種事情上顯得多余。而且,一次就是雙胞胎。”
手術持續的時間不長,至少蘇浩自己是這么認為。被麻醉之后的人,總是覺得自己要比其他人更加清醒。這種事情其實不難理解,誰都不希望覺得自己比別人弱小,即便是在藥物作用下,仍然會表現出自己最為強硬,甚至執拗的一面。喝多了的醉漢總喜歡喋喋不休,也是出于相同的理由。
蘇浩慢慢撫摸著兩邊肩膀正面用生物線縫起來的傷口。外科手術從遠古時代就已經發明,可是在身體修復方面,人類帝國仍然沿用著極其古老的縫合方式。當然,也有更加先進的做法。那是以弱效激光刀直接從傷口表面劃過,通過物理燒灼加上細胞促進生長的做法,使病患依靠自身再生機能獲得修復。不過,這種方法引起很多人質疑,反對聲音甚至來源于帝國研究院和教廷內部。前者完全是出于科學以及正常的生理反應,認為激光燒灼對于封閉傷口血流的作用微乎其微。后者卻覺得必須對這種“戰用便捷式修復法”進行再次檢測,畢竟,無論前線戰士還是醫官,都覺得它的效果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相比之下,還是傳統的縫合方式要好一些。
對于這種紛爭,蘇浩一向沒有什么興趣。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體內部。剛剛植入身體的兩枚基因腺體,與黑色顆粒之間產生了相互排斥。這一點,躺在病床上正被麻醉的蘇浩就已經察覺。顯然,黑色顆粒并不喜歡這兩枚突然之間出現的外來者。它們感覺到極其強烈的危險————對于黑色顆粒本身,而不是來源于蘇浩自己。那并不是兩種病毒為了爭搶食物或者居住地,而是對于蘇浩這個寄主的控制以及依附的權力。黑色顆粒對于外來物質非常敏感,它們在第一時間立刻向基因腺體發起了進攻,殊死拼殺著,爭奪每一個新生成細胞的進化主導權。盡管基因腺體也會做出反擊,力度和強度卻遠遠不如占據蘇浩身體時間久遠的黑色顆粒。在這種情況下,每次交鋒的獲勝一方,往往就是黑色顆粒。
對蘇浩而言,這種時間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從移植手術結束后的幾天里,他一直在發高燒。這意味著無數攜帶著新基因的細胞,或者是病毒,已經從腺體內部發散出來,遍布蘇浩全身,尋找著每一個可能被它們充實、改造的地方。這就跟一群外來者突然闖進自己家中沒什么兩樣。然而,基因細胞必須這樣做。它們要擴展出更多空間,使蘇浩體內的細胞全面進化,從而獲得自己生存的空間和條件。
黑色顆粒肯定會做出反擊。這種基因層面上的戰爭,根本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連蘇浩自己也覺得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黑色顆粒正在憤怒,瘋狂吞噬著進入體內的基因細胞。它們控制著原來身體的組成部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成更多同類,以排山倒海般的強勢和兇猛,在根本不可能退讓的前提下,一次又一次沖擊,兇悍無比的吞噬對手。
反擊的效果顯而易見,基因腺體被迫收縮防線,被黑色顆粒死死壓縮在屬于自己的固定區域內。然而戰爭并未就此結束,你死我活的基因吞噬絕不可能像人類戰爭那樣,因為某一方投降就此終結。黑色顆粒把植入體內的基因腺體當做食物,一點點浸透,一處處占據。到了最后,基因腺體本來的細胞意識徹底喪失殆盡,它們只剩下兩具空殼,或者說是保留著固定形狀的黑色顆粒堡壘。
蘇浩的身體系統趨于崩潰,又在黑色顆粒的強力修復作用下迅速變得完整。這些傷勢全都停留在細胞層面上,內臟和體液循環系統仍然保持穩定,根本不可能用正常手段檢測出來。負責手術以及術后治療的醫官只能看到表象,看到蘇浩全身器官機能在短時間內衰竭,然后又如同注入了某種神奇藥劑般迅速恢復。然后由是毫無征兆的再次全面衰竭,再恢復……這過程讓他們感到迷惑不解,卻沒辦法找出其中的問題,只能以“術后綜合反應”之類的含糊字詞進行解釋。
這在基本生物原理上,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基因腺體植入技術本來就很復雜,只是出于實際需要,被教廷和帝國主力軍團簡化了許多其中的步驟。現在的整個手術過程極為便捷,所需時間前后也就是十多分鐘。然而,植入腺體與接收者終究存在著不同。他們的細胞排斥可能會強烈,也可能會相互吻合。副作用和不適應性肯定存在,只是在軍團戰士的勇猛,以及諸多成功案例的對照面前,比例大約為百分之一左右的排斥作用,往往被忽視,甚至完全無視。
“他的反應是正常的。發燒、溫度提升、思維混亂,所有這些都是手術后的正常反應,沒必要擔心。”
“這種植入手術我們每年要進行好幾百例,蘇少校的體質不錯,非常健康,放心吧,他很快就會自己蘇醒過來。
“他的恢復期也許要比正常時間略長一些。建議在他的飲食當中添加高蛋白和富營養物質,尤其是多種維生素的添加必不可少。他是一個好人,皇帝會保佑他的。”
維摩爾和賴利對蘇浩的情況很是擔憂,負責手術的醫官卻毫不在意,總是用諸如此類的話語對他們勸解。這并非醫官冷血,而是見了太多比這更糟糕的情況。連以前的那些人都撐過來了,蘇浩沒理由輸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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