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紀元 第五百二八節 城市
蘇浩從不懼怕麻煩。然而,第三世界與此前經歷的任何階段世界都不一樣。他至今都記得在小村外被自己殺死的肥婆瑪琪。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婦,卻擁有一階進化人的實力。
進化人是什么概念?在地球上,新南陽戰役的時候,蘇浩親眼見過一名士兵被變異生物圍攻,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完全是在極度絕望的情況下,以無比瘋狂的狀態突破了基因限制,在變異生物鋒利的牙齒撕咬當中,驟然變成了進化人。
這種事情在第三階段世界幾乎是不可想象的。這里的人生下來就擁有五階強化體質,什么也不用做,只是正常的吃飯、睡覺、生長,進入生理發育期后,自然就變成了進化人。
這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然而再不公平又能怎么樣?基因這種東西在短時間內沒有被改變的可能。幾百年,甚至千百萬年,它們才會出現微小的變化。其實,相同的情況在地球上也有出現。就像一只螞蚱,被母雞當做食物吃掉的時候,也許會懊惱自己為什么不是母雞的同類?否則也就不會被當做點心吞下去。而母雞被人類抓住,割斷喉嚨放血的一瞬間,同樣也會用最惡毒的字句詛咒人類,同時向上天拼命祈禱:來世老子一定要做人,一定要成為最強大的人類。
在第三階段世界,在紅石城,蘇浩真正感覺自己如同剛剛變成人類的那只母雞。他活得非常小心,盡量隱蔽自己的存在,但這種情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只要得到等級更高的晶石,也就意味著看到了未來的曙光。
隱忍歸隱忍,在夜市攤位上面對壯漢的挑釁轉身離開,也是因為相同的道理。不過,除了這個,還有一些額外的因素。
蘇浩認識那個壯漢,還有跟著壯漢一起的好幾個男女,蘇浩全都印象深刻。
從紅龍星球剛剛傳送到第三階段世界的時候,遇到了一場激戰。蘇浩的兩名同伴因此被殺。盡管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蘇浩仍然牢牢記住了交戰雙方那些人的面孔。
在“銀色利箭”酒館里棲身的這段時間,蘇浩已經從其它渠道打聽到了當天發生的事情。那是兩個幫派為了爭奪地盤而火拼,與紅龍星球連接的傳送點正好位于沖突區域。自己的兩名同伴很無辜,幾乎可以說是被誤殺的。但蘇浩并不這樣認為:殺人這種事情會上癮,尤其是手持武器的黑幫份子,他們才不會管你是不是無辜,只要在那種時候看到了,想都不想就是一槍。
壯漢的名字是德維特,隸屬于一個叫做“黑狼”的幫派。
交戰雙方的基本資料蘇浩差不多已經清楚。紅石城里秩序混亂,隨便某個人都能致自己于死地。沒有絕對的把握下,蘇浩連莫勒之類的家伙也不會下手,更不可能使用殺人吃肉,從細胞記憶中獲取情報的手段。沒有得到高級晶石使實力全面飆升以前,他必須蟄伏。何況,野蠻人阿勒斯對蘇浩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普通情報完全可以通過酒館這條渠道獲取。
沒有人跟隨,并不是因為他們的速度比蘇浩更快,而是第三階段世界人類根本沒有使用思維意識進行引導的習慣。盡管蘇浩釋放開的意識探測半徑很小,卻足夠在夜市這種熱鬧地方使用。他清楚知道范圍內每個人的走動方位,能夠察覺適于自己離開的最佳路線。盡管壯漢德維特一直跟在后面叫囂,用各種骯臟的字眼憤怒咒罵,仍然連蘇浩的背影也無法看見。
穿過一片雜亂不堪的街區,蘇浩在一個隱蔽的小巷巷口停了下來。走進彎彎曲曲的巷子,可以看到黑暗角落里到處都是人。在紅石城,電力是頗為昂貴的資源。從來就沒有公共照明之類的說法,街面上的光亮,大部分來源于擺攤設點經營者自己的發光設備,以及臨街窗戶里的燈光。巷子很小,建筑根本談不上什么規劃,每當入夜,這里就成為罪惡膨脹的發源點。
人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在黑暗中觀察景物,盡管很模糊,卻多少能夠看到五、六米之內的范圍。蘇浩停了下來,微瞇著眼睛,短暫的適應過后,遠處街道的微弱光線已經對他無法形成視覺于擾。蘇浩看到正前方墻壁上站著幾個滿面兇惡的男人,陸陸續續還有更多的男人從巷子外面走進來。就在小巷的最深處,十幾個女人聚在一起。她們只穿著最簡單的內褲和胸衣,質地很透明,有些于脆就是幾根掛在身上的破布條。黑暗深處不時有醒目的紅色光點隱隱閃現,空氣中彌漫著嗆鼻的劣質煙草味道,還有的腥臭,以及毒品充分燃燒后令人大腦沖動的特殊成分。
很多地下生意不可能擺在明面上。與帝國內部法律嚴明的城市一樣,紅石城也有最高掌權者。那屬于幾個勢力龐大的黑幫,收稅變成了他們的權利。但總有人不愿意把自己的辛苦所得白白上繳,于是地下交易也就應運而生。
像這樣的巷子,在紅石城里還有很多。女人和毒品是這里最暢銷的商品,你還可以在這里買到很多急需的物資,包括各種武器裝備。這種畸形的商業貿易其實很矛盾,在這里,根本沒有賒賬或者轉借的可能。每一筆交易都必須當場結清,否則,貨物賣家會直接掏出手槍對準你的腦門,即便是渾身的妓女,也會從屁股縫里拿出閃亮銳利的刀片,毫不留情割斷你的喉嚨。天知道她們究竟是怎么把這種兇器藏在體內?也許,她們的屁股天生要比別人的大?還是里面存在著非常特殊的置物空間?
一擲千金的豪爽舉動,同樣也是在這里尋死。惡棍們從不知道什么叫做“商業道德”。他們眼里除了錢還是錢,黑吃黑的事情并不少見,尤其是沒有身份背景的陌生外來者,只要走進這種地方,就再也不可能活著出去。
蘇浩背緊了身上的狙擊步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著巷道深處走去。
他在這里已經變成了熟人。很多人都認識這個“銀色利箭”酒吧的堂倌,尤其是那些妓女,對蘇浩的印象就更加深刻。
“嘿漂亮的小子,我下面已經濕了,有很多水,要不要過來嘗嘗味道,你的嗓子一定渴得冒煙。哈哈哈哈”
“到麗娜姐姐這兒來,讓我好好疼疼你。”
“英俊的年輕人,你背上背的是什么?是槍嗎?那種東西對你來說有什么用?你下面不是已經有一門威風凜凜的大炮了嗎?還要槍做什么呢?我喜歡炮彈,我不要子彈,來吧活活射死老娘如果你有那個本事的話”
蘇浩臉上保持著頗具風度的微笑,晃晃悠悠從男人和女人中間走過。他毫不理會來自身邊那些充滿挑逗的聲音,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減緩了男人對他的敵視。妓女雖然需要錢,可對于客人也很是挑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愿意骯臟疲老的乞丐壓在身上。蘇浩那張英俊的臉蛋就很值錢,就算是倒貼,很多女人也完全愿意。
“銀色利箭”酒吧的后門就在這里。
走進酒吧,蘇浩的聽覺立刻變得異常靈敏,思維意識也變得尤為專注。
“大塔克這次算是栽了。聽說他在東面的廢礦場遇到了政府軍,只有三個人掏出來,大塔克自己也受了重傷。這家伙算是罪有應得,不過肯定有人事先出賣了消息,否則,怎么會不偏不倚撞到了槍口上?”
“貨物就在二十二號倉庫里。守衛都是我的人,上次談好的價格仍然作數,錢款結清,你和我都不用再擔心什么。說實話,我喜歡跟你這種爽快的人打交道。”
“還有七個女人,五個大的,兩個小的,全部都是真正的貴族小姐。把她們從政府控制區弄過來可不容易,我花了很多錢打通關節。當然,價格也會高一些。至于貨物成色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你隨時可以驗貨,全部都是處女。”
酒客有潦倒的窮鬼,也有強悍的黑幫份子,無良商人和走私販子同樣數量不少。在這里,只要稍加留意,很容易就能得到大量信息。當然,這些信息也要看對自己有沒有用處,即便真的有用,也還要看有沒有能力從中插上一腳。否則,就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身穿黑色兔女郎制服的酒吧侍女走了過來,她手里端著空盤子,臉上帶著嬌艷的笑意。大家都是熟人,區別只在于蘇浩曾經是這里的堂倌,而侍女仍然還是侍女。誰也不會看不起對方,侍女也曾經想要有蘇浩這么個英俊男人暖床也不錯。只是,看了看蘇浩肩膀上的狙擊步槍,侍女只能遺憾地搖搖頭,隨便客套幾句,旋即離開。
只有最瘋狂最不要命的家伙,才會去做什么黑暗獵人。這種職業收入的確很高,死亡率也同樣高得可怕。一般情況下,黑暗獵人只要升到一定等級,完成幾個報酬豐厚的任務就能退休。但真正活到那個時候的人其實很少,即便非常幸運的熬到退休,也已經積累了太多仇家。別的不說,光是死在手上的黑暗生物后裔,以及同類,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敵人。
吧臺前圍滿了人,身穿黑色條紋馬甲的莫勒正在那里配置雞尾酒。這段時間,“紅色火焰”已經成為酒吧里最顯著的招牌,還有另外幾種酒也很受歡迎。莫勒是個非常聰明的家伙,在這方面也肯下工夫。他現在已經把搖酒器用得出神入化,各種花樣和技巧性手法異常靈活。高高拋棄又落下的搖酒器的確很能吸引注意力,不少妓女就是專門為了喝上一杯,就聚集在吧臺附近。那里的空間變得異常擁擠,放眼望去,擠擠挨挨都是白花花粉嫩嫩的胸脯和大腿。這種放蕩的氣氛吸引了很多男人,盡管他們的目的是女人而不是酒,卻總是拗不過女人要求喝一杯的嬌嗔和媚眼,在摟著女人上床肉搏大戰以前,不得不掏出更多的錢,滿足那些該死女人的。
與蘇浩離開前,吧臺的面積被明顯拓寬了許多。隨著莫勒把搖酒器不斷拋向空中,同時在吧臺上擺上一杯又一杯的雞尾酒,喝彩和叫好聲也此起披伏。有幾個特別狂熱的女人甚至把大腿架到了吧臺上,直接脫下丁字褲扔給莫勒。這種充滿誘惑的待遇,讓很多在附近圍觀的男人瞪直了雙眼,恨不得沖過去用自己代替莫勒的位置。莫勒卻只是給予客套式的微笑,然后繼續忙碌著自己的工作。
蘇浩靠著門框,站在陰影里,頗為好笑地看著莫勒的背影。
他清楚看到了莫勒眼角的肌肉在不斷抽搐。在酒館里做堂倌的時候,蘇浩知道莫勒是個有潔癖的家伙。他從不使用別的餐具,每次從衛生間出來總要花上近十分鐘來洗手。即便是酒館里的廚師,在個人衛生方面也永遠比不上莫勒。那家伙的衣服總是帶著淡淡的香味,非常整潔,一絲不茍。
被一條女式丁字褲掛在腦袋上是什么感覺?如果是處女,莫勒也許會勉強接受。但紅石城里這些女人又是什么貨色?哪一個不是被成百上千的男人于過?下面簡直比抽水管道還粗,幾乎每個人都有性病史,區別只在于已經治愈,或者正在治療期間。紅石城里水費很貴,為了省錢,有些女人連續好幾個月都不會換洗衣服。天知道那些丁字褲上有沒有沾著糞便或者尿液?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但莫勒卻無法拒絕,也不能當著對方的面直接把頭上的內褲摘下來。
他是調酒師,必須面帶微笑為顧客服務。
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在第三階段世界同樣有效。
為可憐的莫勒默哀了幾分鐘,蘇浩轉過身,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銀色利箭”酒吧分為兩層,一樓是營業場所,二樓則是員工居住區和倉庫所在地。為了把空間使用率擴展到極限,阿勒斯把所有人壓縮在一個個如同鴿子籠的小房間里,除了高低床,只能擺下一張小小的桌子。
在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過后,阿勒斯真正轉變了對蘇浩的看法。他為蘇浩專門準備了一個于凈的房間。那原本是一個倉庫,騰空以后擺放了各種家具。雖然面積只有十來個平米,但是與酒吧里的其他雇員相比,已經是非常優厚的待遇了。
蘇浩當然可以自己出去租房。那樣需要一筆額外的開支。他現在沒什么錢,就連身上的行頭和武器都是阿勒斯出資購買。如果不是看在雞尾酒配方被豪商樊錦所喜歡,吝嗇的阿勒斯根本不會做這種投資。
剛踏上二樓走廊,旁邊老舊的門板忽然發出“吱呀”的響聲,一個于瘦的男子從中走了出來。
“嘖嘖大人物回來了,真是難得。”
這聲音聽起來陰陽怪氣,說話人同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山姆就是這個樣子,很瘦,個頭卻很高,發型永遠都是那么另類,染著亂七八糟的顏色。比較下來,甚至要比地球上的“越南洗剪吹”更加光鮮。
蘇浩沒有理他,直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過去。
山姆與他的關系一直很冷淡,甚至對他頗為仇視。原因很簡單:蘇浩出現以前,山姆是“銀色利箭”酒吧里最為活躍的家伙,雖說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山姆卻總能以插科打諢的方式成為很多事情的關鍵。他跟侍女睡過,與廚娘也有一腿,與莫勒是酒友,還拉著廚師一起外出賭博……
蘇浩的出現,打亂了山姆的生活節奏。
他忽然發現,一夜之間,原本熟悉的人,都變得不再愿意搭理自己。
侍女葛瑞絲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躺在床上勾引自己,而是板著面孔告訴自己“滾遠點”。
胖廚娘用力甩開自己撫摸她肥屁股的手,冷冰冰地告訴他“別吃老娘豆腐,否則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莫勒不再偷偷弄出酒來跟自己一起喝,而是每天呆在吧臺里,對著一堆量酒器和各種飲料忙碌。
至于廚師……以前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著自己去外面賭錢。現在于脆直接舉起菜刀,沖著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嘴里不住地咆哮“信不信老子把你下面那根軟塌塌的小棍子剁下來,扔到外面喂狗?”
這個世界變了。
可憐的山姆一直在苦苦尋找原因。他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對自己變得兇狠異常?恨不得砍死自己,啃光自己的肉。
侍女當然不會告訴山姆,蘇浩長得比他更加英俊,下面的東西無論直徑還是長度都遠遠超過山姆。雖然沒有和蘇浩一起在床上經歷實戰,卻并不妨礙侍女在衛生間里裝上一面小鏡子,利用光線折射的方法,趁著蘇浩小便的時候偷窺其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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