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紀元 第三百七二節 神奇
趙志凱一直盯著電子地圖,聲音淡漠且充滿殘忍:“把報告末尾所有署名的研究人員都抓起來。由軍法總部負責,搞一次公開審判,將所有人處以極刑
參謀對這道命令感到詫異和恐懼。他努力控制著情緒,小心翼翼地問:“閣下,這,這似乎不太合適吧?”
軍部研究中心的成立時間比科學院晚得多。搜羅到的人才無論數量或質量都遠遠不及科學院。但不管怎么樣,這畢竟是直屬于軍方的研究機構,直接聽命于趙志凱,不用受王啟年的限制。
“我對這幫家伙太過于寬容了。”
參謀是趙志凱的親信。既然決定以鐵腕方式做一件事,自然要把其中究竟對手下的心腹說明:“他們一直在欺上瞞下。由于地位特殊,沒有更多更好的人物選擇,研究中心儼然成為了軍內的特權機構。那些所謂的權威根本不思進取,除了消耗資源浪費時間,他們什么也不會做,也沒能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成果。我給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得到的只是譏諷和傲慢。既然如此,留著他們也沒什么用,不如直接殺掉。一方面可以震懾其余的人,另一方面還可以刺激真正有才于卻被他們壓制的年輕人。”
參謀輕輕地點了點頭,仍然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可是如此一來,研究中心的科研力量會大幅度減弱,而且短期內無法得到補充。”
趙志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沒有做任何解釋。
有些事情,即便是親信也不能透露。
研究中心只是雞肋。只要拿下了科學院,就再也不是問題。
蘇浩站在一座百米高的大廈樓頂,微妙雙眼,默默注視著遠處地平線上那條平整的建筑輪廓。
這里是廢棄城市貴州,也是變異生物被全部清剿之后的第一個人類城市。
沖出包圍圈的蘇浩很快甩掉了空中監控的預警機。這固然是因為驚人的奔跑速度,更重要的,則是因為空氣和水分。
蘇浩第一次發現,腳下這顆星球上的一切,都是活的。
無論空氣、土壤、水分還是陽光,到處都富含著生命。它們包裹著無數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細小微粒。其中有病毒,有細菌,還有比病毒體型更加微小,即便是電子顯微鏡也難以察覺其存在的極端微小生命方式。它們共同構成了這個龐大的世界,構成了物質和虛空。
阿爾法基因藥劑與原型藥劑之間有著微妙的契合原點。蘇浩現在越來越肯定,從柬埔寨墓葬地宮里發掘到三角形陶片和藥劑其實是一個整體。它們并不孤立,只是發掘者并不明白其中究竟,才將它們當做兩件不同的事物看待。
其他服用過阿爾法基因藥劑的“工蜂”在報告中提到:他們的個體能力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產生變化。這種變化很大程度來源于空氣中飄浮的微粒。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和病毒對進化人有著明顯的促進效果。雖然沒有直接置身于海洋中那么顯著,但強化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原型藥劑與阿爾法藥劑的配對使用效果,在蘇浩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他的綜合能力遠遠超過任何一例“工蜂”進化人。幾天過去了,蘇浩的實力綜合分值已經超過一萬。而在目前已有的“工蜂”阿爾法進化人當中,能力分值最高的,不過是兩千左右而已。
他得到了一些非常特殊的能力。
仰起頭,是一片略帶灰暗的陰霾天空。這是一個多云微涼的天氣,空氣中的浮塵微粒大多出于懸浮狀態。閉上雙眼放開思維觸角,蘇浩就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這些微生物的外觀形態非常丑陋。它們有長而彎曲的觸角,身體表面布滿銳狀尖刺,腳肢大多生長著堅硬的角質層,很容易在人體表面寄生,扎破皮膚吸取體液以獲取營養。
它們是活的。即便是最纖細的人類手指,對它們而言仍然算是龐然巨物。很多微生物在皮膚接觸的過程中被碾壓粉碎,也有更多的微生物在人類之間游走。只有釋放外延的思維意識才能真正“看到”這個微觀世界。蘇浩的意識觸手令它們為之驚訝,困惑,最終演變為服從。
這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接觸方式。就像人類捕捉野牛野羊將其馴丨養,從而為自己所用的過程。思維意識與微生物接觸之間,同樣會使對方感到畏懼。它們也許沒有智慧,卻有著生物最根本的,對于強弱判比的最基本概念。當蘇浩的思維意識與微生物產生觸摸和碰撞的時候,對強大莫名未知物的本能恐懼,也就自然轉化為被潛意識支配的服從。
它們當然不是“工蜂”。只是由于本體對比的強大產生了認同感。這種情況在人類身上也有出現。就像船只航行在海面上,無風平靜的大海不會使人恐懼,反而會讓人產生出“我征服了大海”之類的可笑念頭。一旦風暴來臨,大海翻卷起幾十米高的浪墻,黑色海水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的時候,最強悍的王者也會在自然的威力面前匍匐下跪,痛哭流涕哀求著海神放過自己卑微的生命。
微生物和人類之間的關系也是如此。對它們而言,人類實在太龐大了,以至于無法看到完整的面目根本。即便是寄生在人體表面,也無法對腳下這片“大地”產生畏懼。微生物的生命短暫,自然談不上什么對人類的進一步探索。茫然和無視,對足以決定自己生命的力量導致了無知。而蘇浩的思維意識恰恰改變了這一點。阿爾法藥劑強化了思維觸角的延伸半徑和敏感程度,蘇浩用思想與微生物進行交流。它們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駭然與驚恐之余,對這種無形的,卻實際存在的感知思維產生了畏懼。在這個前提下,當然會對蘇浩的命令俯首帖耳。
蘇浩要求微生物們所做的并不多,僅僅只是傳遞信息。
黑格曾經發明過一種以老鼠作為中途基站,相互連接,使信息得以進行遠距離傳遞的特殊聯絡方式。
蘇浩的做法與黑格完全相同。他以飄浮在空中,或者隱藏于土壤內部的細微生命顆粒為基點,把釋放開的思維意識一點點聯系起來,進而傳遞給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工蜂”們。
黃河做夢也不會想到,來自蘇浩的信息,竟然是肉眼看不見的細小微生物負責傳遞。它們的空氣中懸浮,數量多達億兆,來自蘇浩的意識思維就這樣被一絲絲傳遞開來。它們仿佛一朵怪異的焰火,在空中四散開放,每一點散開的火星都能點亮更多的焰火。這些思維具有單向傳導特征,無法被其他人截獲。只有注射過蘇浩血液的“工蜂”,才能感受到來自王者的意識。
就這樣,黃河所部被調動出來,張南亦的部隊也開始行動,老宋從“一號蜂巢”派出的增援很快抵達了預定位置,欣研也按照蘇浩的命令負責中央調度,給予各部人員所需的物資和裝備。
軍部的大規模軍事行動無法瞞過分布在各地“工蜂”的眼睛。蘇浩剛剛從海洋上岸,對趙志凱的具體行動計劃當然不會清楚。但他明白,既然已經和軍部撕破臉,對方肯定會給予報復和毀滅性打擊。
具體參戰的部隊番號和行進方向蘇浩都不知道。可對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新貴陽基地市。
按照蘇浩的命令,黃河等人所有部隊全部化整為零。他們以個人為單位,以新貴陽基地市為核心,分散在半徑約莫一百五十公里內的范圍。起初,黃河等人以為蘇浩打算使用小規模部隊的騷擾性戰術。可是,接下來的指令卻使他們大吃一驚。
所有人不得攜帶武器。
必須穿戴與難民相同的服裝。
相貌特征過于明顯,被軍部列為重點關注對象的人物不得參與此次任務。比如黃河、張南亦、王金龍等等。
被外放出去的“工蜂”都是陌生面孔。他們只帶著刀子和棍棒之類難民使用的常見武器,衣衫破爛,身上攜帶的食物也沒有多少。
總共有一萬六千余名“工蜂”參與執行分散任務。他們以各自所在的位置為基點,代替微生物成為被蘇浩遠程控制的連接站。這些人在新貴陽基地外圍不斷游走,不斷形成相互重疊,或者單獨籠罩的個體半徑。在這個范圍內,所有可能進入新貴陽的道路和荒野都被覆蓋,沒有絲毫被遺漏的縫隙。
人體是一具復雜的生物機械,也是無比脆弱的蛋白質結合體。寒冷或者高溫都會引起身體不適,內部器官的微小變化也會引起死亡。在蘇浩意識觸角的引導下,因為體積對比形成的畏懼意識,很快被傳遞給了更多的病毒和細菌。它們紛紛把這股來自蘇浩的思維傳播開來,通過預先抵達指定位置的“工蜂”誘導,在新貴陽基地周邊以幾何形式擴散。
誰也不會想到,透明的空氣中隱藏著蘇浩親自布置的強大障礙。它們可以自由往來于任何地方,通過氣流鉆進鼻孔,從而進入人體,引發鼻粘膜破裂之類的出血癥狀。
這只是最初級的部分。從某種意義上看,病毒和微生物可以算作是同類。它們同樣接受了蘇浩的控制,在進入預定范圍的士兵身上引發神經性痙攣、肌肉抽搐、呼吸急促、暫時性缺氧等患病癥狀,從而達到阻止部隊圍攻新貴陽基地的目的。
蘇浩不想殺人。病毒和微生物一直與意識思維連接著。它們以“工蜂”所在的位置為參照點,只要被感染的士兵離開該區域,向后方撤退,自然也就進入了蘇浩意識無法涉及的范圍,患病癥狀很快就能得到緩解。
這是一種非常奇異,也令人難以置信的戰爭方式。
最初的計劃絕對不是這樣。蘇浩原本打算派出戰斗力占絕對優勢的全五階強化人師團,加上少數精銳的阿爾法進化人部隊,同時向北線和東線進行反擊
無論趙志凱還是袁志成,都不是蘇浩的對手。他們引以為傲的數百萬軍隊無法抵擋這種撞擊。
與微生物之間的交流,使蘇浩發現了另外一種不需要流血的戰斗方式。他并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是否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畢竟,以個體形態的大小對比,使對方產生畏懼,進而服從的方式,在人類與微生物接觸史上從未有過先例,也沒有任何相關記載。
蘇浩相信,生物本能是控制個體行為的唯一準則。就像孩子懼怕大人,豺狼遇到獅子會主動退避三舍。從最原始的時候,個體大小已經成為陌生物種判斷彼此戰力的重要標準。盡管微生物和病毒也許沒有智慧,但它們同樣必須服從于這一法則。
聽起來很荒誕,可這卻是真的。
站在大樓頂端,感受著拂面而過的微風,蘇浩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強大。這種感覺非常美妙,很直觀的讓蘇浩能夠掌握一切,操縱一切。
破損的身體早已修復。被激光割裂的肩膀完好如初。光滑的皮膚沒有留下絲毫疤痕,內臟和骨骼也變得更加強勁。
蘇浩感到自己仍在成長,速度緩慢,幾乎停滯,但體質方面的變化卻顯而易見。也許,人類本來就不適合在陸地上生存,而應該在海洋建立新的家園。
天空中出現了一架大型預警機。以蘇浩超卓的視力和思維探知能力,已經看到了機身和兩邊機翼上的軍部標識。
新貴陽基地一直處于被監控狀態。得益于王啟年的幫助,這種情況已經得到改觀。老胖子從科學院送來了幾套主力戰機的生產流水線。可是從產出成品到最終形成戰斗力,還需要一段時間。
蘇浩用思維控制著微生物,在空中形成一條肉眼無法看到的線。無數飄浮顆粒隨著氣流四處亂竄。它們找到了一只麻雀,這可憐的鳥兒被病毒直接侵入大腦,產生了迷亂的非主控意識,認為空中那架預警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食物。于是麻雀展翅高飛,以自己能夠達到的極限死命忽扇著翅膀,瘋狂躥升至它從未達到過的高度。然后,照著機翼下方發出巨大轟鳴的渦輪式引擎,一頭撞了上去。
預警機在空中拖出一道黑色濃煙,歪歪扭扭抖動了幾下,傾斜成一個極其怪異的角度,盤旋了幾周。然后,朝著正北面方向顛簸而去。
蘇浩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引導病毒進入機師的身體,誘發致命性傷害。
他不想這樣做。那些人都是自己的同類。他們的行為受軍部的命令影響。那不是他們的錯。
事情差不多到了該徹底解決的時候。
蘇浩平平抬起雙臂,做了個吊環運動員標準的十字垂吊動作。帶著著固定的姿勢,還有臉上祥和平淡的微笑,身體前傾,朝著正前方的大樓邊緣慢慢仆倒。
從這個高度跳下,對他而言只是一種游戲。
既然都說恐龍是人類和鳥類的祖先,那我們一定也有著能夠飛翔的潛質。不需要翅膀和羽毛,只憑借雙手和腿腳,就能在空中自由翱翔。
這是童話,是想象。
可是誰能斷言,這在未來的某一天,不會成為現實?
新貴陽基地已經進入了臨戰狀態。
高立權表現出令人稱羨的優秀組織能力。他以基地市內的“準工蜂”為基礎,迅速組建起四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師。提前儲備在城內的蘇浩血液被全部發放一空,加上從新成都和昆明“城堡”等地連夜運來的銀骨,短短幾天內,他總共獲得了五萬余名二階強化士兵,以及三千多名五階強化“工蜂”。
婦女兒童已經撤離,重要的機械生產設備也被運往后方,所有物資被集中起來統一供應,原本聚集在城外的難民被引導著朝西南方向轉移。
許仁杰沒有從背后捅刀子。他在第一時間派出了四個裝甲師前來支援。都說人老成精,他明顯考慮到高立權可能對自己并不完全信任,所以增援沒有進入新貴陽基地,而是布置在距離基地數十公里的外圍,就地構筑防線。
71集團軍被全部動員起來。在遠程通訊中,許仁杰告訴高立權,自己會幫助他牢牢守住側翼。第二梯隊的六個步兵師和機步師正在集結,最遲今天下午就能運往前線。在這之后,還有第三批和第四批增援。當然,71集團軍不是無底洞,部隊和士兵也不是憑空就能變出來的玩具。許仁杰能拿出來的力量,最多只有十五個師。一旦超過極限,或者前線崩潰,結局就是大家一起死。
高立權是個非常于脆的軍人。他沒有什么安撫性的語句,直接告訴許仁杰:“我們不可能輸。這一仗,我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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