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釘子戶 第一百六十二章 鴻門宴(求訂閱)
別的事情可以不來,但是發糧餉的好事誰也不能錯過,以王青為首,義州衛的指揮同知、還有分管屯田、驗軍、營操、巡捕、漕運、備御、出哨、入衛、戍守、軍器等事務的僉事、鎮撫、千總、把總等官員一個不少。就連賦閑在家的孫有光也來了,他可不像別人那樣歡天喜地。
雖然和張恪共事不久,但是孫有光深知張恪膽大包天,而且背后靠山實力雄厚,手下的士兵更是豺狼虎豹,說是發軍餉,恐怕就是鴻門宴!
果然老孫猜測的不錯,等著騎兵挺著長槍,火銃手端著黑乎乎的武器把校場圍起來,在場的眾人就是一陣大亂,這是發軍餉嗎,怎么看著像把大家伙一勺燴了啊!
站在孫有光后面的備御李謙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襟。
“老哥,怎么風有些不對啊?”
孫有光壓低了聲音,說道:“老李,聽我的,把腦袋縮到脖子里,千萬別出頭!”
“哎,我懂!”
李謙點頭,他和孫有光全都往后退了幾步,到了人群的最后邊。張恪這時候已經轉身下了高臺。
剛剛還殺氣騰騰的一張臉,轉眼又喜笑顏開。
“諸位大人能來捧場,張恪感激不盡,說起來我是大家的上官,可是我當官時間短,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要請各位指點。”
王青一看張恪客客氣氣,他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下,或許自己誤會了,張恪這小子不一定要斬盡殺絕!
“張大人,您太客氣了,輔佐大人是我們應盡職責。想當初鏟除逆賊周雄的時候,我們都念著張大人的好處。”
張恪笑著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氣了。想必大家也會有些疑慮,為何我要點驗人馬,不是我不信任大家伙,只是上命難為,不得不如此!”
一句話把責任輕飄飄推給了上命,在場的眾人一頭霧水,拿捏不準是真是假。
王青道:“大人,您的難處大家伙都知道,上下之間互相體諒,相忍為國嗎!”
“說得太好了!”張恪笑道:“各位放心,我張恪對待手下人從來都是寬厚的,錢糧肯定缺不了大家伙的。這次點驗人馬,我就不去了,讓杜經歷和王吏目負責吧。咱們好好喝幾杯酒,聊聊心里話。”
杜擎和王多聞走了出來,并排立在面前。
王青他們一看杜擎都嚇了一跳,這家伙塊頭驚人,滿臉的絡腮胡子,更像是屠夫,他能數清楚多少人馬嗎?
相比之下王多聞顯得可靠多了,不少人都認識他,是個十足的膽小鬼,媳婦被糟蹋了,連屁都不敢放。
想到這里,就連王青都松了一口氣,看來真是要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了!
“多謝大人的酒水,我們也正想給大人接風洗塵。”
張恪笑著對杜擎和王多聞說道:“聽到沒有,我和諸位大人喝酒,等著酒喝完。你們要清查完。”
“請大人放心!”王多聞畢恭畢敬的說道:“卑職一定從速解決!”
張恪笑著轉身,和眾人一起去校場邊上的大廳喝酒。
“杜兄,張大人下了命令,咱們手腳可要麻利一點!”
杜擎大笑道:“王兄,你是地頭蛇,該怎么辦,我全都聽你的!”
“好!咱們就先點驗人數。”
王多聞只覺得胸膛里面好像有火焰在燃燒,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他強忍著激動,上了高臺,一擺手,點數的士兵就拿著名冊,沖進隊伍之中,開始行動。
在場的士兵還不知道大難臨頭,隊伍站得松松垮垮,不停的聊天說笑。
隊伍明顯分成了三類,最前面的都是各個將領的家丁,他們基本上都有一件破爛鎧甲,手里的刀槍齊全,不過一個個吊兒郎當,歪戴著帽子,眼睛里面兇光畢露,活脫像是一個個土匪。
相比賀世賢那種一線戰將的家丁,義州衛這些家丁根本沒有多少戰斗力,相反禍害老百姓是一等一的。就是兵痞,常說兵匪一家,就是說的這些人。
在隊伍的中間是一幫破衣爛衫的士兵,有五六十歲的老翁,還有十二三歲的娃娃,手里的兵器破爛不堪,身上的鴛鴦戰襖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早就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他們面黃肌瘦,滿臉的菜色,不停地打哈氣。
最后面的人就更有趣了,他們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門,手里連武器都沒有,就拿了一把鐮刀充數。這些人左顧右盼,或是蹲在地上,或是大聲喧嘩,或是四處看著,簡直像到了市場,絲毫沒有軍人的覺悟。
王多聞和杜擎正在看著,底下人跑了過來。
“回稟大人,已經清點完畢,在冊三千七百六十人,實到三千一百七十三人,缺額不到六百人。”
杜擎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說道:“才差六百人,有沒有搞錯,要真是只缺六百人,他們都能成衛所官吏的表率了!”
“哈哈哈哈,杜兄不用著急,我現在就讓他們露出原形!”
王多聞站在臺上,威嚴地掃視全場,厲聲說道:“所有人聽著,舉刀!”
這幫士兵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看在糧餉的面子上,他們勉強把刀舉了起來。
“大人,可快點啊,舉久了手酸!”幾個老兵痞忍不住抱怨。
杜擎頓時把眼眉立起來,神馬玩意!大清堡練兵的時候,一舉就是半個時辰,一動不動,這算什么!
“王兄,就沖他們的德行,一個都不配叫軍人!”
“哈哈哈,杜兄說的太對了,不過咱們別忙先一點點來。”
王多聞和杜擎走到了士兵當中,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這些士兵看到他們全都不免心驚肉跳。
一直走到了最后,王多聞突然一擺手,跑過來兩個長槍兵。
“把他拖出去!”
士兵不由分說,沖向了一個年輕人,一把按住了肩頭。
“哎!為什么抓俺,俺咋了?”
“咋了?”杜擎忍不住冷笑道:“你舉刀的時候,刀刃對著自己,刀柄對著外面。就你這個德行,還敢裝當兵的,到了戰場上,不用別人,自己就把腦袋砍了!”
年輕人被說的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杜擎厲聲說道:“所有人聽著,把那些沒有武器的,還有連武器都不會用的冒牌士兵都給我帶走!”
一聲令下如山倒,士兵們沖進來,抓起這些冒牌的士兵,就往外面拖。轉眼之間,在場的隊伍就少了三分之一還多。
剩下的兩千來人也終于感到了不妙,這不是走過場!等他們想明白已經晚了,領頭的都和張恪推杯換盞,他們完全成了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你給我出來!”
“是!”
有個滿頭花白頭發的老兵小跑著到了王多聞的面前。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問你,當兵多少年了?”
“小人十六歲就接替了老爹,算起來差不多三十六七年了。”
“你還能打得了仗嗎!我想聽說話!”
老兵頓時哭喪著臉,說道:“小的哪能打仗啊,怕是連雞都殺不了。可是小的是軍戶,朝廷不放啊!”
“那好,我放你走了!凡事四五十歲的老弱,還是十五歲以下的娃娃,全都出來,放你們回家。你們老實呆著,要不了多久大人會重分土地,就像大清堡那樣,你們都能有活路,聽明白沒有?”
不用當兵受罪,還有土地!
簡直就是做夢才有的好事。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小的這就走!”
一轉眼又走了五六百的老弱病殘,校場又空出了一大片。
人數就剩下了一半,杜擎忍不住笑道:“王兄果然厲害,清理這么多空餉,大人一定很滿意!”
王多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杜兄,好戲才剛剛開始,你就等著看吧!要是不能再清理出去一半,我就對不起張大人的信任!”
“來,喝酒,喝酒!”
張恪笑著干了一杯,說道:“諸位或許知道,前段時間我病了,圣上本來是讓我去遼陽,后來體恤病情,就讓我當了錦義參將,不過圣上可是在我這個錦義參將前面加了兩個字:屯田!顧名思義,就是讓我管種地。”
眾人不知道張恪什么意思,孫有光急忙笑道:“張大人,別管干什么,你都是圣眷在身,皇上信重仰賴。我們大家伙跟著您,都能分一杯羹不是!”
“哈哈哈,孫老太會說話了。圣上是讓我辦事的,要是一事無成,辜負了圣上的希望,下場誰都清楚!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屯田要兩樣東西,一個是地,一個是人!我清查賬目,發現田地大半都落到在座諸位的手上,軍戶也成了你們的佃農!還請諸位幫幫忙吧,把田地和人口吐出來!”
嘩啦!
好幾個人的酒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粉碎。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張大人,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
王青勉強定了定神,冷笑道:“大人,我們都苦哈哈的,手里雖然有點田地,可是那是祖上傳下的。大人向我們討要,我們就算是有心,也愛莫能助!”
張恪微微一笑,看了看其他人。
“你們和王青也都是一個想法,都不想讓出來嗎?”
這幫人被張恪盯得低下了頭,可是嘴巴都閉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陣急促腳步聲,王多聞和杜擎邁步走了進來,王多聞率先向張恪躬身施禮。
“啟稟大人,卑職已經查證,義州衛實有人馬不足六百人,一干將令全部貪墨無度,侵吞軍餉,懇請大人治罪!”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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