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二五八章 屹立(上)
“要么我們來一個突然襲擊?”一個都頭說道。
兵力不成問題,西夏大約增了一千余軍士,余下的還有幾百名押運物資的民夫。但宋軍此時有兩營兵馬,兵力上雖占據劣勢,可一個有備,一個無備,并且無備到大家恨得牙咬的地步。
若是兵士倒也罷了,快點過去吧,但大約他們以為在后方,會平安無事,大隊人馬松松垮垮,前面一隊人馬騎著馬,不疾不慢地趕著路,后面是步兵與民夫,西夏兵多就是民,大約多是來自附近村寨的兵民,于是一路走著一路聊著,最后面的還在近十里之外。
雖然是大道,但這個大道是有限的,實際同樣坎坷不平,又推著重貨,因此慢得象蝸牛一樣。
這一突然的情況,最少會耽擱大家一個時辰!
其實這就是意外,也就是百姓常說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放在一些特殊的戰爭史上,這個意外往往很致命的,如鄱陽湖之戰,朱元璋的船困在沙灘上,這就是意外。但韓成果然地強行扒下朱元璋的紅袍與冠冕站在船頭指揮,中箭倒在湖中身亡,陳友諒部下以為射死了朱元璋,便沒有強攻,加上常遇春及時營救,這才將這個意外帶來的危機化解。
再比如宋平南唐之戰,曹彬呆在金陵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這一想便是好幾個月時間,朱令赟帶著十幾萬唐軍自湖口下,王明與劉遇帶著宋軍于皖江口阻截。此時正刮著西北風,朱令赟投下猛火油,想順風順水。火燒宋軍戰船,結果剛剛將猛火油點燃,風向突然轉變,變成了強烈的東南風,反而將朱令赟的十幾萬人馬一起燒死。這就是意外。否則宋朝歷史都會重寫。但曹彬攻打幽州,又開始想了,但這一回老天爺看不下去,再也不幫他,于是被耶律休哥揍得落花流水。
現在也算是意外。
所以大家急啊。
姚雄搖頭:“我們撲下來,肯定能打敗這支西夏軍隊。但你們不要忘記了,這里離大順城不到三十里地,他們不必象我們這樣顧忌,只送信過去,會很快的。你們能不能保證全殲敵人。是真正的全殲,一個活口不留?”
這一問大家啞口無言。
姚雄又說道:“只有等,等他們走后,我們加快速度,將時間搶回來。另外再派人送信回去,讓后方知道我們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
“現在送信回去?”一名都頭懷疑地問。
這不是白天,更非是正常的道路,而是一座又一座的山。白天來到這里,都花了三個多時辰,這個黑夜里回去得要多久?
“那怕四個時辰。也要將消息送回去,”姚雄說著,從山坡上下來,挑選兩個身手敏捷機靈的士兵,由他們來擔負著這個任務。
宋軍中帳里在進行著最后一次商議,如何調兵遣將。如何行兵布陣。
特別是這個陣。
其實宋軍也有一些進步的東西,比如這個斥候。《武經總要》里就刻意記載了,必須選擇精明勇敢奇謀遠慮者為斥候。這是好事,但在里面又夾雜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比如“或刻獸足,即中路為卻行之狀;或上冠微禽,而隱伏叢薄之間。”反正王巨與姚兕沒有看明白。后面的同樣沒有看明白,“故見水痕,則知敵濟之早晚;觀樹動,則驗寇來之馳驟;眾草多障者,使我疑也;飛鳥不泊者,下有伏兵也;駭獸奔逃者,謀潛襲也(敵來之伏,余見察敵形門)”。為何不索性寫注意觀察傾聽,比如河水渾濁的變化,鳥雀驚動的情況。而且也寫得太玄乎了,看樹動,就知道敵人來得快或慢哪?難道地震來了?
但這個還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就是這個陣。
比如趙匡義的平戎萬全陣,“前行配五十騎為一隊,計百二十五隊,每隊并隊眼占地五十步,計六千二百五十步,計一十七里一百三十步;后行配三十騎為一隊,計百二十五隊,每隊并隊眼占地五十步,東西占地十七里九十步。”“三陣圖凡用兵士十四萬九百三十人(十一萬三百八十人步,內二百四十人充望子;三萬六百五十人騎,內六百五十人充探馬。數內騎軍及無地分兵士共四萬五千六百五十人,三萬六百五十人騎,一萬五十人步也)”
這是閱兵哪,還是作戰哪,豈不是坑爹嗎?
趙匡義還真讓河北前線將士擺了這個陣,好在崔彥進幾將最后沒有聽他的,這才取得滿城大捷,否則那次又會繼岐溝關之敗后,宋朝將會迎來第三次慘敗。
但也不是一無是處,除了這些坑爹的大陣外,還有一些小陣,什么右牝陣,右牡陣,右沖方陣,右車輪陣,右罘陣,右雁行陣,東西拐子馬陣,先鋒陣,策先鋒陣,拒后陣……等等,這是記載在曾公亮編寫的這本書中,放在軍中,有更多各種各樣古怪的陣法。
對這個王巨還真不排斥。
今天練這個陣,明天練那樣陣,練著練著,配合就出來了。
不然難道練羅馬方陣?那會死得更快的。
但要記住一條,上了戰場后,必須靈活機動,切莫傻呼呼地擺什么右牝陣,右雁行陣,擺好了再交戰。人家可不會等你慢慢擺陣的。
聽著蔡挺說這個陣,那個陣,王巨沒有作聲。
其實陣不陣的不重要,主要就是如何分布這個兵力。
蔡挺也沒有執著擺這個陣,比如說西夏的鐵鷂子。王巨在王家寨還是不大懂,以為張岊與張亢在府州干掉的全部是鐵鷂子。
實際并不是,當然,兩人很了不起,并且確實干掉了許多西夏騎兵。但西夏騎兵不代表著鐵鷂子。無論李元昊還是現在的李諒祚,真正的重騎兵數量也不多的。
就象這次,李諒祚不過帶來了四五千重騎兵,裝備太奢侈了,西夏玩不起。
因此葉悖麻進攻華池縣。李諒祚只調了一千余鐵鷂子過去,盡折了,差一點讓李諒祚心痛死了。但現在西夏軍中還有,雖然王巨裝備了一些步兵破騎兵的器械,也練習了一些步兵破騎兵的打法,但蔡挺仍不大放心。于是布兵調將時。就刻意提到這個鐵鷂子,一旦敵人出動鐵鷂子,讓騎兵主動迎上去,用弓箭將他們吸引住,再用這個所謂的右雁行陣。向敵人方向撲去。實際什么右雁行陣無所謂,意思就是讓騎兵拖住鐵鷂子,然后散開一個個小隊,利用輕騎兵的速度優勢往敵人主力部隊撲去,要踐踏讓他們踐踏自己人吧。若是鐵鷂子不上當,再調馬回頭用弓箭散射,直到激怒為止。能勉強算是什么雁行陣吧。
但主要還是中軍的指揮。
然而這場大會戰會很亂。
本來就是不是平川大會戰,隔著許多山丘。又是在黎明天未亮之前就打響的會戰,蔡挺王巨與章楶,加到一起。也無法指揮啊。能看得清戰場情況嗎?
不過西夏人也會是如此。
所以這個提前安排很重要,否則到時候中軍根本無法指揮了。
“蔡公,讓我統管三營保捷軍吧。”
華池縣官兵戰斗力最強,因此蔡挺將他們選為主力。
但也分成了三個集團軍,前面余下三營騎兵主將是李三狗,余下兩名指使也無話可說。這個老蕃將十分兇悍,連姚兕都十分佩服。
官兵的主將是姚兕。另外就是余下三營保捷與一千多名強人。
蔡挺也不知道三個指使那一個水平更高,只能看荔原堡一戰誰的功勞最大。于是選了華指使。
究竟華指使如何,王巨也不大好說,不能依據平時里的聽與看,那多是紙上談兵,若看昨夜一戰,也看不出來,那是痛打落水狗的戰役。
況且他們后面還有一千余強人,華指使未必能服住這些桀驁不馴的蕃子。
不僅如此,無論現在怎么安排,幾個時辰后大會戰打響,那個亂啊,王巨都不敢想了。
所以他主動請命。
“你是文官。”蔡挺委拒道。
兵戰兇危,呆在后方指揮,還要安全一點,親自上戰場,還真不大好說了。
這么大戰役,死一個知縣也無所謂,就象胡謙馬上就要去做炮灰了,怎么辦呢,這個炮灰總得要有人去做。但王巨是人才,一旦成長起來,將是宋朝的中流砥柱。
現在還小了,再過十年八年,有了功績與政績,那么也能勉強擔任緣邊四路指揮長官了,那時無論將王巨放在慶州,或是延州渭州與秦州,西夏人都會頭痛萬分。
所以這個險沒必要冒。
“蔡公,兵戰兇危,國家生死存亡大計也,這一戰勝負盡管不會讓我大宋會形成生死存亡局面,但打勝了與打敗了,對我大宋影響深遠,請蔡公允許我參戰。”
蔡挺略略猶豫,王巨又說道:“這一路兵馬非是少人,三營保捷,一千三百余人,練了半年之久,再加上一千五百多名強人,個個都是強悍的蕃子,指揮不當,就是一團散沙,指揮得當,近三千人,可抵萬人大軍得用。”
蔡挺無奈了,只好同意。
這時候胡謙才開始出發。
畢竟這行太危險了,王巨也不想胡謙發生意外,于是將時間刻意拖了一刻鐘,古代一刻鐘是二十四分鐘,也就是十一點半才發起進攻。拖半個小時,那代表著換回一半的生機。
“胡指使,請喝酒壯行,”蔡挺替這一營騎兵一一送行。
每人喝下半碗燒酒,翻身上馬,向西方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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