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三國 第364章 虎兕出于柙
荀彧在冰殼旁坐了很久。
冰殼里的心跳聲慢慢的平穩下來,像是從來沒有變過。
看得時間久了,荀彧不僅能分辯出戲志才身上的衣服,甚至能看清他的面目。戲志才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像個凍死的人。如果不是荀彧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他會認定他已經凍死了。
荀彧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這一大塊冰將戲志才包圍在里面,戲志才應該無法呼吸才對。人不能呼吸,還能活嗎?
荀彧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先把戲志才救出來再說。他擔心的問題還沒有確認,不管怎么說,也要先看看戲志才是否活著,總不能讓他就遠被凍在冰里。
荀彧抬起手,覆蓋在冰殼上,準備運勁擊破冰殼。勁力將露未吐之際,他又有些不安,心頭冒出一句話: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是誰之過與?
正當荀彧左右為難之際,被封在冰殼里的戲志才突然睜開了眼睛,兩道有如實質的目光透過冰殼,落在荀彧的臉上。荀彧一驚,本能的向后退了兩步,做出了戒備的姿勢。
他看到冰殼里的戲志才動了一下,以為自己眼花,連忙眨了眨眼睛,凝神細看。
突然,冰殼一聲脆響,裂開了一條縫。這條縫迅速延伸、變大,像蜘蛛網一樣覆蓋了整個冰殼,原本晶瑩如水晶的冰殼突然間變得模糊起來。充滿了細密的白色裂痕,像一個巨大的蠶繭。荀彧再也看不到戲志才的身影,卻聽到了一聲暴戾而尖厲的長嘯。
長嘯聲中。冰殼碎成千片萬片,四處紛飛,幾片從荀彧身邊飛過,輕而易舉的割破了荀彧身上的皮襖,就像鋒利的刀片。荀彧大驚,低喝一聲,雙手舞動。澎湃的氣勁透體而出,將更多的冰片擋在身外。
一個身影沖天而起。躍上數丈高的天空,雙臂展開,大袖翻飛,如同一只大鳥展開了雙翅。昂首長鳴。剎那間,一道紅光閃現,烈焰升騰,凝聚成一柄長劍,刺向荀彧,炙人的熱氣撲面而來。
荀彧倒吸一口冷氣,不敢輕攖其鋒,閃電般的向后急退,一退便是數十步。同時厲聲大喝:“戲才,是我!”
紅色的身影在荀彧面前一丈停住,已經由紅色變成紫色的長劍離荀彧的鼻端只有數寸。勁風從荀彧的臉側刮過,燎得皮襖上的鹿毛卷曲起來,迅速變焦變黃,散發出淡淡的臭味。
戲志才保持著挺劍前刺的姿勢,眼神迷茫的盯著荀彧:“你是誰?”
“我是荀彧啊。”荀彧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一步,讓開戲志才手中的長劍。“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你是荀彧?”戲志才眨眨眼睛。慢慢的收了姿勢:“你認識我嗎?”
“我們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啊,當然認識。”
“那我是誰?”戲志才皺著眉。一臉的茫然。他抬起手,拍拍頭:“我……我想不起來我是誰了。”
“你是戲志才啊。”荀彧心頭涌過一陣不安,大聲說道:“你是戲志才,我是荀彧,我們都是大漢人,是大漢潁川郡的人。這里是玄冥海,你還記得你來干什么的嗎?”
戲志才卻不理他,自顧自的踱著步,喃喃自語:“大漢?潁川?荀彧?戲志才?玄冥海?”
聽著戲志才的自言自語速,荀彧覺得背后泛起一陣陣涼意,額頭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戲志才本來就有點瘋癲,現在看來,他是徹底的瘋了。一個境界高明的強者,卻是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這將是一個何等的威脅。
“戲志才?荀彧?好耳熟啊,可是我為什么卻想不起來?”戲志才一手拍打著額頭,一手隨意舞弄著劍。赤霄劍在他手中發出淡紫色的光芒,陣陣熱意涌出,劍鋒所及之處,厚厚的積雪吱吱作響,化作清泉,就連堅實的冰面也被劃出了一道道的裂縫,看得荀彧心驚肉跳,生怕他一劍捅透了腳下的冰層,沉入冰冷的大海。
東方朔留下的筆記中說過,玄冥海是一片海,這片冰原下面并沒有陸地,不過是無數的冰山連在一起,漂浮在海水中。劉辯能夠和巨龍聯系,也證實了這個說法,這里的冰層雖然厚,終究不是堅實的大地,下面就是冰冷的海水。
戲志才手中的赤霄劍就像一團火,不斷融化著他身邊的冰雪,他的腳下已經陷下去一尺多深,匯聚了一汪雪水,在這滴水成冰的玄冥海上,這汪雪水卻沒有重新凍結的跡象,反而冒出絲絲熱氣。
這就是赤霄劍的威力?荀彧又驚又喜。在他的認識中,玄刀是水,赤霄劍是火,只有赤霄劍才能代替剖鯀吳刀,完成屠龍的重任。他以前不太相信,可是現在看到赤霄劍在戲志才手中的威力,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以前看不出赤霄劍的威力,是因為他的境界不夠。如果他有現在的境界,早就能體會到赤霄劍的玄妙了。就像袁紹達不到第四境,無法孵化鳳卵一樣,在沒有到達第四境之前,他也無法真正發揮出赤霄劍的威力。
現在,戲志才做到了,他也可以做到。
荀彧謹慎的向前邁出一步,咳嗽了一聲,說道:“志才,將劍給我。”
戲志才充耳不聞,繼續冥思苦想,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狂亂。
荀彧提高了聲音:“志才,將劍給我。”
戲志才一驚,轉過身,看看荀彧,又看看手里的赤霄劍。“給……你?”
“對,給我。”荀彧伸出手,臉上不帶一絲笑容:“這劍本來就是我的。”
“你的?”戲志才舉起手中的赤霄劍,一臉的迷茫:“這劍明明在我手中,為什么卻應該是你的?”
荀彧剛準備解釋,戲志才突然臉色一沉,冷笑道:“你剛才說了那么多,都是為了這口劍吧?什么好朋友,什么大漢,大漢在哪里,這里又是在哪里?你從那什么大漢跑到這兒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我手里的劍吧?”
荀彧一時語塞。戲志才的話雖然有些瘋癲,卻與事實暗合。他不遠萬里的來到玄冥海,的確是為了這口劍多一點,而不是為了戲志才。相反,踏入玄冥海的范圍以后,他一直在擔心戲志才,現在依然如此。
見荀彧不說話,戲志才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恍然,他冷笑一聲,狂亂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一聲厲嘯,一躍數步,舉劍刺向荀彧。與此同時,渾厚的真氣從他體內澎湃而出,像一團火籠罩了他的全身,化作一只大鳥,昂首長鳴,跳躍的火焰成了他最耀眼的羽毛。
看到這只渾身火焰的大鳥,荀彧渾身冰涼。他知道了戲志才的命格,他知道他的預感沒錯,這果然是一只惡鳥。這只惡鳥一旦回到中原,必然引起無數的殺戮。
荀彧后悔莫及,不再猶豫,清嘯一聲,不退反進,冒著炙人的烈焰,迎了上去。雙手急點,幾道罡風透指而出,直撲戲志才的面門和胸膛。
戲志才雖然失去了記憶,本能卻更加敏銳,他立刻意識到了眼前的荀彧是個勁敵,大喝一聲,已經刺出的赤霄劍回掃,將荀彧的勁氣卷走,又挾帶著逼人的烈焰,刺向荀彧的胸膛。
一息之間,兩人各施辣手,交手數合。
荀彧越戰越心驚。比起來玄冥海之前,戲志才的境界不僅有了明顯的提升,他的狠戾也更加明顯。他顯然認定了我是欺騙他,是想奪取他手中的赤霄劍,每一次攻擊都非常猛烈,不留一絲后手,必欲殺之而后快。
他已經記不得他是誰,我又是誰,他是真想殺了我。
這樣的人留不得,否則后患無窮。就算是同歸于盡,也要將他留在這里。
荀彧悲痛不已,將境界發揮到極致,全力反擊。
兩人兔起鶻落,戰在一處,以命相搏。
劉辯靠在雪橇上,雙手搭在包袱上,翹著二郎腿,得意的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貂蟬倚在他的身邊,臉上帶著不明的笑容,一會兒看著劉辯,一會兒又看著卡烏捷。
卡烏捷已經樂瘋了。把兩頭兇狠的殺人鯨當成纖夫,拉著她們在海中遨游,這是她從來不敢想象的事。可是劉辯做到了,他說讓她們開開眼,果然就真的讓她們開了眼,而且是想都不敢想的奇景。
如果部落里的男人聽說她有過這樣的經歷,會不會嚇得把舌頭凍住?
如果部落里的那些孩子聽說她有過這樣的經歷,會不會把她當成神?
如果部落里的智者聽說,會不會認為她瘋了,要做法替她驅邪?
如果荀彧看到我這樣來到他的面前,又會怎么想?
駕著殺人鯨,暢游在大海上,腦子里冒著千奇百怪的想法,卡烏捷興奮得快要暈倒了。她大聲尖叫著,揮舞著手里的鞭子,仿佛在驅趕兩頭逆戟鯨直前,驕傲如君臨天下的帝王。
“嘿,姐姐,太好玩了。”卡烏捷一個人開心還不夠,跑過來拉貂蟬:“我們一起玩吧。”
貂蟬笑著拒絕了。“這么威風的事,就讓你一個人做吧,我還是靠在這兒舒服一點。”
卡烏捷皺了皺鼻子,表示鄙視:“沒出息!天天賴著男人,有意思么?!”
貂蟬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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