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三國 第298章 敲山震虎(還債的加更,求月票!)
昆明池,一只小船停在寬闊的水面上,飄飄蕩蕩,隨風搖擺。
劉辯獨自一人盤坐在船頭,雙手結印,閉目冥想,氣息若亡若存,幾近于無。黑刀置于身側,幾滴水珠,在溫暖的冬陽下折射出晶瑩的異彩。
一切都是那么安祥,一切都是那么平靜。
可是劉辯的心底深處,卻泛起一絲絲不安。
他剛剛從遙遠的玄冥海回來。與這里的平靜不同,玄冥海暗流涌動。他的龍越來越不安,頻頻顧望那座冰原,傾聽著冰原上若有若無的心跳聲,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以致于無法靜心修煉。也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龍的不安,他才獨自一人坐在這里,排除所有的干擾,希望能弄清那個心跳聲究竟來自于什么生物。
一個月來,心跳的頻率降低了一半,聲音也變得微弱,卻更加清晰。除了心跳聲之外,他還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一個更加微弱,更加緩慢,更加渾厚的聲音。
有點像風聲,卻又不是風聲。冰原上時常有狂暴的颶風刮過,卻沒有如此低沉的聲音。劉辯一直猜不透這是什么聲音,但是在剛才,他忽然意識到這個聲音非常像呼吸聲,不是普通的呼吸聲,而是在入靜極深時的呼吸聲。在高度入靜的狀態下,人的呼吸可以降低到平;長;風;。+x。時的十分之一,甚至幾十分之一,卻更加綿長,更加低沉,和龍有幾分相似。龍的呼吸就非常低沉,非常綿長。
劉辯更加不安。他越發懷疑冰原上的生物有可能是一個人,而且有可能就是戲志才。
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劉辯緩緩睜開了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
水面微起波瀾,以小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一直波及到數百步以外的岸邊。
劉辯看著淺淺的波紋,眼神微縮,然后慢慢抬起頭。看向快步走到岸邊的荀攸。無聲的笑了笑,揚聲道:“公達,有捷報來么?”即使隔著數百步,他也能看到荀攸臉上的笑容。
劉辯招了招手。“來吧。”
荀攸跳上岸邊的一艘小船,抄起槳,自己劃了起來。自從劉辯入住昆明池,來覲見的大臣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為了保密,通常不要近衛郎為他們劃船,而是選擇自己動手。相對而言,能讓他們獨自與劉辯見面,本身就是一種榮耀,至少說明他們得到了劉辯的信任。“嘩嘩”的水聲響起,荀攸來到劉辯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船靠了過來,隔著船遞出手中的捷報。
“陛下,徐晃大破孫策所領的大軍,臨陣宰殺程普,孫策、周瑜歸降,廬江之圍已解。”
劉辯淡淡的應了一聲,并沒有露出太多的欣喜。今天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一直在他的預期之中。之所以派徐晃去,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如果徐晃做不到這些,他反倒有些意外了。
不過,等劉辯看完軍報,還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徐晃會用這么直接,這么粗暴的方式解決舒縣之戰。以百騎破陣,斬將奪旗,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不僅將他個人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而且讓馬超給山東人展示了精湛的騎術和騎兵的強大,威懾效應成倍的放大。
如此一來,袁氏兄弟不僅會認識到他的麾下有強悍的猛將,還有強大的騎兵,并將由此引發一系列的反應,將山東的形勢推向復雜化。
劉辯很滿意,徐晃不僅很好的貫徹了他的意圖,而且做到了極致。
“公達,山東能太平一段時間么?”
荀攸笑笑:“山東能太平,可是幽州就說不定了。并涼皆在陛下掌握之中,袁紹要想取得戰馬,必然會圖謀幽州。而要揮師北上,他必須在山東留下一個大將,以臣看來,曹操是他唯一可能選擇的人選。”
劉辯笑了。荀攸說得沒錯,袁紹如果北上與公孫瓚爭雄,那曹操就是最有可能為袁紹坐鎮兗豫的大將,可曹操是龍,恐怕袁紹也不可能放心的托付給他。對袁紹來說,這將是一個艱難的選擇。說不定,為了能安心的北上,他會提前和曹操決戰,將曹操這頭龍撲殺在萌芽狀態,以絕后患。
可是對他來說,有剖鯀吳刀在手,有徐晃這頭應龍的現身說法,威逼利誘,策反曹操的時機就成熟了。
“公達,你去一趟洛陽。”劉辯想了想:“除了看看山東的形勢,你幫我帶一句話給荀彧:戲志才可能還沒死。”
“什么?”荀攸一怔,面露訝色:“戲志才不是被龍所傷,封在冰里了么,怎么可能還沒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龍不能離水,要想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除非有人親自趕過去查看。”劉辯平靜的看著荀攸,眼中有淡淡的憂色:“你去問問荀彧,戲志才究竟是什么命,會不會也是一頭龍?”
荀攸愣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躬身領命。
泰山,天柱峰,太平頂。
看著六十四個持鼓而舞的舞姬,荀彧的眼神冰冷,臉上連一絲笑模樣兒也沒有。
按照禮制,這就是八佾,是天子的舞樂規格,季氏用八佾之舞,曾經引得孔夫子大發雷霆,聲稱“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袁紹還沒有取得任何像樣的勝利,先在泰山這個鳳門圣山用上了八佾,而這個始作俑者偏偏又是他荀彧,不知道將來他在青史上會留下什么樣的罵名。
荀彧來見袁紹是迫不得已。不僅僅是因為袁紹逼迫他的兄弟荀諶,更是因為袁紹遲遲無法破境,孵化鳳卵遙遙無期,儒門內部的不同聲音越來越多,他也不能坐視不理,看著儒門分裂。
他向袁紹推薦了《韶》,韶是舜帝所作,又稱《大韶》、《九韶》,是古代宮庭里的大樂。這種大樂的演奏要求極高,效用也非常強大,不僅可以用來肅穆朝堂上的氣氛,給人莊嚴之感,還能肅心正氣,激發有鳳系血脈的人悟命破境。
以古樂修身養性,以助修煉,本來就是儒門的一個秘技。孔子學《文王操》,并不僅僅是為了學一首琴曲,更是為了借這首琴曲來領悟文王的境界。
可是韶樂要用八佾,因為這本來就是天子之樂。
在鳳門圣山,用帝舜所制的天子之樂,不僅再次確認袁紹是儒門領袖,而且等于無形中承認了他是天子,是儒門擁戴的天子。雖說袁紹信誓旦旦的說這只是為了破境,為了儒門的將來,可是荀彧相信,袁紹可能更享受這種無形的榮耀,將來他一定會把這個當成資本,向人炫耀。
荀彧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站在懸崖邊,看著翻滾的云海,聽著初具雛形,卻顯得有些靡弱的韶樂,荀彧忽然有一種縱身躍下的沖動。
也許,只有一死,才能贖罪。
“兄長,你怎么來了?”
荀諶皺了皺眉,看看四周,不動聲色的將荀彧拉到安全地帶,低聲說道:“出了緊急情況,我不得不趕來拜見盟主。”
荀彧一愣,眼神逼視著荀諶。荀諶是統兵的將領,目前駐扎在陳留一帶,袁紹在泰山隱修,是不可能讓他來打擾的。荀諶突然趕來,不是洛陽有了異動,就是豫州有了情況。
“什么緊急情況?”
“天子派徐晃率領百騎,奔襲舒縣,一戰大破孫策的大軍……”
聽完了荀諶簡明扼要的敘述,荀彧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一陣發黑,踉蹌了兩步,如果不是荀諶一把拽住他,險些摔下懸崖。他半天才反應過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輕松。
“這么說,盟主沒時間在泰山靜修了?”
荀諶眼神有些怪異:“文若,我怎么覺得你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荀彧怔了怔,掩飾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么?”
荀諶正待要說,一個甲士奔了過來,快步走到他們面前,躬身道:“二位荀君,盟主有請。”
荀彧和荀諶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輕嘆一聲,跟著甲士下了崖,穿過穿著單薄的舞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歌舞伎,來到了袁紹的面前。
袁紹身披繡有鱗羽的大氅,頭戴飾有五彩羽毛的大冠,臉頰上涂了幾筆斜插入鬢的朱砂,恍若一只五彩鳳凰,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一絲祥和之氣,眼中全是說不出的焦慮和不安。看到荀氏兄弟走來,他的目光從荀諶臉上掃過,隨即落在了荀彧的臉上,急聲道:“劉辯小兒不僅有猛將,還有精騎,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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