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擊三國 第四百五十一章 【收 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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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狼軍與江東軍夏口之戰,后者遭到毀滅性打擊。江東軍近萬精銳死的死、逃的逃、俘的俘,降的降。上百戰船,半數被擊沉,其余盡數被龍狼軍俘獲。當夏口這個戰略要地被龍狼軍拿下,剩下最后一座無兵防守,人心惶惶折沙羨城,也就彈指可破了。
六月中,挾大勝之威的龍狼大軍,百船齊發,千帆盡舉,逆流南渡,陳兵江岸。
荀攸代表龍狼統帥、大將軍馬悍,入城勸降。當然,這個勸降的對象不再是孫權,而是江東諸世家,孫氏也只是其中之一。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下去,江東世家也不會再支持孫氏,因此荀攸此次勸降,大功告成。
六月二十,以張昭為代表,秦松、陳端、李術、程普、虞翻、凌統等等世家重臣,先后出城,拜見大將軍,以示歸降誠意。不久,另一個重量極人物,孫氏元老孫靜,也代表江東孫氏,向大將軍遞交符印、籍冊、降表。
至此,江東勢力全面投降,龍狼南征完美落幕。
為何是孫靜奉降表呢?原由令人嗟嘆——孫權病危。周瑜解職。
孫權縱然比不上乃兄小霸王之龍精虎猛,卻也是能投戟射虎之士,加之又年輕精壯。再怎么悲苦郁悶,頂多病倒,怎會病危呢?真相是在病危之前,須加上“傷重”二字。
當日夏口天火飛彈,周泰、黃蓋、蔣欽皆中招,其中周泰傷勢最重,直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武傲乾坤
。黃蓋、蔣欽皆是皮肉之傷。孫權同樣也中了一記——但壞就壞在他的運氣太差,黃、蔣二將都是手足中招。拔出來就沒事了,連傷口都不用包扎,而孫權卻是腹部中“彈”。
孫權彼時為穩定軍心,強忍不言。等到坐上船就扛不住了,還沒到沙羨就昏迷過去。緊急送往沙羨以南三十里的蒲圻湖一處秘密據點,延請醫工搶救。之所以不送回沙羨城,是周瑜刻意封鎖消息,以免給瀕臨崩潰的軍心造成致命一擊。
孫權這一昏迷,足足三天三夜才蘇醒。但這蘇醒并非好轉標志,因其是被痛醒的。
孫權的情況,就象后世熱武器時代,被爆炸的炮彈彈片或手雷破片擊入身體。必需以外科手術取出,否則預后兇險。而在漢末時期,天下只有一人能行此剖腹取物手術。此人便是外科圣手華陀。但華陀此人,居無定所,云游四方,以這個時代的信息收集與交通工具之落后,沒個一年半載,休想找得到真人。
所以諸醫工只有眼睜睜看著傷口感染化膿。傷情不斷加重,最后竟生生令孫權痛醒過來。
孫權蘇醒后。亦知命不久矣。當年他的兄長,小霸王孫策,只不過臉上開了道口子,舊創迸裂即死。如今他卻是腹部開了個洞,五內如焚,高熱不退,每一呼吸都似被利鋸割肉,如置身煉獄——這樣的情狀,每多活一天,都是活受罪。即便如此,也沒有多少機會受罪,因為隨時都會咽氣。
當孫靜捧符印、降表前往城外江岸大將軍行轅謝罪請降時,蒲圻湖畔的孫權正奄奄一息握著周瑜的手:“公瑾,以君之才,出仕雒陽,必得重用……咳咳……”
短短數日,江東周郎已由英姿勃發變得憔悴不堪,儀容蒼白,鬢邊竟出現一絲白霜。要知道,他此時才二十七歲。
周瑜謂然搖頭:“瑜受先主所托,佐公成業,矢志不渝。馬悍雖是人杰,然有亂政妨君之象,若隨之入雒,必有一番腥風血雨。雒陽雖好,非吾等可留之地,不去也罷。”
孫權縱然垂死,聞之也悚然而驚:“馬悍……咳咳咳……他竟然……”
周瑜冷笑:“江東既伏,方今天下,還有何人可與馬悍爭雄?荊州劉表,守成之輩,又垂垂老矣,其子侄俱為豚犬之輩。馬悍挾大勝之威,一封書信即可令之伏首。益州劉璋,暗弱無謀,行事政令,多受益州世家制肘。馬悍只須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出使成都,分化瓦解,許以厚利,即可說降。二州既平,西涼又為馬氏所執,天下歸一可待。只是,如此功高的大將軍,朝廷當如何賞之?”
孫權也是當了年余主公之人,坐在這個位置,考慮事情很自然就會從上位者的角度出發,很自然地想到了當初對周瑜的猜忌。慚愧之余,也對周瑜的分析心悅誠服。的確,就算是他這樣主公,對強勢如周瑜都曾忌憚不已。馬悍之威,更勝周瑜百倍,那位至今還不知在哪個角落的天子,要如何面對這龐然大物一般的強勢大將軍?
自古臣強于君,哪個會有好下場?馬悍怎么看都不象是忠貞之臣的樣子,反倒與他這樣心懷異志,趁亂崛起之亂世梟雄更相似。此番南征勝利結束,北返雒陽,這位驕矜的大將軍必定會與新君發生激烈碰撞。誠如周瑜所言,血色雒陽,非君子可留之地。
“如此,公瑾當如何自處?”
周瑜淡然一笑:“平生之志難遂,何若趿屣登頂。瑜此后閉戶謝客,結廬深山,不問事世。”
孫權又是一陣猛咳,只覺頭昏眼花,氣息漸亂,強撐說出最后一句:“老母幼弟,便……托付公……公瑾了……”
“先主、主公之母弟,亦是瑜之母弟。”周瑜鄭重跪坐施禮,莊重承諾,“主公但請放心,瑜必竭盡必力,保主母幼弟平安。主公……主公!”
在周瑜悲凄的呼叫聲中,還未展現雄姿的未來吳主孫權,于沙羨以南三十里蒲圻湖畔溘然長逝——此地后世名曰赤壁惡靈附身。
此后,周瑜果然守諾,多次拒絕馬悍征召,拒不出仕。終日攜美登山,寄情山水,絕口不提政事,居然活了二十多年,遠遠超過原本壽限。
七月,南征事了。馬悍留太史慈任江夏太守,駐軍一萬,收拾手尾,自率三萬龍狼大軍北返。不過,馬悍北返的路線卻不是沿原路返回,而是駛入漢水,沿江北上。
從路線上看,這樣走法沒什么問題。大軍溯流而上,經竟陵,入南郡,一路經過宜城、襄陽,很快就進入南陽。從南陽返雒陽,也就十天八天的工夫。這是北返雒陽最快捷的路線,全程不過二千余里。走法好象沒錯,唯一的問題是,途經襄陽,這是劉表的大本營。
馬悍這一步,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借南征完勝之勢,摟草打兔子,江東孫氏、荊州劉氏,一家伙全解決嘍。
八月仲秋已過,天氣漸涼,而襄陽州牧府議事堂內的氣氛卻沉悶而壓抑。聽完主簿蒯良念完發生在夏口的龍狼南征軍與江東軍之戰,在座每一個荊州系文臣武將,都不時舉袖擦汗,仿佛那流星火雨正撲面而來。
蒯良止聲良久,堂上一直寂靜無聲,每個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都在想同一個問題:若襄陽城外,數萬龍狼軍嚴陣以待,百架投石機一字排開,兩側洪爐熊熊,一顆顆鐵球投入烈焰,待鉗出時,通紅冒火……他們能擋得住么?
“這是大將軍奏報朝廷的軍報副本,特意送一份至襄陽,諸君可知其意?”說話的是荊州之主劉表,此時的劉表年已六旬,臉上雖敷薄粉,卻掩蓋不住那幾塊顯眼的老人斑,八尺長軀也微微佝僂——正如周瑜所言,垂垂老矣。
荊州水軍督將蔡和道:“龍狼軍北返,走襄荊州乃捷徑,恐我軍擊之,故以此奏報挾威懾我,令我束兵不犯,沿途供給……”
劉表之侄、長沙都尉劉磐冷聲道:“蔡兄之意,龍狼軍會繞城而過?”
蔡和閃爍其詞:“想必如此。”
這時年不過十三,卻已列班參政的少子劉琮,端坐于劉表下首,聞言以未脫稚氣的聲音響亮道:“此乃以勢迫人,假道伐虢。”
劉表寵溺地撫了撫少子頭頂,淡淡道:“連一少年皆知其所圖,子平想是居安太久,樂而忘危了。”
蔡和臉色訕訕。堂上諸將亦無語,大伙心里都明鏡似的,這哪是蔡和遲鈍,分明是欲迎大將軍之意。而這,也是在座荊州諸勢力共同的想法,只是不便宣諸于口。
劉琦提議道:“我等何不聚集能工巧匠,也制出那投石機,豈非可反制龍狼軍?”
眾皆無語,這主意聽上去似乎像那么回事,但這種大型軍械哪是那么好仿制的?沒圖紙沒實物沒頭緒。更要命的是,人家大軍船隊正從數百里外開赴而來,這時才開工,整出的是玩具罷。
劉表擺手:“龍狼乃天子親軍,大將軍乃宗室之親,萬不可造次。表之意,只想請諸君共謀一策,既可讓龍狼大軍安然過境,又可保我江表安寧。”
眾皆面面相覷,這要求太高了,臣……做不到啊!
整整一刻時,誰都沒吭聲,氣氛再次壓抑,直到被府外一聲倉皇的稟報打破。
“報——宛城張繡,揮師五千,突襲新野,半日奪城。此時正以都尉胡車兒為先鋒,率步騎三千,向襄陽撲來!”
咣當——劉表推倒案幾,跌足失聲:“張繡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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