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虎賁 第三十八章 兵無戰心
梁師都的大軍集結的緩慢,但是他派出的斥候卻是不慢,羅士信大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唐軍丟了那些不甚值錢的物品,加速行軍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梁師都的耳中。
“哈哈!羅士信也不過如此!”梁師都為自己的計策志得意滿,認為自己看穿了一切。
羅士信固然勇悍,但是他們在突厥大戰一場,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撤軍返回慶州,將那些狩獵來的羊馬運回大唐。在這個時候以道理來計,當以撤回延州為第一要務。他們朔方再如何不濟,也有三萬余兵卒。縱然未必能夠勝得唐軍,將之拖延些許時間是綽綽有余的。
上一次羅士信襲擊突厥,收獲頗豐,狠狠的在突厥汗王頡利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為此頡利雷霆震怒,現今羅士信再次得手,頡利不可能坐視不理,后邊定有大軍尾隨,到時候羅士信將會面對兩路夾擊的危險。晾羅士信在如何的兇悍,面對兩路襲擊,也只有覆滅一途。
這個基本的道理,以羅士信的智略,應該是能夠看穿的。
對于如此判斷,梁師都也頗有自信,手一揮讓人叫來了馮端。
馮端是他最新提拔的大將,用來取代梁洛仁的位子,跟隨他很多年了,對他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半句忤逆他的話。
梁師都為人極度自傲,聽不進他人意見,馮端這種對他命令如若圣旨一般的部下最對他心意胃口。
“馮將軍。你立刻點齊兩萬兵馬,給我殺向契吳山,追擊羅士信的李唐大軍。”梁師都一如以往的下達了作戰命令。也沒有做任何的商議。
馮端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向來聽話的他,聽到對手是羅士信,也忍不住道:“這個……羅士信驍勇善戰,天下聞名。他能以兩萬步卒迎戰十五萬突厥騎兵,這只有兩萬兵馬,我怕不是他的敵手。”
梁師都對于馮端的不敢戰并不覺得他窩囊。反而能夠理解,這羅士信太能打仗,這短短的幾年里崛起天下。誠可謂搶盡了風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他都有著驚懼之心。何況是他的部下?這里也就沒有生氣。而是好嚴勸道:“真沒讓你真的與羅士信交戰,做做樣子就行。羅士信他們現在正加速南下,意圖早前回到延州大唐疆域。你只要領著兵馬在后邊慢慢的跟著,等到他們回到了延州,得到了南面邊兵的支持,在退回來便是了。”他細說因由,馮端恍然,原來只是做做樣子。演一出戲而已。
馮端底氣一下子也足了,高聲領命。點兵聚將去了。
為了不讓梁師都看輕了,馮端速度極為迅捷,短時間內便整備了兩萬兵卒,浩浩蕩蕩的出城去了。
馮端威風凜凜的離開了朔方城,這還沒有走出十里,他便傳達了命令,緩慢行軍,以蝸牛一般的速度往契吳山趕去。
馮端走在對付的中間,腦海中卻在思考將來的路應該怎么走。
大唐對朔方采取的制裁手段太狠了,流言蜚語自不用說,弄得現在朔方一號二號人物處在翻臉邊緣,三號甚至已經叛逃到了大唐。如此同時,境內的所有田地都讓唐軍輕騎破壞,現在城中糧儲空虛,軍民每日只能分食一些粥米青菜混合起來的食物,絕大多數都挨著餓,士氣之低下可想而知。
大唐在去年就開始施行絕糧計策了,但因最初城中有著儲蓄,加上突厥的支助,以及通過黑心商販走私來的糧草,勉強渡過的一年。現在城中的儲備已經不多了,吃光做種的稻米,也許能夠維持渡過這年的冬天。可是來年怎么辦?
連種米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前途?
想起了前段時間朔方城中發生的怪異事件,一只形似于野貓又不是野貓的白色怪物,從天而降,掉落在分發糧食的廣場中央,馮端忍不住一陣心悸。
那白色的怪物他不知是什么,也從未見過,但是城里的學者卻認了出來是天狗,是山海經里記載的異獸。
“其中多文貝,有獸焉,曰天狗,其狀如貍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兇……”
古人向來迷信,天狗更是公認的大兇兆之一。當天夜里,朔方城莫名其妙的發生了火災,恰恰有應對了兇兆即將發生。
“《史記天官卷》記載:天狗狀如大奔星,有聲,其下止地類狗,所墮及炎火,望之如火光,炎炎沖天。”便說的是天狗大兇,所到之處必發生火災。
這天狗墜城,實在是大兇大惡的征兆。
馮端雖為大將,卻也不能免俗,對這種讖言,上天的示警深信不疑,想著大梁朝如今的內憂外患,整個人變患得患失起來:梁師都近來對他的器重,他自當看在眼底,可地位越高,越無法自主,也就越發危險。這高官厚祿,沒命享受,又有什么用?
馮端壓根沒想打這一仗,也就沒將心思放在打仗上面,神游天外的想起自己的前途來了。
就在他想的入神的時候,突然“殺——!!!”
驚天動地的怒吼在身側響起,那震耳的呼喊聲卷起了一陣狂風,似乎要將他的耳膜震破。
馮端打了一個激靈,直接給嚇得從馬上摔了下來。
“什……什么情況?”摔得頭昏眼花,好不容易爬起來的馮端眼前卻是一片烏黑:他的頭盔因為摔下馬的時候歪了,正好擋住了他的眼睛,將頭盔扶正,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只見無數身披著衣甲的騎兵從契吳山所延伸的丘陵中鉆出來,直接沖側面想他們沖殺過來。
來者全是騎兵:黑色的鎧甲反射著秋末泛著土黃色的陽光,讓他們周身呈現出一種類似于黃金一般,金閃閃的光芒。遠處一桿高舉的旌旗直豎半空,陽光透過旌旗,仿佛在熊熊燃燒,旌旗上龍飛鳳舞的繡著幾個大字“鎮軍大將軍羅”。
在大唐只有一個將軍受封為鎮軍大將軍……
“是,是,是羅……羅士信……”馮端失聲驚呼,嚇得心膽俱裂,腳下發軟,方干爬起來的他,險些再次躺下去,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聲音不自覺的帶著顫抖之意。
對方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已到了近前。
“上上上!”馮端完全沒有做好戰斗準備,急急忙忙之間,哪里指揮的過來,只知道讓兵卒頂上去,擋住這一波的沖擊。
這一刻兵卒的優劣,以及將領的的作用便得以體現。
真正的強兵在遇襲的一瞬間便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將領的命令一下達,他們不回去考慮將領的命令是不是正確的,在思考之前,本能的以執行命令為先。而一個出色的將領,在遇到這種情況,必需在第一時間里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以及最明智的指示,以安將士遇襲后的不安之心。
很明顯朔方軍遠遠達不到這個境界,而馮端此人雖說不上一無是處,但作戰經驗明顯不夠豐富,打多了以多勝少的順風戰,一旦遇到這種突發情況,不知如何應對。
最關鍵的還是羅士信,羅士信的存在就如一座大山壓在馮端的胸口……
他沒有半點與之對戰的勇氣。
連主將大將都是如此,更別說是兵卒了。
除此之外,朔方軍還有一個致命的不足。
朔方的兵都習慣了梁洛仁統帥,梁洛仁治兵還算可以,能夠把握的住將士的心。而馮端方剛上位,根基不足,絕大多數的兵卒對他都不甚信服。尤其是最近朔方食物短缺,梁洛仁會給他們爭取到最大的利益,而馮端逆來順受,梁師都給他多少,他就發給下面多少,早惹怨言。
多種情況參差在一起,以至于馮端的命令沒有多少人執行。
這羅士信都快要殺到近前了,卻沒有兵卒上前抵擋,自亂一團。
兩軍瞬間就廝殺在了一處。
鮮血四濺,人仰馬翻。
羅士信長槍揮動,長達丈余的長槍,剛與敵人一接觸,便殺了十余人,破入敵陣,看出了朔方軍全無戰心戰意,高吼著:“討伐逆賊!只拿賊首,余黨不問,降者不殺!”
“討伐逆賊!只拿賊首,余黨不問,降者不殺!”全軍早已心領神會,步調一致地一起放聲大喝,好象半空中又打了個焦雷。
四周兵卒見帝君已經沖到近前,本能的要上前戰斗,這回聽見“只拿賊首,余黨不問,降者不殺!”的號召,四方的朔方兵步子明顯放慢,動作也變的遲疑。
瞧著對方旌旗之下的那位身披明光鎧的猶如戰神一般的大將,馮端的心臟幾乎跳出口腔子,那是追魂奪魄的眼,白森森的獠牙,痛飲鮮血的長槍,在他眼中羅士信幾乎就成了一個怪獸,瞧著他們越來越近,又聽到針對他的呼喊,終于受不住壓力,撥馬便逃。
他這一跑,讓本來就無戰心,士氣低落的朔方軍殘余的那一點點士氣降到了谷底……
跟著一并跑了。
這唐軍五千騎兵,只是一個沖鋒,身都沒熱,還沒造成多少傷亡……
對方竟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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